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左看看右看看说,好像有些不对呀?是不是站错了呀?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没错,一个都不少。
她老人家恍然大悟地笑了说不少就好,不少就好。反正外人也看不出你们换了,算啦。
她被真情丈夫遗弃英格兰。
她做梦都没想到,相濡以沫的丈夫把她带到国外提出分手,竟连日思夜念的儿子都不许相见……当她像小鸟似地在那片陌生的土地历经无数风雨飞回丈夫身边时,终于明白埋藏在他心中一段泣血真情!
她把丈夫的绝情书丢进风中
怎会忘记呢?杨小宁回忆起3年前在伦敦希思罗机场遭遇尴尬而痛心的一幕,两行热泪止不住地流过脸颊,她说,那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情……
1999年深秋,刚过33岁生日的杨小宁接到丈夫马建民为她办理的全部出国手续,毅然辞掉了山东某武术队教练的职务,怀着怯怯惊喜踏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然而,当飞机落地她快步走下舷梯,站在出口处等了好久,也不见马建民的影子,正在杨小宁犹豫中,只见一个手持接机牌的男子匆匆而来,冲着等候多时的杨小宁连连说抱歉,然后将一封信交给了她。信是马建民写的,里面还夹着一张2万英磅支票。
杨小宁隐隐感到不妙,慌忙打开信:在你踏上这片美丽的国土时,咱们的缘份尽了,我欠的情也扯平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设想,拥有身份的学者娶个舞枪弄棒的女人太不协调。如果勉强生活在一起对你对我都是痛苦,我以这种方式来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迫不得已。请原谅,这点钱算我的补偿,留作今后生活……
那一瞬间,杨小宁感觉天崩地裂一般,眼前一黑,瘫软在地。见状,一旁接机的小伙子连忙把她扶住,搀进休息室。小伙子叫张刚,是马建民公司的一个职员,也是从中国来打工做留学生。在这个语言不通的陌生国度,在这个她唯一能说上话的异性面前,她不顾一切倾诉着她如何为丈夫出国所付出的艰辛。
杨小宁和马建民初识时的确存在一些差距,她只有高中毕业,而他已经是研究生了,一个爱文,一个喜武,一个直率,一个内向。但这并未影响他们的生活,杨小宁在家中默默操持着家务,特别是自从有了儿子以来,他们慢慢有了共同语言,小日子过得平静而温馨。
那会马建民搞研究根本挣不了多少钱,甚至倒贴钱。而杨小宁白天到体育馆教武术,晚上贩服装,炒股票、当保镖,赚了好多钱,不但贴补了家里而且让丈夫实现了出国的梦想,还把儿子也送出了国,她为拥有一个妻子,一个母亲所付出的心血感到欣慰。可是,自从儿子飞到丈夫那儿之后,马建民的来信越来越少。但至死都不相信,杨小宁历经千辛万苦盼来的却是夫离子散的结局。
张刚将杨小宁送到马建民安排的公寓里住下。
张刚走后,杨小宁立刻打电话找到了马建民,电话上她千遍万遍追问马建民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既然想分手又何必把她骗到这个鬼地方,喊天天不灵,呼地地不应。而马建民却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在电话上支支吾吾,始终不肯给杨小定一个充分理由。
恨过之后,杨小宁依然没有释怀,英格兰旖旎风光也无法抹去她心头的阴影。
是夜,杨小宁挥手将马建民的信丢进风中。她暗暗发誓:马建民呀马建民,你总有一天会为你可耻的行径而后悔的!
