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引诱亲王,随便一个罪名也能判你凌迟!”
秦妃暮垂首低眸,注视自己修长白皙的食指,漫不经心道,“普天之下还有陛下不能惩罚的人吗?”他自顾自的轻笑起来,“微臣知罪,只求陛下放过赤王,是臣欺瞒殿下年幼无知,所以……”
凌扣风冷淡打断他的话,“够了!”看他口口声声只为斩云辩护,心里越加不舒服,“穿好衣物立即给我出宫!”
“是,”秦妃暮悄然起身,毫不畏惧凌扣风似要喷出怒火的眼光,笑了一笑,径自着衣,然而衣裳遮掩的时候,他瞟往角落里的人影时,眼中一掠而过无法掩饰的痛苦——拉紧腰带,他几乎挑衅的与凌扣风擦肩而过,嘴角微微带笑,“臣——告退!”
也不理他,凌扣风一步步走向床沿,愤怒的拉开纱幔,瞪着眼前惊慌失措却清俊秀美的脸庞,“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眨了眨眼,凌斩云神情惶恐,目中却闪过一缕倔强,“知……知道。”
“知道?”凌扣风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他是朝廷重臣,你是龙腾皇储,你又明不明白你们这种关系会遭天下人耻笑,你清不清楚一旦朝野得知此事,会掀起多大风波……”越说越气,兼之想到秦妃暮向来野心勃勃,小弟懵懂不明事理,也不知哪天会遭遇不测——凌扣风心里又急又怒一把抓过斩云,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但——忽然间他呆呆怔住,斩云白皙的身体上,床单上留下分明欢爱后的点点痕迹……
拼命蜷缩身体,凌斩云似乎认为这样就可以湮灭一切,“……大哥……”
气得头晕目眩,凌扣风抓住斩云一个翻身,狠狠扬手就打了下去,“你越大越不象话,把大哥再三叮嘱的事情抛在脑后,我没有你这样淫乱无耻不知羞的弟弟!”凌扣风力道极重,两巴掌下去已见红肿,但凌斩云罕见的只紧紧抓住床单,咬住嘴唇不发一语。
直到扣风打得累了,他才放手退坐旁边,有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为什么?斩云,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亲眼所见远远胜过耳闻的冲击,致使他几乎想粗暴的湮灭一切恢复他那天真幼弟——向来无邪可爱的斩云,何时有了如此可怕变化,是《九转玄天》?他机伶伶打个寒颤——
每隔几天他都会用内力慢慢拔除缠绕小弟体内的力量,可是,还是不够吗?想了想,凌扣风站起来,故意不看斩云满是泪痕的小脸,扳过他的身体目光径自落在光裸的小腹,黑色线条已经明显淡下去了——扣风皱皱眉,拉过被子盖在斩云身上,深吸一口气“说吧,究竟为什么?”
凌斩云颤抖着望向兄长,看似在笑却也像在哭,“凡事……都要有原因吗?”
微微一怔,第一次看到云弟用这种不屑回答的神情与自己对视,心里恍惚有点失落,毕竟身为君王后跟小弟分开已过七年,尽管再过七十年,凌扣风还是会将他看作自己爱哭爱闹,毫无自保能力的幼弟,然而,斩云呢……
凌扣风沉默着,自以为熟悉的兄弟之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陌生,那渐渐弥漫的压得心头有些沉重的感觉让他忽然间不知如何开口,“我不会道歉!”他说得有些生硬,心里其实忐忑不安,以往无论做得对错总会在小弟哭闹下屈服,但是——
“我不会为这件事道歉!”凌扣风略微愤怒的重复,心中却有些慌乱了,其实巴不得他跟平常一样,大哭一场甚至大闹一场也好,就是不要像现在,近乎惘然的看着自己,冰冷的凝视却不发言语——“你应该明白,这种事情一旦传开,于你,于秦将军的名誉都是极大损害……”
凌斩云侧了侧身体,抱住被子忽然出现一种极其厌恶的神态,他无礼打断他的话,“大哥,是因为我不再是你手中听话的娃娃生气吗?”
震了震,扣风甚至来不及发火就被尖锐的伤心堵住开不了口,他转开头,不想让斩云发现自己失态,暗地里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抑喉头罕见的硬块,“我,我是为你好……”
凌斩云咬住唇角看来有点后悔,但一听这话,立刻冷笑一声,眨了眨眼,目中的水汽凝作泪珠缓缓流下脸庞,在烛火下竟也惊艳,“是啊,大哥从来都说为了我好,我可不明白好在哪里呢?哼,不错我是赤王,享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自然在别人眼里就是大哥的宠弟;事事依附你,需要你的同意,大哥啊大哥,我这么一个听话的弟弟可满足你不少虚荣呢……如果,如果当初是我留在母亲身边……”他咬着牙冷笑,忽然瞥见兄长前所未有的悲伤和惶恐,他全身都在颤抖,仿佛被一个最亲近的人狠狠背叛的孩子——
眼里尖锐和许多情绪陡然消失,斩云一震,似乎此刻方才醒悟,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无法言喻的自责涌上心头,他连忙起身,“我……”
猛然后退,凌扣风有些失态的急速转过身,手指伸了又屈,最后狠狠握成拳头,力道之大以至于指节泛出一种青白色,他呼吸变得急促,甚至夹杂微不可闻的哽咽,扣风背对着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多大变化,“你……你也大了……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你……”浓重的喘息像要吐出心头压抑深深的流露出来,“从今后,我会派人好好管教你,绝不会让你……成为虚荣之下附属品……不过,在你尚未成年,没有真正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之前……我绝不允许今次事件的发生。”
凌扣风一边说一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拾起掉落地面的毛毡,“对了,这块毛毡很适合御寒保暖,夜里你应该不再叫冷了吧。“他也不回头,随手一抛,毛毡像长了眼睛一样落入斩云怀中,他不由一震,失声惊呼,“大哥……”
但凌扣风转眼已出房门,凌斩云大急,顾不得没穿衣裳,抱起毛毡冲到门口,只见雪地茫茫,一条白色身影极快逝去,仿佛在逃避什么似的——
脚下一软,不由自主缓缓跪倒门旁,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他为什么要刺伤最疼他的大哥!一种可怕的无法压抑的情绪翻滚胸口,凌斩云开始喘不过气来,感觉像有一把冰凉的刀慢慢划破他的心脏,承受着剧烈又极其折磨人的痛楚;紧紧抓住裹在身前的毛毡,他似乎怎么也想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来人!”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似的,只能颤抖着蜷缩大门角落。
“是……殿下?”随身侍卫赶来,见状大惊,急忙想将他扶起。
“殿下……”角落里缓缓转出一个人来,正是没有离去的秦妃暮。
他走到斩云身边,自然的将他揽入怀中微笑,“外面风寒,回去好吗?”
