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到一半,宋裴翻书的时候掀起一阵小风,陆一文脸又一阵青,吱唔道:“你慢慢翻,我受不了风。”
宋裴担心地瞄了他一眼:“哦。”
中午吃饭,两个人一起去食堂,陆一文扒了几口饭就放筷子。
宋裴问:“你到底怎么了?”
陆一文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回答:“肚子疼,头疼。你借我三十块钱充饭卡行吗?”
宋裴从口袋里掏出五十,“要我陪你去看校医么?”
校医?
算了……
陆一文嘴角抽了抽,把五十还给他,“你还是借我电话吧。”
宋裴看出些端倪:“你和董皓怎么了?”校医那儿都不肯去,一定是出事儿了。
陆一文装作没听到,拨了个电话给他爸,让他来接自己去看病。
说完又跟宋裴交待:“我估计明天来不了,你帮我跟辅导员和英语老师请个假。”
“你就死撑吧,看急诊啊记得,”宋裴没好气的叮嘱:“门诊学校可报销不了。”
“恩。”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他爸开着依维柯路过学校,载着他往医院去了。
量了个体温,高烧三十九,医生说:“打一针就好。”
陆一文捂着肚子问:“几天能好啊?”
医生冷眼一扫:“看你造化,一般人两三天。”
陆一文苦着脸又问:“真不用吊盐水吗……吊盐水会不会好的快些?”
医生手写处方,头也不抬的说:“你只是肠炎,拉光就好了。”
陆一文顿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拉光是什么概念……他只怕两三天后菊花得变葵花……疼啊……
纠结到最后,屁股上还是挨了一针,半扶半爬的回到家,已经傍晚六点多,吃了饭,他用座机给宋裴打了个电话。
陆一文说:“你帮我礼拜五的假也一起请了吧,我有医院发票……”
宋裴估计在打游戏,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哦,知道了,上上上,MT开怪呀!”
开你大爷……陆一文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
少顷,也许是宋裴知道自己错了,果断抛弃游戏回了他一个电。
宋裴卑微的说:“我错了……”
陆一文躺在床上不高兴的应声:“你错什么了?”
宋裴酝酿了一会儿,回道:“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就是请你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都要急死了!”
“……神经病,不要随便抄袭尔康,滚回去重新检讨!”陆一文毫不留情的再次挂电话。
这都什么人呐!
新世纪新阶段,对付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就该全面抵制,为什么科学发展观的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讲得好听点是坚定不移地继续解放思想、促进社会和谐,宋裴算什么,他就是封建统治社会遗留下来的毒苗,解放他的思想是每个人应尽的职责和义务,也是陆一文对他阶段性特征的战略选择。
又过了没五分钟,家里电话第二次响起,陆一文心情更加糟糕了,接起电话咆哮:“喂,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交代你的事听清楚了么。”
对方吱唔半天,结果听筒里传来个不是宋裴的声音,那人说:“一文弟弟,听说你病了?”
陆一文屏息三秒,风卷云舒,这不是董皓是谁。
他答:“没病,哪来的病。”有病也不告诉你,告诉陈帆也不告诉你!
董皓愣了会儿:“那我怎么听我爸说你请了两天假?”
陆一文不经思考,脱口而出:“我不爱学习,天生坏胚子。”妈的还是从你爸那边听来的,果然那天晚上之后就不想来找我了。
他越想越生气,说完,一咬牙,一狠心,啪的就给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扑街打滚求评求收藏~3~
☆、第 14 章
董皓的问候都是耳食之谈,肤受之愬!不是关心是浮夸!
可爱非君,可畏非民,
陆一文就是那个民,而董皓自然是这个君。
两人莫名其妙的闹了矛盾,董皓满脸郁闷的捏着手里的电话,叹了口气。
陈帆说:“你要不喜欢我弟弟就跟他断了吧。”
董皓见他凑过来吓得手机差点落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帆竟然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不出声啊!吓我一跳!”
陈帆哼笑,倒坐椅子望他:“是你自己想事情太专注,关我什么事。”
董皓把手机放回桌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这样你也不阻止?”
“阻止什么,”陈帆凳子摇起来:“一文从小崇尚恋爱自由,再说我和齐原的事情都觉得有愧于他,我没权力去说。”
“可我从来没想过和他发展成你们那种关系,你就不怕他受伤害?”
“男子汉大丈夫,生为人杰,死亦鬼雄,受了伤害才会长大,我劝你和他早摊牌。快刀斩乱麻。”
“我还真不知是福是祸,你们两兄弟天生是我克星!”
