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相信我?」
冯聿礼吐了吐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一开始也没有相信你啦,本来想说让你藏起来之后,再偷偷跟院长说,让院长打你。」他又立刻正经了神色,紧张的补充:「可是你说你怕我被打,我就没有这么做了,我不会没义气的。」
叶旭听着他小小年纪说着义气两个字,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因为他的认真而感到温暖。
「嗯,我相信你。」
冯聿礼灿烂地笑开,叶旭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加上他精致漂亮的五官,这一刻又有看见天使的错觉。
或者,像这么好心的孩子,真的就是自己命中的天使。
只是自己,恐怕要让这个天使失望了。
后来,他没待多久,隔天就走了,但这一份恩情他一直放在心上。
他十八岁的时候,有了一点力量,再回去,冯聿礼已经不在了,听说已经失踪了三年多。
容旭烨背靠着栏杆,眼神落在落地窗内睡得很熟的男人身上,想不到重新再见,已经是这么多年之后,而且是用这两种身分见面。
他曾经以为他死了,现在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惋惜他还活着。
他对自己承诺过会报恩,哪怕赔上自己这条命,但,看来他真的是来索取恩情,不只要他这条命,高额的利息恐怕还要用他的感情作偿还。
容旭烨吸了一口烟,看着床上的男人身体翻了翻,手在身边摸索着什么,接着坐起身,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那张脸依稀有着当时的漂亮精致,可是都这么多年,自己认不出,他一个小孩子,恐怕也记不得了。
他记不得,却让他想起,这证明那笔人情债,还是得还的,天纲恢恢、疏而不漏。
漂亮的五官,张扬着怒火,楚寒用力的拉开门,「搞什么?好一点了就可以吹风抽烟了?你营养不良肯定是因为你把烟当饭吃。」
容旭烨淡淡一哂,手指一松,烧了一半的烟掉到地上,他上前搂住他的腰,侧上去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唇。
确认了自己感情的楚寒,张开嘴迎合他的侵占,回应他的热吻,不停的变化着姿势,都想吻得对方头晕目眩,透明的津液沿着两人交叠的地方流淌而出,滑下优美的颈线,充满男人追逐胜利的一个吻,不意外的点燃起双方的热情。
不像女人一样的婉转娇羞,楚寒在对方褪去自己衣服的同时,也拉掉他身上的带子,手掌滑过他的胸膛,经过精壮的小腹,捉住逐渐变硬的欲望,嘴里边迎战对方,手上也不甘示弱,努力挑起他的热情。
容旭烨拽着他一步一步前进,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眯着眼看他拉掉自己的底裤,然后也迫不及待将自己脱得赤裸。
楚寒笑着向他勾勾手,双腿顺势环上他的腰,对于谁上谁下的问题,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困扰,楚寒打了一遍算盘,决定被男人占有也无所谓,就算他入侵他最私密脆弱的地方,他又何尝不是吞噬掉他私密脆弱的身体。
这种事,对楚寒而言不过是爱情的一小部分,没什么好计较。
更何况,他被操完腰酸无力,男人会体贴地帮他清理,无条件照顾他、任他使唤,让他躺在床上悠哉地当懒骨头,没什么比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更好。
要换作是他,未必有这种耐心。
