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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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七子-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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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需要人手,先拿著吧。之後再还我即可。」


  咽下到口婉拒,阳焰已决定之事难改变。握著锦囊,心意沉甸甸溢满胸口,靖凌

敛下眼,忽觉鼻酸。他该要怎麽做,才能回报这般情感?


  发觉靖凌垂头丧气,阳焰将怀中之人揽得更紧了些。「不要有担负,是我自愿的。」


  再次听阳焰如此道,说不上什麽感受,靖凌将额靠在阳焰肩颈间。落在发间的细

碎啄吻若蝶似羽,要耗尽全身气力咬紧牙,才不让低低呜咽自齿缝泛溢。


  好半晌,阳焰终是不舍地将唇印在靖凌额间,「是时候该谈正事了。待太久会遭

疑的。」半搂半抱地扶起靖凌坐至一旁绣墩上。阳焰略略松了口气。若再继续待在榻

上,啥正事都甭谈了……他可没把握能再克制自己半分。


  靖凌阖上眼,几个呼吸调息整理情绪,再睁开,眼前之人已扬起一贯微笑,著

脸怡然待他说话。


  简略提了如今景况,靖凌讶异阳焰知晓得比他想像中多,宛若软禁仅是表面功夫,

一切仍在阳焰执掌间。阳焰拾笔醮墨,在纸上写下一字窦,靖凌才明了原来窦大人并

非同那些见阳焰失势便散若鸟兽之人,窦大人假意奉承四殿下,假借审讯之名悄悄传

渡消息与阳焰。


  「沈清廉对他有恩。」阳焰淡淡带过,不愿多说。「何况,还有雁寒。」


  靖凌迟疑了会,终究没能忍下:雁寒何时返京?那雁安……还有雁桦?


