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跟在他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嘘……禛儿,让你额娘静一静。”玄烨一把揽住想要冲进去的胤禛。
“可是!”
“禛儿,让你额娘好好静一静……为了你那无缘的弟弟。”
胤禛担忧的看了殿门一眼,默默地点头。
回到乾清宫,玄烨立刻下令彻查此事,一时之间,宫里人人自危,不少宵小之辈无所遁形,让整个紫禁城的天都清澈了不少。
三天,佟佳皇贵妃一个人待在被覆了厚厚窗幔的寝宫,不吃不喝。
胤禛再也忍不住了,他绝不允许额娘如此作践自己。
“额娘!”胤禛闯了进去,却在看到额娘的时候放轻了脚步,“额娘?”
佟佳舒晴抬起头,“禛儿……”
“额娘!”胤禛猛地扑进了佟佳舒晴的怀里,“额娘额娘……”
“禛儿,额娘的禛儿……额娘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佟佳舒晴颤抖着手一下下的摸着胤禛的头发,“你不会扔下额娘一个人的对不对?”
“嗯!额娘永远是禛儿的额娘!”
“呜……”佟佳舒晴抱着胤禛哭泣,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为自己终将醒悟的心。
佟佳皇贵妃坚持要给小阿哥守头七,这未出世的孩子注定没有棺椁的,佟佳皇贵妃烧了一卷手抄佛经,跪在菩萨面前诵念经文。
慈宁宫里,孝庄太皇太后只是叹息一声,“舒晴是个好孩子,她敬爱着皇帝。只是这宫里的女人对皇帝只能敬着,惧着,尊着,万万不能爱着。否则是要遭了大罪的!幸好舒晴大彻大悟……”
苏麻喇姑小心的伺候着,“格格,皇贵妃这下怕是也伤得不轻……苏麻怕……”就怕大彻大悟过头了,因爱生恨。
“怕?怕什么?”老祖宗将手中的念珠放在桌子上,“还怕她翻了天不成?这紫禁城里没了皇帝,女人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只是可怜了皇贵妃……”
“哀家看皇贵妃是个有福的,必定否极泰来,如果她依然敬着皇帝的话。”只要她没有二心。
苏麻喇姑继续给太皇太后捏着肩膀,“咱们格格看人啊,那都是个顶个的精准!苏麻看皇贵妃啊,确是个有福的!”
“多少年了,我们苏麻这小嘴儿啊,还跟以前一样!抹了蜜似的!”
“格格!”
慈宁宫这番话传回玄烨耳朵里的时候,着实让他愣了。
如果问他舒晴爱着他吗?他不知道。
如果问他舒晴该恨他吗?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不该!无关感情,只因为没有人该恨皇帝,因为他是她们的天。
他失去的孩子太多了,就算再痛,也早就习惯了,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所以他无法理解心心念念想要一个“他和她的孩子”的母亲,失去信念的感觉。
承瑞、承庆、承祜、皇长女殇了的时候,他还伤心难过,赛音察浑以后的皇子公主殁了,除了可惜失落,再也没有一开始的痛心。
大概是皇帝不允许这种不被自己控制的感情吧?漠视的话就可以不用脆弱了。
也罢……
既然老祖宗说皇贵妃是个有福的,那便是有福的。
康熙二十一年五月十八,吉日,昭告天下册皇贵妃佟佳氏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
身着明黄色凤袍正装的佟佳氏,端庄温婉的接受皇子女、朝臣、后妃、命妇们的跪拜。
皇后佟佳氏,仍居承乾宫,掌凤印,统六宫。
康熙二十一年六月初一,德妃乌雅氏生皇七女。
“皇上,臣妾未能给皇上再添一位阿哥……”
“清晏已是大功!朕的孩子若都像纯禧一般健康……”他的亲弟恭亲王常宁的女儿,他要过来的养女,纯禧公主。
“咱们格格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希望如此……朕改日再来,你定要养好身子,皇后身子不好,还需要你们操心一二。”
“臣妾定会好好协助皇后姐姐。”乌雅清晏半倚在床上,“臣妾恭送皇上。”
待到皇帝的御辇远行,乌雅清晏放下了小意温柔的表象,“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打听到的消息,说是那位本想对四阿哥下手,无奈皇上护的严实……这才转向皇后下手,期望有一天,四阿哥能中招……”
“这么说来,皇后姐姐的孩子还救了我儿一命……”乌雅清晏幽幽地叹气,“也罢……总有一日,我让她给你的孩子陪葬……我们互不相欠。”
玄烨看着手里的暗报,额角直跳,“查!是谁做的!”
微量的毒药混合清水撒在佟佳舒晴最喜欢走动的几处地方,量虽少却是积少成多。甚至承乾宫里低级宫女太监的衣服上都带有毒药,在他们打水、布膳、打扫屋子的时候,这些细微的粉末就会布满整个承乾宫。
幸好药量太过微弱,幸好他把胤禛养在乾清宫,幸好舒晴身子不好早早的小产……否则,真真十月怀胎下来他是不是会失去一位皇后,两个阿哥?
究竟是谁……好大的本事!
“是!”风花犹豫了一下,“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
“据永和宫那边来报,德妃娘娘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语焉不详,奴才等实在无能!”
德妃?
“若是乌雅氏的话,也不怪你们。”玄烨背着手,“她是越千机的嫡传弟子,现任千机阁阁主。”
风花眼里闪过一丝惊惧,随即低下头,“多谢主子提点!”