陈帆翻白眼:“话说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的?我还是上次看录像时齐原点拨的,你藏得够深的啊。”
董皓想了想:“大概今年暑假,我们开黑睡得晚,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偷亲我。”
陈帆:“……你小子能啊,我弟的初吻都直接给你了。”
感情眼前的是只老狐狸,陆一文岂不是被他耍的团团转。
陈帆不由自主的皱眉毛:“你别再玩他了,他没谈过恋爱的,不喜欢就不喜欢,我最讨厌藕断丝连的关系。”
董皓无奈的拍脑门:“没想过要玩,他是你弟弟,我也把他当弟弟,如果不是这次表现的太明显,之后的之后我依然会把他当弟弟。”
绕口令似的解释,其实他更怕和陈帆反目成仇,现在别看他是帮理不帮人,谁知道一转身会不会捅自己背后一刀。
这是从天而降的麻烦,董皓心里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真的来临时会变得这样棘手。
陆一文休息了四天,烧是第二天退的,肚子也差不多拉的脱水,期间他盼的人始终没打过电话来,陈帆来他家关心过,混了顿晚饭也就回去了。陆一文没问,陈帆也没提,那段时间,董浩就跟从人间蒸发似的,陆一文的憧憬渐渐变成灰白,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连朋友多做不成了。
陆一文不会想到分开两人的始作俑者会是陈帆的那段话,就跟董皓一直处于迷茫中不可自拔,深深得秉持着不陷害不谋杀的交往态度与陆一文相敬如宾。
周一早上没有课,陆一文十点到校回寝室睡觉,宋裴浑身难受的看着他高调唱忧伤,心里一半好奇一半默哀,他觉得单相思的人都会犯这个通病,把结局想到最坏,然后催眠自己选择放弃。
坚持下来的人也许会赢,但被梦魇吃了的便注定失败。
宋裴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靠在陆一文床下的杠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扣字发出当当声,是故意的。
陆一文被他烦的不行,干脆也坐起身,狠瞪了他一眼。
“我现在是单膝跪地,要生不生,要死不死,你别烦我。”
宋裴挑着眉靠他扶梯上:“既然得不到,那就杀了他?”
“神经……”陆一文从床上爬下扶梯给了他一脚:“我觉得挺悲凉的,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关于人性,以及学校的领土完整。”
宋裴莫名其妙的看他:“啊?”
陆一文从书架上拿了本牛津大字典:“要结局是悲伤地,那我就要宣布独立了,事关重大,直接发动政变得。”
宋裴呵呵笑着远离他两步,“先变法比较好啊,或者改革思想!壮士威武。”
“不用了,早就安排好一切了。”陆一文神色哀伤的从字典的夹缝中抽出一照片,照片背面还写着四个大字,“指腹为婚。”
“哇哦!”宋裴扑上去抢过来,“这妹子谁啊,细柳腰,弯月眉,鹅蛋脸,大眼睛,长得不错啊,就是看不到胸部,不过不影响整体,啧啧啧,怪不得你说直接政变,这是有后路了?”
陆一文黯然摇头:“基本没指望了,我要发兵校医务室,和董皓同归于尽,你带着我的照片好好活下去吧……”
“噗嗤……”宋裴手上一紧,嘴里口水喷出些许,一脸惊讶:“这,这照片,竟然是你?!喂,别开玩笑了,人家穿裙子的啊!”
陆一文想说是陈帆在他初中时逼他穿的,不过没好意思说出口,直瞪瞪的瞅着宋裴,怨气很大:“你再废话一句,我就从你开刀,杀杀杀杀,杀杀杀!”
宋裴笑着躲开他的手刀:“……你杀你杀……兵者几何就想攻下校医务室啊,别给就地正法咯。”
陆一文指指自己,指指宋裴:“两个。到时候成功,我给自己英文名字都取好了,就叫united states of LU”
宋裴急切的摇头:“……要被跨省了。”
陆一文目露凶光:“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要做州长,还是马革裹尸!全在你一句话!”
宋裴高举代表正义的陆一文照片:“果断州长,农民起义翻身当家作主!”
陆一文满意的点头:“好,那你陪我一起上。”
“不行!”宋裴及时打断:“我得留守原处把政,内忧外患,师夷长技,才是救国救亡的最高决策啊~主公!”
“谁跟你嬉皮笑脸,滚回你的马革里去吧!”
宋裴见好就收,换了个话题:“诶,不对啊,你还没说这指腹为婚的事呢。”
陆一文眯眼瞧着那照片:“变态哥哥说要我以后的小孩嫁给他,我说他老牛吃嫩草,结果他把我打一顿,还给化成了女装。”话至此,陆一文一把箍住宋裴的脖子威胁:“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敢说出去一句鹤顶红伺候。管你老美还是老帝,照杀不误!”
“……咳咳,你们兄弟俩的癖好从小就怪啊,话说你现在到底什么想法?”
陆一文面无表情的陈述:“我现在就觉得异常平静。”
宋裴附议:“是啊,中华儿女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你别一棵树上吊死。”
陆一文自顾自道:“忽然间黄昏像雨落下,夕阳飘撒金黄了我的忐忑。”
“什,什么……”
陆一文猛的抱住宋裴,哭着大声控诉他的人生曲折,是把心底深处的东西全部掏出来,一件件摆在眼前,然后慢慢抹掉,他说:“世界上即将多一个伤心的人,那就是我……我多喜欢他你知道么,五年啊,五年人家娃娃都快上小学了,我却仍在原地踏步,你说我憋不憋屈,郁不郁闷呐,人家至少还尝过甜头可我呢,连个屁都没闻着我图个啥呀,他要真伤了我我还能留个念想,至少恨着他的时候能有回忆,可现在呢!希望在幻想中燃烧,结局在燃烧中破灭,一棵树有大有小有粗有壮我怎么就捡了这么个精英中的精英,极品中的极品呢。裴裴,我败了,我彻底败了,没勇气了啦……”
哭喊声犹如夏季里的雷雨,一阵一阵挥之不去,萦绕在两人周边。
宋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大二上半学期的某天中午,在陆一文的第十九个秋天,他的感情像飘舞的落叶般交杂。深秋,融化在青涩记忆里的太阳中没有传达的话,看着他的,只有秋日的悲伤而已。
之后的日子进入了一个冗长的雨季,与降低的温度成正比,他和董皓之间的联系也不断降低。敲打在窗上的雨声嘈杂,陆一文将那样的心情小心翼翼握紧在手中,希望在未来某天能有打开的时机,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