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做土坯砖、砍树、削木头,要有绳子或铁丝把树枝长草拧起来铺屋顶,需要很多工具材料。
乐吴抓头道:“大师兄,置办这些好像也要花挺多钱。”
一直未出声的杜如渊开口道:“吾的行囊里还有些银钱,虽然不多,应该也能解一时之需。”
乐越紧锁眉心摸着下巴道:“还是能不花钱最好。”
昭沅抬爪道:“我和琳箐可以用法术帮忙。”
乐越拍拍它的肩膀,心道,精神可嘉,但,你那点法术估计顶不了大用,琳箐比较擅长拆房子,盖房子恐怕指望不上。
师叔松岁子道:“要么还是先进深山里找找有没有大山洞吧。”
乐吴唉声叹气:“可是少青山里的山洞都比较潮,不知道会不会引师傅和师叔们犯风湿。”
松岁子道:“已到如厮地步,哪还有许多计较?”
琳箐突然开口道:“我想到了可以不花钱住舒服地方的好办法。”
乐越喜道:“真的?什么办法?”
大家都一起望向她,连鹤机子和松岁子等也凝神倾听。
琳箐长长的羽睫眨了眨,笑盈盈道:“这一带的山里,应该有妖怪吧。”
狐老七是包括少青山在内的,方圆数百里群山中最有钱的妖怪。
它做妖怪的追求和其他妖不同,它既不想做为祸一方的大魔头,对修炼成仙也没多大兴趣。它每天所想的,只是如何能活得更舒服些。
它勤勤恳恳,白手起家,自己养了一窝鸡,种了点地,用收获的作物喂鸡,自给自足,再把鸡吃不完的粮食和在山里挖的草药野参等等拿到附近城里的市集上,换油盐酱醋及其他有用的小东西。
渐渐的,狐老七越来越富,如今它有了一座相当华美的洞府,一个大鸡场,里面有上百只鸡。很多亩地,各种鸡爱吃的粮食以及葱姜等佐料应有尽有。狐老七还弄了两个药圃,种紧俏的药材,甚至有一个山洞做暗室,专门养银耳木耳和菌菇。
城中的人不知道它是妖怪,只当它是隐居在深山里的商人,都喊它胡员外。狐老七很喜欢这个称呼。它不算很风流,只有三位夫人,六个儿女。一家十只狐狸在洞府里过得幸福惬意。
直到今天,突然降临的灾祸打乱了狐老七神仙般的小日子。
一头凶猛的母麒麟和一只乌龟杀进了它的家,拿着鞭子恐吓它,说要暂时借住几天。
十几个凡人随后进了它的洞府,为首的那个是大名鼎鼎的鹤机子道长,几十年前曾经端掉过两座山的妖怪窝,它认得。
狐老七的腿都软了,它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各位大仙道长,我们全家都是本分的好狐狸,从来没伤过人。”
鹤机子笑眯眯地把手搭在它肩上:“狐员外,你放心,贫道知道你全家都是良善之妖。贫道的门派今天被一把火烧了,满派上下无处可去,只得来你洞府中暂且借住一段时日,以后几个月,要多叨扰你了。”
狐老七哪敢说半个不字,它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招惹上这么一群大爷,它在角落里偷偷地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继续地贴。
《第三十七章》
人只有经历过风浪,胸襟才能开阔,见识才能成长。
经过这段时日的种种之后,青山派的弟子们对于住进妖精洞这种小事已经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进了狐老七的洞府后,乐越和师弟们开始饶有兴趣地四处打量。
琳箐掏出一块玉,放在狐老七面前的圆桌上:“这块麒麟宝玉能保你全家平安渡过天劫,就当房钱了,可别说我们是恶霸,强占了你的窝。”
狐老七抬爪收下,这才消去了满脸愁苦,露出笑脸,喊三位夫人出来一起招呼众人,还殷勤地领他们在府中四处参观。