困境中有双温情的大手伸过来
待心情稍稍好些,杨小宁便出去找事做。语言不过关不能进正规的武院,在大街上广场里搞个武术班总能行得通吧。英国人特别爱好武术。此举果然挺灵,好多人被她一招一式看傻了眼,纷纷围上跟她学起来,不料,一会警察赶来以涉嫌妨碍公共秩序把她带走。但鉴于她的无知和没有恶意危害社会公众利益,很快将她释放,并不允许她以后再有此类事件发生,否则予以严惩。
一位好心的女警官把一张纸条塞进她手里,让她到Edgwere Road 大街找一家华人餐馆,说不定他们会帮你找一个适合的工作。
午后杨小宁几经辗转找到这家名叫“唐人锅”的餐馆。一走进餐馆,杨小宁抬头问正在台前算帐的服务生,一下愣住了:“张刚?”杨小宁失口叫道,她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那天张刚去接杨小宁没有替马建民保密,把马建民的电话告诉了杨小宁,一气之下,马建民炒了张刚的鱿鱼。无奈,张刚只好到“唐人锅”来做收银员。
得知事情的原委,杨小宁深感不安,连连表示歉意。而张刚却像没事似的一笑而过,旋即又带她去见老板。老板一副笑(被禁止)的样子,对待员工却相当刻薄,尤其是初来乍到的中国人,天天无缘无故地苛扣工资。无疑杨小宁的到来成了他重点盘剥的对象。擦桌子洗碗送饭片刻不停,干满12小时,累得胳膊都肿了,薪水却不到其他员工的一半。
一次餐馆快打烊了,杨小宁在大厅清理餐具时远远听到张刚与老板的争执声,她从没见过张刚发过那么大脾气:“你对杨小姐太不公平了,她干活最卖力,得到的薪水反而最少,你不把她和其他员工平等对待我马上走人。老板见他动了真格一迭声地答应着。
其实,老板并非慈心大发,他是怕张刚一旦走了,客源会迅速下降,因为好多常客都是冲着张刚来的,他不仅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法语和广东话,还能与各种顾客打交道,拉生意的技巧令人叫绝。因此,老板处处让他三分。
加薪那天下班后,为答谢张刚鼎力相助,杨小宁在门外一直等他,请他吃夜宵。柔曼的灯光,低迷的音乐,醉人的花香……月光下,一股天涯遇知已的情愫使张刚向杨小宁敞开了心扉。张刚在国内有个漂亮的妻子,可是自从他出国后,妻子经不住别人的诱惑而投入一个房产商的怀抱。
惺惺相惜,两颗被命运抛在大洋彼岸的心越来越近。彼此像一对形同手足的兄妹,又似亲密无间的情侣。随着情感的加深,他对杨小宁的未来十分担忧,劝她还是凭技能吃饭,单单靠拚体力永远受穷,倒不如向市政当局申请执照,办一家武馆。而在这之前她必须补习英文以利交流。
杨小宁一次次回避着张刚的爱意,张刚却依然乐呵呵的替她忙前忙后,还帮她联系英语补习班,每天半夜开车去接她。生活对她翻开发薪新的一页。
岂料,就在杨小宁去当局领取武馆执照的下午,一幕意想不到的惨剧发生了,一伙蒙面歹徒抢劫了“唐人锅”,杨小宁赶到后几个来回就将歹徒打跑了,但她来晚了,张刚为保护保险柜钱财遭到袭击,身刺数刀。待杨小宁赶到医院时,张刚已奄奄一息,连话都讲不出来。抱着张刚被刀捅得像蜂窝般的血躯,杨小宁悲痛欲绝。
经过五天五夜的抢救,还是没能留住张刚那颗年轻的心。噩耗传来,整个餐馆员工无不痛心疾首,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而老板却一反常态,当着调查警察的面谎说张刚与匪徒共谋实施了抢劫,之所以刺死张刚是要杀人灭口。
闻讯,杨小宁百思不解:张刚怎么会偷老板的钱呢?要偷他有很多机会呀,何必和盗贼合谋。后来经一位律师朋友提醒,她才恍然大悟:抢救张刚破费了老板巨额药费,如果他与劫匪共谋定罪成立,老板就可免除此费,由张刚本人承担。
不久,警察经过慎密侦察排除了张刚与劫匪合谋作案的可能:张刚的行为应当受到褒奖,7万多英磅医药费应由罗老板支付。获悉张刚洗清罪名的那天,杨小宁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捧着法官的裁决走到张刚的墓前含泪而读,她不知道,这对张刚来说是安慰还是讽刺,他荒凉而孤独地长眠于郊外一个异教墓地。
重回丈夫怀抱时斯人已魂归故里
