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太了解柯瑜,知道柯瑜是怎样一个没心没肺的混蛋。那个混蛋如果知道自己对他抱有这种特殊的感情,一定会冷酷地嘲笑他,然後消失地无影无踪。
想到这里,心里就窝著一股火,烧得他翻来覆去也睡不著。
午夜的时候,忍不住打开手机放在床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麽。一个小时後,又气愤地关掉。再过一个小时,又手痒地打开。
聂远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揉著头疼的额角,起来喝水吃药。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却为这种小事搞得毫无睡意。
“嘟嘟嘟”……
心里一紧,水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却又一边跑过去翻看手机。聂远为自己这种没骨气的行为感到悲哀,连自己都开始鄙视自己。
短信显示的号码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就算再过二十年也不会忘记。其实一开始聂远就知道,‘删号码’这种幼稚的发泄行为只是用来自我安慰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柯瑜的信息写著,“出来喝酒。”
聂远正想回复,却又打住了,暗暗告诫自己,现在是凌晨三点,不能这麽快回信息,不然搞得好像他有多在乎他,一直不睡觉等他的消息。
打定主意,聂远心里的那股火悠地一下就平息了,整个人都通体舒畅许多。聂远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去洗了个澡,换了干净得体的衣服,喷上古龙香水。
半个小时後,翘著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茶,回信息到,‘在哪喝?’。
茶喝完了,手机却还是没收到任何回复,聂远耐著性子打开电视,胡乱换著台,最後停在了CCTV…9;看起了‘华夏文明’,虽然基本没看进去,但还是在心中感叹了下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时锺‘滴答、滴答’地走著,当指针指到四点半的时候,聂远终於耐不住性子拨下那串熟悉的号码。
响了三声以後,对方‘喂’一声。
接电话的明显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轻的女人,声音娇媚而慵懒。
聂远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心跌到了谷底,立马掐断电话。全身如被电流击中一般,微微颤栗,开始冒起冷汗。
还有什麽可想的呢。
重重地倒在床上,明明累不得了,却连眼睛都无法合上。心越来越痛,犹如一根细小的银针,扎在最柔软的心窝里,不断推进。
聂远把窗帘关得紧紧的,躲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眼睛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竟隐隐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似乎活著了无生趣。
他讨厌这样脆弱的自己,却毫无办法。
他一直在不停地咒骂自己,想借此缓解内心的疼痛。
聂远,你真TMD没种,不就是个臭小子吗?而且是个比你差那麽多的臭小子,你至於吗?那个混蛋,没钱没品,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他那种王八蛋,就让他烂死好了,反正他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
就这样把自己关在黑乎乎的屋子里自虐了三天,啃了三天的面包和泡面,原本干净整洁的公寓已经彻底变为一个狗窝加垃圾堆。
本来还打算继续自虐到第四天,门铃却响了。
如果他还能正常思考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开门的。但问题是,在那样暗无天日的自虐了三天以後,谁都不可能正常。
所以,在他像路边的流浪汉一样,又脏又臭,神思恍惚地打开门,就看到李白穿著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条纹西装,犹如最完美的绅士一般,优雅地站在门口。
Gentlemen Club 二十 (收留)
李白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嗨~”
聂远呆若木鸡地站著,怔了几秒,伸手摸摸没刮的胡茬,又抬手挠挠发痒的头皮,尴尬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见客。”
李白笑道,“走吧,去我那。”一把将聂远拉出来,侧身把门关上,紧抓著他的手就朝电梯走。
“什麽?”他总是跟不上这个人的节奏。
还在发呆的聂远被男人拉扯著走了几步,停在电梯口不肯动,“喂……我说……等等。”
李白含笑看他,耐心地转头询问,“有什麽问题吗?”
“那个……你把门关了……”
“……”
“我没带钥匙。”
“不用担心,交给我处理吧。”
“……”
男人自信迷人的笑容给聂远一种强烈的安心感,他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般,被人领了回去。
洗过澡,刮过胡茬。
聂远披著白色的浴衣,安静地靠在沙发上,翻看那张绣著银色玫瑰的黑色邀请函。
亲爱的李白先生,
请於12月4日携带您的嘉宾於午夜12点登上‘女神号’,参加为期七天的海上游轮之旅,游戏规则於当晚告之。
署名:小夜
对於为期七天的海上之旅,聂远有点想入非非。那种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豪华游轮,不管是谁都会为之向往。
电影电视中的豪华游轮,总是带给人们极尽奢华的享受。
通常情况下,画面总是这样的,刚游完泳的花花大少只穿一条泳裤,趴在躺椅上露出性感结实的身材,旁边有两个比基尼少女在帮他擦防晒油,然後,系著黑领结穿著一丝不苟的管家会过来恭敬地低头询问──少爷,您要喝点什麽吗?
