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是最好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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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是最好的药-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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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蒙夸奖,当之不愧······挂了!” 输人不输阵,这是吴水淼的一贯作风,也是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的必杀技之一。
  听闻那边要挂电话了,韦巍这边急眼了,顾不上刚刚进门的陈景升,迎面和他撞了个满怀。
  模模糊糊的说了句抱歉,一边往外走,一边讲电话,声音大的整条走廊都能听见回音。
  “吴水淼,你他妈就是一混蛋!你睡了老子提上裤子就想一走了之,凭什么天底下所有好事都让你一人占尽!睡了老子不用负责啊,说什么离开这座城市,离开我的世界。不管你去哪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老子总有一天能找见你!你不是要走吗,我警告你,你现在要是敢在动一步,老子就从这教学楼九层上跳下去,比你先走一步,看他妈谁先到那边。到时候,你就是求老子,老子也不回来!”
  因为一时之间没能接受和吴水淼的聊天内容,陈景升趁着上课时间跑到学校教学楼的北通道缓解情绪去了。
  等他消化完折回办公室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讲电话。那声音很熟悉,说话的人情绪很激动,语气不委婉,语调忽高忽低。
  推门往里走,办公室里面的人伸手开门,两人卡在门口,来了个“亲密接触”。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再起荡漾。刚要发作,扶过人儿一瞧,没想到会是韦巍。
  韦巍讲电话的内容,自己就是不想听见都很难。所有信息经过大脑整合后,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韦巍打电话的对象是吴水淼,他回来的事情彻底暴露了。
  依靠着门,一直到“赤焰狂魔”消失在楼梯转弯,陈景升转回办公室。把自己扔进沙发中,没有理会办工桌上电脑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提示音。静静的躺着,什么都不去想,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老四,可不是师兄不帮你!这事儿只有你们自己能解决的了,局外人说什么都是屁话。
  你本来就欠人家韦巍一句话,一个解释。
  至于那三个字是“对不起”还是“我爱你”,只能你自己亲口对他说了。
  
  一月,北京,寒冬,朔风,刺骨,孤独。
  离开这座城市已经两个月了,再回来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他有了“女朋友”?
  所以到现在为止,必须放弃了,是吗?
  没有想象中的纠结,没有想象中的难过,甚至没有想象中的心痛。
  吴水淼,你还真是够冷血!不怪人家骂你,果然是个十全十美的混蛋!
  像你这样的变态,人家瞎了眼才会要你,真他妈活该!
  “师傅,就到这吧,我就在这下车。”
  把手机放进裤兜,整理好衣服,看着前面拥堵的马路,吴水淼对司机说。
  “这离车站挺远的,还得有半条街才到。”
  “没事,我在这下车就行!”
  “那好,我到前边那停车!”司机打停车灯,慢慢开到停车道。
  后面的乘客递过来一张五十元面值的纸钞,司机刚要打开钱夹找钱,男人已将推开了车门,留下一句话就关上了车门。
  “谢谢师傅,不用找了。”
  “谢谢您,注意安全,再见。”出租车驶进行车轨道,淹没入车流中。
  站在一家音像店门口,橱窗上粘贴着巨幅海报,那是一张周杰伦《十二新作》的宣传海报。
  可是此刻,音像店播放不是新歌,而是一首齐秦的经典老歌《夜夜夜夜》。
  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的时候,是在1996年。那年吴水淼18岁,别人18岁的时候都在体验高中生活。而吴水淼已经是医科大学三年级了,全班甚至是全校最小的学生。
  宿舍有一哥们整天都在哼唱这首歌,以至于后来整个宿舍都着迷了,全都去买了正版CD。
  当然吴水淼也会唱这首《夜夜夜夜》,刚才正是因为听到这首歌。突然间想起了原来的自己,一时抽风决定半路下车的。
  正在播放的歌曲不是原唱齐秦,而是一个女歌手,叫什么名字吴水淼不得而知。
  音响里传出来的歌声,粗狂中带有沙哑,清晰而深沉,微微的颤音,款款有情。
  站在原地,聆听歌声,不知不觉中被感染,给人一种浪漫陶醉的心情。像一杯陈年老酒,要精心细品,津津有味,有一种浓浓的怀旧复古风。芳香酣醇,让人醉意盎然而又回味无穷。
  宛若一段爱情,刻骨铭心,扣人心弦,让人为之感动,今生难以忘记。
  “想问天你在那里,我想问问我自己,一开始我聪明,结束我聪明,聪明的几乎毁掉了我自己······你也不必牵强再说爱我,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慢慢的拼凑,慢慢的拼凑,拼凑成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我······”
  一首歌结束,吴水淼鬼使神差的进了音像店。
  风铃清脆的响声,引起了店员的注意,一位年轻的女店员从柜台后出来上前询问。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麻烦,刚才我在外面听到那首《夜夜夜夜》,能请贵店在放一次齐秦原唱版吗?”
  “好的,先生,您稍等。”
  “谢谢!”
  不一会儿,那首熟得不能再熟的《夜夜夜夜》响起,这一次是原唱齐秦。
  音像店玻璃门前,吴水淼背靠柜台,凝神静听。 
  那歌声就像潺潺的流水,不仅流动,还有滴落的触感,宛如徜徉在烟水迷雾,又如云端般轻盈。
  一曲唱罢,男人离开了音像店。
  浮华的城市里,一个人走在喧嚣的街道上,原来我什么都不想要。
  零下的北京,单薄的衣衫,吴水淼站在车站的对面马路。
  往来不息的车辆,数不清的行人,目的地就在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他却停住了脚步。
  红灯闪烁,十字路口,南行与北行交错通行,井然有序。
  九十秒倒计时,还有最后的十秒钟。
  “10、9、8、7、6、5、4、3、2、1······”
  绿灯通行,白色的安全线上,行人匆匆走过。
  恍惚之间,肩膀不知被谁碰到,扯回了断掉的思绪。吴水淼眼看绿灯还有最后五秒,迈腿往对面走。
  才走出白色安全线还没有两步,绿灯结束,红灯开始。男人被一旁身穿制服的交警拦截下,再次滞留在十字路口。
  那样标准的动作,那样挺拔的英姿,交警站在执勤岗位上,指挥交通维持秩序。
  与马路对面的车站一道相隔,能清晰的听见车站传出来的广播声,送走的同时也迎来了一个一个旅客。
  九十秒的红灯,一辆辆车从他面前经过。“北京南站”四个字赫然印在那幢现代化建筑物上,鎏金的字体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黄色的光芒。
  这次离开恐怕再也不回来了,再见北京,再见韦巍,再也不见!
  
