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逸松开他的肩膀,转身将自己扔回床上,一条腿悬空着荡来荡去,笑着说,“有高兴事啊,穿新衣服还不高兴啊,要是天天都能穿新衣服,老子天天都这么高兴,天天给你们笑他个千娇百媚摇曳生姿。”
莫尧叼着烟插了一句,“靠,怎么还给自己笑成个娘们了。”
“不好意思,人长的比花美,一不小心超越了性别,您这么粗犷,估计笑不出来这劲儿。”
莫尧翻了个身,随便拿起一本小说看了起来,别说笑不出千娇百媚,他现在觉得笑一下就跟在自己脸上划刀子一样疼。
寝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过了好一会,花斐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嘟囔了一句,“将来我肯定会让你天天都穿新衣服啊……”
花逸开始觉得打球都浑身没力的时候,惊悚的判定自己可能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莫尧说也许是脑残,花斐君说是秋乏。如果是秋乏,可能接下来就会冬眠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这一年四季恐怕都没有个好时候了。
他决定摆脱这种乏力感,努努力,让自己精神一些,午休的时候去打球,大好青春少年,不能就被这睡不醒的四季给困惑住。虽然说,一般午休打了球,那下午必然就会困成一个球。
他懒洋洋的拧动着胳膊腿朝篮球场走过去,开始脱自己的毛衣,就听见一个女人的惊声尖叫,尾音颇长,他吓了一跳,扯着毛衣回头,看见姚六六一阵旋风的冲了过来,一个马步扎在他面前,“帅哥,当众脱衣服啊!我会控制不住的!”
他眉毛一挑,“你这一声尖叫,是控制后的效果?”
就算姚六六再奔放再精神不正常,他也快适应了。他把毛衣往六六脸上一扔,抛下一句,“兴奋去吧。”就转身跑进球场。
男生的度量一直比较大,对于这样突然插进来的陌生人,球场上的同学们也没有多大的异议,反正又不是打比赛,多一不多,少一个不少。这一点和女孩子不一样,你见过在大街上一个老爷们和另外一个老爷们借个打火机,你肯定没见过一个女的在马路上和另外一个女的借镜子,哪怕问个时间也鲜有,就算问,也是她男朋友去问,Hey哥们,几点了,美女,几点了。你更没见过有几个姑娘在那跳皮筋,然后另外两个完全不认识的姑娘冲过去,一顿乱蹦,那后果只有两种,一是大家一致判定这俩人是傻逼,换个跳皮筋的场地,二是这几个姑娘上来就给新来的姑娘们一顿大嘴巴子,弄不好还得扯两缕头发下来。
花逸打球的时候相当认真,他只要做他爱做的事,都非常认真。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哪怕不是比赛也丝毫不怠慢。就连花斐君在场外用小白杨一样的站姿看了他十来分钟,他都没有发现。
他认为这个时间花斐君应该在寝室午睡,所以当他余光扫到了场外站着一颗小白杨的时候,也没想到那是从来不来看他打球的花斐君。他不知道,除非他在寝室安生的待着看书睡觉,否则他一下楼,花斐君就会隔三差五的从走廊的窗台往外看。
秋风瑟瑟,操场偶尔会被风吹过两片枯黄的叶子,边缘是濒死的深褐色,花斐君穿着米色的毛衣,旁边站着抱着另一件和他相同的毛衣的姚六六。
她说:“花斐君,花逸不是你亲侄子吧?”
她用肯定否定句的语气说出了这个疑问句,让人听着无端恼火。花斐君斜眼瞅着姚六六,虽然他对姚六六这个姑娘一直喜欢不起来,但是也没多讨厌,就连她和花逸腻歪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能故作平静,而且是很平静,可是现在他的眼神绝对是充满敌意的,或者是充满杀气的,他冷冷的瞪着她,说:“你他妈在说什么?”
姚六六乐了,“呦,你还会骂人呢?”
