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告诉过你,这是80年代的宿舍……”
“是,上校,我忘记这点!等晚饭过后,我会自己去寻找水泥、沙和砖块,用私人时间把这堵墙重新砌好!”破小孩回答的一板一眼。
东方有晞觉得非常的胸闷,抬手把他推进厕所,“行了,脏死,再洗一遍!”
晚饭时分,何狡在厨房端上来的饭菜让他进一步胸闷了,烧土豆和酱烧大白菜,虽然都加了肉末,但他实在是看了没有食欲。这两样菜,是他过去在新兵连时吃到吐的经典菜式。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与复古风,现在居然也横扫到了军队的厨房里。这次改了方子的中药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喝,好大一股腥味,吃什么都压不下去。
“除了何狡,还有谁会做菜的?”东方有晞大声地问。
半晌,无人吱声。
他眼尖地发现端穆尔有举手的迹象,连忙逮住,问:“穆尔你会?别藏着掖着,会就给我吭一声!”
端穆尔挠了挠脖子说:“俺不知道这算不算会做菜,以前在家里,每年都是我一个人宰羊,扒皮,洗净了,烤全羊!”
东方有晞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太可惜了,我们不养羊。”
做饭的工作只好全部压在了何狡的肩膀上,索性他不讨厌炊事员的工作,统共六个人的饭菜,他心里捉摸着,每餐就两个菜,饭用大电饭煲做好,自己也不会太累。重要的是,这项工作,能让他摸清所有人的口味,赢得大家的初步认可,并得到上校的赞赏。
几个人吃饭的功夫,东方有晞也在偷偷观察,看谁挑食,看谁饭量大,根据吃饭的风格也能稍微判定一下他们的性格和处世风格。
没人挑食,这点让他很欣慰;叶隼比端穆尔饭量还大,这点让他很纠结。
“上校,你就吃这么点啊?”周一第一个吃完,惊讶地看着东方有晞只消下去一小半的饭盒。
东方有晞微微的哂笑:“哦,我这几天胃病犯了,胃口不好。”他在心里庆幸,还好还好,没人注意到我的饭盒是粉红色的。
就听见周一咋呼道:“胃病啊,您平时吃的什么药,如果吃完了,我这儿有吗丁啉、三九胃泰、胃康灵……”
“谢谢!不过我吃的是中药合剂。”这个时候打下伏笔也好,东方有晞简直要为自己的高瞻远瞩而喝彩。免得他们以后发现自己吃药,到时候问东问西。
叶隼第二个吃完,洗好了饭盒和筷子码放好,与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他要去寻找方圆一里之内都不会有的现成的水泥和红砖。
他不在,东方有晞刚下饭桌就把另外四个人招呼到了自己的301,打着开会的旗号,对他们进行了一番精神状态审查。虽然在他们看来,上校是在闲着没事干的查户口。顺便,套他们的老底。
“都有什么病没有啊?我是问花粉症、狗毛过敏、遗传病、鼻窦炎这种,真要有精神病你们自己肯定也不知道……”东方有晞把腿翘在桌子上,让他们四个坐在房间里的另一张单人床上。
四个脑袋纷纷摇头。
“嗯,那都有什么怪癖没有啊?给你们举个例子,例如洁癖、异装癖、收集癖、脱裤子放屁癖这种……对了,有人是GAY吗?”
四个脑袋接着摇头。
东方有晞满意地点头。
一秒之后,何狡举手提问:“上校,你呢?”
东方有晞反问:“你指前一个,还是后一个?”