  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等吴水淼察觉到的时候,刚想伸手摸进裤兜的瞬间,停止了震动。
  红灯转眼间变成绿灯,行人通行的时间到了,抬手看看时间。腕表显示已经快十一点了,还有半个小时列车就开了。得抓紧时间了,差不多快检票了。
  沿着安全线还没走到一半,手机震动,不知是谁偏偏挑这个时间打进来。掏出手机,连屏幕都没顾上看一眼,直接按下接通键,电话被接通。
  “喂,你好?”
  “好?好个屁,老子好不好你不知道?你她妈全家都好。”
  听筒中传来的那个声音,是此时此刻吴水淼最害怕,也最渴望听见的那人的嗓音。
  想不到自己辛苦了两个月筑造起来的坚实堡垒,被对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顷刻瓦解。
  为什么要在我决定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时候,动摇我的心。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还是惩罚?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从来没有接过这个电话。
  身前是即将离别的车站,身后是难以忘记的回忆,现在你想对我说什么?除了咒骂,憎恨还有什么?
  这一次通通都说出来好了,新帐旧账一次性算清楚,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手机滑落指尖的时候,吴水淼大脑翁的一下断电了。
  教学楼的九层,韦巍,跳楼,意识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吴水淼捡起地上的手机。按亮手机屏幕,显示的确与韦巍正在通话中。
  贴回耳边,男人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嗓音变得低沉沙哑,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别,千万别······我求你,算我求你行不行······我不走,一步都不走······我发誓!你千万别乱来······”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吴水淼警告自己一步都不准动。
  那种窒息的感觉,心脏差一点就跌破表的前一刻,奇迹般的复苏。冰冷的空气经过口腔吸进肺中,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重复再重复,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驻足于安全岛,周围是呼啸而过的车辆,来不及走过去的路人同吴水淼一样,被滞留在了安全岛。
  四十分五分钟,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它是一节课的时间。但对于一个等待的人来说,吴水淼被焦急和惊慌所笼罩着。
  杯弓蛇影!
  但凡身边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发他触动那根最脆弱的神经。
  手里紧握的手机猛然震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男人想都没想按下接通键,手机里韦巍的声音飘进左耳。
  “我在你身后!”
  
  回眸一笑百媚生,当吴水淼转身的时候,韦巍头脑中浮现的就是这句诗。
  只可惜看到的既不是美人,更不是含羞一笑。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很复杂,眼睛里折射出的意味,尽是酸涩,悸动,还有就是一抹淡淡的□之色。
  一条马路,隔绝两人,彼此相视,一言不语。
  电话里能清晰的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两个人谁都没有挂掉电话,安静的等待。
  火红的短发,被微风吹起,纯色羽绒服,白璧无瑕,安静不张扬的个性,扰乱了吴水淼的心田。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风衣,鲜明的颜色对比,给韦巍带来的是另一种错觉。
  红灯变成绿灯的那一秒,吴水淼下意识的迈出了第一步,却听到电话里那个人说出了第二句话。
  “谁允许你动的!还是你想让我——先——走一步!”
  可以强调加重了那句“先走一步”,果然吴水淼那条已经迈出去的腿,硬生生收了回来,不敢再动分毫。
  “别,我听你的,我不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站那别动!否则后果——自负!”
  “不要,求你,只要你不乱来!怎么都行,好吗?”
  五十秒的绿灯,交通信号灯上显示过半,还有最后的二十秒。
  考验着男人最后的一点意志,赤焰狂魔刮起一阵旋风,穿梭在人群中,疾步来到他面前。
  准瞬间两人已经近在咫尺,吴水淼只要一伸手就能找到他。那么近的距离,他胆怯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来?
  微低头,右手插在侧兜里,左手中握着手机,吴水淼不敢看他。韦巍又往前走了一步,离他更近了,抬手轻抚他的脸颊,自言自语。
  “老板,怎么回来都不告诉我?就那么害怕我知道?还是又在背后酝酿什么,准备这回使什么阴招折腾我?”
  不说话,好,我看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韦巍的右手暗中加重了抚摸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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