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菜。
“师父,吃。”
多懂事的娃儿,总给男子夹菜,而男子也会为娃儿添菜,这对师徒感情很深,就像父子。
“茶来嘞——”小二远远的喊着,不想才近三号桌便被绊了一跤,当即那茶壶便向小娃儿的方向飞去。
陆灵儿正想出手相助,一直坐在她身边的陆铭垣在桌底下拉住她。
只见白衣男子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划了漂亮的弧线,便将茶壶安全挽回,连茶水也不曾倒掉半滴,还有那本来应该摔倒的店小二,被男子用抽出娃儿的腰带,轻巧勾了回来。
“对不住了,客官。”小二后来才知道救他的人是白衣男子,特别感激,但在当下的情况,他只有道歉,他就怕大堂里的客人们闹翻。
此刻有惊无险,但那白衣人却被人惦记上了,那绊小二一脚的是江南的水家么子,水家少爷向来心高气傲,特别喜欢陆灵儿,而陆灵儿并不理睬他,水陆两家关系貌合神离,有时也是冲突多多,因为水家么子喜欢陆家女儿,水家的长辈还曾亲自上门提过亲,不过被陆家以女儿太小为由拒之,从此水陆两家更是似同水火,人家都这么冷脸以对了,但水明杰就是死心眼,一直想得到陆灵儿,水家长辈先是反对后来却默许了,只要水明杰真的将人追到手了,他们再让儿子弃之,这不是就能将先前的拒婚一事扳回一次脸面?
现在陆灵儿对一个陌生男子这么好,水明杰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再见男子轻松躲过,更是气得牙痒痒。
陆灵儿秀眉皱着,水明杰的小动作太失风度,这一对比,她不知不觉就觉得白衣男子的淡然更有大家风范,这样一身本事又很大肚量的男子,不多见啊。
这大堂之内,有人笑话水明杰的偷鸡不成啄把屎,水明杰脸皮子簙,经不起别人的眼神嘲笑,当下喝下一杯烈酒后,走到白衣人的这桌。
“小子,报个名号来!”这明显仗势欺人,水家的家奴护卫非常多,此次与水明杰同来的另外三名年青人皆是水家新一代中混得风声水起的,因为是旁系,没有水明杰的地位,平常都得听水明杰号令,水明杰出来声讨,其他几人便一并围过来。
白衣人恍若不知,自顾吃着。看如此情形,陆灵儿露出嫌恶表情,而看戏的陆铭垣打量着那吃得自在的白衣人,此人与他年纪相仿,今天的种种表现很合他意,如果不是特别与陆家有嫌隙的,以后定能相交。
水明杰是自讨无趣,本想在美人面前卖个英勇,不想他的表现处处让灵儿厌恶,之后水明杰全将错归于白衣人身上,他又十分记仇,随即命人拟下战贴,江湖中下战贴的事情极为常见,不接的话反倒会被以为胆小没能耐,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拒绝,但是……
“我师父不会跟你打的。”小娃儿镇定地吃着东西,并没有被眼前的阵容吓到,这一声童音倒也缓和了气氛,而接下来小娃儿的补充却让水明杰气得呕血,“你不够我师父打的,到时你受伤了,我师父于心难安。”
“哈哈……”
顿时大堂内哄堂大笑,那水家少爷定是赢不了白衣人,经过两试,看得出门道者已知白衣人的底细,这事实被小娃儿说出来,让大家不得不会心一笑了,水家家大业大是不假,但江湖中青出于蓝者多的是,谁强谁有说话之地,再说陆家人不是支持了白衣男子,所以嘛,水明杰还是识时务地退下吧。
水明杰恼羞成怒,哪里管得了身边人的劝,也看不清对方和自己的能耐,指着白衣人,道:“你是怕打不过我吧,竟然在本少爷面前摆谱,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道厉害。”话罢便向白衣人袭去。
白衣人坐着就轻松避开了攻击,见水明杰如此,他微皱着眉头,躲避几次之后,白衣人搂起了小娃儿,离开饭桌,本就想水明杰再纠缠的话他们就直接离开了。
