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是好奇,后来……就习惯了。”
“这也能习惯?戴着舒服吗?”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会舒服的样子啊?
“心理上……大概……”
“那你戴这个玩意儿,早上起床的时候,不疼吗?”
“疼,”凌熙尧老老实实地回答。
“疼你还戴?”刑天大惊小怪地叫道,“你是受虐狂吗?”
凌熙尧抿住嘴不说话了,刑天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真相了……
他只好轻咳一声,以求尽快把这页翻过去,这该死的锁怎么还是打不开,这完全不是应有的水准,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刑天感到自己的额头铺了一层薄汗,平时就算是开最难开的锁,也不至于如此,今天的他简直不正常……不,从昨天开始就不正常了。他有些粗暴地拧动了一下铁丝,然后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
“怎么了?”凌熙尧察觉出面前人的异常。
刑天手里还捏着小半截铁丝,神情窘迫。
“断、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篇文,我跟人打了一个志在必得的赌。
然后,我输了。
☆、第三道锁
这回换凌熙尧脸色不对了,刑天连忙安慰他,“别担心,小问题,马上就能弄好。”
凌熙尧还是免不了要担忧,“真的吗?”
“真的,保险柜我都能开呢,别说你这个了,我刚才就是大意了。”
刑天的保证让凌熙尧稍微放下心来。
“那个,你有手钳子吗?”刑天试着用手指捏住铁丝的末端向外拔了拔,发现拽不动,终于知道铁丝为什么会断,原来是里面卡住了。
“有的,我去拿,”刚要走,他就被刑天拽住了。
“那什么,还是我去吧,”刑天讪讪道。
经他一提醒,凌熙尧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窘态,难为情了一下。
“就在车库里,有一个工具箱。”
刑天顺着他的指引来到了车库,这还是一个双车库,里面停了两辆车,一辆是奔驰的商务车,旁边是一辆SUV,两辆车都是黑色的。
工具箱是非常醒目的黄黑相间,刑天一眼就发现了它,里面的工具也是成套的黄黑色,从大到小依次排列得很整齐,种类也十分齐全,常用的不常用的,基本上都可以找得到。
刑天抽出把尖嘴钳刚准备离开,就被车库内另一样物件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条很宽很粗的铁链,一头固定在车库的墙根处,另一头拴着一个棕褐色的牛皮项圈,项圈上整齐地嵌了两排铆钉,同样挂在了墙壁上。
这已经是刑天第四次来凌熙尧家,从没见他家院子里有过狗,需要用那么粗的链条拴起来的狗,想必是某种凶猛的大型犬。
刑天怕凌熙尧久等,拿着钳子很快折返回去,沙发上的凌熙尧已经重新穿上了睡裤,见他回来,又重新褪去了半边。
刑天望了眼天花板,这还是头一回一个男人在他面前脱裤子,还脱了三遍,这要是传出去,他一准被同行笑死。
凌熙尧的小兄弟看上去消停了不少,刑天可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抓紧时间用钳嘴夹住铁丝末端,一点一点上力将它抽出来,又重新选了另一段铁丝,试了试结实程度后才再次插了进去。
这次显然比上次要顺利得多,刑天的情绪放松了是主要的原因,他还有心思跟凌熙尧聊天,“你家里养狗了啊?”
凌熙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我在你车库里看到了狗链子。”
刑天说完这句话,凌熙尧半天都没有吱声。刑天开着开着,突然琢磨出不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僵硬地抬起头,果然凌熙尧的表情变得十分不自然,与刑天四目相接后,立刻慌乱地别过头去。
刑天的神情呆滞了,自从进入到这个房间后,他的三观就一直被刷新。自幼他就被师父教育,世间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可尼玛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能不能不要太大?
他这样想着,手上一使力,锁头应声弹开,困扰了凌熙尧半个月之久的梦魇在这一刻终于划上了句号。
凌熙尧发自肺腑地长长吐出一口气,在发现钥匙不见了以后,他每一天都像是在以年为单位渡过,刑天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尽管这稻草曾经狠狠地把他推入水底,让他险些窒息而亡,不过又很快地良心发现,将他捞了上来。
凌熙尧表达不出内心的感激,别的锁匠开的是锁,刑天却是救了他的命,他卸下束缚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给了刑天。
“不不不,太多了,”看着那一沓钞票,刑天说什么也不肯接,“你就把我开的那三个锁的钱付给我就好。”
“邢师傅,您真得帮了我大忙,您要是不收下,我于心都不安。”
尽管凌熙尧这样说,刑天还是坚持不收,二人推让了半天,刑天主动退让一步,把对方手里的钞票接过来,随手抽了差不多的厚度,又把剩下的放回到茶几上。
“这些,这些肯定超了,多余的我当小费拿走,你的谢意我心领了,开锁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见他执意如此,凌熙尧也只好放弃,将他一路送到大门外,还主动为刑天拉开车门。
刑天上车前,想到一件事,支吾了起来,“对了,那什么……”
“有话您说。”
“就是昨天,我昨天说得那个……你不要放在心上,”道歉什么的刑天实在是不擅长,这样含糊其辞地表达出来,期望凌熙尧能听得懂。
果然凌熙尧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会心的微笑。
“谢谢,”他说。
刑天点了下头,驱车离开,驶出一段距离,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伫立在原地的凌熙尧。
他回到公司的时候,小李也刚来不久,看着刑天与昨日判若两人,就知道他的烦恼已经解决了。
“昨天的钱,我给取回来了,”刑天把从凌熙尧那里得来的钱全部递过去,他们公司小,小李除了做客服,还兼任行政和会计。
“这么多?”小李接过来数了下,“你都开了什么啊?”
