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婚事遭到了常坤家长的强烈反对。
常坤的父母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段恋情只是商业炒作,撑死了是儿子一时脑热,根本没想到他会带着李文好回家。常坤父亲表现得异常镇定,说是考虑一夜再给答复,却找了几个保镖在次日见面时制住常坤,告诉李文好常坤从此退出娱乐圈继承家业,让她滚回北京算好违约金再来。
“别说脏话。”一直端坐着沉默的常坤母亲站起身,走到李文好面前,“文好,小坤还年轻,什么都放得下。你比他年长,比他成熟,为他弄到没法在行业立足,其实是自作自受,但我和他父亲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的收入如果因此打了折扣,说一个金额,我们来补。”
她见李文好不说话,又道:“你跟他交往不是为了钱,我明白,我们让你放弃也不是怕你谋财,是除了谋财什么都怕。年老色衰是女人的死穴,何况你还超前了十几年,为了你好,别犯傻。”
她声音极低,而常坤则在与保镖纠缠中被痛揍了几拳耳鸣不已,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文好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头也不回地离开,任他怎么叫她的名字也于事无补。
常好两人见父母,李文好独自离开的照片被狗仔队拍了个正着,一直坚持唱衰这对情侣的看客们,张牙舞爪地把消息在第一时间扩散了出去。
在春晚倒计时中奔忙的陈墨亭一直通过黄助理关注这事的动向,原本还惊喜于粉丝的宽容和祝福,并从中看到一丝曙光,形势却在一夜间急转直下。常坤蓄势待发的新专偃旗息鼓,打他的电话不通,李文好辞职的消息传出,这一切都印证了之前孙敬寒的猜测——他们最终没能过家长这一关。
只看孙敬寒的神情,陈墨亭就知道他对这事的结局还惘然不知,几次想开口都把话吞回肚子里。他难得流露出与世无争的闲散,陈墨亭喜欢看他懒洋洋打着呵欠抽烟的样子。
独自生活这么多年,孙敬寒第一次在年三十的晚上守着春晚,尽管陈墨亭的镜头加起来不到一分钟,尽管自己不再是他的经纪人,他仍然有种此生无憾的满足感,笑料生硬的语言类节目似乎别有趣味,连歌舞也都笑着看完了。
凌晨才到家的陈墨亭,卸掉舞台妆来到孙敬寒楼下,被他家里透出的灯光引导着上楼,拱手向门内说了声“过年好”。
孙敬寒递给他一个红包:“过年好。”
陈墨亭接到手,晃了晃不像是钱,打开倒出来一枚钥匙:“……”
“?”
孙敬寒刚要发问,被陈墨亭一把抱进怀里,几乎透不过气来。
陈墨亭把鼻子埋在他的颈窝里,摒住了呼吸,又用力叹出一口气,肩膀抖动个不停。
孙敬寒反应过来他是在忍笑,退后一步:“放开,我脖子酸了。”
“我爱死你了,孙哥。”陈墨亭跟着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不放,笑出的热气呵在他的锁骨上,“我爱死你了。”
“大过年的能别说死这个字吗?”
他本能地破坏气氛,陈墨亭却没有中招,抓着他的肩膀兴致勃勃道:“今天是我们初夜的两周年纪念日,新一年一炮而红好不好?”
不能用可爱来形容男人。孙敬寒扶了一下眼镜,告诫自己,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蔡承蒙回归后就一直大幅动荡的天鸣股票,新年伊始即遭遇重创——柴可公开承认曾经沉迷毒品,表示毒品对自己仍有致命的吸引力,如果继续演艺圈的高压下工作,复吸的可能性很大,宣布从此封唱退出演艺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定于二月首映的超级大电影未能如期上线,圈内疯传天鸣资金链断裂陷入危机,更使得天鸣股价直线下跌。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蔡承蒙依然保持镇定,少一个柴可动摇不了天鸣,而超级大电影延期上映的真相不过是审片人员无理取闹,这件事带给他的唯一麻烦,是抵押股权的期限已到,需要到两家甲方公司延长些许抵押期限而已。
秦浩坐在会议桌顶端的位置,靠进椅背把交握的双手搭在腹部,说不好意思蔡总,我要留下这份股权。
蔡承蒙被他的目中无人冒犯了:“秦总这主意改的有点快啊?”
“我对络腮胡的人没有好感。”秦浩也扬起嘴角,流露出的却绝非善意,“蔡总不如修修脸改天再来?”
双方的若干助理法务都在,秦浩的口出狂言令所有人都是一愣。
“秦总觉得这百分之十的股权比活钱有用,留着也可以。”蔡承蒙哪会相信这种可笑的借口,但即使无法收回他手中的股权,自己的30%也在天鸣占着绝对的优势,没必要对小自己一轮的秦浩过于容忍,“什么时候想法有变,我随时欢迎。”
“蔡总真有器量。”秦浩不动屁股,“慢走。”
蔡承蒙踏进电梯,不祥的预感乍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没有再争取一下秦浩,助理和法务见他眉头紧锁也不敢吱声,一行人下到停车场,蔡承蒙的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孔东岳,另一个与他谈笑风生的,是许久不见的乔征。
“老大,”孔东岳先看到他,仍旧倚坐在车前盖上,亲热地叫了一声,“谈完了?”