“水明杰!你闹够了没有!”最终,还是陆灵儿出声阻止。
“明杰老弟该卖陆某几分簙面?此处不宜决斗,不如改日再战。”阻止自己的妹妹发飙,陆铭垣也让水明杰有台阶可下,做了和事佬。
水明杰见美人怒目相对,而总是沉默的陆铭垣开口了,对陆铭垣他是有几分忌惮,而且将来如果与陆灵儿成亲的话,此人便是大舅子,他还是得给面子的。
“就看在陆兄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了。”
这么一闹,两桌人皆没有心思再吃下去。白衣人见事情平息便唤小二结账离开。
“兄弟且慢,此次让陆某人请。”陆铭垣话音刚落,便有家仆上前结账。
白衣人也没多争什么,取出足够的钱放在桌上,便拉着小娃儿的手,走了。
陆铭垣轻笑,“真是有趣的人。”心道:白衣人越想低调越是惹了麻烦,如果他真的是去武林大会,怕是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有了提防,谁不想上排名榜,而白衣人深藏不露,也不知道要参加的是哪一类。
这里的所有人都想错了,白衣人的目的地不是武林大会。
“师父,我不想回去。”
“琪儿莫不是想跟师父流浪?”白衣人便是易容的明心,他那张脸在元国就是禁忌,几个势力也汇集在此,本着多一事少一事,他是不得不改变相貌,本来跟逍遥书生修炼结束后,他便被要求走出千叶岛继续修行磨练,不想路上遇到被人劫杀的队伍,明心救下了队伍里被众人护着的小主子,没曾想救下的竟然是跟他失散许久的小徒弟“觉悟”,现在觉悟的俗家名是风靖琪。
“我觉得他们都没有师父亲,皇兄是很疼我,但是……但是皇兄没有师父香香。”
“呵……琪儿总是长不大,你是丘国的小王爷,现在认祖归宗可不能失了孝心,睿宗皇帝(风耀)那么疼爱你,你也得为他分忧,不是吗?”
“师父心系苍生,不如跟我回丘国,我让皇兄封师父一个大官。”
明心笑了笑,摇头,“师父当不了官,只能做一个自在人,帮助天下不必在朝堂,如今师父医术下有所成,开个医馆也能救苍生。”
“师父,我不想离开你嘛,要不然你进宫当个御医,其实师父什么都很强,不如做太傅,皇兄说过要给太子挑个好师父呢。”
“师父没有雄才伟略,国策政治更是不懂,太子不会需要吾这样的师父。”
“那我还是跟师父去开医馆吧。我才不想当什么王爷。”又绕回原来的话题了,风靖琪是明心亲手带大,要不是因为一年多前的变故,他们还会是在佛门念经的师徒吧。
明心此行不过是将风靖琪送回风耀那里,现在风耀前来参加元国皇帝大婚之礼。一年多前,风靖琪刚到丘国并没有什么力量逃出来,现在风耀一离开,他便使计出宫只想回来原来跟明心修心的灵隐寺,不想在半路就遇到了劫杀。
救下人之后,明心也是感慨,他养小娃儿五年,都没有人家皇帝一年有成绩,现在风靖琪长得白白胖胖的,水灵灵很俊俏,想当初这娃儿瘦巴巴的。(明心,你整日让小鬼吃素啊,哪里能长身体。)
一年之后再踏进元国,明心带小娃儿去皇城的路线又与当年差不多,先不说触景回忆,有些事,他是努力忘了也还会有人提起。
“喂——”
“师父,是姐姐。”小娃儿扯了扯明心的衣袖,那个给他吃了鸡腿的姐姐他记得印象深刻。
明心他们很快便被陆家兄妹追上,他们的路线一样,去殷蛳堡的玄武堂和去皇城走的水路,都是渡船走渊河。
就这样,明心与陆家兄妹一道赶路,明心寡言也不曾说他们的方向,陆家兄妹以为他们也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风大哥是哪里人?”陆灵儿见小娃儿与明心的眼眸十分相像,心思:这对感情很好的师徒很容易让人猜测为父子,就是这对相似的黑亮眼眸。小娃儿看着不像是元国人,但从明心的外貌猜不出是哪一国人。
“姐姐,你猜我们是哪里人?”小娃儿精灵得很。明心较冷淡,也只有小娃儿在,才不至于冷场。
“你们是丘国人?”
