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觉得第一个条件或许假以时日可以完成,但是第二个条件就不好说了,这是不平等条约,两个人都很清楚,但是没办法,小老百姓怎么斗得过官呢?陆茗拿起了合约,再次看了一遍,觉得似乎差了点什么,问:“违约金是多少?”
左意疏将笔递了过来,眼中情绪很深,声音都变了调,很悲伤的语气:“对于你来说,一千万就够呛,所以,违约赔的不是钱,但是,你签了我才会告诉你。”
陆茗接过笔,故意忽略左意疏眼中的悲伤,笑着问:“所以你是鼓励我违约吗?”
左意疏站了起来,离开了桌前,背对着陆茗,站到窗前,看着窗子,不知是在看雨,还是在看玻璃里面的房间,他说了一句话,陆茗签字签到一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笔尖断了,陆茗呆了。
左意疏说:“违约的代价,是我的生命。”
左意疏看着玻璃里面,房间里,坐在桌子旁边一动不动的陆茗,他低垂着头,在暖光下,侧脸的线条柔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浑身上下,渗透着一种落寞,孤单,悲伤的情绪。
左意疏听到了很肆意的笑声,他转过身,似乎镜中和镜外的陆茗是两个人。
左意疏看着陆茗,似乎从未见过陆茗这样的笑,左意疏喜欢陆茗张狂的哈哈大笑,喜欢陆茗捉弄完他嘴角抽搐的憋着笑,喜欢他们做一件事很有默契的会意一笑。
即使是五年后,再次相遇后,陆茗脸上再也没有快乐的笑,甚至是虚伪做作的笑,都能牵动左意疏心底的弦,让左意疏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陆茗问他是否还爱着,也许是,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他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而是陆茗,已经不需要他的爱了。
陆茗笑完,是否是灯光太刺眼,左意疏看到陆茗眼中闪烁着如同星星光芒的晶亮,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只是那样抱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想问问陆茗,如果我道歉,如果我什么都不在乎,如果我现在放弃一切,你是否能原谅这一切,是否能不再计较任何,是否愿意再次敞开心扉的笑,是否愿意重新试着去爱。
陆茗笑完,眼中再也没有了光亮,他看着左意疏,眼神一点点地变得残忍,变得冷血,他拿起合约,瞬间,白纸在他手中成了碎片,抛向空中,纸片在两人之间飞舞旋转后落到了地上,再也不会飞起。
陆茗说:“真正想死的人是不会每天把死挂在嘴边的,左意疏,你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陆茗说这话说得很认真,仿佛是在告白,脸上还很配合的落上一点红晕。
左意疏双眼顿时一亮,看向陆茗,如同得知了一个自己渴望很久的秘密,却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隔了一会儿,陆茗才说:“我问你是不是还爱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总经理,何必当真?我们都知道,回到过去的可能性为零。”
左意疏的目光移到别处,短短碎碎的黑发垂在额头上染上了一抹忧伤,很快,他抬起头来,目光中已经没了丝毫情绪,语气也是淡淡的,他问陆茗:“我们曾经有多相爱?”
即使过了五年,默契依然在,陆茗想了一下说:“无时无刻都要黏在一起,就像两块糖,为了使对方开心,可以旷课惹怒班主任用打火机烧校长的名牌殴打警察跟家人顶嘴……”
陆茗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不知是不记得了,还是没有办法说下去了,左意疏补充:“为了一个吻,砸了监控探头,为了一个‘累’字,将老师新出的卷子藏了起来,为了一句难听的话,打架被告到警察局,连记者都闻讯赶来了,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礼物,差点被车撞死……”
“总经理记忆力真好!”一句赞叹,陆茗打断了左意疏的话,笑得有些得意。
左意疏仰起头,下巴上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嘴唇有些发白,同样笑了起来,妖娆却不真实。
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真心也戴上了面具,什么时候,我们唯一的默契,就是同样的时刻不再爱了。
“每天都会在脑海中无止境的回放,这样每天的记忆加强,即使是一个记忆力很差的人,想必都没法忘记了。”陆茗愣住,眼珠子不会转了,望着前方,呆呆的。
左意疏冷笑,说:“效果惊人的醒目剂,每天想想,然后告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渐渐的,那些记忆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如同长满倒刺的藤蔓,根深蒂固,不触碰是不会疼的,但是一旦碰了,或者是试图想要将藤蔓拔出,那已经不是拔出藤蔓的问题,而是取出整颗心脏的问题,岁月在堆积,时间在沉淀,有毒的藤蔓已经蔓延到了整颗心脏上。”
陆茗说:“情人合约除了违约金那里,其他地方都没问题,重新打印一份,改一下违约金,然后我们签约,别告诉我你其他地方没有备份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要麻烦你重新写一份。”
左意疏说:“从明天开始,你的一切都要听从我的,今晚,你可以自己支配时间。”说完,不再看陆茗一眼,去到床上,似乎是真的困了,躺了下来就睡。
左意疏迷糊之间,感觉有双手在脱他的衣服,以为是做梦,猛地惊醒,看到陆茗近在咫尺,布满水汽的脸,刹那的心动与迷茫。
陆茗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隔着被子压在左意疏身上,看着左意疏的眼睛,低声说:“我们,做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是喜欢虐身多点还是虐心多点?
