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时代古董桃花心木办公桌前,最后一次以桌上的金色打火机点燃顶级古巴长茄心雪茄。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份红色封面的卷宗。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里面的内容,现在仔细阅读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一
份很棒的计划。但是,已经太晚了。
那个像狼似的罗伦斯曾经信誓旦旦的说有把握『在五年之内,藉着这个计划成为业界的龙头』;现在才四年,罗伦斯就
已经捉到梦想了,甚至比本人预估的还早一年。
葛斯曼摇摇头,这四年来,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做下多少错误决定、又导致了多少损失?
这不是一句岁月不饶人就可以轻松释怀的。
这几年,葛斯曼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年轻娇妻身上。她的青春活力让他有一种回春的错觉。他把公司大部分的决策权交
给她主持,知道她和加百列处不好,便送加百列到法国念书;甚至连。。。。。。
「啧!该死!」葛斯曼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用力敲了一下额头。拿了车钥匙,快步走出办公室,来到停车场
,坐进他的Mercedes…Benz里。
以往,总是驾驶宾士负责接送他的司机,从明天开始将为别人服务。太久没有自己开车,葛斯曼感觉有些生疏。从明天
开始,他就得自己开车了,一回生二回熟。驾驶就像打高尔夫一样,葛斯曼告诉自己,高尔夫要swing、驾驶靠车感,只
要多开两天就可以找回来的。
葛斯曼以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电话给律师。这以往也是由秘书处理,他只需要接听。他在混乱中花了一些功夫
终于找出律师的号码,「艾萨克?是我,葛斯曼。」
「喔,杰夫。怎么了,产权转移还有问题是吧?我真的已经尽最大能力施压了。。。。。。」
「不完全是那件事。。。。。。总之,我需要和你见面,非常紧急。为了节省时间,你先准备。。。。。。」
「等等,杰夫,我现在并不在办公室里,等一下要出庭。明天不行吗?」
「该死!明天恐怕就太晚了。。。。。。」
老葛斯曼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电话上,丝毫没有察觉桥下转弯处,一辆大货车正正迎面驶来。
「杰夫,你要我准备什么资料?」
直到后来艾萨克才明白老葛斯曼究竟要他准备什么资料。不过,已经太晚了。
合约 〃3〃
来到医院,罗伦斯的秘书已经在急诊室门口,不断看着手表等着他。
「布罗戴斯先生。。。。。。」看到罗伦斯走过来,秘书立刻迎上去想向他大致报告情况;罗伦斯却伸手制止她,继续以义大
利文藉着耳机与大西洋的另一方通话。「。。。。。。ciao,Luca,e vanno le
cose?。。。。。。si,appunto。。。。。。」
「抱歉,禁止使用行动电话。」一个护士面无表情地指着墙上的『禁用手机』标志。「。。。。。。我再打给你。」罗伦斯扯
下蓝芽耳机,连看也没看的往后一丢,秘书急忙伸手接住。
「葛斯曼在哪里?」罗伦斯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别告诉我说他之所以要我过来,纯粹是因为胆固醇指数有点高。」
二十分钟之后,罗伦斯脸色铁青的走出医院。通过大门,他一脚踢翻旁边的垃圾桶。「老狐狸!」
坐上黑色Bentley,罗伦斯再度戴上蓝芽耳机。他右手握拳用力击了一下左手掌,开始气愤的大叫;即使隔着分隔窗,在
前座的秘书和驾驶依旧能听到他的怒吼,两人不禁诧异的彼此对望一眼。几分钟之后,分隔窗缓缓的降了下来,罗伦斯
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面孔。
「布罗戴斯先生,有什么指示?」秘书立刻机伶的问。「打电话给律师,说我会过去,要他们准备好大都会银行和杰夫
葛斯曼的所有合约资料。」
「没问题。应该告诉他们您什么时候到?」秘书看了看表,「别忘了,25分钟之后您有会议。」
「把会议取消。我现在就去律师那里。」杰夫葛斯曼的棺木缓缓的降入墓穴中。「人本为尘土,仍要归于尘土。」神父
朝墓穴里的棺木洒了一把土。「尘归尘、土归土。」
据说老葛斯曼的丧礼原本应该是个『简单的私人仪式』,然而墓园里除了受邀而来吊唁致哀的宾客之外,旁边还聚集了
不少来看热闹的人们;更夸张的是在四周的各个制高点还不时可见闪光灯此起彼落的闪着。很显然的,墓园前拒绝记者
采访的拒马更本没有任何功效。一个丧礼之所以吸引了财经、金融记者甚至娱乐新闻狗仔的高度注意力,不只因为事件
的主角:杰夫葛斯曼的资产状况在近几个月一直是财经报纸的焦点之一;包括罗伦斯在内的所谓『商业钜子』、『黄金
