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对不起,我只记得那么一句话了。声音带着悲伤和愧疚,让我觉得心疼,我只好抱住他,表示不要在意。
夕阳就这么照耀着,随着太阳下降越来越耀眼,但最后又重归于虚无。
我把饭分了一半给他,两个人都还是饿着,可是很开心。他忽然问:“如果我离开你会怎样?”
我会怎样?我怎么知道我会怎样?我回答了什么,也忘了,也许根本就没回答,但他走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面容也模糊了,只是觉得他笑起来真好看,很温暖。
现在我就在公园,漫无目的地走着,有个很不幸的消息。我爷爷去世了,就在两个月前,这让我心情不太好,有点低落。我爸只好让我来公园走走,只是来到公园,莫名地觉得会遇见什么了。很想很想遇到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好期待。
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我找了条长椅坐下,这里没什么人,很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越来越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了,我可以很自然地想东西,想人生,感悟人生。但我绝不感悟爱情,这一直都是我心中的痛,令人难受。
但是我又遇到他了,我一直安静着孤寂着的世界里,他又闯进来了。真奇怪,我已经忘了他长什么样了,但是那感觉一直在告诉我那就是他。只是他的打扮很奇怪,不应该是他拿着的东西很奇怪,他的身后竟然是一大箱的行李。他有毛病么?来公园弄得像是要远行一样。
他转身,见到我,很吃惊,然后很惶恐,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好招手,说:“来这边坐么?”
他一愣,然后点点头,拉着一大箱的行李,走过来坐到了我的旁边,行李就放在旁边。“好久不见。”他说,急促不安地语调,他好像很不安。
我笑,“我们见过么?”他又呆了,然后脸色有点不自然,他再次看了我一眼,觉得确认无误后,便又低下头,“抱歉,我把你当成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了。”
“是么?有多重要?”我问。
“不重要……”他又转口。
“为什么又不重要了?”我奇怪。
“不为什么。”他说,然后又不说话了。我以为他生气了,但他却还是坐在我身边,也不离开。
“你是要去哪里么?那么大箱的行李。”我问,看向他身旁的行李箱。
他随着我的目光看向了行李箱,盯着它,又说,“是啊,回家。我刚大学毕业,收拾了行李要回家了。”
“那不去火车站或者飞机场,来公园干嘛?”我又问。
“就是提着行李来逛逛,晚上的火车,从这里坐到晚上就可以了。”他说。
“你好奇怪。”我直言。
“嗯。”
这样又安静了,我懒得再去扯话题了,他也不说话。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他仍旧没离开,好像真的打算坐到晚上。我也没有,我突然好想陪他一起。有点困,总是觉得我和他一起在等火车,提着行李,大箱小箱。然后坐上火车离开,火车沿着铁轨直到天际,路边有美丽的风景。这一切就好像是在私奔一样。
我低下头,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有和我一样的红线,不消退,怎么洗也洗不掉。我没过问,我心里好像知道是什么,可我也没去问心,它老是让我难受,指不定它又骗我。
是知道过了多久,但我困了。下午的阳光那么猛烈,我们的头顶有树叶遮挡阳光,夏风又那么让人慵懒,让我想睡觉。我哈欠连连,一直发呆的他看向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没敢说,可最后还是说了,有点结巴,“那,那你要是困的话,可,可以靠,靠我的肩上。反正我有时间。”
我没客气,靠在他的肩膀上,却没有闭眼,但他好像脸红了,很可爱的样子。然后我还是睡着了,谁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就是觉得想要一直这么下去。没有梦,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又是黄昏,那个该死的太阳降下去就又是黑夜了。我不喜欢黑,又没人抱着我,冷。
“你醒啦。”他说。
我点点头,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人家的大腿上。好吧,这胖大腿确实很舒服,我竟然睡了那么久。
夕阳透过树叶间的间隙照下来,有碎片落在我的脸上。
“我要迟到了,你再睡下去火车就要开了。”他说,但脸上满是不舍。
我抱歉地连忙起身,“抱歉,打扰到你的时间了。”
“没事。”他也起身,转身抓起行李,又看向我,默默无言。我对上他的眼神,心里突兀着,又感到悲痛。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不要离开……我说,在心底说,嘴上却没有声音。
可我还是冲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等等。”我的声音微不可闻。
“还有什么事吗?”他问。
“这个……”我将手上的佛珠手链拿下,“给你吧,保平安用的。”
他一愣,连忙摇头,“我不要。”
“就当是午睡的钱吧。”我说,“这个手链貌似很贵重呢,请你收下好吗?”