花斐君回过目光,继续看着篮球场上的一群人撞来撞去,和橄榄球差不多了。他咬着下唇没接六六的话,他是骂人了,他开始回忆,他活了这么多年,是否真的开口骂过人,或许有,但次数绝对是屈指可数的,可他刚刚居然因为姚六六的一个质疑而骂人了,虽然没有高亢的声调,可是却着实是他气愤的一骂。
错了错了,重点错了。
重点不是他骂人了,重点是姚六六居然怀疑他和花逸的血缘关系。
“我也没别的意思,你想多了。”
花斐君转过身,正面直击姚六六,“我想什么了?想什么就多了?”过过爱做了。
姚六六把他往边上一推,“挡着我看球了你,我哪儿知道你想什么了,可是我的意思就是,你俩就差两岁,要是亲叔侄,那你爸和你妈还挺厉害的啊。”
“你的话过分了。”花斐君懒得理他,插着兜独自郁闷。他妈肯定不是花斐君的奶奶,就算他和花斐海不是一个妈生的,可却是板上钉钉的是一个爹让这俩妈怀的,他和花逸,就是亲叔侄,板上钉钉的亲。
姚六六咧嘴一笑,露出她那一口白牙和倆大酒窝,“分寸是个屁啊!你这靠谱的小叔都不知道什么是分寸,我这不靠谱的姑娘要什么分寸。”她开玩笑一样说出了这句话,却让花斐君心里倒了五味瓶。
她那意思,自己不知道分寸是吗?
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因为刚刚吸进去那一口气竟莫名的有紧张的意味。他不想再和姚六六讨论下去,面对质疑,如果你唇舌反击,那么只会愈演愈厉,最好的办法是不做回应,让她知道自己在唱独角戏,对不起,大爷很忙,不想给你做观众。
球场外围看球的人不是只有他们两人,三三两两的也围成了一小圈,当然姑娘们的数量的具有压倒性的胜利的。
“呦,六姑娘,来看你那帅呆了的男朋友打球啊?”
花斐君扫了一眼,是特长班的张扬,痞里痞气不着五六的样子,看着就想上去在他脸上踹两脚。这个人名如其人,恨不得全世界人都臣服于他的大名,作为一名体育特招生,他发展了该类特长生的一贯传统,爱打架,爱斗殴,校里打到校外,纯事精,一般人见了都恨不得绕着走。
来历不明的转校生姚六六,总是能认识这么一大帮去向不明的特长生。
张扬搂着姚六六的肩膀笑嘻嘻的模样就跟搂着自家媳妇似的,这让花斐君很不爽,毕竟名义上,姚六六还属于花逸的女朋友,她这样公然和其他男同学勾肩搭背,虽然看似纯属哥们的友谊,可也要顾及他们家花逸的面子才行。
花斐君侧过脸,看了一眼张扬,恰好张扬也转头看着他,然后,花斐君瞪了他一眼。
是的,花斐君很没水准的瞪了那个事精一眼,这一眼就好比南韩小媳妇站在三八线上大唱国歌,天雷勾地火般的惹恼了北朝鲜。于是北朝鲜这个看似贫瘠事实也很贫瘠的国家决定不顾一切的挑起事端,必须大干一场,以示自己民族强大国家发达,何其英明神武。
“你他妈看屁!”张扬的姿势还和痞子一样压着姚六六的肩膀,对着花斐君就吼了这么一句。
☆、073:换我守护在你面前 ☆
这句话声音不小,气势也很大,惊讶了很多人,尤其是姚六六,在她脑瓜顶这么一嗓子差点没把耳膜刺穿。当然球场上的花逸也听到了,他随意的那么一瞥,竟发现叫唤的这人正对着花斐君!想都没想就把球一扔,气势汹汹的就奔了过去。
他不知道花斐君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已经来了,而且貌似是惹事了。
花斐君依旧保持着双手插兜异常淡定的样子,一脸蔑视的看着张扬,用鼻音哼出了一个“嗯。”
就当他刚才看了屁一眼好看,仅是不同往日了,屁也可以是具象物体了。
张扬突然笑了,“你是不是活拧歪了?”