☆、第十五章窘迫的处境
一夜的醉生梦死,陆茗半梦半醒间伸手想要抱住身旁那个温暖的身体,然而旁边的位置已经是一片冰冷。
乍然从梦中惊醒,阳光填充着房间,斑驳陆离,豪华的大床上衣衫凌乱,陆茗拾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着,动作太大,牵扯到身后,一阵剧痛。
床头,放着一张纸条,下面,是一份合约。
纸条上写道:宝贝,合约已重新打印好,看完就自己签字,早餐在餐厅,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乖乖等我回来。
陆茗去到餐厅,桌上放着一份三明治,一杯牛奶,还冒着热气,看来左意疏离开不久。
吃过早餐,他认认真真再看了一遍合约,违约金已经变成了一串数字,一后面有九个零,他拿起一旁的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呆在家里终归是无聊的,他拿出自己的钱包,银行卡上还大概还有几千块,打了一个电话便出了门。
中心花园,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窗子紧闭,不见车里的人下来,路过的人都不禁多看一眼。
陆茗来到了这里,老远的,就对着那辆车使劲地挥手。
很快,车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了四个保镖,站在一旁,这时傅彻才懒洋洋地从车里钻了出来,戴着一个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金色的头发软软地散落在额前,他拿下了墨镜,对着陆茗微笑,招手。
周围的气息都凝固了,路上的行人脚步都呆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傅彻身上,无法移开。
陆茗小跑着过去,途中牵扯到伤口,脚步放慢了些。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人群的僵持。
“竟然是傅彻,啊!竟然能在这里看到傅彻,我真是太幸福了。”
“傅彻啊,原来真人这么帅。”
“傅彻,我是你骨灰级的粉丝,能帮我签个名吗?”
……
四周的人一时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手中相机手机拍照不停,傅彻抓住了陆茗的手臂,两人迅速钻进了车里,保镖挡住疯狂的粉丝,车子才开出人群,傅彻便立即加速。
陆茗对于傅彻,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他是豪门少爷,但是这位少爷闲的蛋疼,去参加什么歌手比赛,结果不小心拿了个第一名,发行了几张唱片,销量也是第一名。
后来被什么鬼娱乐公司看上了,也不知道是实力还是容貌,希望能与他合作拍摄电影,傅彻大概是大脑哪根筋不对,自己是豪门少爷,什么都不缺,还偏偏进娱乐圈趟浑水。好吧,这位大少爷演技也不错,又拿了一个最佳新人奖,后来便一直在娱乐圈混,大大小小拿过很多奖。
娱乐圈很黑暗,他的家人呢,大概是害怕他被绑架,或者担忧其他事情,随时身边都派四个保镖保护他。
傅彻接了一个电话,大概说了十分钟,声音有些不满与愤怒,挂了电话,他说:“今天大概不能陪你出去玩了,茗,我今天要去签一个广告代言的约,他们的总经理已经在公司了,我必须马上去,抱歉。”
陆茗很震惊:“广告代言?你怎么会接这种通告?”
傅彻神色黯然了一些:“前些日子公司出了点事,账户都被冻结了,现在资金周转成问题,而且最近也没什么电影的通告,所以,广告也不管了,还是能接一个是一个吧。前些日子还说要为你还清欠魅色的钱,现在……”
“别说了,彻,我理解你,现在这种关头,还是先度过难关再说。”
陆茗说着底气有些不足,他想着该不该将左意疏已经为自己还了债,以及他跟左意疏的关系跟傅彻说,可是要是说了,傅彻不再跟他做朋友了怎么办,但是,傅彻视自己为唯一的朋友,自己瞒着他,对得起他吗?
“彻……”陆茗说出一个字,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文了,傅彻打断了他的话:“茗,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陪我去签约吧。”
“好。”陆茗脑子有些短路,只顾应下,后面也就自然而然忘了要跟傅彻说的话。
车子在珀尔公司门前停了下来,陆茗愣住,机械般的下了车,却不知道该怎么走。
傅彻走了几步,一脸焦急回过头来:“你傻掉了?”
“你才傻掉呢。”说着跑了过来,在傅彻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忽然,手腕被傅彻抓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
终于赶上了电梯,两人站在电梯里对视着傻笑。跟傅彻在一起的时候,陆茗总是会有种回到高中时代的感受,那种肆意地大笑,生气了就打一架,跟傅彻在一起,他全身心都能得到放松。
虽然傅彻是明星,虽然他自己可能也想与粉丝亲近亲近,但却因为另一个豪门少爷的身份,导致很多人都不敢走近他,但只有陆茗知道,真正的傅彻,其实是很好相处,很温和,很平易近人的,他想,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朋友之间应该有的感受吧。
左意疏坐在顶级办公室,身旁坐着几个傅彻娱乐公司的负责人。
一旁,傅彻的经纪人看着墙壁上一个巨大的显示器上,监控着的走廊,忽然高兴得像是他老婆生了一般,摩拳擦掌:“呀!傅彻来了,真是奇迹啊,这次竟然没有迟到。”
声音太大,左意疏也往那个地方瞟了一眼,但心情也就此开始恶化。
宽敞明亮的走廊里,那个娱乐界中被誉为最冷美少年的傅彻,那个拥有豪门背景的少爷傅彻,此刻正在被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揪着耳朵,一脸囧迫,脸上却堆着笑。
两人打闹着消失在走廊上,十秒不到的时间,傅彻的经纪人嘴巴张得很大,下巴几乎脱臼,那个人,那个被揪耳朵的人,真的是傅彻吗?另一个少年是谁,为什么他胆子这么大,据他这么多年的观察和了解,不管是什么人,别说碰他,就是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