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长河挽轻舟作者:沈夜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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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长河挽轻舟作者:沈夜焰(完结)-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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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默默地看着解挽舟的睡颜,低下头轻轻在他颊上一吻,提起长剑,推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太慢了太慢了,更得太慢了,我得抓紧时间了,这么下去怎么行呢??来吧,让我们一日数更吧!!!

  ………………

  


                  惊破一瓯春



 已然是二更天,月冷霜浓,街上昏昏暗暗,不见人影。自东边行来两顶小轿,却是赵大人和习大侠。阿右被人带走以后,赵大人重换了席面,又和习大侠吃了几杯酒,再请来数位扬州城几位商贾,一直闹到这时方才散去。刚出酒楼,就见有人来禀,说押解阿右那三个衙役,居然被人发现昏迷在暗巷里,那个下毒的小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赵大人拧着眉毛想了半日,也没有记起这个少年是谁,不知为何要找自己的晦气。习大侠笑道:“无妨,待明日我到扬州城各处探查,或许有些消息。”这习大侠在江北赫赫有名,赵大人好不容易才把他请了来,又在望春楼见到他的手段,听他这么说,一颗心放到肚里,请习大侠到府上小住几日。

  赵大人吃多了酒,在小轿中一颠一颠,不免有些困倦。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忽觉轿子不动了,他急着回家去歇息,一掀帘怒道:“干什么,还不快走?”旁边随侍的人低声道:“前面有人……”赵大人喝多了,没有听出那人语气中恐惧之意,向前望去,口中骂道:“有人怕什么?一群废物。”

  然后,他就看到了楚绍云。

  楚绍云离轿子有一箭之地,正站在街道中央,靛青色的长衫几乎和夜色溶为一体,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楚。手里提着一柄长剑,剑光如水,在月下闪着银色的光。赵大人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个杀手,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似乎不像一个活人,倒像是用巨石凿出的石像,令人感到一种异常的冰冷。

  这种冰冷从脚底一直透上来,像是要直逼进赵大人的血脉里去。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强忍住内心那种不适的感觉,对身边人道:“去问问,怎么回事。”

  身边人也觉得那个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违逆赵大人的命令,扎着胆子上前一步,道:“这是赵大人的轿子,快……”

  他只说到这里。赵大人三个字一出口,那人突然动了起来,他甚至没有看清那人跃起的身形,只听得身边“卜卜卜卜”数声闷响,几个轿夫同时倒地,紧接着他只觉胸前一点钝痛,一种又闷又麻的感觉瞬间在体内蔓延开来,登时昏了过去。

  赵大人大吃一惊,刚要开口说话,眼前银光一闪,那柄长剑已然奔向自己的咽喉。赵大人再想躲闪已然不及,只能闭目待死,忽听“叮”地一声轻响,那柄长剑居然被一柄单刀从中架住,正是坐在后面轿子里的习大侠。

  习大侠一看见楚绍云,暗道不妙,但他不知此人和赵大人的恩怨如何,想再等等。谁料楚绍云出手如此之快,不过转瞬之间,轿夫和随侍之人先后倒下,再不出手只怕赵大人也活不了。他本想压住楚绍云的长剑,问个明白,以自己在江南江北的名头,或许尚有转圜余地。哪知他刚要开口,楚绍云长剑倏出,剑尖颤动,直奔习大侠面门。这一招出剑极快,剑锋凌厉,直逼习大侠。

  习大侠大骇之下,急向后退,只觉肩头一痛,已然中了一剑。他惊怒交加,刚要开口,敌人剑气如山,竟将他喉头压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回刀相抵。哪知那柄剑招式连绵不绝犹如灵蛇,在习大侠刀光之中穿梭来去,半点不离他颈边心窝两处要害。习大侠不料敌人武功如此之强,竟然毫无还手余地,只能接力招架苦苦支撑。他和赵大人以前素无往来,不过听说有一巨盗在扬州为害,因此前来相助,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送了性命,心中叫苦不迭。忽然眼前剑光晃成一片银雨,雷霆万钧之势将他笼罩其中,逼得他透不过气来。他脑中“嗡”地一声,万念俱灰,只道:死了死了。甚至能感到寒气直透衣衫,哪知剑尖一贴近肌肤,居然钝如木棍。一连点了身上六处大穴。习大侠再站立不住,当啷单刀落地,软软摔倒,昏倒的一刹那,想的却是:这人是谁?是谁?!