“你是故意的!”耳边只听到血液翻腾的声音轰隆鸣响,斩云捂住发热的眼眸,一字一顿的开口。
“为了你……”把嘴唇凑拢他的耳边,秦妃暮还是动人的微笑着,“我会得到你——完完全全!”
大哥离去前的神色越来越深的在心底反复烙印,斩云几乎没有力气多想,他狠狠笑了,“你会后悔——来人,送秦将军回府!”
身边人喏诺答应,却逡巡不前,畏畏缩缩站在一旁不敢移动。
迎上秦妃暮含笑温柔的目光,斩云陡然狂怒,“滚!”
“如你所愿——”行了一礼,秦妃暮转身大步迈进风雪很快不见。
粗暴推开想要扶他起身的内侍,凌斩云随手指派一个人,急怒道,“你,马上打听陛下回宫没有!”
那人呆了呆随即领命,“是!”
挥手赶开围在他身边的侍卫,凌斩云依旧跪坐在门边不停的颤栗,仿佛身子已不受他控制一样,。白狐毛毡再保暖也阻止不了寒冷入侵,更何况是露在其外直接与寒风接触的皮肤,很快身体冻僵,凌斩云仍然一动不动,他要好好想一想,太多事情太多感情都在今晚爆发了……然而,为什么,为什么今天竟会忍耐不下去……喉头发出类似哽咽的抽气,斩云捂住脸,不,不,他答应过母亲,永远,永远也不伤害大哥……因为,那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想到大哥离开前的神情,斩云发出嘶哑的叫声,“对不起,对不起……大哥……”
“殿下。”脚步声匆匆传来,那名侍卫很快去而复返。
睁大了眼,凌斩云挣扎着站起来,散乱黑发披落在他略透红晕的脸颊,竟有一种清艳的魅力。
“陛下在哪里?”斩云禁不住瑟瑟发抖,这人回来太快,难道大哥并未回宫?一念及此他几乎重新跌倒:大哥必是伤心到了极点,才在外转悠……
“陛下正在歇雨亭独坐……”
“我要见他……”用力呼吸,斩云什么也顾不得了,我,要见他!
“陛下看来心情极糟,殿下,还是歇息一日,明早再去吧……”
瞪着他,尤其厌恶那眼里似乎什么都明白的怜悯,凌斩云忽然伸手一拂,晶莹白皙的手臂乍现即没——那名侍卫连哼也没有哼一声当即倒地,他的颈项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分明已经死亡!
“谁也不许跟来!”身形一动,斩云像只白色大鸟腾空而起,留下略微嘶哑的冰冷的威胁!周遭侍卫的呆站殿外,惊慌失措的注视那具竟在赤王挥手之间便死去的尸体……
大雪纷扬,白色的皎然不用多久就会掩盖一切……
30
“歇雨亭”并不远,走廊转角处即是。
白雪纷扬中,凌斩云已经看到那个孤寂颓然,以手支颐正在想着什么的人影。
强烈得近乎恸哭的感觉涌上心头,凌斩云冲进去砰一声跪倒在他脚下,眼泪,发自内心酸楚最深处的液体忽然涌了出来,虽然泪眼迷蒙,但斩云还是可以看到兄长略略呆滞的眼睛,惊悸,恐惧,不安,纷繁复杂的思绪陡然齐聚心头,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哥……”
凌扣风有些恍惚,斩云说过的话像一根根长针狠狠扎进心里,让他走不多远就支撑不住,任何肉体伤害都不及云弟的话摧毁他的心志,过度哀伤反倒让他有点迷茫——他算是什么,又为何留在皇宫,难道真的如斩云所说,他只是想把他囚禁身边满足自以为是的慈悲心么?不,不,他仅仅想尽一切力量保护云弟啊,这也错了吗?些微挣扎却在斩云冰冷的眼光中渐渐沉没,斩云的声音忽然大起来,一遍一遍在耳际反复回荡,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将他急速扯入黑暗无边的深渊,“我做错了吗?我做错了吗?”不停问自己,心像割裂一般痛苦!
“大哥,大哥……”斩云悲泣的声音拉回凌扣风的神智,,他迟钝的低下头,看见斩云只裹了一张毛毡跪在自己脚下,不由一震,勉强笑了笑,想要拉起他,“这么冷的天……你……”喉头像有什么哽咽,说话也觉得困难。
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滴落柔软的皮毛,再顺势落下,呈现出一道道水痕,凌斩云颤抖着紧紧抱住兄长的腿部,想要说什么却只能翻来覆去重复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毛毡自他肩头滑落,凌扣风伸手拉拢,他甩甩头想要将失魂落魄的感觉丢掉,抬手把他扯起来,习惯性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