蔡承蒙眼睑一跳。
孔东岳对他的两个跟班说了句“你们自己走吧”,站直了单手揣兜:“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美居家纺的乔总。”
美居家纺正是股权抵押的另一个甲方,对于当时在位的孔东岳来说,明知企业背后的人是乔征却要瞒住蔡承蒙,轻而易举。
蔡承蒙看向乔征,后者也似笑非笑地回看他。
孔东岳手里的一份,联合秦浩乔征,40%的股权足以否决公司的一切决策,蔡承蒙绝无胜算。
蔡承蒙抱着零星的希望乔征站在自己这边,然而只是那么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一场蓄意已久的合谋。
“东岳啊东岳。”蔡承蒙此时只能苦笑,“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捅我最后一刀的人却是你。”
“老大啊老大,”孔东岳也笑,却是赢家的嘲讽,“天鸣对我来说就像小棋一样,就算小棋身上流着你的血,你想要回去我就会给吗?”
他上前一步拍拍蔡承蒙的肩膀,径自走开,坐进停在几个车位外的车,绝尘而去。
乔征打开驾驶室的车门,蔡承蒙才察觉到自己的司机不在车里,凭借最后一点自尊挺直身板,保持风度退后几步让路。
车转了个弯,乔征探身为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年纪大了别着凉,上车。”
蔡承蒙在原地站了几秒,抬步上车,枕着车枕闭上眼睛:“你果然让我悔不当初。”
“当然了,”乔征说,“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所以之前你跟东岳的敌对也全是串通好的,”蔡承蒙喃喃道,“他把你打进医院也是假的。”
“孔东岳对你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从那时起就跟我联手。”乔征看他一眼,“是我发现你的投资快打水漂之后,才说服他早作打算的。”
“你怎么说服他的?他可是我兄弟。”
“孔东岳掌权这么多年,是兄弟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把天鸣还给你,只要早早埋下不满的种子,再在合适的时候推波助澜,养了再多年的狗也会反咬一口。”
“他对我不满?”蔡承蒙笑了,“他为什么会对我不满?”
“因为你护着我。”乔征也笑,但他的嘴角似乎有千斤重,只是略勾一点又恢复原本疲惫的弧度,“你在他全力维护天鸣、维护你的利益的时候,站在我这边。可怜的孔东岳,可怜的天鸣老二。”
蔡承蒙一愣,干笑:“你真是深谋远虑啊,乔总。”
“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搞垮天鸣,而且天鸣对你并不重要。但你那么热衷于投资,就给了我一个盼头,盼着你投资失败后转个身,发现连天鸣大本营都被鸠占鹊巢。”乔征用低沉的节奏一句一顿,好像在念一篇悼文,“我一直在分析你的投资策略,生怕错过你失败的征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蔡承蒙长叹一声:“老天爷眷顾你。”
“是啊。”
蔡承蒙转头看着他英俊冷漠的侧脸,难以理喻地皱眉:“小乔,我对你动过念头不假,但我没有强迫你到最后,你有必要为了四年的雪藏记恨我这么久吗?”
“没必要?”乔征冷声反问,“我刚被父母背叛,把你当最尊敬的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不是同性恋难道是我的错?!”他猛地拔高声音,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一个演员空白四年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姜卉娇,我连地下室都住不起!”
“要怪就怪你骨头太硬。”蔡承蒙道,“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服软就是那样的下场。”
“可我现在功成名就。”乔征把车停在路边,恶狠狠地笑着看他,“而你,就靠那点股权分红过你的余生吧,蔡承蒙。”
他下车摔上车门,迈开步子走进人群,一阵很大的风迎面扑来,行人纷纷别过脸躲闪刀割般的划痛。乔征站下了,迎风深吸正月里的冰冷空气,久违的困意席卷而至。
☆、37
总裁办公室的椅子再次闲置下来,孔东岳瘦高的身影重现天鸣,公司上下惴惴不安的气氛一扫而空,长假福利结束的孙敬寒回归岗位。这一年的二月初二龙头节像是一个神奇的魔法,将天鸣文化的时间回拨到蔡承蒙返京之前,只有超级大电影的顺利上映令人感到时间在正常流动,而柴可也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孔东岳又给了孙敬寒两个高人气演员。
经纪圈里哪有什么等价交换,孙敬寒自知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落到自己头上,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未知的霉运,结果等来了沉寂已久的秦浩的电话。
“你在哪?”
“办公室。”
“那我离你很近了。”秦浩说,“待会儿见。”
孙敬寒正腹诽这位秦总一开年就闲得到处乱跑,就有人敲了敲门不等他应声直接闯入他的办公室。
孙敬寒微愣,绕出办公桌迎上去:“秦总,欢迎。”
秦浩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孙大经纪,又跟我这么生疏。”
“工作时间,习惯性打官腔。”
秦浩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换上隐形显得年轻不少啊,这要是在别的地方遇见,我都不敢认了。”
孙敬寒抽回手:“工作需要,戴隐形显得亲切点,我人缘太差。”
“孙大经纪是越来越有范儿了。”
这句意图不明的恭维从秦浩嘴里说出来有点难以下咽,孙敬寒还是保持微笑:“秦总来就是为了夸我?”
“对,我专门来夸你,顺便办点公事,”秦浩说,“作为天鸣的大股东,总要来视察一下。”
孔东岳暗渡陈仓夺回天鸣文化,背后必然有外援资本支持,孙敬寒早就猜到其中有秦浩的份,听他这么说并不吃惊:“我更不敢不叫你秦总了。”
“工作时间,叫秦总我不介意。”
他始终没有切入正题的意思,孙敬寒可不想跟他站在这儿面面相觑地寒暄到天荒地老:“东哥又给了我好资源,肯定又是秦总的面子了,多谢多谢。”
“哦?他干了这事儿?”
秦浩觉得意外,孙敬寒比他更意外,两人对视几秒,秦浩笑了:“都混上高级经纪人了,对自己的能力和运气还这么不自信?”
孙敬寒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演的痕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运气不好是事实,秦总就别谦虚了,你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