“唉呀……”
细微的呻吟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叶阳驰恰好端着刚煎好的药碗走过来,听到那声呻吟后顿时大喜,急忙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木桌上跑过去:“喂!您、您醒了?”
他一急之下忘了掐着嗓音,好在老妇人才刚醒,又因头痛头晕脑胀,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兀自抬手按着头满脸虚弱。叶阳驰左右问了一阵不见回答,忙跑出去将邑修澜一同叫进来,这才引起了老妇人的注意。
“我……这是怎么了?”老妇人忍着头疼望向两人,她的记忆仍停留在抓了鱼带回来的事上。
“您路上摔了,我们刚请大夫看过,说您腿摔坏了,其他问题不大,就是得好好养着。”叶阳驰回答。
老妇人迷糊的应了一声,之前的意外让她的反应略显迟钝,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感激道:“哎哟!多谢你们两位了!老婆子摔了一跤,反而耽搁你们的行程了!”
“没事没事。”叶阳驰笑吟吟的回答,“就是您的儿子和老伴现在还没回来,这两天我们先不走了,等您好一点再说!”
对此老妇人十分感激,连连谢过二人,得知自己的丈夫儿子尚未回来也不惊讶,说是镇上有的时候忙,那两个人会晚回来一点很正常。是以她满脸歉然连连说耽搁了两人。
既然决定要留下来照顾老妇人,两人自然而然便担负起了接下来的生活琐事,顺便和老妇人通了姓名——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说的都是假名,并非原本的名字。
老妇人夫家姓何,是这村中土生土长的人,邑修澜化名易迟,叶阳驰化名秀兰,互相介绍后,也算是熟悉了,两人就这样暂时在蓝山集中落了脚。
蓝山集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医馆杂货铺等都有。最幸运的是这里并非去往上善观的必经之路,这些天来上善观的人并未搜到这里,可谓是过了一段难得安定的日子。
当然,所谓的“安定”只是相对前几日两人被追杀的情况而言。事实上就算是平凡的乡村生活,这两个人依旧过的鸡飞狗跳。
其中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做饭。
这两个人之中,叶阳驰是个只会泡面和微波食品的御宅族,邑修澜虽然在上善观中打杂多年,但厨房这种油水多的活当然轮不到他,是以他除了一手绝妙的烤肉功夫之外其他的东西也完全不会做。两人面对厨房大眼瞪小眼片刻,终于决定分工合作:一个烧火一个煮饭。
可想而知,没了现代那些方便的厨具帮忙,一口锅一个灶,做饭的难度提升了不是一点半点。叶阳驰虽然拿出了煮方便面的架势去做饭,无奈工具不给力,做出来的东西不是糊锅就是夹生,好不容易才搜刮出了一点带着串烟的焦糊味的米饭出来,除了味道有点怪,至少能够入口了。
至于炒菜,比较之下还算简单,咸了或者淡了都是小问题,比起米饭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大成功。最后为了弥补,邑修澜还烤了几个咸猪蹄下饭,总算弄出了还算丰盛的第一餐。
然而这些饭菜还没等端到何氏面前,就被前来查看何氏身体状况的郎中一口否决了:
“菜太咸,饭有焦味,肉类这个时候不适合进食,你们弄出这些东西,想毒死她不成?”
郎中是个毒舌的吐槽派,一张嘴就将两人辛苦半天弄出来的成果批评了个一无是处——当然,若是他没有一边啃着邑修澜的烤猪蹄一边说就更有说服力了。面对权威的质疑,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只好无奈的决定返工。
好在郎中那几块烤猪蹄不是白啃的,吃完饭后就让邑修澜跟着去他家拿些病患能吃的饭菜过来。至于为什么每次叫的都是邑修澜——没办法,谁叫叶阳驰此时表面上看来还是个小媳妇呢?女子不便出门,总还是要防着悠悠之口的。
除了做饭之外,其他的活计两人做起来倒还算顺手,邑修澜每天上山去打些野味,或者去河边学着其他人那样凿冰捕鱼,叶阳驰则留在家中劈柴打水,凭着一身内力做起这些活来很是游刃有余。唯一要顾虑的就是做重活时不要被旁人看到,因为有一次他拎着两桶水轻飘飘走回来的时候,分明看到村中其他人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事如反常必有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趁此机会,叶阳驰还向邑修澜提出学习骑马的要求。第一天颠簸下来的惨状虽然让他心有余悸,但是他心中清楚,不早点学会骑马,他终究只能是个累赘,是以两人每天晚上忙完之后,就会趁着其他人入睡牵马上路,摸黑学习一阵,倒也算是——别有情趣。
好在叶阳驰悟性不差,几天下来也算学了个七七八八,当然代价是大腿中间从一开始的水泡飞速蜕变成新生老茧,对于这一点,他倒是并不在意。
如是照顾了何氏三天后,何氏的儿子终于收到村中人的传信回来了。家中有了主心骨,何氏极为高兴,连连向儿子诉说这几天客人的恩情,对此何家儿子也十分感谢,当晚特地杀了一头猪感谢他们“夫妻”两人。
何家儿子一回来,两人终于能够离开蓝山集继续赶路了。于是在蓝山集的第五天,两人正式提出告辞,何氏对两位恩人的离开很是不舍,再三挽留无果,便只好准备了一些肉干馒头给两人带上,又邀请他们以后有时间多来坐坐,这才依依不舍的放行。
两人牵出藏在猪棚内的马离开了何家,纵马上路,准备向着预定的路线继续前行。经过这几天相处,他们两个人之间无形中添了几分随意与亲近。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在这段时间假扮夫妻的潜移默化之中,他们的潜意识已经默认了彼此的存在,相处举止偶见亲昵也毫不所觉。
“真可惜,要不是这里距离上善观太近,我还真想在此处长住下来。”
站在蓝山集的村口,叶阳驰望着村中那些高高矮矮的房屋,不由得感叹一句。
邑修澜拍了拍身下的马儿,抬眼望去,难得与叶阳驰有同感。可惜他们此时情况太敏感,这种落户安家的想法注定也只是种奢望罢了。
正打算招呼叶阳驰赶路,邑修澜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远处的大路上出现了几个黑点。他目光一凝,忽然调转马头:
“别看了,走吧!”