“呃,一个防盗门,一个保险柜,剩下的是小费,”刑天特地隐瞒了第三个。
小李把正确的金额点了出来,其余的递还给刑天,“小费你自己留着吧,就不入账了,不愧是住盛德嘉洲的,小费都给得这么多。”
刑天揣起了小费,本以为自己与盛德嘉洲的缘分暂时要就此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他再一次出现在这个熟悉的小区门外的时间,比他料想中还要早得早得多。
甚至早到了……从凌熙尧家中离开的第二天下午。
门卫看他的眼神好似见了鬼,“怎么又是你?”
“啊啊,”刑天适时向他抖了抖手里的便签,“这次不是十四号了,是十六号,麻烦确认一下。”
门卫打了通电话,这才放他进去,刑天径直往凌熙尧家的方向开,十六号,想必与十四号离得不会太远。
结果不出刑天所料,这两家岂止是离得不远,它们根本就是隔壁。
十六号的院子里站了个老太太,一见刑天来了就开始念叨。
“哎呀,这人岁数大了,记性就是不好,出门买个菜都忘记带钥匙,哎呀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刑天安抚她道,“没事的大娘,我这就给您开开,很快的。”
“真的开得开吗?”老太太见他年纪小,一点也不放心,“我这门可是很结实的,说是什么,什么什么质量认证的。”
刑天乐了,“放心吧大娘,您看一下,这是我的开锁执照,公安局备过案的。”
“哎哟,”老太太连忙摆手,“我的眼睛,早就花了,哪看得见这小字。你开就是了,我信得过。”
“那行,”刑天收起了执照,挎上工具包往正门走。
“要我说,还是你车上这个字印得大,号码也好记,全是8,前两天你停在我隔壁,我一下就记住了,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诶你说怎么就这么巧?”
“是挺巧的,”刑天已经把开锁器拿出来了,“大娘,您转过去一下。”
“啊?干嘛?”
“就是转个身儿。”
老太太没懂,“为什么啊?”
“我们这是特种行业,工作的时候不能让人看的。”
“啊?可是……这我家……”
老太太看起来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刑天知道给老人家解释清楚比打开这道锁还要难,横竖老太太眼睛不好,就算看也看不出个门道来,无非是图个安心。
“那没事儿,您就站那儿吧,我要开了啊,”刑天稍微用身子挡了下,说话之间,就已经撬开了锁。
“啊,好……”老太太还准备等他开锁呢,岂料人往旁边一让,门开了。
“好了,您瞅瞅。”
老太太眼睛都直了,“这、这么快?”
“啊。”
“我们家的门,有这么差吗?”
这样的反应,刑天见得多了,每次他给人家开锁,对方不是惊叹他的技术,就是质疑自家门的质量,他也只好耐着心解释道,“这种锁很安全的,一般人打不开,您不用担心。”
“可你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给开开了吗?这要是小偷也会你这一下子,那,那可怎么办啊?”
刑天觉得好笑,“大娘,您住这个小区,全封闭管理,小偷连大门都进不来,别说您这了。”
“不行,”老太太还是不放心,“你这么一开,我这提心吊胆的,晚上连觉都睡不着,要不……要不你给我换个锁吧。”
“啊?”
“你不是也能换锁吗?”
“能是能……可您这锁没毛病,不用换。”
“不行,你不换锁,我不放心,你给我换个连你也打不开的。”
刑天苦笑,“大娘,您换什么锁我都能给您开开。”
“那就换个结实点儿的,你也要开半天的那种。”
刑天无语,早知道就磨蹭磨蹭再打开好了,开锁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老太太一再坚持,刑天也只好回车上拿了几个备用锁下来,老太太挑了一个她看起来最复杂的。
“这个你要开多久?”
“……五分钟吧,”刑天使劲往大了说。
“哎,”看来这个时间长度对方还是不甚满意,“就凑合换它吧。”
刑天拿出螺丝刀来开始给老太太家的门换锁,这功夫老太太也没闲着,一直在旁边给刑天讲她家里的事,刑天看出来了,老太太只是闷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这房子还是我家老头留给我的,我一个人住太大了,搬走又舍不得,毕竟住了那么些年头了。”
“您孩子呢?”刑天随口与她聊着。
“哎,别提了,”说到这个老太太就气愤,“我就养了一个不孝子,什么都不会只会败家,从来不回家,一回家就是要钱,没出息的东西,他老子就是被他气死的,我也快了。”
刑天的锁卸到一半卸不下来了,他徒手掰了两下,掰不动。
“大娘,您有钳子榔头之类的工具吗?”
老太太连连摇头,“我可没有那个,有我也不会使。”
这可怎么办,刑天挠了挠头,“要不,我去隔壁借一个?”
“行,隔壁的小凌子,那可是个好孩子。”
“小什么?”刑天乐了。
“小凌子啊,他姓凌,你不会不知道吧?”
刑天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小凌子好人啊,我每次找他帮忙,二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