单身汉』的出席也是重点。
穿着严肃但高级的宾客、忧愁但专业的现场音乐演奏,让丧礼彷佛变成一场宴会,只是他们脚下所踩的是绿色草皮,而
不是红地毯。
罗伦斯站在稍微偏远的地方,刻意和人群保持距离,企图冷眼旁观。但是鹤立鸡群的身高和身价却依旧让他成为注目点
之一,许多人指着他品头论足,让他开始感到不耐烦。
「无法否认,金洁真的是个很美的女人。」盖利轻吹了一个口哨,「老葛斯曼的品味不是盖的。」金洁葛斯曼穿着一身
黑色香奈尔套装,以帽子上的黑纱半遮掩着脸,尽力演出以葛斯曼夫人的称谓出场的最后一次演出。她的身边聚集了一
群人,正企图安慰这个过度镇静的孀妇。
「她会先榨干你的精子、再榨干你的金子。」罗伦斯打了一个呵欠,不客气的对盖利说:「还有,你想钓人妻的话,最
好先问问丈夫的意见;就算是寡妇也一样,更何况你现在刚好踩在人家头上,应该有礼貌一点。」罗伦斯指指地上,暗
示他们还在墓园里。
盖利则双手一摊,「我不过说说而已,哪有那么多钱养大鲸鱼。再说,金洁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阁下你吧。」
才说完,金洁便远远的朝罗伦斯的方向看,并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盖利于是挖苦:「看来你不只转购了葛斯曼的
资产,连妻小也概括承受。」
罗伦斯白了对方一眼。盖利笑着说:「不开玩笑了。我有一个消息:想不想知道老葛斯曼的保险受益人是谁?」他看了
罗伦斯一眼,「消息的代价是你得给我一个情报。」
「保险受益人这种机密消息你怎么知道?」罗伦斯问。
「我有内线。早一步洞烛先机是投资的必胜法门。」盖利从西装内袋抽出银制雪茄管,拿出里面的长茄心雪茄;暗示他
的小道消息来源的可靠性。「学着点,小伙子。」
罗伦斯耸了耸肩,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我想,对金洁来说那笔钱不过是锦上添花。」
「你知道?」盖利不敢相信的瞪着罗伦斯,「该死。。。。。。当事人亲自告诉你的?」
「既然要我概括承受,这些资讯是最基本的吧。」罗伦斯自我解嘲似的说,语气透出无奈。
「唉,我得说,这种场合常常让我联想到赌轮盘。」沉默片刻之后,盖利若有所思的说:「所有的赌客把各自的筹码压
在看好的数字上,讨好的数字太多人押,虽然保险,但是报酬率相对低;而冷门数字虽然开出的机率小,一但中了可是
百万回本。在我们眼前─」盖利指着金洁,「有热门的火红7号,已经连开了几盘了;另外,则是黑色13号─」盖利指着
一个黑色的身影,罗伦斯认出来那是加百列葛斯曼。戴着大墨镜的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相对于金洁的众星拱月,加百
列孤独的站在墓碑旁,好像一个黑色的幽灵,身边只有神父陪着他。和神父说话的同时他摘下墨镜,因为哀伤的阴影让
原本湛蓝的眼珠变成紫罗兰色,颜色暗沉的眼眶有些浮肿。他已经没有四年前的稚气,但不知为何却显得更为傲慢。
「葛斯曼的第二任中法混血妻子留给他的唯一继承人。不过流年不利,已经连续赔了好几盘,血本无归。」盖利摇摇头
,接着话题一转,试探的问:「罗伦斯,如果我也想进场的话,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你会建议我押哪个?红色7号或黑色
13号?」
罗伦斯看了盖利一眼,果然三句话不离本行。「那要看你是操作长线还是短线。」
「意思是黑色13号还有谷底翻身的底牌?」盖利一脸挖到重要机密的模样,眼睛瞪得极大。
「底牌?我希望没有。」罗伦斯有点愤愤的说,「到目前为止都是红色7号占优势。不过,世事难料。」
黑色Bentley通过大门驶进连着大片花园的独栋豪宅前停下,罗伦斯下了车,抬头看着十九世纪初英式新古典主义的建筑
外观,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这个宅邸的主人。
走上台阶,罗伦斯的手还没碰到门钮,门便打开了。管家尼尔森对他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欢迎回家,布罗戴斯先生。
」
罗伦斯拘束的点点头,他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有管家的这个事实。
老实说,罗伦斯并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在,他希望自己是家中唯一的主人,不需要担心其他冒失的眼睛和耳朵。之前住在
饭店,侍者只在他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更之前的时候,他一个人住,一切自理,那几乎是最理想的状况。
不过,事到如今他没有选择的馀地,都拜葛斯曼那个老狐狸所赐。
罗伦斯跨进门之后,律师和秘书也尾随他的脚步进了门。罗伦斯一行人沿着旋转楼梯而上,还没到楼梯口,一个单薄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