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花逸和莫尧一人抹了一脸鸡屎绿,然后被花逸按着,也抹了一脸鸡屎绿。
花逸一手掐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两端晾脸的俩人,感叹一声,“其实,长大一点也不好。”
花斐君和莫尧无声的对视一眼,这本该文艺又多愁善感的一刻,俩人在看见对方那一脸鸡屎绿之后,瞬间开始弯腰狂笑,莫尧笑的很豪放,连拍带打前仰后合还伴随着抑制不住的笑声,花斐君笑的内敛点,弯着腰,没出声,没露牙,但是眼睛弯成了一条缝,肩膀也抖个不停。
花逸莫名其妙,“有那么好笑吗?”
俩人不回应他,光顾着笑,他看着俩个糊着一脸绿泥的人笑的都变了形,也不由的跟着笑了起来,结果他叔抹面膜的水平实在不怎么高,他一咧嘴,直接吃了上嘴唇的一嘴鸡屎,把他恶心的够呛,对着垃圾桶呸来呸去的,莫尧笑的都快抽了筋,抽出一张纸递给他,“来,擦擦牙……哈哈”
三个人正笑做一团,门锁突然被转动,花斐君心里一沉,是何念西。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门就被推开了,何念西拎着两个超市的大袋子站在门口,看见面面相觑齐刷刷站的笔直的三个小绿脸,一个没绷住就乐了,他的笑并不放肆,属于礼貌的范围内,他放下手里的口袋,抿着嘴挠挠眉骨,“嗯……造型不错。”
花斐君想,当下顶着这一脸绿泥适合给大家做介绍吗?应该不合适吧。况且他压根也不想让花逸与何念西会上面,俩人一对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事。
他在茶几上抽了几张面纸,一块一块的擦脸上的面膜,一边介绍着,“这是我的好朋友和侄子,这是……”他看了看何念西,又看看花逸,“这是我老板的男朋友,房子他的。”
花逸眨了眨眼睛,似乎还在状况外,原来他小叔的老板还是个女的,难怪愿意先付薪水给他。
“你们好,我是何念西。”何念西微笑的礼貌打着招呼。
莫尧抬了抬手,“嗨。”
花逸看着花斐君,无辜的大眼睛里写满无措,花斐君拍拍他的头,“想什么呢?叫人啊。”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字,“叫哥还是叫叔啊?”
花斐君擦了一半的脸,突然笑了,“叫叔叔。”如果花逸和何念西叫哥,那自己也不是何念西他叔?
“何叔叔好。”花逸笑笑,“我去洗脸吧,这也太吓人了。”
莫尧凑过来,“我也洗。”
“不行,时间没到呢,别浪费了,不许洗,坐下。”花斐君自己把脸擦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一副家长的模样命令着俩人。
“得,你们俩聊,我们进屋去,怪丢人的。”莫尧推着花逸往卧室走,怎么想顶着这脸在客厅坐着都不太妥,关上门,他躺在床上,戳了戳坐在床沿上的花逸,“小小花,你发现没,你叔他老板娘的男朋友和你长的还挺像的。”
“有一点。”
“不会是你们家失散多年的亲戚啥的吧?”
“长得像就都我们家亲戚啊?再说,你看我们家像有这么富贵的亲戚样吗?”
“不像。”
“滚。”
何念西让花斐君去洗了把脸,把买来的食物一一放进冰箱,“你朋友们挺可爱的。”
花斐君扫了一眼卧室的门,关的挺严实,抓紧时机在何念西的腰上捏了一把,还很暧昧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你可爱。”
何念西笑了笑,反手去挑了一把花斐君尖尖的下颏,“也没有你可爱。”
花斐君给他倒了杯水,自己也端着一杯窝进沙发里,心想着,你快走吧快走吧快走吧。他不怕莫尧和花逸看出来何念西长的像他的小花花,就算看出来,他们也最多当个巧合,可是他怕何念西看见花逸没涂着面膜的脸,何念西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糙老爷们儿,他心思挺细腻的。
“我在日本给你买了礼物。”何念西从自己的大衣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长条绒布盒子,放到他手里。
花斐君目光再次扫向卧室的门,对何念西笑笑,小心翼翼的悄声道:“呦,BT大叔出去玩还心心念着我啊?”
何念西看得出他有些局促,他觉得花斐君应该是不想他的朋友和家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可能他们连他的工作也不清楚,他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卧室,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去够花斐君的小手指,走到门口,穿上鞋,拉着还穿着拖鞋的花斐君出了门。
“现在他们看不到了,放松一点。”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真是情意绵绵,很容易让一个站的不稳妥就跪下去。
花斐君在他唇上碰了碰,“谢谢你,BT大叔。”
☆、108:什么样的时光能换来你好好的1 ☆
“嗯,收到你的谢意了,BT美男子。”他拿过花斐君手里的绒布盒,打开,一条精致的铂金项链呈现,简单的款式,吊坠是长着獠牙的小天使。“很抱歉,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年,我看到你的吊坠有些褪色,就买了一个新的给你,这个是金的,不会褪色了,喜欢吗?”
花斐君露着牙齿开心的笑着,抱着何念西的脑袋狠狠在他嘴上啃了一口,“喜欢,很漂亮,这个是你吗?天使?”
何念西勾勾他的鼻子,伸手帮他把旧的项链取了下来,然后戴上新的,“不是我,是你,你就是这个,魔鬼中的小天使,BT中的美男子。”
花斐君不着声色的从他的手里拿回自己的小书吊坠,揣进口袋里,脸上还洋溢着笑,“我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
何念西吻了吻他,“你说的对,美男子的中的美男子,进去吧,我走了,他们开学之前都住这的话,我就不来了。”
花斐君勾住他的腰,在他的颈窝里蹭个不停,“那我想你了怎么办?我把他们撵走吧?”
