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看了看书页,字体竟然真是倒着的,“朕只是随手取了一本,还未来得及看。你这个时候来,是有何事?”说着便将书放到了一边。
“倒也无事,只是路上遇见了德额娘,问了儿臣几句。说是有好的大家小姐给禛儿留心一下。”胤礽笑道,“德额娘有事,儿臣也没多问。只好来请教皇父,是否想要给禛儿指婚?”
“禛儿已经十六了,该是娶个福晋安安心了。朕之前一直顺着他,可他到底是皇家阿哥,岂能不婚?”看着自己儿子似乎要兴师问罪,玄烨缓了口气,“朕给他选择的余地,封他喜欢的女子为嫡福晋。”
皇父说的还真是轻描淡写,这旨意一下,伤的可不是他的心。胤礽嘲讽道,“皇父还真是仁慈。”
有时候我以为你该知道,可是你表现出的却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皇父,你这个胆小鬼!除了自欺欺人你还会什么?连胤眩疾蝗纭
“禛儿会同意的。”因为他姓爱新觉罗,繁衍后嗣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从来就不是抛下责任独自逍遥的人。
他当然会同意,因为是你的旨意。但是这不代表他是心甘情愿!胤礽看着软榻上那尊贵之人垂眸似假寐,恨恨地甩了袖子,夺门离去。
玄烨睁开眼,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禛儿……朕以阿玛的身份,宠你一世。你尚懵懂,所求不过虚无。”
“清晏,这事不与禛儿说道,有些不妥。”佟佳舒晴看着眼前一卷卷的少女画像,不由得蹙眉,“禛儿是不乐意这般的。”
“我的好姐姐,这事儿还能等下去吗?”乌鸦清雅拉着佟佳舒晴的说,“那日我求见皇上,提起禛儿大婚之事,皇上那模样……实在是让我心中忐忑!不管这情意来自谁,如何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两个人都没有正视它的时候遏制!我真的担心……担心有朝一日皇上对我说,禛儿是他的!是他的!”
“清晏……”
“他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夫君啊!是,我不在乎也不奢望皇上的感情,但是我怎么能容忍我的儿子逆了伦常,受世人唾弃?他是九五至尊!世人不会诟病他,却会用所有恶毒的语言辱骂我的儿子!”
佟佳舒晴的脸色也愈加苍白,“是……你说的是……我们的儿子,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发生,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让禛儿背负那样的污名被世人鄙夷千古……”
“姐姐,乘着禛儿与三阿哥去祭孔庙,我们快快挑个好的,请皇上下旨!礼部提前准备着,等禛儿回来,立刻大婚!”
“好。”佟佳舒晴展开画卷,“找个娴淑知礼,温柔体贴的女子……嗯,家族势力也要算进去……”
“地位倒无需太高,否则难以驾驭……只管选些家世清白的,人品好的便是。”
是以,胤禛刚刚回宫,便得到两位额娘的“惊喜”,次日,圣旨下。
康熙三十二年十一月,指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为皇四子嫡福晋。
胤禛面无异色,恭恭敬敬的领旨谢恩。
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他知道从三十年拖到三十二年,终于还是拖不下去了。
皇父,你究竟可知儿臣心意?若是不知,儿臣纵使苦楚也是隐忍谢恩,若是知晓……何必作践儿臣的感情!
玄烨看着儿子跪谢,“你皇额娘与你额娘心心念念着你的婚事,挑来挑去可是挑了个好的。朕看着也是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女子,必是不会委屈了你的。”
“儿臣自然是省得,皇父向来宠溺儿臣。”胤禛淡淡地回话,面容不见喜悲。
这模样,倒是愈发的像雍正帝了。玄烨移开视线,“禛儿……”
“儿臣在呢,皇父有事请吩咐。”
“和乌拉那拉氏好好相处,莫要想些有得没得,平白乱了自己心神。”
胤禛猛地抬头,却见那人盯着墙壁上的山水图,仿佛能看出花来似得。
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一般,“皇父,知晓了什么。”
“朕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这孩子又想到哪里去了。”玄烨摆摆手,“罢了,你且退下,朕着礼部准备婚礼事宜。”
“皇父!”
“够了,胤禛!退下吧……皇父,有些累了,过两日再与你相谈吧……”玄烨按着额角,实在分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李德全躬身小声道,“四阿哥,主子这几日确是没休息好,您不如先回阿哥所?”
胤禛抿唇走出寝殿,手指紧紧的攥在掌心里。
你究竟知不知道?皇父,若是儿臣还能再胆大一分,就将这两世的执念倾述!可是儿臣终究恐惧,恐惧说出来就再也见不到你。如此隐忍,如此顾忌,这两年多来假装天真,假装父慈子孝,已经够了……
儿臣,不想这么下去了,不想等了一世又一世,最终还是一样的结局。
反正,再坏不过是今生不再见,左不过又是等到死!那九重天外天你总是躲不过相见的!
儿臣想,赌一把。
万劫不复又如何,总是要让自己得到一个结局。悲喜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好热……我屋里面简直不能待!苦逼的用手机抠字……
42婚期提前
“朕听说;四阿哥又去了承乾宫?”
李德全一僵;自打四阿哥谢过那道婚旨;可是有七天没来乾清宫了!这宫里的温度是一天天的往下降啊;那冷气真真能冻死个人!烧着碳盆的乾清宫还没有飘着小雪的殿外暖和!擅长察言观色的李德全偷打量主子的脸色;平淡无波;实在没看出什么不虞之色。不过要是以为主子心情好那可就没眼力见了;没感觉到宫里跟冻冰渣子里似的吗?