  赵大人一直缩在轿中不敢稍动,眼见习大侠步步后退面色惊恐,那人倏忽来去形容鬼魅,快得看不清容貌。赵大人见形势不妙,连滚带爬逃出轿子,向前疾奔,高声嘶喊:“来……”一个字刚喊出一半,楚绍云手中长剑凌空飞出,自赵大人后心透入,剑尖刺穿咽喉,将后半声逼了回去。

  赵大人双目圆瞪面容扭曲,长大了口扑到地上,就此死去。

  这一切不过片刻之间,发生得悄无声息,只有赵大人那半声呼喊,在空旷的街道中,也飘散不闻。楚绍云慢慢踱到赵大人尸身前,摸出一个小小的玉印,沾了一点鲜血,在死人的眉间额上,印下一个血印。

  楚绍云信步踱入一个暗巷,向前走了几步,道:“你出来。”

  墙边闪出一个人影,眉清目秀身材单薄,竟是阿右。他自见楚绍云一面,心下钦服不已,苦于寻不到楚绍云的踪迹。忽然想了个法子,楚绍云既要杀赵大人,只要跟着那个狗官,就能再见到他。因此在望春楼守了半日,又跟着轿子来到街上。

  楚绍云击败习大侠,杀死赵大人之时,他就躲在巷口偷瞧,见到那如梦似幻的剑法,心摇神驰饶舌不下,等楚绍云一走,立即紧紧跟上。

  楚绍云早已知道阿右就在左近,但他艺高人胆大,根本没把这个少年放在心上,也不说话,目光灼灼,只注视着阿右。

  阿右屈膝跪倒,连连磕头,道:“师父,你收我做徒弟吧,我一定尽心尽力服侍您。”楚绍云淡淡地道:“我不用你服侍。”阿右急道:“师父,您行踪诡秘,别人就是想杀人也没有办法找到您,不如这等小事就由弟子代劳,以解师父之忧。”

  楚绍云心中一动,觉得有些道理。他对收不收弟子,无可无不可,但有个人服侍总不是坏事。至于阿右心计颇多秉性不善,他倒不甚在意,不喜欢时杀了就是了。当下拿出“天赐守阳丸”来,道:“你吃一粒,每月我再给你,日后你武功学成了,若能杀了我,就可得到解药。”

  阿右一听便知是毒药,这一吃下去,生死祸福都掌握在他人之手,自己再无自由。若是常人,纵使不犹豫,只怕也会厌恶惧怕。阿右却喜不自胜,双手接过吞到肚中。他生性薄凉,根本不信有什么人情,楚绍云这样不讲师徒情分只论武功高低,正中他下怀,顿时有得遇名师之感,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

  楚绍云道:“我要成为天下第一杀手,你去安排。但我和师弟在一起时,你不许出现,不能让他知道你的身份。”

  他本来就严肃,这一句话说得更是极为郑重,阿右心思灵动,立时猜出这个师弟对师父来说可不一般。他躬身称“是”,抬眼偷觑楚绍云漠然的脸色,心道:这样漫不经心无情冷硬的性子,竟也有个惦记的人,真是奇了。

  楚绍云和解挽舟坐船过江,又走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嘉兴地界。单家在嘉兴是大户,一打听任谁都知晓。两人访了路径,穿过嘉兴城,在西郊见到好大一片庄院,青砖高墙朱漆大门,顶上匾额“单家庄”三个金漆大字闪闪发光。门前一边两个劲装结束的彪形大汉,叉腰而立,昂首凸肚,腰板笔挺。