“后一个。”
“哦……我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潜质,如果知道了,一定及时通知你们。”
四个脑袋齐齐点头。
“你们各自最擅长和最害怕的项目是什么?”现在,这才算是步入正题了。
何狡最擅长的狙击和爆破,最害怕的游泳;周一最擅长的野外生存和开车,最害怕的是近身肉搏;陈坎坎最擅长的近身肉搏和短兵相接,最害怕的负重越野30公里;端穆尔最擅长的长距离狙击和潜伏,最害怕的是障碍跑。
“嗯……周一和陈坎坎的枪法怎么样?”枪法好的,多多益善。
周一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我刚过合格线,五十米外就基本就不能指望我了,但也不至于脱靶。”
陈坎坎挺着胸脯说:“上校,我虽然枪法每次都是刚过合格线,但和刚从警察学校毕业的警察比,那还是相当靠得住的。”
这就是说,防身还算凑合,遇上围攻和强火力压制恐怕不行。
“成,根据你们的优缺点,我会有针对性的制定最有效的训练计划,如果有疑问的可以现在提!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都正值风华正茂、铁血豪情,一脑门的热血亟待挥洒,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想试试,放心吧,我不会小瞧你们的!但也绝不可能让你们过的轻松惬意。怎么样,有什么顾虑和期望,现在就提,清楚明白地告诉我,我可不想等到训练计划出炉时,你们一个个再来找我说什么要公平,要民主,要人权!”东方有晞自觉手段很严厉,但态度很民主。
四个脑袋齐齐摇头:“没有!”
“好,是爷们的都记住今天自己说过的话。”东方有晞骤然高扬的唇角,顿时让几人有了一种就算百般防备也还是被骗进狼窝的感觉。
“那……这些问题,上校也会问叶隼吗?”周一觉得他是故意把叶隼排除在外的。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问。
东方有晞跷起另一只腿横在桌子上,把指缝间的笔扔在文件夹上:“他的资料要比你们的详细太多,所以我还真没什么需要问的。至于训练计划么……他的自然和你们的不一样,还是说,你们强烈要求和他同一个标准?”
“不不,我就是随便问问,呵呵……”周一面色囧然,急忙拽起其他三个人,闪了。
起身去隔壁看了看,叶隼还没有回来。
东方有晞立即回到房间关上门,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09军区的另一头,某两杠四星的房间里,响起了《因为爱情》的彩铃声。
“哟,已经到地方了?”
“是啊,五个小狼崽可让我够呛。”
“嘿嘿,以前你训练一个营的特警时,怎么没这么多的牢骚?果然,是年纪大了吧!身子骨不行了唷,捯饬捯饬就该散架了吧?”听口气,俨然是老熟人。
“去你娘/的,我在你一个37岁高龄的男人面前充什么老马伏骥?你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老子还没谈过恋爱!”
“得,您还是花骨朵含苞待放呢!那赶紧继续装嫩吧,我兜着点鸡皮疙瘩。”
“滚滚滚,我没闲情给你胡扯,交代你的那事都准备好了吧?”
“就那点屁事,还值得你惦记到现在?你就安心吧,等着看那群狼崽们是怎么被我们磕掉牙齿的!”
“好,看你的了!”
又东拉西扯掰扯几句,听往日的上司吹破了牛皮,东方有晞放下手机,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9、刃 。。。
训练有素的军人是不会有认床这种王子病的,不管是野外训练,还是战场演习,都是逮哪儿睡哪儿,只要能舒服地伸展腿脚就算不错了,从不嫌地硬。但在训练和演习时,因为环境的特殊性,不管是谁,睡觉时都紧拽着一根神经,不会让自己完全进入混沌的深度睡眠,这种警觉性,已经形成了一种强烈的条件反射。
也因为训练和演习时的强度太大,连续几天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中,当他们回到自己的营地和部队后,四仰八叉,一个个在自己床上睡的跟猪似的。寝室里臭死了也不管,恣意地把自己摆成个“太”字,呼噜噜的流口水打鼾。
然而叶隼,是少数几个即使在自己地盘上睡觉时,也不会完全放松的人。这种野兽般的警觉性与生俱来,睡眠浅,也意味着他的睡眠质量偏低。
新床上的被褥还有股子霉味,这也直接导致叶隼迟迟不能入眠。窗外的风吹打着尖细的树梢,过长的枝桠打在窗户上,发出“邦邦、邦邦”的声响。
有规律的邦邦声,在月光稀薄的下半夜渐渐形成了催眠曲。
凌晨五点多,叶隼却冷不丁地被一阵奇怪的响声惊醒。他支起身子侧耳倾听,分辨了一会,又躺回到枕头上,眼睛打开一条缝。
咻,咚!