所以……德妃并非没有发现他们的监视,只不过看在各宫都有皇帝眼线的份上装作不知道罢了。
只是这样的女人,未免太过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出现BUG了……佟佳氏是在乌雅氏生后的第二年生的,我记错了……于是只好折腾一个小产出来……
以及当初不该把谥号“温僖贵妃”写成“僖贵妃”的……因为康熙十六年八月二十二,庶妃赫舍里氏册为僖嫔!!!尼玛……但我不想改了……如果以后出现庶妃赫舍里氏的剧情就把她的封号改成“禧”算了……我是说如果!
于是提前让佟佳当皇后了……
《大清会典》记载:“康熙年间定,凡皇子初殇,皆备朱式小棺,祔葬于黄花山园寝,惟开墓穴平葬,不封不树。”我没找到早夭的公主下葬地,于是就借用黄花山了。康熙二十一年,皇室未满月的公主病故,内务府总管巴图奏言:“我朝之先例,幼童盖'概'不制棺。如若事出,切勿制棺,不论何时,即于彼时用单被裹出,送一净地火化。勿敛勿埋,自然了之。”可能……也许……早夭的皇子皇女都火化了
18卫氏华月
“瑞儿……这世上,真有鬼神之说吗?”躺在软塌上的乌雅清晏恹恹的问。
“这……奴婢是不知的。”瑞儿小心的措辞,“人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只是奴婢心里想着,信了便是有的,不信便什么都没有。”
“信?不信?说得真是好……只是本宫,怕是不得不信了。”乌雅清晏摘下掐丝珐琅珊瑚指甲套,“把格格抱给本宫。”
“嗳!”红玉应了声,脚下生风般跑去偏殿了。
“这丫头的性子,急了些。”
没多久,红玉就抱着粉色的包裹走进来,“娘娘,听嬷嬷说格格正闹着要您呢。”
“嗯。”乌雅清晏抱着小婴儿轻轻摇了摇,引来“咯咯”的清脆笑声,“本宫儿女双全,真是上天恩德……此生,别无他求了。”
给格格喂了奶,小婴儿打个哈欠睡着了,这时一早不见人影的拟月从殿外进来,“娘娘,东西已经送到了。”
瑞儿很有眼色的接过婴儿,行了礼退下。
“做得好!本宫就好好看看那副恶心的嘴脸怎么惊慌!”乌雅清晏取下头上的翡翠大如意簪,“瞧我们拟月戴着才好看呢。”
拟月羞红了脸,“娘娘就知道打趣奴婢!”倒也不多话,径自将发簪插到发鬓上。
乌雅清晏与拟月自幼情同姐妹,互相打趣也是常有的事。
红玉嘟着嘴,“拟月姐姐做了什么大事,得了娘娘这般厚赏,若是日后还有这般好事,可一定得记得奴婢!”
“好了,红玉小丫头!”拟月敲了敲她的额头,“若是娘娘给你这般厚赏,你怕是还看不上呢!”
乌雅清晏指了指桌上一碟双色马蹄糕,“赏了你罢!你这贪吃的嘴什么时候能改改!”
红玉得宝似的护着盘子,“这可是极好得了!谢娘娘赏赐。”
这一笑闹,乌雅清晏也放下了心中郁郁,“拟月,你还需多多看着点那边。”
“奴婢自然省得!只是这事,不需与皇上商量一二吗?”
“千机阁的事还不需要外人插手,拟月,你太小看皇上的野心了。”恐怕江湖上,皇上埋下的暗棋可不少,千机阁这块大肥肉难免遭惦记!她乌雅清晏的东西,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抢走!那是她儿子的!
另一边,卫华月抖着手,脸色苍白。
“小主?”帘云疑惑的看着地上飘落的宣纸,“您还好吗?奴婢去宣御医——”
“不,不必了,刚刚只是心悸罢了,现下已经好了。”卫华月捡起宣纸揣进衣袖,“云儿给我沏杯茶来。”
帘云扶着卫华月躺在床上,“是了,奴婢给小主沏些百合茶安安神。”
细微的阖门声传来,卫华月美艳的脸上一阵扭曲,“乌雅清晏!”
帘云将百合泡进茶壶里,过了一遍水后重新加入沸水。
什么让小主变了脸色呢?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千机阁特有的传信手法。
“已亡人,未亡魂……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帘云喃喃。
乾清宫里,玄烨蹙眉看着手中暗卫转抄的字迹,“已亡人,未亡魂?”
已亡人,未亡魂……
说的是谁?
“从今日起,再加一倍暗卫盯着卫常在。”
“嗻!”
康熙二十一年八月,皇七女殇。
乌雅清晏栽倒在地,如果知道惹恼卫华月的代价这般惨重,说什么她也会忍着直到能一击击垮对手。
“娘娘……”
“卫华月文不成武不就,偏偏这下毒的手段世间难逢敌手……本宫棋差一着!”乌雅清晏咬唇,“不会饶了你,卫华月。”
是夜,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跃过屋顶,了无声息的在延禧宫偏殿落脚。
子夜,本该是人们陷入好眠的时辰,偏偏院子里站着一位宫装女子。
“清晏姐姐可算是来了,妹妹我可是等候多时呢。”宫装女子笑的温婉,“姐姐快进来坐,只是这深更半夜的恐怕没有好茶伺候姐姐了。”
一身黑衣的乌雅清晏冷笑,大步走进偏殿,“那可真是难为了华月妹妹了。不过皇上这几个月都没召妹妹侍寝,妹妹也清闲的很,累不着就是了。不过我怎么听说妹妹这做的……可都是诛九族的大事啊。”
卫华月脸上微显扭曲,随即又笑的明媚,“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何德何能干什么劳什子的大事……不过小打小闹罢了……妹妹在此还要恭喜姐姐一如既往的蒙皇上宠幸,前些日子不是……噢!你看妹妹这嘴!忘了姐姐刚失去小格格呢。”
卫华月凑近乌雅清晏小声道,“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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