转眼,张刚逝去快一年了,杨小宁渐渐从失去友人的巨大悲痛阴影中走出,她明白只有在没完没了的事业中才会使她忘却过去。为此,她把武馆办得红红火火。如今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汽车,许多求爱着纷至踏来,其中不乏优秀男子,可是,她从未动过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2002年冬季的一个周日,杨小宁在家收看新闻频道。突然一则惊心动魄的画面把她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伦敦地铁发生震惊世界的灾难事故,死伤数百人……看着看着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马建民,他浑身是血躺在单架上,被抬出地面。真是他吗?也许看错了人,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她不敢想,也不愿再去想那个曾深深伤害她的男人。
凌晨,阵阵急促的电话将她惊醒,是儿子打来的,不等说话便哇哇大哭起来:“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爸爸出事了,他在地铁遇到车祸有生命危险,你快来救救爸爸吧!”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听到儿子熟悉的声音,好想念啊,可带来的却是马建民的生死未卜的厄运。起初,她还怒气冲天,后来,在儿子一遍遍怏求下,她心软了下来,即刻起床奔向医院。
当走进病房,看到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马建民,所有的仇恨仿佛瞬间云宵烟散。毕竟夫妻一场,杨小宁平时见了血就晕,此刻她却全然不顾刺鼻的味道。一点点给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傍晚,马建民从昏迷中醒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用全身唯一没有受伤的左手拉着杨小宁,用指头在她手心写道——
在这个世界上爱一个人很容易,而离开一个人却很难。你知道我写给你的那封绝情书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吗?那是一种比刀割还难受的折磨啊!
到英国第二年我被查出患有格林巴伦综合症,这是一种致命的脑神经系统疾病,不会马上死去,但它可在两年之内使每个器官失去功能,看不清东西,听不到声音,走不动路,直到不能呼吸。令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此前我已申请了生命保险,如果我死后你和孩子将获得500万欧元的补偿。这笔钱可以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不久前,英国上议院通过了一项带有明显歧视性保险法修正案:被保险继承人未取得本国国籍者需征收75%遗产税(未成年者除外)。故尔,我以儿子的名义让他继承下来。可是,当我从报上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晚了,你已踏上飞往英国的旅途。无疑,你的出现将给保险公司提供了拒赔的理由,同时我也无法向当局讲清,他们会以隐瞒和欺骗给我定罪。思来想去,只好出此下策,忍痛把你暂时“遗弃”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稍稍一停,马建民喘息着又写道:真是雪上加霜,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铁事故打乱了我的计划,让我们提前相见了。也罢,不能得到赔偿临终前见你一面我死而无憾了。好好生活,好好待孩子……
倾刻间,杨小宁终于明白丈夫的良苦用心,她悔恨交加,伏在丈夫的胸前声泪俱下:天啊,你为什么总是惩罚好人,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在我们历经波折,一家团圆相聚的时刻却要把心爱的丈夫夺走,为什么让我刚刚走出迷雾又将我推向万丈深渊!
马建民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里,杨小宁一步不离丈夫身边。丈夫需要输血,她主动伸出自己的胳膊,让大夫把她的血输给丈夫。实际抢救丈夫的一切费用都由地铁公司支付,不需个人拿一分钱,可杨小宁一再哀求大夫:她的丈夫为她,为儿子把命都赔上了,难道临终前她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吗?
也许杨小宁一片真情感动了上苍,第二天早晨马建民又从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