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饭再走?”
蒋潭笑看了李泽溪一眼,也客气地说:“宋经理工作忙,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宋少轩也不再多让,客客气气地把两人送到大门口。
蒋潭一路揽着李泽溪的肩膀,直到上了车,李泽溪才面色一松,紧绷了一个上午的情绪得到缓解。
“你们认识?”蒋潭边打方向盘边问。
“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泽溪不打算隐瞒。
“看起来关系匪浅啊,他对你挺上心的。”
李泽溪嘴角一扯:“这你都知道。”
“刚刚你进来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你,你不知道?”
刚刚他逃进摄影棚的时候正是掩饰心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留意,再说了,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他快结婚了。”
“哦,怪不得。”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停了车,两人在一个小饭馆里吃饭,中午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
“这没什么的,或许会有一些痛,但是很快就没什么了。”蒋潭突然幽幽地说。
李泽溪意外地抬头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蒋潭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是过来人。”
李泽溪明白他这是在安慰自己,有些感动地说:“嗯,我明白的。”
蒋潭又说:“那个他也结过婚,不过后来又离婚了。”
“我们情况不一样,你的他只是离过婚,而宋少轩是将要结婚,就算将来……那也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李泽溪有点黯然,他想了千百种转圜的余地,却是步步死棋。
“不,”蒋潭摇摇头否认,“我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相爱的时候,他突然有一天告诉我他要结婚,然后我们就分手了。而两年后他又来找我,说他离婚了。”
“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李泽溪好奇地问。
蒋潭点点头:“他说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我。而我那时候,对他旧情也未了,也懒得再折腾,就随心意走了,我们就这样又在一起了。现在还在一起,可似乎,又少了点什么。”
蒋潭说得轻描淡写,那两年夜不能寐的痛苦三言两语怎能说得清,说是旧情未了,其实是伤口还未愈合,又被当事人给生生撕开,不能自己痊愈,就只有与他纠缠才是唯一的解药。
“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很潇洒……”李泽溪喃喃地说。
“喜欢出远门的毛病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那两年我走了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可回想起来,那两年似乎又都什么都没见到,什么地方都没去过。每次出发,我都会忍不住想永远不回来会怎样。他是会满世界找我,还是留在原地等我。”
“有区别吗?”
“如果我真的想走,他找也不会找到,留在原地等我,而我永远不再回来。”
“你会这样做吗?”
“不知道,我每一次出发,都会觉得很累,之所以洒脱,其实大概是我心底觉得他不会再离开我了吧。”蒋潭舒展了一下眉毛,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李泽溪失笑:“所以你这是……向我炫耀?”
蒋潭连连摆手:“我可没这个意思啊,我原本是想安慰你来着,哎,菜来了,吃饭吃饭。”
吃完饭,蒋潭把李泽溪送到校门口,临下车前,蒋潭点了一根烟,对李泽溪说:“明天不用来了,这两天都没什么事。”
李泽溪点头,挥手跟他道别。
“嘿!阿泽!”
还未等他转身,后来就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声。李泽溪转过身,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的小段。
“来找吴平吗?”李泽溪下意识地就问出口。
小段挑了挑眉毛:“我找他干嘛,我就在这上学。”
“上学?”这次是换李泽溪惊讶了,“你考来我们学校了?”
“是呀,离家近嘛。”
李泽溪笑:“是啊,距离近。”
他心里想的是,这下看吴平还怎么躲。
吴平也没有躲,隔天李泽溪就在学校食堂里见到他俩一块吃饭,李泽溪端着餐盘坐过去,小段眨眨眼:“李泽溪同学,你不觉得自己很闪亮吗?”
李泽溪也冲他挤挤眼睛:“段臻同学,你见到学长都不知道拿出点礼貌来吗?”
小段撅起嘴巴,拿筷子敲了吴平的餐盘一下:“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告诉他的?”
吴平皱了下眉头,“别闹。”
小段不乐意了:“谁闹了?又说我闹,跟你开个玩笑都不行。”
李泽溪嘴角有些抽搐,他最不擅长围观别人吵架,搞得自己手足无措,眼看吴平的脸色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有些想端盘子走人了。
这时吴平转过脸来问李泽溪:“最近还在蒋潭那兼职?”
“是啊。”李泽溪说。
小段见吴平又无视自己,闷闷不乐地在一边戳米饭。
“蒋潭过段时间可能又要走了,到时候你的兼职也可能做不成了。”吴平犹豫着说。
“无所谓啊,本来就是打发时间。”李泽溪耸耸肩。
“……嗯,你好些日子没过去酒吧玩了,林哥上次还问起你。”
“哦,我不太习惯那里的气氛而已……”
“你知道他们的事吧?”吴平突然问。
“呃,谁们?”李泽溪不明所以地停下筷子,又突然联想起什么,点点头,“……知道一点。”
“所以说呢,当下开心就好,太多折腾,就没什么意思了,乐趣都给折腾没了。”吴平意味深长又一语双关地道。
李泽溪还没回过味来,那边小段就翻了个白眼:“又说这些听不懂的话!”