他呆了一下,然后又笑,有点无奈。“谢谢。”他接过手链,带上,刚好遮住他手上的红线。
他又离开了,我在身后默默诅咒。
火车赶紧开走吧!让他迟到。
这样……他就留下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胖子真的迟到了,他气喘吁吁地赶到火车站时,火车就在他的眼前开走了。
可是迟到了又怎样,他仍然可以再等下一辆火车,火车还是会回来接他的,最终,他还是离开了。他在附近的旅馆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还是走了,一个人带着回忆,幸福也罢,悲伤也无所谓,胖子觉得都会消散于时间的长河之中,被磨灭。
胖子摊开书,他以前总有这么个习惯,在坐很久的车时会看书,可是遇到刘玄后这个习惯就不知不觉地消失了,现在这个习惯好像又再回来了。
书的内容,呵,谁知道里面在说什么,胖子哪里有心去看书呢?满页满页的文字看得他心烦意乱,最终还是合上书,放在了桌上。他还是想刘玄了,这么半年以来,他强行忍住不去想他,不去见他,甚至不敢再听到他的消息,可是,还是忍不住了。
他用手肘撑住桌子,低下头揪住自己的头发,悲伤来的太快了,忽然就之间就赶上了飞速行驶的火车,将他抓住。然而,无处可逃。
昨天的公园里,他提着行李往公园走去。想着,要在离开前看看这个城市,然而,却没想到竟能遇到他朝思暮想之人,刘玄。他向自己挥手,也只好往他身旁坐去。实际上,他也挪不动脚步了,半年没见到人了,一刹那,他忽然想要流下眼泪。
刘玄在自己的肩上睡去了,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些,我只好把他的头挪到自己的腿上。我俯下头,看他的脸。他睡觉的时候仍旧那么安静,阳光从我们头顶的树叶间隙照下,碎片便落在他的脸上,风吹过,那些碎片就在他的脸上晃动,美得让我想要哭泣。
我就这么看着玄,想要把他的脸永远地记忆在脑中。可是只要一闭眼,又什么都想不起了。我只好这么看着,看着,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过着,偷跑着。我一直处于半发呆地看着玄的脸,黄昏来了,在那之后的黑暗是我一直不敢想象的。就剩这么一点时间的光了……
我低下头,再下一点,再下……当我的嘴唇触碰到他的嘴唇时,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想要把这个感觉记录下来,也保存再脑海中,可跟刚才一样,我什么也没感觉到,我只能期盼着,时间再长一点吧,最好到了永远,不消散。
可最后玄还是醒了,我早已离开他的嘴唇,泪痕也已干透。临走前他忽然抓住我的手,那一刻我的心一直在颤抖,剧烈地颤动,突然之间好想听到他说让我留下,那样或许我就留下了。
可是没有,他将佛珠手链戴在了我的手上,那串佛珠手链,是我的爸爸本来要送给我的亲生父亲的,最后我的亲生父亲去世了,他便将这手链送给了玄。
保佑你的平平安安,他说。
幸好他没说让我幸福快乐,不然的话我肯定做不到了,没有他,哪里可能幸福快乐?
我的手下意识地触摸了那一条佛珠手链,这棕黑色的佛珠圆润光滑,白玉菩提子制成的佛珠手链,西藏高僧的十年不断诵经,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搞到这么贵重的东西的。不,不能说贵重,这根本是无价的,哪里找的来呢?只是我的亲生父亲未能亲手戴上它就出了车祸。
转头再望窗外,风景无趣,阳光被云层阻挡,我一点点地回忆着和玄的一切。
只感慨时间,只痛恨命运,只祈祷对方,但一切的一切,就这么散了……跟随着风,不知去了何方?
……
Five Years Later
如果我依旧爱你,时光能否倒退,回到某个时间点,让我们再度相遇?
不能……
胖子回到了这座城市,在于其的公司当了个职员。五年时间过去了,发生了一些事情,首先,是程鹏和南瓜,程鹏很有勇气地违背了父母的命令,私自和南瓜跑到国外结婚了,领了个结婚证令他的父母也是毫无办法。其次,是常路,这小鬼确实是个天才,不过六岁,便自学完了小学课程,现在正攻读初中课程,但这些好像对他显得轻松异常,其三,是于其和周宇,周宇确实太厉害了,竟然哄骗得于其跟他一起周游世界,估计来的时候不弄份结婚证也难了。最后,便是那个差点被遗忘的女人,陈雪,呵呵,她也快结婚了,就在前两天,她寄了一张请帖过来,要请他和刘玄一起去参加她的婚礼,看来她还不知道一些事情。
至于一直光棍的林荣和赵铭,依旧光棍,两人都一直都那么好哥两,不搞在一起太可惜了,但好像两人都是血统纯正的直男。
五年的时间,他已经二十八岁了,依旧单身,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找了。玄的事让他感觉累了,但心里还是忘不了他。
“哥!哥!”身后有人在喊,声音稚嫩。
胖子回过头,便见一个可爱的小胖子向着自己走过来,他便是常路,正应了周宇那句话,这小鬼估计真的是成为大优熊的料子。
“干嘛?”胖子问。
“齐哥哥,他来了。”常路说,手指着门外。因为于其和周宇去旅游了,常路就和胖子一起住在这个平房里,胖子也很喜欢这个房子。虽然不大,但有个院子,有棵树,很平静,拜托,才二十八,不要像个老头子一样追求什么平静好吧。胖子在心中腹诽。
“哥,我来了。”胖子抬起头,正面便走来了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很好看的小熊。
“齐莫。”胖子应道,这是他的名字。
“晚上可以一起吃饭么?”齐莫问,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带着微微的期待。胖子无奈地回答,“齐莫,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齐莫脸上的微笑未僵住,他忽然有点凄凉地说:“我要走了,去美国。”
“美国?”胖子一愣。“嗯,我们全家要移民。”齐莫说,脸上满是不舍,看着胖子,“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我知道是最后一次,答应我好么?”他哀求,胖子没办法拒绝,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齐莫是他偶然遇到的,某天他上班回家,便遇到有人要抢劫齐莫,当时歹徒的刀就指着齐莫。胖子一愣,天色太暗了,他见到那齐莫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