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剪个板寸。”
白蒙的发型本来就没留刘海,板寸应该不难驾驭,就是……
“都快冬天了,板寸会不会太冷?”
“没事。”男人把路子齐已经把他脑袋蹂躏了个遍的手抓了下来,无所谓地说道:“买个帽子就行。”
路子齐有很多美发中心的会员卡,全是之前寝室里那些人整理出来送给他的。
白蒙抓阄一样随便拿了张,捏着张白金会员卡,带着路子齐剪头发去了。
刚踩进美发店,路子齐就生出一种进了女儿国的感觉,被里头的莺莺燕燕给晃瞎了眼,一个腿软,就这么被白蒙拖着进去了。
一般的美容美发店都是男性居多,这家却从里到外全是女性,一个比一个妖娆,妆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浓。
路子齐抓着他家的会员卡和别的比较一下,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普通会员中间会混着一张白金会员。
一个化着熊猫妆的姐姐很热情地把白蒙迎了进去,路子齐就跟在后面,却没一个人搭理。
好在他神经粗,很自觉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看着白蒙在里面洗了头,又看着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在一个位子上坐下,侧头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路子齐条件反射地抬手,傻愣愣地挥了挥。
白蒙随意地拨弄了下头发,冲路子齐勾勾手指,“过来。”
路子齐跟个召唤兽一样蹦跶了过去。
熊猫姐姐也跟着来了,把手柔柔地搭在白蒙肩膀上,“想剪个什么样子的,最近纹理烫还是挺流行的……”
“板寸。”白蒙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只要板寸,别的不需要,赶时间。”
姐姐语塞,看白蒙态度坚决,勉为其难只好答应:“好吧。”
剪个板寸很简单,没多大功夫两人就出了理发店。
路子齐也算是识板寸头无数,以前一到夏天就会在学校里看到各种板寸乱晃,但白蒙的板寸却是他见过最为帅气的,搭上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线条,显得特别干净利落,很有男人味,就是冷风吹在头顶会有点冷。
白蒙穿着连帽衫,帽子被他扒拉到脑袋上戴着御寒。
路子齐想到两人初次见面时那件兔子衫,一时兴起,就问道:“你以前那件兔子衫是谁给你买的啊?”
“白璐买的,她过生日穿给她观赏。”
“现在怎么不穿了?”
白蒙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想穿?”
“……”路子齐沉默了半晌,深沉地考虑了很久,然后相当严肃地板着一张脸地说:“不想。”
两人按照流程买了顶薄薄的绒线帽,然后去了和白璐、何静约好的地方吃饭。
一进门他们就看到角落里叽叽喳喳的两姑娘。
店里走道有些窄,白蒙率先走了进去,路子齐缩在后面跟着。
白蒙剪了头发,又戴了顶帽子,虽然帅气依旧,但完全颠覆了以往的形象,白璐和何静一下没认出来,直到人到了跟前才奇怪地抬头。
路子齐从背后探头,笑着挥手,“好久不见。”
“啊——子齐学长!”白璐一见到偶像就兴奋,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脸都涨红了,要不是顾忌到碍事的桌子,肯定整个人都扑了上来。
何静侧头,好奇地研究了跟前这男人半晌,没认出来,揶揄地说:“咦?路受你怎么换男人了?”
白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我。”
那气场,瞬间把何静的女子气概给压了下去,狗腿地挪到白璐那一边,主动把位子留给小两口。
白蒙满意地点点头,拉着路子齐入了座。
他们来得迟了点,那两个已经吃了有一会了,剩了点残羹剩饭给他们。他们也不在意,很淡定地啃包心菜。
何静在桌子底下踢踢路子齐的脚,挤眉弄眼地给他使眼色,「你跟蒙攻发展得怎么样啊?」
路子齐没留意看,很专心地吃他的蔬菜。
姑娘折腾了半天都见他没反应,不爽了,在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边上的白璐哎哟一声惨叫,崩溃地压着声音:“你干嘛?”
“啊?”何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跟着小声嘀咕:“打个灯笼找八卦啊。”
白璐的脸色有点难看,咬牙切齿地把手里的筷子凶狠地插进饭碗,“找八卦你踢我干嘛?”
“呃……”何静心虚地低头,往桌子底下探了探,果然看到白璐的小腿上红了一大片,敷衍地给她揉了揉,然后不死心地找准方向继续骚扰路受。
对面的路子齐满脸问号地看了过来,「???」
沙眼突然发作的何静:「你和蒙攻发展如何?」
一脸单纯又疑惑状的路小受:「???」
何静眨得眼睛都快充血了,路子齐还是没理解她的意思,闹得她抓狂地直挠桌子,对那个榆木脑袋完全没想法,恨恨地伸脚想踹他,却扑了个空,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正好从他们这桌路过的服务生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四脚朝天的何静,手里的托盘一个没托稳,眼看就要砸在何静脸上了,被白蒙一扶,又稳稳地回到了服务生手上。
白璐配合地把何静扶了起来。
“你们这些白眼狼,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摔倒,也不知道扶一把!”