“姐姐真聪明。”
每一次陆灵儿找明心说话,到后来都变成跟小娃儿玩了。陆灵儿就奇怪了,自从上了船,男人就更加沉默寡言,她哪里知道,明心是晕船了,有点难受的他怎么有心情应付女人的热情。还是陆铭垣看出明心的奇怪之处,本来他想让人送些药去,不曾想明心懂医,擦一种薄荷凉膏去除晕船的不适。
陆灵儿常常找小娃儿玩,就算明心冷淡,她还是很热情地介绍元国的风土人情。
“那边远远的黑色山峰,十分凶险,那里有个万丈悬崖叫眦狼崖,一年前,曾是武林人士的心腹大患——魔教教主就是死在那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惊疑
“那时我要是在场就好了,铲除魔头的是君堡主呢。”少女脸颊泛起了红晕,说到崇拜倾慕的人,女子该有的羞涩才会表现。
“姐姐,在场要干嘛?说不定他们打起来会连累无辜。”风靖琪糯糯的声音不紧不慢,表情倒很认真,小孩子有时说话挺中肯的。
“小琪知道什么,能亲眼看君堡主的盖世武功,死得值得!”
走过来的陆铭垣摇摇头,他家小妹的毛病又犯了,整日和一个小孩子闹,还是长不大。陆铭垣视线转向明心,只见明心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风兄是不是不舒服?”
“琪儿。”明心没搭理陆铭垣,向风靖琪招手。
风靖琪乖乖地回到明心身边,由着明心牵着走回船仓。他们身后,陆铭垣和陆灵儿已经见怪不怪,而陆灵儿还沉醉在那场战斗中一样,继续说道:“听说魔教余孽要在今年的武林大会报复,哥,到时你可别拦着我。”
“放心好了,哥是不会让你参加的。”
“哥——”
陆铭垣斜睨远去人的背影,这人很神秘,他的人查不出一点来历,何时出现这么一个人物?此人的武功不在他之下,按道理江湖排名应该有上榜才对。
“哥,你看那边是不是官船?”陆灵儿拉着陆铭垣问,这时有在甲板外头的众人也都看去,果然是官船还是军用,现在追着让他们又是哪出?
追来的官船打折紫麒麟的标志,那是司城、赤城、乔城三大军事重城的驻军标识,他们直隶属元国皇帝所管,大将军乃原二品校尉墨洋将军。
“将军,那船上多是武林名士,不如到前方渡口下船后再排查?”参军建议,现在与这些草莽英雄对上,他们人少,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得罪君琅邪的话,就算他们是皇帝之师也许也走不出渊河。
沉默一会,墨洋审时度势,说道:“就按你说的办,顺便去拜访一下君堡主。”
官船行驶速度较快,很快就绕过河道上的船支。
……
“师父,我们去不去武林大会?”风靖琪很好奇武林大会,特别是陆灵儿整天给他说武林大会的趣闻。
“琪儿想去?”
“去嘛去嘛,迟一两天再找皇兄也可以。”
“那必须听话。”明心揉着小娃儿的发,他动摇了,应该不去才不会跟谁有牵扯,那人竟然死了,他只知道当时颜钥跟魔教教众撤退时有些不顺,后来蛊王让他昏迷,再后来他远离此地闭关于千叶岛,万万没想到,如今与那人已是阴阳相隔。
“师父?”
小小的手擦着明心的脸庞,明心回神,脸上冰凉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