这摸不着主子的态度,又不能不回话。想着主子一向是宠爱四阿哥的,李德全苦哈哈的说;“是呢;四阿哥一向是个孝顺的。这个时候约莫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呢。”
“孝顺?李德全,他多久没来了?七整天又三个时辰!他是天天儿的给皇后、徳贵妃请安,可是朕这呢?别说请安了,上朝听政的时候看都不看朕一眼!”玄烨斜睨了李德全一眼,“朕给他指婚也是为了他好,都十六的人了,再拖个两年那些朝臣还不知传什么风言风语!”
平白无故的;一向英明神武,九五至尊的皇帝竟然有些委屈。朕都是为了他着想,他凭什么冷落朕?朕打小养着他,护着他,教导他,朕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和舒晴还多!凭什么不理朕!
“哎呦喂!皇上主子!”李德全惊呼一声,“您的手诶!来人!传太医!”
玄烨这才注意到,手中的茶碗已然被捏成碎片,划伤了掌心,殷殷鲜血顺着掌心纹路滴落。竟然,感觉不到痛……或者说,心思不在伤口上,痛,也没有分得一丝注意。
“皇上?”
“朕……”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血色,半响,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皇……皇上……”李德全着实被吓到了,“皇上主子爷,您这……您别吓奴才啊!”
“摆驾承乾宫!”
“可是,皇上您的手……”
玄烨停下脚步,一字一顿,“朕说,摆驾承乾宫。”
被皇帝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盯着看,李德全只觉得冷汗淋漓,连连称是,“奴才省得了。”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禛儿,快来坐。”佟佳舒晴笑眯眯地招手,“想着你来,长忆与温宪可是高兴的紧。”
“四哥哥抱!”
“我也要,四哥抱!”
两个小公主拉着胤禛的衣服撒娇。
胤禛一向是喜欢女娃娃的,当下就抱起温宪举高。
“四哥!长忆也要举高高!”长忆抱着胤禛的腰,眼巴巴地看着咯咯笑的温宪。
巧了,刚好李德全阻止了通传,皇帝原本还算晴朗的脸色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是黑了。
“长忆!”
“皇父?”长忆歪头,“四哥抱温宪,皇父抱抱长忆好不好?”
胤禛连忙放下温宪,“儿臣给皇父请安!”
“长忆,温宪,你们已经十岁了。男女六岁不同席,虽说禛儿是你们四哥,但是这若是外人瞧见了成何体统!你们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可是我大清朝的公主,要有点满洲姑奶奶的架势!动不动就要哥哥抱的是那汉人娇弱的小姐!”
佟佳舒晴只觉得今日皇帝是上火了,难道是补过头了?“皇上,咱们的公主啊,个个都是顶好的。您也知道,禛儿之前要上书房,现在您又许他临朝听政长长见识。这两个丫头自小就爱缠着他,今日两姐妹都在臣妾这里,难免要争哥哥的宠,是失了仪态,不过这不正是说明兄妹情深吗?”
玄烨的脸色缓下来,看着红了眼圈的两个公主又有些头疼,“朕话重了,只是,过些年公主也到了指婚的年纪,这性子规矩还是要紧着些为好。”
“臣妾自是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的,只是,皇上可是吓着了长忆和温宪。若是不好生安慰,臣妾可是不依的。”
玄烨抚掌,好生逗了两个女儿一番,又许了几件稀奇玩意,才见两位公主喜笑颜开。
“禛儿,朕有事找你。”
“皇父有事,只管差人传召儿臣即可,实在无需您亲自前来。”
朕不是没有传召过,但是你来过吗?
“与朕到乾清宫。”
胤禛站着不动,“若是私事,儿臣觉得皇额娘宫里也甚好。”
皇帝沉默不语,宫殿里冷风吹过。
李德全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四爷,皇上的手还伤着呢,太医都在乾清宫候着,您看……”
“你的手受伤了?谁这么不小心?”胤禛视线下移,左手背上确实有干涸的血迹,许是被人用娟帕擦拭过,颜色已经浅淡了。
“无碍,是朕无意打碎了茶碗。朕找你确也无事,你来与不来都无甚关联。”玄烨将手背到身后,“李德全,回乾清宫。”
“李谙达,龙体金贵,万事可要小心为好,这种时候可莫要依了皇父意思。”胤禛冷淡的看着李德全。
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的意思,李德全小心的说,“这……四阿哥,皇上确实需要太医细细包扎啊!奴才眼见的真儿,那瓷器碎片分明都扎进皮肉里了!若不及时挑了,可不是生生的疼着?”
胤禛沉着脸,拉着玄烨的手腕就走,“几日不见,皇父越发的小孩心性!既是伤了又不紧着包扎,您这是让群臣请罪吗?”
“李德全向来是多嘴的。”身后是一众人恭送圣驾,玄烨上了御辇,将手掌摊开给胤禛看,“只是不小心。”
“疼吗?”看着红色的血肉里嵌着的碎渣,胤禛皱眉。
“说也奇怪,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疼,可是现在却……”玄烨看了看手心,好像是伤得厉害,“无妨,太医自会处理。”
“所以,您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受伤?”胤禛眯起眼,指尖慢慢抚摸伤痕。
“啊啊——!唔!”手指突然按进皮肉里,猝然的疼痛让玄烨呼吸一窒,“松手!”
胤禛倒也听话,乖乖的松了手。撕裂血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却是被胤禛舔进嘴里,“皇父的血,甜美的紧呢。”
玄烨猛地抽离了手,这种语调,这种气势……像极了即位后的雍正!他守在他身边十三年,他冷漠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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