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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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情-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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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毅骑马靠近了些,轻轻唤了一声。
  “何事。”
  隋毅翻身下马,跪在容成面前,把一卷纸卷托在手上。“上次陛下命臣调查的醉仙望月楼,有结果了。”
  容成接过纸卷展开看了看,合上扔回给他。“起来吧,去继续盯著。回头打赏你。”
  “谢陛下。”
  那醉仙望月楼原来是燕族一胡商来中原开的卖酒的酒楼。中原的酒醇香温和,塞外的酒更偏辛辣浓烈,在中原颇有些市场,一来二去,这酒楼就做大了,成了一些胡商胡人在雍京的落脚地。据酒楼老板娘说,初二他们遇到的那胡人,就是个来宣朝游学的。容成当然不信,一个游学的,能穿貂皮?
  容成冷笑两声,正要打马往前,忽然隋毅又跟上来了,压低声音道:“陛下……行宫那边来报,那位醒了……”

  一世倾情 50 亲昵

  桓恩是醒了,但是并不想睁眼。
  他隐隐觉得,一切好像都脱了轨道,在朝未知的方向发展。
  初二微服私访那晚他就有所察觉,容成像是在刻意讨自己欢心,他不会感觉不到。只是越往下想就越觉得害怕:他为什麽要讨自己欢心呢?……那个答案……他不敢想。
  昨天在马车上,那人问他,要不要留在他身边试试,他心里当时就“咯!”一下。他以为,他要回国去,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认事实。一个做质子,还被迫在床笫之间雌伏於别人身下的人,怎麽可能愿意留下。
  他以为,他也就是说说罢了,因为拒绝了他,也没见他生气。可昨晚在性事之中,那人居然还说……留在他身边,留在他怀里。
  这是什麽意思,他不会不知道。
  事实终於指向了那个他最害怕的答案。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面对。
  他没有恋爱过,更何况,对象是那个曾经强暴过他的人。两人现在气氛相对和谐,但不代表,他忘却了这段事实。被人那样凌辱,他还没有宽容到可以完全当作没发生过。
  如果那人向他求爱,他一直拒绝……那人……会不会暴跳如雷,又恢复本来面目?会不会,囚禁他不让他回国……?
  桓恩满脑子胡思乱想,越想越不乐观。浑身酸痛难当,本想闭著眼再睡个回笼觉,结果闭上眼就没再睡著过,心下烦乱,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大早上的叹什麽气?”
  桓恩一惊,睁大双眼,容成正坐在床边看著他,身上的披风都还未脱下。
  “陛下?……”
  这什麽时辰?怎麽他这麽快就围猎回来了?
  容成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道:“听说你醒了,朕就先行回宫了。”
  “……”
  桓恩不知道该说什麽,干脆闭起眼假寐。
  温热的呼吸凑近了,那人压低的声音传来:“身体……还疼麽?”
  自然是疼的,只是这一说出口,就好像在撒娇一般,於是桓恩只好又沈默。
  “怎麽?生朕的气了?”
  床上人轻轻摇摇头。
  “还要睡吗?”看著桓恩光洁的耳廓,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
  “唔……不了。”这人一直在床边骚扰,叫他怎麽睡。
  容成脱下披风扔到一边,双手穿过他肋下扶著他坐起来。後面实在有些疼,桓恩不禁轻轻皱眉。
  “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在宫里好好休息。”
  “嗯……臣这里没事,陛下还是去围猎吧。”他老在旁边,桓恩都不知道该说什麽做什麽好。
  “既然回来了就不去了。以後不要臣啊臣的,你在朕面前就称‘我’就是了。”他不是月族的质子。他只是他的爱人。
  “陛下……这於礼不合……”
  “这事是朕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自然是陛下……”
  容成拿过一旁的中衣作势就要替桓恩穿上,桓恩一惊,道:“陛下……还是我自己……”
  容成理都没理他,抬起他的手腕,将袖子从手腕笼了进去,又拿过一旁的金玉腰带替他扣上。桓恩穿著白衣白腰带时仿若谪仙,穿白底银纹的袍子,扣上玉腰带,又变成了王公贵族的气质。不过不管哪一种,他都很喜欢就是了。
  容成拉著他站起来,围著他转了两圈,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又拉著他坐在铜镜前,拿起了铜盘里的黄杨木梳。
  “陛下!……”这人今天是要……
  “坐著别动。”容成敛眉,盯著桓恩的脸若有所思。
  “嗯,不能画眉,束发也算吧”
  说著,容成就捧著他的头转过去,轻轻拨弄桓恩满头青丝,一点一点顺著梳,一丝一丝握在手里。那小心翼翼的态度,好像手上握著的是一碰就碎的瓷器。
  “你天生头发就这麽好麽?”