吴平没搭理他,埋头吃饭。李泽溪渐渐回过味来,无奈地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再抽也坚持发……
27
27、第二十七章 。。。
蒋潭果真是又要出发了,他要去云南。
李泽溪最后一次去店里是帮忙收拾店铺,他这一走,店里唯一的女前台也失业了。蒋潭多发了她两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
拉上店门的一刻,李泽溪迟疑地问道:“你……真不打算尝试着留下来?”
蒋潭笑看着他:“留下做什么?”
“做什么都好,留在他身边。”
蒋潭的笑意有些凝固:“我已经过了你这种单纯的年纪。”
“这和年纪没关系吧,”李泽溪不满地挑眉,“有问题就该面对,就该去解决,你这样算什么,能逃一辈子吗?”
“是啊,你打算逃一辈子吗?”一道低低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李泽溪回头去看,赫然就是tomorrow的林哥。
蒋潭依旧笑着:“所以我要怎么办?”
林看着他的眼睛:“……能不走吗?”
蒋潭不置可否。
林继续说:“你一次次离开,我每次都怕你再也不回来,我曾离开过,你也明白那种滋味,趁我们还对彼此有感情,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蒋潭……留下吧。”
蒋潭眨了下眼睛别开眼去,末了不自然地对李泽溪说:“看来你下周还得来我店里帮忙。”
李泽溪笑道:“可以啊,有林哥在,我的工作应该会很轻松。”
原来有时候留住一个人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一句“请留下”就可以了。
如果,如果当初他能够亲口挽留宋少轩,是不是他至少也会考虑一下呢?想到此李泽溪又苦笑了一下,当初他就连与自己共同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会考虑这个。他们这样从未吃过感情的亏的人,总有一天是要吃大苦头的。
就比如现在的状况,说是放手了,心里其实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只要宋少轩一天不结婚,他潜意识里就会抱有侥幸心理。是的,他一点都不想放手,一点都不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仓促而又焦灼的,两个不成熟的大孩子,感情上一个比一个空白,而他们分开了,各自在心上划下了一道口子,各自流着血。难道就要这样,各自愈合,各自重生,又各自走向永不相交的生活吗?他们,还没有真正轻轻松松地好好地在一起过啊。
但是眼下的状况又是让人无能为力的,谁也没有资格去改变他人的生活,既然宋少轩选择了这样的生活,那么他,就只能成全。什么旧情未了,什么心底的伤痕,通通都是不重要的。只要火车重新驶上新的轨道,迟早有一天就会习惯了。
也就是说,从那天分手开始,他们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也就是说,他们的生活早就没有交集了。从此宋少轩的生活里将不会有他的参与,他的存在对宋少轩来说,是一段可以抹去的插曲,根本一点都不会影响到主旋律。
不行了,越想越心痛。就好像一个坚持着信仰走了很久的人,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早已被信仰所抛弃了。而这一段自以为满怀希望的路,所拥抱的只是一场虚空。
回到宿舍,李泽溪还在想这些事情,就像开了闸的水流,收也收不住。
他曾在《圣经》上看到关于爱的解释,圣经说爱是永不止息。如果两个人不在一起,爱还是可以继续的,但那时候的爱,已经不能给人带来愉悦,只会带来相爱不能相守的痛苦,可见不同的情况下爱是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受。
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个明白,反而越来越糊涂,直把自己想得头疼欲裂。
都大三了,宿舍里的张翰和王瑞还是一如既往地欢乐地组队打魔兽,刘顺言已经在校外租了房子,和女友过二人世界去了,吴平也很少来玩了,想必大四会很忙了。
李泽溪躺在床上,盯着屋顶那看了两年多的天花板,因为一个宋少轩,竟然让他的大学生活都染上了一层灰色。
如果当初没有开始,现在会怎样?
现在或许他还在默默地把宋少轩放在心底,每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见到他。而宋少轩,他应该会很听话地结婚生子,然后在某一年带着一家三口上李家拜年,然后让他的孩子管自己叫叔叔……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有些抓狂地抓过枕头闷在脸上,怎么一见到宋少轩,自己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家似地想东想西。感觉真不爽。
宋少轩这边也不好过,他越来越不愿待在家里,可迫于母亲住在这里,他又不好经常借口加班。
宋母在这边住了小半年,这次她是牟足了劲要把儿子拯救回来,不得不说当母亲的女人在管教孩子方面都有一股奇特的毅力。就像小时候很多年过来的那样,宋少轩被她治理得服服帖帖的,只是人沉默了不少,不过比起来人来疯似地折腾,这种情况在宋母的接受范围内。慢慢来嘛。
原本是想一回来就去找李泽溪解释,结果宋母要求跟他一块过来,于是就没能及时去找人,等到一切安定下来,他又失去了找人的勇气,原本准备要说的话,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