  二人下了马,一前一后走上去。解挽舟按江湖礼节拱手抱拳,道:“这位大哥请了。”一位大汉抱拳还礼,道:“阁下有何贵干?”言下极为客气。解挽舟道:“在下苏州解家解挽舟,特来拜会单老爷子,有贵府二公子单阳的消息,妄请通禀。”几个大汉对视一眼,道:“请解少侠稍后。”一人走进府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候,从大门处快步走出一个人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绛色长袍,眉疏目朗,英气勃勃,正是单阳的嫡亲兄长,单家庄大少爷单云。

  单云听家丁禀报说是苏州解家的少爷,皱皱眉头心存疑虑。两年多前,单阳突然被人掳走,从此下落不明。单云和弟弟感情甚笃,费尽心思四处查寻,终究一无所获。后来单老爷子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愿再派遣家丁大动干戈去找,这才渐渐放下了。谁成想时隔两年有余,竟然有人找上门来告知单阳的情形。

  解挽舟他是知道的,数年前还曾见过一面,当年听说也不见了,也许真是天可怜见,一家人终可团聚?那为什么弟弟不随之回来?是受伤了?还是……

  他一边思忖一边向外走,到得门前迎面就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单云一眼便认出,正是解挽舟无疑。当年的小小少年,如今已然身量长足,那时就唇红齿白清秀可爱,数年未见,眉目之间依稀还有旧时的模样,但要俊秀稳重得多。

  解挽舟上前躬身施礼,道:“单大哥。”单云忙上前双手相搀,道:“挽舟,多年未见,你可好啊。”看那个少年长大成人,想起自家兄弟,不由又是激动又是担忧,又是兴奋又是伤怀。他毕竟是武林中成名的少侠,一扶之间已然稳住心神。抬眼间解挽舟身旁一人,穿着寻常的靛青色长衫,身材高大面目英挺,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却自有一种气势,令人不能忽视。忙笑道:“这位少侠是……”

  解挽舟道:“这位是挽舟的师兄,楚绍云。”转过头来对楚绍云道:“这位便是单家庄少当家,单云单少侠。”单云一怔,心道:“难道解挽舟不是和弟弟一样被人掳走,而是出门习武去了?”面上却含笑道:“原来是楚少侠。”拱手为礼。

  楚绍云看他一眼,道:“嗯。”

  单云在江浙一带赫赫有名,一来他身份尊贵,是单家大少爷;二来单云乃是这一辈少年侠士个中楚翘,左右双剑难逢敌手。单家和解家不分轩轾,但单云在江湖中可比解挽舟有名望多了,只不过看在解家的面子上,再加关心自己兄弟的下落,这才亲自出门相迎,礼数周全。他躬身行个礼,只怕这一辈少年人,还没人敢直承其情,挺而不谢。却不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师兄”,不但不还礼,居然连句客气话也没有,只“嗯”了一声。这一下不像是平辈见礼,倒像是晚辈向长辈敬奉一般。

  他却不知楚绍云从来未来过中原,礼数什么的,从不讲究。再者,他是江雪涯的大师兄,武功高强身份非凡,这“嗯”地一声,已足以令众弟子或胆战心惊或受宠若惊。这还是看着解挽舟,才给单云一点面子,若是换做旁人,是生是死有礼无礼,又和他有何干系?

  单云不料他如此拿大,心中忿怒,面上不动声色,笑道:“两位请。”伸手将楚、解二人让入庄中。

  等下人奉上茶来,单云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挽舟带回来家弟的消息,不知如何?”解挽舟从身上拿下包裹,低声道:“单大哥,令弟单阳,已经过世了……”慢慢打开包裹,露出小小的骨灰瓷坛,“我答应过他,会把他带回家乡,如今幸不辱命。”

  单云见弟弟没有随解挽舟同来,心中已猜出个七七八八,但乍一听噩耗,仍是如晴空霹雳,震惊当场。颤着手抚摸那个骨灰瓷坛,问道:“怎么会,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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