所以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于谁上谁下,而在于他该弄点让人不举的药,男人的热情有时很让他吃不消,虽然中间很爽,但完事之后很累、很槽。
不过,现在这也不成问题,明天他休假,而且连休两天。
沸腾的血液流过咽喉,烧伤的声带吐出沙哑性感的低音,「快点,今天我允许你死在我身上,精尽人亡。」
他挑逗的话一说完,手里的欲望更加肿胀灼烫,他忍不住笑了,笑声没有机会出口,被用力的吻住。
楚寒松开手,伸向枕头摸出润滑剂,容旭烨接过手,粗喘着离开他的唇,挤出润滑剂,抹向穴口,手指在臀穴来回抚摸按压。
冰凉的感觉刺进了身体里,楚寒闷哼了一声,身体更加火热,热得他微眯了眼,努力的配合放松自己,以顺利迎接更大的欢愉。
男人果然是欲望的动物,有了爱之后,楚寒觉得被拥抱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其实当自己被下药强暴时,他好像也没怎么恶心,只是生气被这个男人背叛而已。
容旭烨的汗水滴在楚寒身上,他的吻比他的汗水更密集地落下,火热滚烫。楚寒抱住他埋在肩窝落下印记的头,不甘示弱地也咬上他的肩肉,软舌扫了一遍,用力吸吮着落下自己的印记,向觊觎者宣示这块地盘已经有了主人。
被用力贯穿时,疼痛伴随着酥麻的感觉窜上背脊,他仰起头,容旭烨打蛇随棍上地附上来吻住他的喉结。
楚寒漂亮的脸蛋被欲望浸得湿红,虽然是被拥抱的一方,除了浊重的喘息,剩余的就只是在压抑不住时发出的鼻音。他没有多余的呻吟声和叫床声,但光是那忽强忽弱的浓厚鼻音,就足以兴奋容旭烨的感官。
他们像两条蛇一样扭曲纠缠,这种禁忌的爱如蔷薇,拥抱时的刺痛,化成了哀艳的快感,瑰丽迷幻得令人上瘾,无法戒除。
「你是在报复?」疑问句没有疑问口气,容旭烨很确定的瞪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胶囊、药丸,发个烧而已,有必要吗?
楚寒重重地将水放在床头柜上,顺便溅出一些水花。他拉来椅子,跷起二郎腿,看似悠哉但脸色不善地瞪着随便出去绕一绕又感冒的黑道老大。
「我报复你什么?」
「我对你不够好。」容旭烨认真的反省,顺便把其中最大颗的圆形药锭,放在被子上。
楚寒好整以暇的点头,「还有?」
「我昨天做过头了。」容旭烨再拿起一颗粉红色的药锭。
「再来。」
「我抽烟,我喝酒,我打架,我出去的时候忘记带外套。」咚咚咚咚,容老大又丢了四颗药出去,手掌里只剩下胶囊。
「结论。」
容旭烨将手掌里的药询问地伸到他面前,「我道歉。」
楚寒对他极度灿烂地笑,闪亮到容旭烨觉得自己快被闪瞎。
楚寒依样画葫芦,拿起最大的白色圆形锭放回他手掌,「你对我很好。」
「不……」
楚寒比了个「嘘」的手势打断他,「你抽烟、你喝酒、你打架,还有昨天晚上做过头,我都可以包容,因为你对我很好。」一个个数下来,所有的药又回到他手中。
楚寒看着容旭烨半启了唇又合上,漂亮的唇角向上勾,「旭烨,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不会为了几颗药,跟我耗一整晚吧?」
容旭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腥风血雨在眼前也没皱过一次眉,此时却皱眉了。
楚寒感到好笑地坐到床上,「欸,这又不是毒药,你为什么这么怕吃药?」
「很苦。」
「你怕苦?」楚寒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瞪大眼睛,漂亮双眼流转着孩子般的兴奋和好奇,「真的假的?为什么会怕苦?你又不是小孩子。」
「年纪再大,苦的还是苦的,不会变成甜的。」
楚寒点点头,却不打算放过他,「会的,你吃吃看,不是常说什么为了所爱的人,再苦也都会变成甜的。」
容旭烨嘴角抽了抽,「那不一样。」
楚寒笑嘻嘻的偏着头,换了位置坐到他身边,挽住他手臂,「吃吧、吃吧,这可是我开的药,以前你不吃药就算了,喜欢上个医生你就应该要有心理准备,怎么还想不开咧?」
