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乏几个路过的少年少女捂嘴偷乐:“诶,看看,两攻争一受呢。”
“啧啧,真是便宜了小受,碰到一个漂亮一个英俊的。”
“咦……我还以为跟GV上演的一样不是筋肉就是弱质流。”
“你心动了?”
“大爷,大爷我是男的,才不搞基!”
“yooooo……”
一群呼声扬长而去,总算还了这片土地一份安宁。
三人半分纠结,半分不解,然后继续吃饭。
陆一文心里还挺高兴,他觉着自己应该是那个英俊的。
因为,他!很!俊!
据考证,他爸家本来是沪上个别富裕的资产阶级地主家庭,在三年自然灾害加文化大革命的连番轰炸下,由于大跃进运动以及牺牲农业发展工业的政策所导致的全国性粮食短缺和饥荒。
他爷爷被隔壁那个无耻的小红出卖给了红卫兵拉出去批斗了,剩下奶奶在家带着八九个小孩,导致他那些姑伯个个面黄肌瘦,零落萧条,也就他爸,全家最小的一个娃娃得到保护,长得白白净净不说,还踢得一腿好球,最后被空军部队选中有幸的入了个伍,吃着国家的饭,身体倍儿棒。
再加上还有个漂亮娘的混血,种子好苗就自然正了。
陆一文最引以为豪的是那双眼睛,不仅足够大,而且还是双眼皮,外加会放光,撩人的本领可见一斑。
他这样想着,眯眼瞥了对面的郝帅,戴眼镜的人通常有一种固定的特殊表情,就好像董皓,看报纸和开车的时候脸上会带着些微与平时不同的严肃。
而眼前的郝帅就不一样了,除了狡诈,还是狡诈,眼眉都露着赤果果的不怀好意,一看就是坏人中的老爷车,奸人中的战斗机。
陆一文扒完饭,放下筷子抹了抹嘴:“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董皓看看左腕上的表,“不急,还早呢,哎,对了,学长,你说的那件事我考虑过了,近阶段可以,不过明年我另有打算,你看行么?”
郝帅还抬着面碗,听闻消息,高兴道:“行吧,就当锻炼锻炼,我下周一在那里等你。”
等你?!
等你甚啊!?
“你,你们去干吗?”陆一文前言不搭后语的插上一句。
董皓笑的温柔:“下周一你就知道了。”
……下周一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知道还有个毛用!
陆一文拍桌道:“我能来围观吗?”
“围观?围观什么?”董皓奇怪的看着他:“快把你盘里的饭吃完,怪不得你哥说你不好好吃饭。”
“听他胡扯个鸡大腿!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非要瞒我?”
郝帅端着面碗站起身,空出只手摸陆一文的头发,“小孩子就该好好上课,大人的事儿少管!”
陆一文顿时炸毛,急忙躲开对方的毒手,“我都成年了还小孩子呢!大人的世界龌龊且肮脏,谁要懂,谁要懂!”
董皓你个没心没肺的臭东西,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
郝帅没有多留,跟董皓道了声别便走出了食堂,座位上剩下并排坐着的两人,陆一文却觉得不自在了。
他想了想,问:“今天即使我不叫你来你也回来的吧?”
董皓点点头:“跟学长讲好了要给他答复,所以迟早都会跑这一趟。”
“算了……”陆一文瞬间情绪低落,黯然神伤。
他开始无聊的拿筷子戳弄饭碗里还没吃完的小排骨,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又或许是疑问太多而产生的烦躁。
眼前这个人,以前只知道他是哥哥的同学,他叫董皓,他是个学医的,他和自己是同城人。其他?其他没了吧……哦,对,如果手机号也算的话。
陆一文脑子跟进了水一样摇摆不定,也许思想有多远,他就该滚多远……
董皓忍俊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没事吧。
陆一文摇摇头,“什么时候走?”
董皓说:“随时都行。”
那就走吧,让他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喜欢这个东西倒地管不管饱,又在自己心里占着多少比重。
我爱你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可是要过一辈子呢。
他们不是刘欣和董贤,能断袖割袍,不顾世俗眼光。
在这世上无权无事就要被镇压,无论你多能耐,舆论盯上了你,你就完了。
董皓学医七年,陆一文不想因为自己而葬送了对方的前途。
于是他陷入了自己的怪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脑子里是被捣了浆糊才会胡思乱想成这样,他觉得这是病,是那种和下巴骨头错位一样看不好的病。
回去的一路他都没说话,董皓忍俊不禁,揉乱了他的头发,就像哥哥对弟弟那样宠着。
“学长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就在你们学校做校医,我考虑了一两个月,前几天刚和导师谈好,所以才决定去的,你不用太在意,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陆一文睁着眼,盯着董浩的侧脸,线条分明,有棱有角,令他怦然心动,“真的?”
董皓眼瞅着车前道路状况,回答:“不骗你。”
不骗你,不骗你,不骗你……
情感往往凌驾于道德判断之上,陆一文想,他肚子饱了。
“这周要不然还是住你们学校吧,下周三的比赛我势在必得。”
董皓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难得啊,怎么那么积极了?”
陆一文必恭必敬的在座位上给他抱拳作揖:“我今年十九,既非国民偶像,也非朝廷,隐士圈以及黑社会的大红人,好湿淫不出,公务员考不上,小时候只是一条杠,即使怀揣着忧国忧民苦大仇深的抑郁情绪也只能在愁云惨雾中励志罢了,不靠自己还能靠谁?靠陈帆?靠你?!嘁……”
董皓好笑道:“不错啊,合纵连横那套玩的不错,你适合干销售。”
陆一文长吁一口气:“呸!我干销售还是销售干我啊!保险公司打个电话来我都和和气气的跟他们谈半小时四十分钟的……从今往后!我就发疯图强了。”
“好,好……你发你的,你发你的……”
☆、第 11 章
星期天的早上七点半,当陆一文还睡得半梦半醒时,董皓一个电话打到了他家。
“喂?一文,醒醒了!”