“我c,你才活拧歪了!”花逸喘着粗气一手掐着腰站到了花斐君面前,汗珠子顺着头发往下滴,他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但已蓄势待发准备大干一场。
“六姑娘,你男朋友怎么和傻逼似的?”张扬认识花逸,其实全校没几个人不认识花逸,姚六六那高调的恋爱方式,很难让人不被铭记。
姚六六甩开张扬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你行了啊张扬,别给脸不要。”
花逸回头看看花斐君,他朝寝室的方向扬了扬下颏,示意回去,花逸一把抽回姚六六手里抱着的自己的毛衣,甩进花斐君的怀里,然后掀起衬衣下摆擦掉脸上的汗,怎么着都已经是一身汗,要利用充分,反正回去都要换。
周围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似乎都很想看一场好戏,虽然起因不明,就算起因明,大家可能也不会相信不过就是花斐君那不友好的一个眼神招来的麻烦。大家一致认为,原因是六姑娘。
擦完汗他淡淡的看了姚六六一眼,“姚六六,我花逸今儿就和你说个明白,我不喜欢你,也不是你的傻逼男朋友,你爱找哪个傻逼找哪个傻逼去,离我远点就行,”他又意味深长的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张扬,继续对姚六六说,“你能惹事我不管,但别惹到花斐君头上,同学一场,撕破脸了不好看,你身后这个傻逼,要是背地里敢怎么着花斐君,咱俩就好好算算帐。”
放狠话的最高境界,必须不是敌人很淡定你却已经暴跳如雷,必须是花逸现在这样,用“我能吃俩馒头”的语气说出“让你死不费吹灰之力”这句话,虽然他内心已然惊涛骇浪,但面上还很平静,而显然张扬已经名如其人的显露了自己的本性,太不淡定。
姚六六眉毛一拧,也不管旁边有多少观众,对着张扬腿肚子就是一脚,“滚蛋,你个事精!”接着拉住正要走的花逸,“你别生气了啊,这事和我没关系,我老老实实站着,谁想着他俩就能吵起来啊。”
张扬甩了甩腿,手指花逸:“我张扬今儿也和你说个明白,我就是要揍他,就看他不爽,顺道连你一块揍!晚自习给我去教学楼后面等着!谁不去谁孙子!”
“我不去,有事就现在解决。”花斐君淡淡的看着他,脸上依旧是鄙夷。
张扬对着操场另外一边的阴凉处一招了招手,呼央一下站起来一帮人,连说带笑的往这边走。
“不就俩小白脸吗,你牛逼什么啊?啊?”张扬嘲讽的说道。
“你说什么?”花逸僵着身体转过来,站到他的面前,这种比敌人高出半头的感觉很好。
“我说你俩小白脸,白的出名了,怎么着,我说错了?靠小姑娘养着不就是小白脸吗?你在育才还不是靠姚六六罩着你?”
花斐君不想打架的,他和花逸的条件不允许他们俩在学校惹那事,再说这事还是因为自己而起,他更是不能让这架打起来,男孩子在这个年纪,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
他走到花逸身边,能感觉的到花逸气的直发抖,他握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过来,花逸扭头看他,“小叔,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啊?”
花斐君还只是牢牢握住他的手腕,看着张扬,语气平静,一字一顿的说,“小白脸,也不是人人都能当。”起码你就当不了,要想当小白脸还得麻烦你妈回炉重造。
他扯着花逸往回走,没走几步,就被张扬招呼来的那些人给围住。
姚六六冲着张扬大骂起来,张扬不敢动姚六六,挨骂也只能挺着,他站在花斐君的后面喊,“小白脸,你有本事就别让姚六六参与这事,咱爷们的恩怨用爷们的方式解决。”
如果爷们的方式就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