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试试吗?很好玩的。”何倚风朝陆离发出邀请。
“其他鬼也像他这样吗?”何随问。
“不,他们更喜欢安静的呆着。”陆离说。
于是,也就是说何倚风在鬼魂里也算得上一只奇葩……何随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称得上倒霉了。
“没有办法让我也看见吗?”夏黎两只眼朝着陆离看着的方向死命瞪去,仍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有的。”陆离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坐在陆离对面的何随看得清清楚楚,他直觉夏黎马上要被宰了。连家里人都不放过啊。
果然,陆离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叠眼皮贴一样形状的纸,说:“这是我特意制作的通灵符,只要贴在眼皮上,就能具有阴阳眼的效果,能够持续十分钟。”
夏黎马上就被吸引住了:“真有这种好东西,来,快给我两个用一下。”
陆离竖起了两根手指,丝毫没有含糊地说:“一副两百,谢绝还价。”
夏黎爽快地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叠人民币,拍在桌上:“你看看这里能买多少,现在先给我来个。”
何随扭过了头,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典型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类型。他不禁怀疑起自己那么辛苦经营公司的意义……想到这,何随一下站起来,他明明是准备去上班的,怎么又坐回来了。看了眼手表,现在铁定是迟到了。
“这东西真的有用吗?”夏黎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把照陆离说的把符纸贴在眼皮上,刚一抬头,就结结巴巴的叫起来:“何、何、何随……”
“什么?”何随不满地低头看夏黎。
“你怎么没跟我说……那只鬼跟你长一样!”夏黎大声叫道。
“我不是说了他是我哥。我们是双胞胎。”
何倚风这时一下贴到了夏黎的面前,高兴地说:“是吧,我和何随长得很像吧。”
夏黎认真地打量着何倚风的脸,带着点幸灾乐祸地说:“何随,认识这么多年了我都没见你露出过这么‘娇俏’的表情,太好玩了!”
何随黑着脸,沉沉地说:“那不是我。”
何倚风还在一旁兴高采烈地和夏黎附和:“对啊,他从小就是一副死人脸,看起来可讨人厌了。”
“何倚风你给我闭嘴!”
“脾气又差,老是对我凶,倒向他是我哥似的……”
夏黎饶有兴味地来回看着两人,感叹道:“何随,为什么好事让你给撞上的。”
何随斜睨了他一眼:“我真想打包送给你,包邮。”
反正也已经迟到了,另一个合伙人都不上心,何随也干脆坐回了沙发了,以实际行动旷工。
何倚风和夏黎像是一拍即合,两个人聊天聊得不亦乐乎。何随转向陆离:“你有办法让他回去吗?”其实这件事才是重点不是吗,他让夏黎找他表哥也就是为了这个,被几个人一闹差点连正事都忘了。
幸好虽然陆离在喜欢坑钱之外似乎也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
“你是说让他回到身体里?”
当然就是这个,何随定定地看着陆离。
“其
实按常理来说,生魂是会自动回到没有死去的身体里的,在外飘荡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小时,也无法离开身体一百米之外。”
“但他明明还在这里。”
“除非是……”陆离的目光投在何倚风身上,“他自己不想回去,这念头太过强烈以致能够强行切断和身体之间的联系。”
“他不想回去?”何随是感觉何倚风对自己的身体有点不上心,似乎回不回去无所谓的样子,意思是,他不想醒过来,或者说做为人活着?何随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大跳。不可能,那样一个喜欢傻乐恶作剧的人,怎么可能呢?
“能带我去看看他的身体吗?”陆离说。
这倒没什么不可以的,何随答应。
陆离眨了两下眼:“当然,这种服务也是要收费的。刚刚就算是免费咨询吧。”
……这个道貌岸然的财迷!
陆离接下来还有预订好的单子要完成,何随就和他约定好了另一天。
“那我就先走了。”陆离说,他站起来,凝视了眼还在和何倚风交谈笑闹中的夏黎,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摸了摸夏黎的头:“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也没等对方回应,就走向了门口。
何随跟着走过去,说:“你是不是住在我家楼下。”
“那是……”陆离解释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一阵鬼哭狼嚎突然从他身上传出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陆离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不溜秋的手机,一接通,连何随都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声音:“陆离!你到哪儿去了,事情办好了没?”
“你的这个单子我不接了。”
“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这只鬼没有恶意,你不用紧张。”
“你说不紧张我就能不紧张啊,那么轻松的话我还找你干嘛。”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脾气相当不好。
“反正就是这样,他不会影响你的。”
“我知道了!陆离,你是不是又见钱眼开被收买了,我要去投诉你!”
“随意。”陆离冷淡地说。
“好好!!我就知道不该找你,定金呢,既然这单子你完不成了,把定金退给我。”
“不好意思,定金概不退还。我想我们的合同里已经写得很明白了,这部分的风险由你承担。”
“什、什么!”
“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你等等,陆离,你是不是还在这房子里?”