陆一文习惯性的拿枕头堵住自己耳朵,在床上翻了两翻,咕哝道:“这才几点呐……”
董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说几点!谁要发愤图强来的?”
陆一文迷迷糊糊答:“恩,恩……明天再开始吧。”
电话那头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这时又换了个人接,“喂?我说陆一文,齐哥儿说你检讨不合格要当面讨伐你,你来不来?不来他可找你家长了啊。”
陈帆不惜以恶言相逼也要弄醒陆一文。
其实并非说有什么重要事情,陈帆那是寂寞的蛋疼才会故意找茬,不然谁大周末的不睡觉天天骚扰人呢。
陆一文心里狠狠将对方切了八段,每一段还划了七条红线,俗称数码显示管。
“齐哥儿要不合格你就让他找呗……我这学期课多的跟狗似的你就饶了我吧,一个礼拜能睡一次懒觉不错啦。”
陈帆偏不让步:“不行!下周三比赛,事关我国国情!要是赢了那就是冠军!冠军懂吗!到时候我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都能一路超群走在时代的最前沿,不仅齐原脸上有面子,我走在大街上还得有人来找我签名!”
陆一文闭上眼在床单上滚了圈:“神经病,什么都能被你扯圆过来说,你到底想干嘛!”
陈帆奸笑着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恶魔世界的门:“下周一周二能放过你,不过听董皓说你周二晚上没课,那天乖乖给我在学校等着,爷亲自来接你!”
陆一文愣一秒,唰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什么?喂?接我干什么啊!我周三上午有两节很重要的课啊!哥!你别害我了!”
哪知陈帆又道:“假条都给你准备好了,别让我难做啊。”
“谁让谁难做啊!大哥!亲哥!亲亲亲哥!看在兄弟面上你就饶了我吧!那两堂真不能翘……我答应过老师的!”
刚跟老王讲过不再翘课,这要是旷了他期末保准不及格,到时候被家里知道何止一顿打,连生活费都给剥削了他还活不活啊!
“不行!我说什么都不答应,你要是敢来我学校我就逃回家去!告诉爸妈你逼我逃课!”
陈帆换个手捏电话:“你手机都没有让我们怎么相信你那天不会放我们鸽子啊!团队利益高于一切!一文乖~”
“乖你大爷个鸡【哔】啊!我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再见!”
陆一文气愤的挂上电话,被搅得没了睡意,干脆起床面向窗外伸懒腰。
表盘指针八点十五,叠完被子他下楼去买早饭,这个时候的菜场是最繁忙的时段,阿姨妈妈们赶着点来买菜,新鲜是小,能货比三家才是真正目的。
陆一文提溜着钥匙逛了一圈,每个早点摊上几乎都排满了人,他也没心思等,瞧着无奈,只好到菜场外头的包子铺买了俩肉包凑合。
快要到家楼下时,忽的发现情况有变!
钥匙不转了,凑近车位看,那黄色框框当中竟多了一辆眼熟的车!
这他妈不是董皓的吗?
完了,这下他真有家回不得了。
董皓必然是带着他哥来的,陈帆那家伙他倒是不怕,就怕董皓也跟他说一样的话,那自己铁定把持不住就要倒戈,不行!头可断,血可流!王老师的课坚决不能逃!
陆一文转身往小区花园走,俩肉包一路跟着他颠沛流离,塑料袋上布满水蒸气,湿漉漉的跟蔫了似的。
陆一文饥困交加,待到了花园坐上木椅就吃起来。
只是,万分可惜的是,他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问题,陈帆是没钥匙的!
没钥匙的人果断就进不去屋子,进不去怎么办?那得分情况讨论。
若是一个人,他必然蹲坐在主人家门口不离不弃。
但若是两个人,一种可能是在主人家门口聊起来,不过陈帆那犊子看脸也不是闲着的料,所以你逃得快不如他算得准!
“一文弟弟,早啊!”
当陈帆携着一脸灿笑的董皓出现在陆一文面前时,陆一文的确是吓的快尿了,当即暴走道:“你,你们怎么阴魂不散啊!”
于是,地点改为陆一文家中,三人继续电话里的话题来了个清谈。
所谓清谈,是指大家对着坐,对着干。
陈帆首先问难:“你是不是没钱买手机?那没关系,只要赢了比赛,哥哥替你买!条件是你周二晚上来我寝室住一夜,如何?”
陆一文反驳:“提议无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熊掌而得鱼才是正道!哥哥你休得辱我高尚品德!”
陈帆挑眉攻势凛然:“熊掌是用来拍鱼的,有了熊掌,鱼自有之!”
陆一文据理力争:“肤浅!自古华夏至今,五千年悠远流长之势,商纣建朝歌而自取灭亡,司马炽苟利生死而被刘聪无情毒杀,更有明太子朱允炆!傻不拉几信任自己的亲属家人而被直接策反呐!如今,我堂堂共青团员陆一文同志,踏着前人用鲜血铸成的道路艰难上行!为了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苟利国家生以死,岂因祸福避趋之!取大义而舍小利才有钱途!呀~呔!”
“呔你妹啊!”陈帆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舞足蹈,“有这功夫怎么不跟齐原去理论,我只是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