说完便当先一步调转马头向着前方跑去。
“喂!等等我!”叶阳驰急忙上马跟上,恋恋不舍的看了眼何家所在的方向,而后飞速追赶上来,“那么赶做什么?”
邑修澜面色沉郁,一面纵马一面道:“麻烦来了!”
麻烦?“他们追来了?!”
“嗯。”
邑修澜并不确定另一边跑过来的身影是不是追兵,但是这几天来蓝山集一直没有旁人进出,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恐怕是敌非友。为防万一,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
此时叶阳驰也看到了另一方向的身影,明白邑修澜的顾虑,两个人不再多言,径自向着前方飞驰而去。
片刻之后,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停留了一个马队,其中还有一辆马车。待队伍停下,马车的帘子被人从内向外掀开,露出一张姣好的女子脸庞。
那女子梳了妇人的发髻,显然已成婚。她望了四周一眼,向着马车左面一个三十多岁、一看就是领头之人的男子道:“唤哥,怎么停下了?”
那个被称作“唤哥”的男子抬眼望着不远处的蓝山集,道:“就这里吧!夫人,离辟呢?”
女子笑道:“他睡着了。毕竟是小孩子,长途颠簸,身子骨也吃不消。”她说着跳下马车,走到男子身边望向蓝山集的方向,“你打算在这里安家?”
男子点点头,“这个村子够偏僻,而且看起来也不错,想来能够躲开仇家的追踪。大家收拾一下,咱们就在这里安家了!”他后半句是向着马队中的其他人说的。
众人一阵应和,显然都同意了男子的决定。男子点点头,指挥众人有条不紊的进入村子,他自己则望了眼邑修澜二人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深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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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我不是写种田的料子,难得一点平凡生活两章就搞定了ORZ……
66Level 66:兄长
按照原定计划;邑修澜与叶阳驰打算一路向南,绕过上善观的必经之路直取资枭。虽然之前耽搁了几天;但是恰巧错开了上善观的追兵,也算因祸得福。
可惜福无双至;就在两人顺风顺水赶了两天路,眼看再有两日就到资枭的时候;一个绝对是意料之外的麻烦彻底砸在了两人头上。
这天两人到了距离资枭城约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小城镇,打算找个小客栈暂时落脚;休整一下再继续赶路。谁知才打了尖吩咐小二将马匹拉下去好生照料;未等小二应和,斜次里忽然窜出一道身影;猛地一跳跃上了马背!
正当众人以为遇见了光天化日下抢马的贼人;意欲呼喝,那人却忽然趴在马背上俯下|身来,抱紧马背高声呼号:
“阿贱啊!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说着便扯开嗓门大哭起来。
他突然出现,又如此这般一阵呼喊,看的众人一愣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唯有一旁的邑修澜在看清那人的长相时面色突变,整个黑了下来,而叶阳驰本想询问他些什么,看到此景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低声惊道:“难道他们是——?”
邑修澜几不可见的点点头,那个男人分明就是之前被他打晕了丢到无人农家里扒了衣服又偷了马牌的苦主!没想到如此兜兜转转一圈下来,他们竟会在此地再度遇上,这也未免太过于巧合了些。
他此时虽面色沉郁,心中却也有些乱了手脚,邑修澜小的时候曾见过同住在破庙的巧手儿被苦主抓到之后打断手脚、甚至活活打死的惨状,此情此景,与那时经历竟有八分仿佛,这样一想,心中更是乱象频生:他虽然不后悔抢马逃生,毕竟那个时候没有马,等待他们的很有可能是被抓身亡。但仍存的良知让他在面对苦主的时候,根本无法不心虚,脸色也就也发冷肃。
谁知他这般面色看在不明真相的其他人眼中,就成了自己的马匹被别人占据的恼怒,小二出于职业操守,当即向那人喝道:
“兀那汉子,莫要胡闹!马主人在这儿呢,休想凭借胡赖手段盗马!”说着便伸手指向邑修澜。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一指,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齐刷刷的望向叶阳驰和邑修澜二人。那马上之人也停止了呼号,顺着小二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
邑修澜的呼吸瞬间屏住,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在思索,到底是应该立刻逃走,还是先下手为强?
然而下一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马上的中年男子在看清楚两人之后,竟然直接从马背上蹦了下来,瞬间人已出现在邑修澜面前——后者呼吸微滞,目光一暗:好快的速度!
那人速度确实极快,不等邑修澜做出反应,他已经一把扣住邑修澜的手腕,凑近了便是一个熊抱:“兄弟哎!果然阿贱在哪儿你就在哪儿,终于又见到你,可想死哥哥我了!”说着另一只手还极为亲热的拍了拍邑修澜的后背。
他二人衣衫样式相似,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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