  “……以前宫里的太医说,用皂角洗头头发就会变得很好……我从小就用皂角洗,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容成轻轻凑近闻了一闻,沁人心脾,带著桓恩特殊的清香味。“那你身上那麽香呢?又是因为什麽?”
  “……这怎麽可能……我身上哪有什麽香味?”
  “身上香有什麽不好承认的?今天梳一个什麽样的?用发簪束发怎麽样?”
  桓恩从镜子里看到容成执著梳子那明显不熟练的样子,终於忍不住道:“……陛下,还是让刘公公……”见那人迅速皱起眉,只好叹口气,改口说:“陛下,用发簪束起来就可以了。”
  容成看著铜镜里的桓恩,大约是因为自己梳发的缘故,觉得特别漂亮。想来他是真的迷他迷得不能自拔了,觉得他这样披著头发恬静温润,把头发高高扎起来又英气逼人,总之怎麽看怎麽都让人赏心悦目。
  桓恩从铜镜里看到容成在注视自己,实在觉得那目光承受不住的重,只好低下头去看著自己的手指。
  “以前有没有人说你很美?”容成突然问道
  “……美是形容女子的吧……”
  “有没有?……”
  “没有……”谁会形容一个男子“美”?月族尚武,最不屑的就是阴柔。
  “那太好了。”容成忍不住高兴,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情敌似的。
  桓恩不太明白地抬头,睁大的漆黑双眸如同无底洞般将容成吸进去,容成控制不住地抬起桓恩下颚,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用膳吧,今天有惊喜给你。”

  一世倾情 51 才华

  桓恩被容成拉起来,手握在他掌心,被带到前厅。大圆桌上放著好多菜,马齿苋,荠菜,蕨菜,桓恩立刻瞪大了眼。
  “……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长在野外的野菜。在月族,气候苦寒不适农耕,野菜是家常便饭,自然也是桓恩最爱吃的菜。宣朝是农业大国,蔬菜种类丰富,吃野菜是偶尔开开眼界,当然更不会呈到皇帝陛下面前。
  “喜欢吗?”
  桓恩拈起筷子吃了一口,竟然连烹调方式和佐料味道都和家乡一模一样。他有些惊愕地抬起头:“陛下……”
  “这是朕差人从月族快马运过来的菜,厨子也是从月族找来的。喜欢吗?”
  桓恩望著容成有些得意的脸,一时竟不知说什麽好。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现在容成做的事,与这描述昏君的诗句,有什麽不同?
  桓恩放下筷子:“谢陛下……我很喜欢……但是陛下以後还是不要花这麽大力气……”不要花这麽大力气讨他欢心?他说不出口。
  “喜欢就坐下吃吧。”
  容成一掀袍子坐在椅子上,然後双臂一展,捞过桓恩坐在自己大腿上。
  “陛下!……”
  桓恩惊叫一声,立刻红了脸挣扎起来。这人最近怎麽愈加得寸进尺了,周围站著这麽多宫女看著,这人不要脸他还要呢。
  “你羞什麽,谁不知道你是朕的人,嗯?”说著就往桓恩脸上亲了一口。
  眼角余光瞟到有宫女低头掩嘴笑,桓恩只觉热气冲顶:这人简直口无遮拦到极点……什麽叫“他的人?”