叶隼腾地一下坐起来,伸手摸出了枕头下的匕首。这两个连续的响声虽然很微小,被掩藏在风声中几乎听不出来,但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自己没有听错。
窗外的墙面上,好像有鬼魂在行走。那是一种沉闷的脚步,只有在一个人运用绳子进行快速攀登时才会有。
叶隼眼神凌厉地盯着紧闭的窗户,匕首已经悄然换到了左手。他缓慢地从床沿滑到地面,蹲下身子,像随时准备发出攻击的猎豹一样,把自己的身躯隐藏在了床尾,屏气凝神,不动如山,没发出一点动静。
邦邦声还在风中回旋,他的脑后却又传来了另一阵细小的动静。
叶隼皱眉侧过脑袋,用余光扫了门口一眼,但屋子里太黑了,月光照不到那么远的距离,这大大降低了他的夜视能力。但他敏锐地感觉到,紧锁着的门闩动了,老式的插销有了一瞬间的抖动!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大门被一道疾风撞开,惊得叶隼握住匕首的手指紧紧一缩。
与此同时,窗户被一抹矫捷的黑影由外而内地踹开,玻璃刺啦啦碎了一地,本该坚固的木头窗棱断成几截,可见这是多么大的破坏力。
叶隼只用一秒钟衡量完毕两个来袭者的实力,头一歪,躲过从门口刺来的一记快刀,收刀翻转在地,一个扫腿,冲着窗口处的黑影扑了过去。
宛如两只抢夺地盘的野兽,叶隼与这人短兵交接在了一处。
65式匕首虽然小,但胜在操作手感精妙,极利于叶隼在狭小的贴身范围内寻找到捅、刺的机会。他迅捷如豹,但对方的刺刀也不是装饰品,闪亮着反射着泠然的月光,寒意扑面,从掌下翻转而上,朝着他的眼睛就扎了过来!
叶隼强行用手肘带动肩部的力量,一个90°的陡然扭转,避开刺刀,抬手送上自己的匕首,膝盖“咣”的一声砸在地上,使他眉头紧蹙。
但这点疼痛还不至于让他减缓速度,他立刻将右手撑地,左手探出匕首,直接往对方的小腹上刺去。但他的这个动作显然不能收发自如,一时间听见耳后的风声,如果要躲避,就只能放弃扎向敌人的这一刀。
怎么办?
任何迟疑在近战时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叶隼现在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本能!他握住匕首的左手突然反手往上翻了出去,改刺为掷,“嗖”的一声将刀刃投了出去。瞬时往地上扑倒,脑后擦着腿风而过,勉强躲过这一击。翻过身子的一刻,抬起右腿就硬碰硬地踢了过去,一股刺入骨头的力量在腿骨上蔓延开来,如果不是还能就地滚动,叶隼几乎以为自己的小腿已经折了。
不料,对方的袭击不仅没有停歇,反而变得更加猛烈,双腿连环地交错朝他面门袭来,沉重的靴子带着巨大的加速度一下接着一下落在他的胳膊上,让他隐约感觉胸口的肋骨有可能出现了裂痕。更糟糕的是,刚才投出去的匕首并未击中窗口的黑影,叶隼霎时心头一骇: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居然有人能躲过他的匕首?!
一股猛烈的杀气顷刻从叶隼身上腾起,燃起一重烟雾。他低头敛起双目而后慢慢睁开,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