「我觉得我烧好像退了。」
听到这种小孩子用来逃避的借口,楚寒不客气的大笑,「你骗谁啊?你以为我是谁?你装傻还是真不知道我几岁?容老大,你少来这种可笑的理由,给我吃药。」他揪着他的耳朵,好气又好笑的笑骂着。
「不,你摸摸,我真的好像退烧了。」容旭烨镇定地拉过他的手,碰触自己的额头。
「那又怎样,就算你现在什么病痛也没有,这包药,你还是得给我吃,一颗都不准漏掉。」容旭烨贼,他会比他更贼。
容旭烨眼底的淡定有一丝动摇,好像一定要吃,楚寒不是宁紫越,只要自己摆摆脸色就会屈服。
楚寒双手叠在他肩上,下巴抓着自己的手背,脸贴着他的耳朵,边说边有意无意的在他耳边吹气,「快点~~宝贝~~」
容旭烨浑身一震,捉住楚寒的手,翻过身大口大口吃掉又苦又辣却入口即化的软糖,嗯嗯啊啊地逃过一劫。
翌日,下午,才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还没见到人,就先传来一阵剧烈咳嗽,接着是擤鼻涕的声音。
容旭烨丢下报纸,向来啪、啦、啪、啦的淡定脚步声,变成加快版啪啦啪啦,表情却又力求镇定地来到玄关。
「你怎么了?」
楚寒生气的将手中的卫生纸扔到他身上,红着鼻子,扶着头,双颊晕红的越过他,走进厨房跟王妈打招呼。
容旭烨将怒气的遗产扔进垃圾桶,脚步声又恢复啪、啦、啪、啦,不是镇定,而是在想事情。
走了几步路,楚寒突然咳着从厨房出来,一见到卫生纸,宛如看到今生挚爱一样的死死抱着不放,然后眼里迸射出像在对付今生最大仇人一样的死光,扫射容旭烨。
那一瞬间,空气中劈里啪啦,火花四溅,那道死光射入容旭烨身体里,然后化成电流窜上脑部,那一刻容旭烨浑身畅通,呃,不是,是想通了。
他摸摸鼻子,今天虽然还是会流鼻涕,但已经好很多,喉咙也不痒了。
他走向沙发上正在擤鼻涕,外加闹脾气的恋人,侧身圈抱住他,「你感冒了?」
楚寒捏着「特制云吞」在他眼前晃呀晃,「你说呢?」
「被我传染的?」
楚寒将「云吞」丢进垃圾桶,哼了两声,又开始咳起来。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我的感冒就会好了?滚,别烦我。」楚寒皱眉咳了几声,他已经很久没感冒了,拜他所赐,一夜之间滚床单滚到重感冒。
「是不是很不舒服?有没有带药回来?」
楚寒斜睨他一眼,「不,我不要吃药,容老大都能不药而愈,我为什么要吃药?」
容旭烨哑口无言,张了张嘴,低声下气地开口:「楚寒,你别气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先把感冒治好比较重要。」
「我不要。」楚寒头痛得捂住他又要碎碎念的嘴,「不要再吵了,我真的很难受,我已经很多年没感冒过了,都是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吃药?为什么把感冒传染给我?你可以任性,我就活该倒楣?」
他越说越气,将男人用力推开,「今天晚上我睡客房,你没良心我可不会,我自己的感冒我自己处理,绝对不会传染给你。」
容旭烨看着怒气腾腾的恋人,哑巴吃黄莲,但眼底不可避免的泛起了愧疚。
好像真的太过分了。
看到他不舒服得连笑都笑不出来,他在心里暗暗保证,往后他开药他不会再赖皮。
容旭烨不得不承认,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毕竟看他难过,比自己感冒还难受。
第八章
听说他被扔在码头,有人见了赶紧将他送医急救,所以他一醒来就在医院。
检查报告出来,老师欲言又止,他知道老师误会了,可他也没有力气去解释,更不知道能说什么。
一个月过去,伤口痊愈,他搬出医院住进老师为他准备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