狐老七是只红黄毛的狐狸,它的三位夫人一只是白狐、一只是红狐、还有一只灰狐,各个娇媚美貌,满头珠翠,浑身绫罗。六个儿女还都是幼狐模样,尚不会变成人形,圆滚滚的,黄毛红毛白毛灰毛等等各色皆有,有几只蜷在椅榻上的鸡毛垫子上睡觉,有几只在各处扑来扑去,像一堆滚动毛团。
狐老七的洞府建在数道山壁间的空隙处,数个大小山洞连在一起,又加盖了几间屋,居然比青山派的地方还大。
洞内屋中布置得富丽精致,地上铺设着厚厚的毛毡或精致的花砖,桌椅案几、床榻屏风,应有尽有。墙角有花瓶,壁上有字画,被当作正厅来用的那个最大的山洞里摆设的宽屏风上,绘着一只狐狸卧在姹紫嫣红的牡丹丛中,是狐老七特意请城里最有名的画师画的,还题着四个大字——满门富贵。
宽阔的庭院中有鱼池、鸡场和药圃,最后面的院子里还有一汪天然的温泉。
乐越的师弟们不禁感叹:“狐狸过的比咱们好多了。”
吃午饭时,一张大圆桌上摆满大盘小盘,炸鸡、蒸鸡、烤鸡、烧鸡、炒鸡杂、酱翅尖……其间点缀着蒿炒面筋、凉拌木耳等几道素菜。狐老七亲自捧着酒壶,殷勤劝酒,果酒芳香清冽,也是它自家酿造。
乐魏脸喝得红扑扑的,擦着油汪汪的嘴角向鹤机子道:“师父,不如我们都做妖怪算了!修道修得一穷二白,哪有做妖怪滋润。”
鹤机子没说什么,三位师叔的脸色顿时沉了沉,碍于正住在狐老七这里,不好呵斥。
狐老七笑眯眯道:“小道长,修道才是正途,我们是没办法,天生异类,只能先做妖怪。其实,我冒昧说一句,你们这种门派,有很多挣钱的方法,只是各位道长没想到罢了。比方说,青山派在人间算是百年名观,如果接待香客拜神,光每月的初一十五,就能挣不少钱。”
乐越本在尽情吃菜,一听此话,顿时双眼亮了,立刻道:“狐员外,你说的太对了,事实上我们也曾想这么做,可惜因为门派衰败多年,殿阁都又旧又破,香客不爱上门,当时也没钱重建,所以只能越来越穷。我准备这次拿到补偿款后,宁可别的地方先省点,也要将几大殿阁盖得大些气派些,好多招揽香客。”
他遂和狐老七开始探讨生意之道,越说越投机。
昭沅一面扒饭,一面听乐越和狐老七讨论青山派重建后,如何多多挣钱,一人一狐惺惺相惜,已开始称兄道弟。
狐老七道:“……乐越老弟,还有一项,你们平时无事,可以帮那些城里人看看风水、去点小晦小灾,治些小病小痛之类,看似小买卖不起眼,赚得可不少。我自家种了不少药材,还常进深山里去,你们缺这些只管来找我拿,比市集上便宜得多。”
乐越灌下一杯酒,咂咂嘴:“多谢多谢,老七兄,不瞒你说,我还有个打算,我们有个师祖曾在菜园里飞升成仙,我打算重修那个菜园,改叫怀仙园,让香客们到园子里许愿,许一个愿或还一个愿都不上香,改种菜,种一棵菜二十文。园子里的仙菜六十文一斤。”
狐老七的前爪重重一拍大腿,深表钦佩。
人狐之间的相惜之情越来越浓烈。
昭沅隐隐有些郁闷。
乐越张口闭口都是他对青山派的重建以及将来的想法,甚至已经想到了十多年之后,也就是说,他还是一丁点儿做皇帝的意思都没有。
论武大会后,乐越就对它很冷淡,虽然会把它揣在怀里,也让它在自己床上睡觉,但一直一口咬定是龙珠出错了。琳箐告诉他龙珠不可能出错后,乐越开始避免说这件事,好像压根不愿意想,更没有认可它是他的护脉神。
像现在吃饭时,它坐在青山派弟子的最末尾,离乐越老远,以前乐越都是拉它坐在一起的。
是不是乐越正在想办法赶它走,摆脱它?到底要不要努力说服乐越去做皇帝?要怎么说服?它非常苦恼,低头扒饭。
一双筷子伸过来,把一只鸡翅放进它碗中。
昭沅抬起头,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白狐夫人正对它盈盈地笑,温柔地道:“你为什么老在扒饭,不吃菜?”
