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流氓?你他妈怎么不去强·奸!放心,到时候你进了监狱我会去给你送牢饭的!该死!”
最后一句由中文换成了纯正的英语。
展毅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挑眉看他骂完这句,接着又看他神情烦躁的骂了几句,待金发男人骂的差不多了,展毅不气不恼,反而乐呵呵的瞅他暴躁的样子稍有缓和。
“这么盼着我进大牢啊?哎呦,怎么着,想趁机改嫁?”淡然的语气透露着显而易见的调侃意味。
这句话出口当即换来金发男子一句反击;“以上帝的名义发誓,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比你好,至少他们会安分守己,滚吧,你个该死的!见鬼!”
骂到一半,原本还稍有缓和的情绪再一次激动了起来。
倒也不怪这位英国绅士会如此不顾形象的激动,他确实是被激怒了,一半原因是因为在公司的那点不快,再之后就又发生了展毅“耍流氓”事件,他如何不火?以他和展毅特殊的关系,他对此事便更加不能冷静。
敢背着他对女人耍流氓,这两年他越来越厉害了!
另一边。
展毅听着前者骂完,将插着花短裤兜的手抬起来放在额前,遮挡耀眼的太阳,懒洋洋的叹了一声;“甭动不动就拿上帝说事儿,他老人家也挺忙的!得,既然落你这么个评价,看来你早有红杏出墙之心了,成!咱给腾地儿!”
展毅说完,转身就走。
哪料,走了还没几步,一个不明物就从后面飞到了他脑袋上,触感软软的,不像是攻击物。展毅驻足,斜眼向上看,只见一块银白色布片低啦当啷的挂他头上,毋庸置疑,那是一条领带。
“回来!”
身后响起一声怒吼。
展毅暗暗笑笑,把头上的领带从脑袋上扯了下来。小样儿,都五年了,老子还斗不过你这脾气!
收起笑容,展毅扭头转过身拿着手中被扔过来的领带,对几步远的男人晃了几下;“这玩意儿扔的真准啊!瞅瞅你这暴跳如雷的样儿哪像个大公司的总监样子,那个叫什么来着……啊,对!杰克曼风度!太有损杰克曼风度了。”
彼得压抑着满腔怒火,一字一句的纠正展毅的发音;“……gentleman,不是杰克曼……”
怒火冲天之余,他不忘纠正展毅菜鸟儿般的古怪措辞,展毅倒不太在乎关于措辞的问题,径自转移了话题。
“说真的,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了,总动不动就炸,除了我你说谁能受的了你!而且,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关于耍流氓这个问题,必须得更正,那是个彻头彻尾的误会,不,是笑话!”
想起刚才那女人纠缠不放的样子,展毅真觉得这是个笑话儿,还是那种无厘头的笑话。
“我看你就是个大笑话!回家!”
彼得走上前来,一把扯过展毅手里的领带,态度略差。
而被如此对待的当事人却不在意的笑了笑,跟在金发男人身后往派出所大门走,一面走一面逗狗似的冲前面的人重复道;“绅士风度别忘了啊,绅士风度!”
走在前面的男人捏着领带加快步伐,同时低咒;“去他见鬼的绅士风度!”
第3章—媳妇儿,得哄!
展毅觉得这金毛儿是真跟自己生气了。
从派出所一路回家那位异国男人半个好脸儿都没甩给展毅,就那么不上不下的吊着,直到到达两人的住处——一座充满了老北京特色的胡同四合院。
这里是两年前展毅刚从部队退役那会碰巧从一个哥们儿那里倒过来的,那哥们儿与展毅是发小儿,正好那会儿全家要移居意大利,合计着那处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给了展毅一个友情价倒给他了。
这两年展毅就一直和彼得一起住在了这处四合院,他自己倒是觉得挺舒坦的。
不过,说到身为一个异国者彼得为什么会毫无怨言的跟着展毅一起住四合院,至于这个问题,其实也挺简单的,全部基于他们的特殊关系——同性伴侣关系,一种特殊而又特殊的关系。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每次回忆起来都会让展毅产生一丝唏嘘。
他和金毛儿整整在一起五年零四个月。
啊,原来已经五年了……
随着记忆的逐渐加深,展毅心中的感慨不减反增。
人,无法感知未来,
许多事情都让人想不到。
他想不到他会在成为特种兵整整七年后离开部队,提前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这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快上很多,然而,现实就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他更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理想中的另一半会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且……是个老外。
两人的这种组合,乍看之下甭说,也不是特别协调。
单说彼得跟他住在这儿的地方便是一个不错的例子。
明明那充满洋味儿的摸样应该住个爱丁堡、古堡之类的才相配,却愣是跟他住老北京四合院,确实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跟咖啡配大蒜似的,横看竖看都透露着那么一点不和谐。
好在彼得对此没什么意见,按展毅的话说,那金毛儿就得跟着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老话说得好,万事有利亦有弊,这跨国恋更不例外。
好处有,坏处也不少,毕竟隔阂在那摆着呢,两个人来自不同的国家,文化差异不同,生活习惯不同,生活中的摩擦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几乎是人之常情。
他们在一起的这五年里,磕磕碰碰数不胜数。
真要说,这异国恋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起码两人吵架的方式就足够让人免费看一场笑话儿的了。
每次两人吵架,那就是一场免费喜剧拉开了序幕。
别人吵架,无论怎么吵,至少对方听得懂你在说什么,能够达到准确攻击到对方要害的目的。
那换成展毅这边就是鸡同鸭讲。
也不知道彼得是故意气他还是怎么着,每次吵架,他就不跟你说人话,噼里啪啦一通英语,中间都不带捯气儿的,在展毅看来,彼得口中说的英语跟鸟语似的,百分之九十多他都听不懂,
刚开始的时候,展毅倒也不退让的跟他理论,煞有为国争光的意思。
两个人,一人一种语言,你说鸟语,我讲中文,噼里啪啦跟蹦豆子似的你来我往。
吵呗,反正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
当然,有一点不准确,和展毅半点英语不懂的状态不同,彼得懂点汉语,他大概能明白展毅是什么意思,展毅却半点儿听不懂他什么意思,估计就算他吵架中途背点英文歌词儿,展毅都当他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呢。
那情景,越想越滑稽。
中途吵得热闹,展毅首先绷不住乐了,可能也觉得这么吵挺浪费时间外加二逼的。
于是乎,就吵架这个问题上,展毅横竖都是吃亏。
事实证明,掌握一门儿外语真的很重要。
得,经今儿这么一闹,晚上等着好戏瞧吧!