“朋友不要了?侄子也不要了?”何念西有些诧异。
“嗯,不要了。”他在他的耳边喃声道。
“别闹了,乖,进去吧,等下着凉了,改天我接你去我家里玩,我儿子也挺可爱的。”
花斐君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那你开车小心一点……”
直到何念西上了电梯,他才靠在门上,从兜里拿出那块生褪了色的小叔吊坠,放在手心端详,这是他这辈子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就是一块金条送上来,在他眼里也抵不上这块破铁。
情人节那天早上,花斐君破天荒地的买了一束花,挤了几站的公交去看白天。白天看到花很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花斐君会给他送花,而且是这么大一束,她费劲的捧在手里,还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
花斐君比她坦然的多,坐在沙发上看她不知所措,“别多想,白姐,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等姐夫回来了,我就不送了。”
白天笑笑,有些腼腆,“可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给我做顿饭吧,馋你的手艺了。”
他看着白天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那副温婉淡然的模样,在他很小的几近模糊的记忆里偶尔还会鲜活,他曾经有这样一个妈妈,他甚至也想过,如果他和花逸可以按部就班的长大,他会娶像白天这样一个女人,在离花逸不远的地方过朴实无华简单平凡的日子。
两个人在餐桌上聊了聊大馆子的生意和花斐君的工作,还聊了莫尧和何念西,白天听他陈述故事的表情,恬淡安静,只是在故事的结尾时,算是安慰的说了一句,君子,你爱上了一个错的人,也选择了一条错的路,我不能指责你也不能阻止你,因为我不是能帮助你的那个人,但是你一辈子那么长,这段路走完了,就别再重复了,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花斐君放下筷子,越过桌面,轻轻握住白天的手,“白姐,我说过太多谎言了,有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还会不会对人说真话,可是我现在真心想告诉你,如果再过几年姐夫不回来,我还完了这比债,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和我过吧,可能我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是我会是一个好家人,我比谁都明白家的意义。”
白天拍拍他的手,淡淡的笑着,“别闹了君子,我比你大很多,不会合适的,而且你喜欢的是男人。”
花斐君也笑了笑,“谁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难道不是?”
他收回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笑着的回答道:“我喜欢女人,我还挺愿意看小姑娘们抛胸露腿的,很性感,只是我现在喜欢的人,他恰好是个男人而已。”
“那你在西雅图怎么选择接触男性呢?女的不是也有?”
花斐君乐了,“这个啊,其实我真不是我挑的人,但是好像我的长相更讨男人喜欢呢……”
“你以前喜欢过女孩吗?”
“没喜欢过,勉强算喜欢你吧。”花斐君眨了眨眼。
“呦,真是难为你了。”
从白天那离开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小雪,他想,这大概是这个冬天最后的一场雪了,春天眼看就要来了。
天台上的雪人,可能要化了。
他给花逸开学补交的学费准备好,还买了些吃的准备给他带去,经过一间店面的橱窗时,看到一顶粉蓝色的棒球帽,想着莫尧带上应该挺好看就买了,他长了一副运动精英的样,虽然那人除了打架平时爆发力还可以基本上是挺没有运动细胞的。
这件事对莫尧来说简直就是破天荒地欢天喜地,从来花斐君给他的东西都是花逸不惜要的,哪有特意特地特此这一说,他躺在沙发上带着帽子睡了一晚,早上起来还对着镜子傻笑,出去送水就带着这顶棒球帽,上面是很大的电脑刺绣,写着巨傻无比的BOY,不过现在就算写着Girl,他也会照戴不误。
莫尧觉得自己带上了这帽子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似的,瞬间就变大力士了,腰不疼,腿也不酸了,蹬着自行车都必须哼出小调。原本不归他送的区域,同事让他带个晚班送几趟水,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如果早知道他会在路上遇见花斐君,他宁愿自己倒贴了这趟送水钱哪怕加上那桶水的钱,也不愿意去这一趟。
老人都说春冻骨头秋冻肉,临近三月的北方看不出有半点春天的模样,不过至少比冻掉下巴的三九天好受得多,莫尧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准备给订水的小杂货店送水,蹬了很久的路,他出了一身汗,刚把水桶扛在肩上,就听后面一阵鸣笛,他还暗自骂了一句,大爷的座驾停在人行道上,你滴滴什么?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从他身边带起一阵风后一脚刹车闷在他前面不远处的路灯下,他抬头看了看,前面有一家宾馆。
他觉得开车这人喝酒了,弄不好得开上人行道,就一手扛着水桶,一手挪了挪自行车,车这时轿车后座下来两个人,搂成一团,耳鬓厮磨笑的很开心,年轻的男人被身边的人掐了一把屁股,笑着尖叫一声,就这一声尖叫,让原本无心看戏的莫尧如遭雷击一般伫立在原地,僵硬的不敢动。
他听了这个声音十年,无论是哪一种方式从他嘴里发出来,只要是声音不变,他就永远不会认错。他猛的回过身,看向路灯下那张年轻的脸,“花……斐君……”
他记得自己是咆哮了一声,可却一点气势都没爆发出来,至多是一句有些缓慢却很清晰的呼唤,清晰到足以让花斐君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莫尧觉得自己被雷劈成了两半,花斐君却觉得自己被劈了个四分五裂,他站定身体看向莫尧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