但与幻想相比,现实总是残酷的。如果不用玩什麽游戏的话,聂远会开心很多,毕竟被宏田强迫在厕所里口交的记忆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12月4日吗?那不是三天以後吗?
聂远皱皱眉,叫住正在伏案工作的李白。
“李白。”
男人‘嗯’了一声,仍旧飞快地敲击著笔记本的键盘。
“最近公司很忙,我刚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要再请一个星期是不可能的。”
李白抬头冲他笑了笑,“不用担心,交给我处理吧。”又低头继续敲击键盘。
……
聂远‘哦’了一声,突然就有些丧气。李白确实是个可靠又能干的男人,但是呆在这样的男人身边,难免就会觉得自己很窝囊,很没用。
从沙发上爬起来,闷闷道,“我先去睡了。”
伏案工作的男人冲他友好地点点头,又开始专心敲击冰冷的键盘。
柔软干净的大床上,被子、床单、枕头都是雪一样的白,有著好闻的淡香味。冷气开得很足,聂远用被子包住自己,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
想他聂远从小到大,虽说不是天之骄子,但也算出类拔萃。身材样貌都不错,又是公认的有品位。成绩也不差,在英国名校读的研,回国直接进了大金融公司的总部,通过五年奋斗升上了金融主管,年薪接近百万人民币,开宝马,有一套繁华地段的公寓。
他一直都有点小自恋,小骄傲,觉得自己算是一个成功人士。柯瑜的朋友也戏称聂远为‘白马王子’,这样的称呼在平时其实一点也不为过,他确实是很多女同事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但人比人,气死人。他那点小骄傲,和李白一比,顿时荡然无存。
李白比他帅,比他潇洒,比他优雅,比他有本事,更是比他富有千万倍,连身高都比他高上那麽四五公分……
这麽一比,他就成了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同身为男人,他又忍不住拿李白来和自己做比较。
然後,他又想到了柯瑜,那个混蛋和女人搞在一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想柯瑜真的不是个命好的人,他的性格太混账,他不懂得珍惜,再疼他的人迟早有一天爱也会被磨光。
胡思乱想了一大堆,终於在挫败感和不甘心中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Gentlemen Club 二十一
二十一
待他醒来,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皮,就对上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睛,清澈见底。
聂远有瞬间的失神,脸被对方垂下来的发丝挠得痒痒的,正欲伸手去拨开那冰凉的发丝,却在看清楚对方的脸後,僵在了半空中。
星野真骑在他的腰上,双手撑在聂远身体两侧,低头专注地看著他,眼神……色咪咪的???
被子底下,聂远只穿了一条内裤,少女以让男人尴尬的姿势暧昧地骑著,赤裸裸的眼神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等到认清楚状况,聂远的第一反应就是快速拉起被子裹住身体,然後逃也似的飞快缩到床脚,惊慌地质问,“你……你干什麽?”
少女穿著黑底绣金龙旗袍,大大咧咧地盘腿坐著,露出雪白纤细的大腿,抬手一撩及腰的黑发,玩味地笑著,“你怕什麽?我又不会强奸你。”
……
对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自己的反应确实有点过了。聂远轻咳一声,微微放低被角,强自镇定地板著脸,“你怎麽在这里?”
星野真伸手摸摸下巴,摆出一副调戏娘家妇女的恶霸样,“爷想你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聂远手上冒出几个鸡皮疙瘩,这到底是什麽状况,他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被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女调戏?
闷闷地开口,“别闹了,我都可以做你叔叔了。”
“是吗?你几岁了?”
“我都上三十的人了。”
“我也是上三十的人啊。”少女摊摊手,一脸认真。
聂远一愣,不禁细细打量对方。
星野真纤细平板的身材明显一副还未发育的少女样,但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成熟与笃定也确实不是一个年轻女孩能拥有的。
半信半疑道,“你真的上三十了?”
星野真难过地低下头,“真的,我天生就发育比较迟缓。”
说到後面,声音已带著哭腔。
惹哭了女孩子,聂远顿时慌了手脚,“……我不是故意的……我挺羡慕你的……像我想看起来年轻点……都不行呢……”
‘噗’的一声,星野真捂住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大叔,你实在太可爱了,你真的信啊?!”
“哈哈哈,哈哈……”
聂远又羞又怒地瞪著笑得花枝乱颤的某人,却又不好发作。忍了半天,脸都憋成了茄子色。
星野真一边笑,一边跳下床,“看在你让我这麽开心的份上,就告诉你个小秘密好了。”
聂远缩在墙角,用被子裹紧自己,戒备地看著她。
不知道她又要玩什麽花样。
星野真快速地跑出房间,过了几秒,悠然地走向自己,手里多张照片。
她跃上床,紧挨聂远坐著,将照片递给聂远,“在李白的秘密抽屉里发现的。“
聂远拿起那张照片,就看到两个十分养眼的小帅哥。一个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