陆离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也就在这时,何随听到了面前房门震动的声音。他和陆离对视一眼,陆离稍稍一低头:“我会解决的。”
何随想对方可能就是那个雇请陆离来收服何倚风的人,确切说来,其实这件事和陆离见钱眼开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你这个骗子!”何随一打开门,就见到了一张逼到眼
前的凶神恶煞的脸。
“你是谁,陆离那个混蛋骗子呢!”来人喊道。
“我在这里。”陆离站了出来。
何随被一个重手推开,却看见抬起腿来朝陆离冲去的家伙突然身体僵硬,脸色苍白,直挺挺地往下倒去。何随顺着望去,何倚风在陆离的肩部伸出一张头来,应该是听到声音出来看热闹的。夏黎也一脸好奇地站在他身边。
陆离冷眼看着倒下的家伙,淡淡地说:“他晕鬼。”
☆、第七章
谢怀桑就是住在何随楼底下的那个邻居,据陆离说他拥有阴阳眼,灵力很强,本该是陆离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这人从小就一见鬼就晕。何随那天晚上听到的尖叫确实就是谢怀桑发出的,他半夜不幸看见了挂在天花板上的半截腿一直晕到了早上,马上就把陆离叫了来,那也是为什么何随那天会在电梯里看见陆离的原因。而昨天晚上,大概是何随没回来,何倚风一个人在窗外飘的时候,又被谢怀桑给看到了,导致他终于请了陆离来帮忙捉鬼。可惜由于陆离的毁约再一次壮烈牺牲在了何倚风面前。
陆离那一天把谢怀桑扛在肩膀上抬了回去,对何随他们说了一句他会解决就消失了踪影。
夏黎也在何随家里赖了两天,直到从陆离那买来的符纸都用完了才走。
何随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何倚风从夏黎走后就一脸寂寞的样子,毕竟何随基本上不理他,也不会和他玩。
何倚风起初还尝试着在何随面前找存在感,比如故意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突然从后头捂住他的眼睛,或者直接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话,被何随瞪着眼吼了一通后就乖乖地坐在了他旁边。不过还是会时不时地搞些自娱自乐的小把戏,像陀螺一样拨转自己的头,把两只手缠成麻花一样,上身和□调转方向。如同尚未长大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童话王国中,构建着稀奇古怪的玩乐城堡。
只是,一个人玩总是有点无趣的。
何倚风抱着双膝,带着点委屈地看着何随:“这新闻有那么好看吗?”
电视里正在播一则入室抢劫的新闻,嫌疑犯是一名快递员,趁着男主人不在,闯入了他经常送快递的一户人家,将女主人和不满三岁的孩子都杀死了。
屏幕上是遭洗劫过后的房子,昏暗的灯光下屋子里一片狼藉,背景是冷静而冰冷的旁白,讲述着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故事。
这类社会新闻电视上天天在播,相似的情节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发生,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无人知晓的角落。有人伤心、有人落泪、有人疯狂,然后被口耳相传,映入一双双事不关己的无情眼眸中,一瞬即逝。
何随的手指轻轻地搭在遥控上,如同绝大多数在电视机前观看着这些悲惨故事的人们,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边或是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用花太多力气去思考,去悲伤,去怨责,为了自己的生活都已经筋疲力尽,哪还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悲天悯人,顶多在心中感叹一下人有不幸。
何随眼前的视线突然被一双手遮盖住了,那个人站在他的身后说:“不要看。”
接着,那双手逐渐地靠近,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中,只能感受到那像蛇一般冰凉滑软的触感,停留在自
己的眼眶四周。
没有温度的手心静静地贴着何随的眼皮。
“你在干什么?”对于何倚风偶尔能碰到自己这件事,何随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
何倚风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要看这个,很无聊,我们换个节目吧。”他换成只用单手掩住何随的手,另一只手沿着何随的手臂滑下,覆在何随抓着遥控的手指上,指尖相触,恍惚间让人产生了一种异常亲密的感觉。
房间里的背景音换了,变成了热闹的舞曲,一时间沉静的空气也跟着震动起来。
何随不由自主地反握住了何倚风的手,皮肤光滑,上面没有一丝薄茧。
明明应该推开何倚风的,何随依靠在沙发上,此时懒懒地一点也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喧闹的背景反而有种叫人催眠的作用。
何随感觉到何倚风的下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清浅的呼吸就散在自己的耳廓边。耳朵莫名一颤,骤然产生了热度,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就传导到了神经中枢。
何随僵了一下,隐隐感到某种危机的逼近。他下意识地摸索到何倚风的手腕,用力拉下了他盖住双眼的那只手,消失的光亮一下子涌入进来,世界又进入了一片光明中。同时,还有一片血红……
“什…!”当看到左侧悬挂着的那条长而猩红的东西的时候,何随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尖叫出声,身体迅疾而慌乱地一个后退,手挥过茶几上方时扫落了一个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铛’地一下砸在何随的心上,何随才终于止住了显得慌乱的举动,与那红色的不明物体面面相觑。
那不是不明物体,分明就是何倚风故意拉长往下吊的舌头。
他一定是故意的!何随的表情由惊吓变成愤怒。他眼角的余光扫过碎裂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一大块碎片反射出晶莹的闪光。
何随想也没想地就捡起了那块长长的玻璃碎片,面沉如墨地盯住何倚风那还未收回去的舌头。
直到被何随手指捏住了大长舌头,何倚风才意识到危机的来临。他惊恐万分地看向那块越来越近的盈盈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