  “好了好了,用膳吧,不然菜都凉了。”容成一边说,一边替他盛了碗汤放在面前。野山参炖乌鸡,一看就是大补。
  桓恩无奈,小口小口喝了,放下碗一看,旁边另一只碗里已经盛满了菜。
  “……你不吃吗?……”
  “啊,你还会关心朕,听到这句话朕就饱了。”
  “……”桓恩觉得自己不该再说话,埋头吃饭再不多言。
  刘琦目不斜视地站在桌旁,忍不住觉得有些热。不知是听这话不好意思,还是单纯给热的。行宫史无前例放了三个大火盆,据说是因为那位体虚怕冷。
  每天看著这二位这麽来去,刘琦渐渐觉得有些心惊。
  容成对桓恩的宠爱显然已经超过了限度。至少,他看著容成长大,这二十多年,容成没对谁这麽上心过。勉强要说的话,当年还没亮出皇帝身份的时候,追弄玉大概能有现在热情的一半。後来阴差阳错搞上了床,最後是个什麽结局?如果现在对桓恩的热情是因为没追到手,那到手的那一天,是不是就像弄玉说的,就是桓恩的“死期”?
  另一种,则是更不敢想的。
  容成真的爱上桓恩了。
  万花丛中过的陛下终於踢到铁板要收心了。
  可光是“爱”,能怎麽样呢?别说桓恩接不接受,太後能同意?一帮吃饱撑著没事干的皇亲国戚能同意?虽说陛下九五至尊,坐拥天下,可并不是什麽事都能率性而为。权力制衡,国家利益,什麽都能成为阻碍皇帝自由的障碍。这样的事例在历史上比比皆是。
  陛下啊陛下,下一步,你打算怎麽办呢?
  用完膳撤下圆桌,桓恩实在想念昨天在马上见到的辽阔草原,问容成可不可以再看一次。容成沈吟半晌同意了,但是只能坐马车,因为桓恩後面受不了颠簸。
  容成怕桓恩坐在马车里视野不好,干脆把车夫赶下去,自己当车夫,让桓恩坐在旁边。临行前,又细细把身边人的狐裘领子竖起来,护著脖颈。
  “驾!”
  隋毅率精卫跟在後面,马车一路从行宫出发,直奔围场草原。
  草原的景色一如昨天壮阔,桓恩深深呼吸著清凉而新鲜的空气,几乎能忘却俗世的一切烦恼。无怪乎历史上好多诗人贤哲,都愿意隐居世外。
  远处出现了一片树林,容成赶著马车,到树林边缘停下。自己先跳下车,然後无视桓恩的拒绝,将他抱下车来,向里走去。
  时值冬天,本是万物凋零之时。但这树林里多是常青树,光秃秃的枝条与绿叶交织,竟也不见得萧索。有些树叶上还沾著未化的雪,远看凄冷又漂亮。走了几步远,就见一条蜿蜒的小河,水声淙淙,声音里就透著一股冰凉味儿。
  桓恩走近一看,这水并不深,清澈见底,连河底的鹅卵石都看得一清二楚,波纹在下午的太阳下泛著粼粼光泽。桓恩忍不住伸手想沾水,立刻就被容成抓住了手。
  “别碰,很冷。”
  “……就碰一下……”
  容成哪里招架得住桓恩清亮又带著些恳求意味的眼神,无奈点头:“就一下。”
  桓恩在岸边蹲下,俯下身去,轻轻掬了一捧在手中。冰凌凌的感觉,像是山上刚化的雪水。他忍不住捧起来凑到唇边小小啜了一口,从喉咙一直凉到胃里,但带著丝丝甜味,又带著些泥土的香味,的确跟宫里的水不是一个滋味。
  白衣胜雪,包覆著整个人,桓恩的长发泛著绸缎一样的光泽,容成几乎要以为他是雪化的仙子。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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