昭沅连忙咽下口里的饭道:“唔,我有在吃。”
白狐夫人眼波流转:“你,也不是人吧,是什么呢?麒麟?”昭沅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让它全身散发着麒麟的气息,故而白狐夫人如此问。
昭沅只好含糊地点点头。
白狐夫人伸手捏捏它的脸颊:“你长得真可爱,将来我的富贵变成人形后也像你一样漂亮就好了。”
三位狐狸夫人都抱着她们的小狐狸吃饭。白狐夫人的膝盖上卧着一白一黄两个毛团,她的话刚说完,那只黄色的毛团便歪头看着昭沅甩甩尾巴。
昭沅忍不住用前爪摸摸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抬头舔了舔它的手,从白狐夫人的膝盖上跳到它怀中,在它的衣襟上蹭蹭油汪汪的嘴,卧下盘成一团。
白狐夫人掩口笑道:“哎呀,富贵很喜欢你,这孩子比他弟弟爱和旁人亲近。”
另外那只白色的小狐狸果然比较冷酷,一直在淡然地啃着鸡肉,看都没看昭沅一眼。它毛色雪白,异常漂亮,昭沅也想去摸一摸,小狐狸立刻炸起毛,昭沅拿了块鸡肉想讨好它,小白狐噌地把头扭到一边。
白狐夫人捏捏小白狐的耳朵,叹息道:“银澜这孩子这么孤僻,既不像我也不像他爹,到底像谁呢?”
灰狐夫人道:“相公不是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又傲气又孤僻的么?”
红狐夫人嗤笑道:“你听他吹吧,他还一直说他和我是一个颜色的,当年向我提亲的时候说什么,因为我们两个一样的红,所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娘家都觉得它不是眼睛有毛病,就是脑子有毛病,一直拦着不让我和他好。”
三位夫人吃吃笑成一团,黄毛的小狐狸抬起头叼住昭沅拿去逗小白狐的鸡肉吞了,舔舔嘴,又在昭沅胸前的衣襟上蹭蹭油油的胡须,再次盘着趴下。
吃完饭后,狐老七安排客房,空房不够一人一间,众弟子们还是需要两个或三个住在一起。
大家商议怎么凑着住,昭沅挪到乐越身边站,乐越道:“一共十一间客房。师父、三位师叔和琳箐每人单住一间是肯定的。剩下的六间,乐吴,乐韩和我最年长,三个人睡一间吧。乐秦乐晋乐楚也是三人一间。剩下的四间房,其余八个人每两人一间。”
昭沅拉拉乐越的衣袖:“我不怕挤,我可以和乐吴或乐韩师兄换换。”
乐越神情很平淡地看了它一眼:“不用了,你还是和杜师弟两人住一间吧。”
昭沅抱紧怀里的鸭蛋包袱,低低应了一声。
其余人暂时去房里歇脚,乐越喊了乐吴乐韩一道留下和狐老七及众夫人们一道收拾饭厅,到后厨洗碗。
红狐夫人笑道:“你们是客人,不必做这些杂事。”
乐越道:“我们是来借住的,可不是什么客,老七兄与几位夫人有什么日常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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