一整理好头发,何静就崩溃地咆哮上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路子齐还在状态之外,奇怪地眨眨眼,淡定地在众人围观下夹了一片番茄。
“看到没?”白璐也学着他偶像的样子,夹了块番茄,“这才叫白眼狼。”
白蒙也夹了块番茄,放进何静碗里,在她眼泪汪汪的感激眼神下,淡淡地补充道:“补血。”
“……”
☆、补个血,然后放个血
何静对白蒙的脑袋产生了巨大的兴趣;用一种相当野兽的眼神一直都盯着看;足足过了半把个小时还是依依不舍地瞅着;整个过程都是一副饿狼扑虎的样子。
“我哥头上长花了?”白璐压着声音问她;也开始好奇地盯着白蒙那戴着帽子的脑袋看。
“你不觉得。。。这帽子戴的很诡异?”
“哪里?很帅啊。”
“不是,突然戴帽子很奇怪啊。”
“难道头顶长痔疮了!”白璐大惊小怪地叫了声;火急火燎地就站起来要揭她哥的帽子,被何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拖到角落里教育。
路子齐摸了一把白蒙的脑袋,“头上会长痔疮?”
“不会。”白蒙道,一脸淡定地拍掉他的手;把包心菜的盘子挪到他跟前,“快吃。”
何静教育完毕,偷偷问白璐:“番茄真的可以补血?”
“这个。。。”白璐瞄了她哥一眼,有点犹豫,“应该不能吧。”
何静低头默了一会,突然伸爪子吼道:“服务员,再来一盘生番茄!”
“……”
都说了不能还叫。
白璐无语地擦了把汗,默默往一边挪开了点。
路子齐喜欢吃生番茄,菜一上来就吃得很勤快,结结实实地扒拉完一大盘。
何静摸摸下巴,高深莫测地问:“路受,你昨天是不是出血了?”
路子齐一噎,一块番茄卡在了喉咙里,咳了半天才顺畅,结结巴巴地否认:“当,当然没有。”
“我去,都结巴了,肯定是大出血!”
那两女人又笑上了,嘀嘀咕咕地以四人能听见的声音就这个问题讨论上了,还越说越暧昧。
路子齐心虚地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下低下了头,放弃了番茄,重新吃回包心菜。
“哥。”白璐也跟着吐了番茄,抢起了路受的包心菜,还抽空和她哥交流情报,“老妈一直念叨着你呢。”
“嗯。”
“爸也想你呢。”
“嗯。”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了。”
路子齐刚从白璐筷子底下成功夹走一筷子菜,难得的跟上了节奏,扯扯白蒙的衣袖,“为什么啊?”
男人随意揉了揉他的脑袋,口气有点像是在哄小猫小狗,“没什么,别多想。”
路子齐点点头,想多了。
白蒙一看他那纠结的表情就无奈,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紧握的手,侧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路子齐。
其实他那个眼神特别平常,淡淡的,这个‘含情脉脉’纯属目击证人自行添加,自行想象的。
于是没过一会,他们这一桌就诡异地被由女生散发出来的荷尔蒙给掩盖了。
到最后何静也没能把那顶帽子从白蒙脑袋上抠下来,只和白璐一起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它飘远,想象着它被一阵狂风吹下来的场景。
同样的,路子齐也没能被白蒙拴在裤腰带上随身带走,而是在一个北风瑟瑟的冬日送走了他。
那会还没到火车站的繁忙季,人不是特别多。
路子齐跟着拖了一个大行李箱的白蒙,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记得多穿点衣服,千万别生病,也别饿着自己,有时间了记得回我的信,或者给我打个电话,放假了早点通知我……”
白蒙没多大反应,酷酷地走在前头。
路子齐盯着他家男人帅气的平头,越看越欢喜,继续不厌其烦地唠叨他。
两人在空座位坐定,白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给路子齐。
路子齐接过,乖乖地闭嘴吃糖。
甜甜的,酸酸的,让他想到了两人一路走来的感情,不知不觉中也快半年了。
分离总是忧愁的,扰得人心烦意乱,心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地晃着,大概是做好了被白蒙带走的准备。
路子齐看了眼已经开始检票的入口,突然难过地无法自持。
整整两年的时间,完全无法预料的未来,如果没有白蒙,他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白蒙轻轻地环抱住他,吻了吻他的发顶,“等我回来,或许我就能给你想要的安全感了。路子齐,等我。”
这就是两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路子齐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完全没法坚持下去的时候,他就会记起白蒙临别时所说的,便也觉得其实所有事情咬咬牙都能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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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路子齐独自一人回到住的地方,洗完澡,带着满心的怅然若失躺上了床。
屋子里到处都是白蒙的痕迹,做什么都难受,闭着眼睛隐约能闻到他的味道,睁开了又看到他的打火机。
路子齐毫无悬念地失眠了,转辗反侧了很久还是没睡着。
后半夜,依然很清醒的路子齐突然听见一阵撬锁声,还没来得及起身查看,门就开了。
路子齐一惊,下意识抓住胸口的戒指,小心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人显然是第一次干入室行窃的勾当,笨手笨脚的,一下撞到桌子一下又踢翻了鞋子,还时不时会爆出几句粗口。但路子齐一点都不敢乱动,因为他看到月光映照下略微反光的锋利匕首。
他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唯一值钱的电脑今天刚被送去清灰除尘,包里连100块钱都没有,银行卡被藏在枕头底下,料想这小偷也想不到。
可他才刚舒了一口气,找了一圈什么值钱货都没捞着的小偷便往床边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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