收回飘远的思绪,展毅暗自长长呼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就在他恍神儿的功夫,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经阴着脸进了一处四合院的门了。
展毅追上去,刚要迈步跨门槛儿,眼前开着的门措不及防关了下来,幸亏展毅反应快,不然这门拍脸上可好看了。
这人,用不用这样?
蓄意报复啊!
展毅刚准备迈步就被前面一声老太太的喊阻止住了步子。
“呦!小展呐!回来了?这么早就收摊儿了!”
展毅一推开门,就看见偌大的四合院里,有三个人围坐在一颗枣树下乘凉、聊天,说的挺热闹的。
第一眼看到展毅的是坐在正中央嗑着瓜子儿的王婶儿,略有些发福的脸上是满满的笑容,可想是正说到好笑处便看到展毅回来。
听到王婶儿冲自己打招呼,展毅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啊,今儿收摊儿早。”
和展毅打招呼的是王秀莲,展毅的老邻居,街里街坊的都叫她王婶儿,是个挺和蔼、热心肠儿的老太太,跟展毅的关系相当不错,自打展毅搬到这儿来就很照顾,自然,街里街坊住着能不多关照着点吗。
远亲不如近邻呐!
王婶儿这么一嗓子嚷出去,其他两个背对着大门聊得开心的人也应景儿扭过身来。
“哎妈,哥回来了?这家伙这么早收摊儿了?”
“小攒(展)呀,浓今天回来的早啊,吃午饭了伐?没吃到姐那里吃去呀!”两声带着浓浓地方口音的两句顺势炸了过来,口音一南一北,听着极其富有反差感。
最先转过身的是个穿着短袖衬衫的小伙,样子长得文文静静的。
他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抓了把瓜子儿,一个一个嗑着,一边儿嗑,一边往外吐瓜子儿皮。
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子娘味儿。
这人本名叫刘鹏,但是别人很少叫这个本名,街坊四邻多数都叫他外号儿刘大喇叭。
不因别的,就因这人能瞎白话,而且作为一个男的,他这八卦心强大的连好多女人都自愧不如,只要街坊四邻有一点风吹草动让他知道了,不用说,第二天全世界都得知道。
再者,听口音就知道这人是东北的,一股浓浓的大碴子味儿扑面而来,可楞瞅他娘们儿娘气的样就让人怎么也没法把他和东北大汉联系在一起。
挨着刘大喇叭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粉色丝绸睡衣,头发上带着发卷的女人,看摸样儿三十不到,挺年轻的,整个造型跟周星驰电影【功夫】里面那个包租婆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苗条一点,
女人说话语气嗲中带辣,十足上海小女人摸样。
北京、东北、上海。
别说,这南北地域完全不同的仨人能聊得那么来也是个不亚于第八大奇迹的“奇迹”
王婶儿缓了缓脸上的笑容,继而闪过一丝含糊,聊天似的问了展毅一句。
“小展啊,刚才看见小德阴着脸进屋儿了,你们吵架了?”
王婶儿口中的“小德”指的是彼得。
想起刚才金发男人面无表情的往院里走,王婶儿细心的察觉到了点不对劲。这人两年了她还不了解吗!越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越有问题。
说起来,展毅和彼得的关系自打他们两年前搬来王婶儿就隐约感觉到了,但最后真正确定他们特殊关系的时候儿,这王婶儿即便隐约有感觉还是免不了的诧异和惊讶,换成哪个老一辈人肯定都不能在知道那事儿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那诧异中也带着惋惜之情。
总归两个大老爷们儿在一起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儿。
王婶儿记得,那种矛盾感觉整整持续了几个月,其中经历了些许波折,他们俩人的关系才被王婶儿接受了,得亏这老太太不是太古板的人。
当然,这和展毅其中一次替王婶儿解围帮了忙不无关系,再加上诸多因素,王婶儿心里的含糊才慢慢散了。
但有时候站在长辈的角度上,她还是不免会在心里感叹感叹。
展毅走到院儿里,没急着进屋,直接拿了个小马扎坐下了,拍了拍短裤上的褶皱,笑着说;“嗨!没事儿!他就那样阴晴不定的。对了,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王婶儿听展毅说没事儿,放下心来,加深了面上的笑容,俯身又抓了一把瓜子儿。
“能聊什么,瞎聊呗!呵呵!”
谢美玉整理着自己被固定的头发,扭头吐出一口瓜子儿皮;“我们在讲笑话,王婶儿她刚才说想给刘大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