  「雁安已回到家了……」比想像中还要难道出口,阳焰吞吐说著别担心,连他自

己都不晓得究竟是说给谁听。瞧见阳焰眼底掩不去的心伤,靖凌缄默,静待阳焰平复。


  倒了杯冷茶定了定神,阳焰决意一鼓作气说完,省得夜长梦多。


  与靖凌猜测无异,曹绽一事果真与阳焰有关。出乎靖凌意料之外的是,先前书房

内听得的新兴流民势力,原来是阳焰一手操弄计画之事,就为千方百计拖住三殿下,

以及,伺机杀了曹绽。近来雁桦不见人影,就为接手这事。


  「总算。」阳焰低声说道,轻轻舒了口气。沈家的仇,至少,已报了一半。疼爱

胞弟的宸妃可难过得食不下咽。


  「如今老三返京,淮安那边由老三副官当头……那副官对老三耿耿忠心,定不会

轻易让了大权。老三可养了批肝胆相照的兵士。」把玩著掌中茶碗,为靖凌添了杯冷

茶,「且没了曹绽搅局,老四特意遣去的援兵应也无用武之地,更别说领军之人早倒

戈遭人收买,老四还当他赤胆忠心。」这兴许是近来唯一值得庆幸之事,他可被老四

压著打了许久。


  「老四瞧老三不起,处心积虑仅想扯我後腿……」话语间似是意有所指,阳焰垂

下眼,靖凌瞧不清那眼中情绪,「终有一日他会知晓,老三非池中之物。」


  三殿下返京以来,一直没见得有多大动作。经阳焰这番提醒,或许三殿下表面无

动於衷,台面下正谋策计画些什麽……兴许他得多与些心提防三殿下,省得又遭人算

计。不晓得能否自怀宁那问出些什麽……


  盯瞧著靖凌盘算思索模样,心底隐隐涌现些许不合时宜的欣喜,阳焰啜口茶掩去

嘴角弧度,换上新纸重新提笔。接下来要说之事,他得做些事让自己分点心。


  「然後雁寒……」


  雁寒昨夜方返京,身旁跟了个本家分派接掌雁安职分之人,名叫雁真,是他俩从

兄弟。阳焰原是想著总不能长期与叶将军商借护卫,可雁寒雁真总与雁安是血亲,如

今要他们马上守卫怀宁……太过强人所难。因此暂时仍让叶将军护卫冯瞱待在怀宁身

旁。


  冯瞱是叶将军亲信,先前怀宁常出入将军府,自然与冯瞱相熟。冯瞱多次与叶将

军出生入死,该是可信之人;有冯瞱在怀宁身旁,靖凌略略定下心,胸口罪恶似也没

那麽沉了。

 
  「七殿下他……」


  「怀宁若要找老三商量,那便任他去吧,老三虽厌烦我,可终究还是疼爱怀宁。

这几日怀宁也收敛许多,让老三看著便罢。」低首振笔疾书,阳焰头也不抬:「且如

今母后应也无暇理会老三……」末了那句说得模糊隐晦,靖凌兀自思索与皇后娘娘何

干,便听得阳焰问:「你方才,想与我说什麽?」阳焰早察觉靖凌数度欲言又止,为

免靖凌继续追问,早先一步岔开话题。


  没料得阳焰突来问句,靖凌微微别过眼,随指掌摆动的笔身旋著破碎的圆。


  「先前二殿下之事……」


  「我晓得。」笔管轻敲笔搁扬起清丽响音,阳焰无奈长叹:「定是魏锦雪假借我

名义要你做的。」


  靖凌困难颔首。

 
  无意多责备,阳焰单手撑著下颌待墨乾,「既是发生了,也仅能想著该如何补救。」  


  「……补救?」


  「去找老二谈谈吧。」以指敲桌消磨时间,阳焰噙著笑,直勾勾觑瞧靖凌脸上困

惑,「既然小六不在,说不穿他愿帮忙。」


  「……」找二殿下帮忙?靖凌想都没想过。瞧阳焰说得轻松,靖凌不由得垂下头

忖度可不可行。说来,先前与二殿下也算略有交情,只要易容成刘宣便能好好说话,

且也能解释先前之事……


  靖凌想得入神,没发觉阳焰已走近,阳焰弯下身,为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似是再平凡不过。


  「殿下?」相较阳焰脸上平静,靖凌显得惶恐,甚是有些意乱心慌。


  贴著耳际呢喃细语:「时辰差不多,你该走了。」指尖游走在靖凌颈间耳後,探

索一般。


  遭碰触之处微微发痒,而後泛起奇异热度,靖凌怕痒缩瑟欲躲开,却听得阳焰抑

著声低笑。


  阳焰侧过脸,抬起靖凌下颌, 消融於双唇交叠间的舍不得在舌尖化了开,燃起

异样炽热。靖凌觉得自己好似失足落水之人,仅能抱著怀中浮木随波荡漾漂流。


  不愿再勾起更深情欲,免得自己真放不开手,阳焰很快结束这一吻,改为拥抱。

嗅著靖凌身上那点药香,感受那麽点真实。


  「这是……」拥抱间,阳焰将写好的信塞进靖凌怀中。方才没仔细看阳焰写些什

麽,靖凌顿觉困惑。


  「闺怨诗。」说的人脸不红气不喘,靖凌呆愣看著阳焰松手退了步,再次扬起小

奸小恶笑容


  阳焰执起靖凌的手,再将一张折得小小的纸放在掌心。「这拿给左雨涔。」


  直觉顺著阳焰话语点头,靖凌仍是有些出神,不知该做何反应。


  想起阳焰曾说过的不再藏,些许心安,些许寂寥,复杂滋味。


  浅尝辄止的吻,宛若喟叹。


  靖凌闭上眼。

  就著指尖残存馀热回想方才暧昧,想像晚些宫靖凌读那封信时气怒反应,嘴角不

自觉上扬。


  等宫靖凌回到府邸,一切皆已太迟;雁真得了他谕令,不管宫靖凌说什麽都得听

从,除『离去』外。


  他晓得宫靖凌定会反对,才不愿直接与他说。


  如今不比从前,既然父皇能瞧出,那日金銮殿里,是否也有人已发觉?知晓玉佩

该归谁的老四,是否也已瞧出端倪?


  那,为牵制他,老四会不会再将主意诡计兜转至宫靖凌身上?


  想扯下他的人太多太多,防不胜防。一名护卫於政事或许不能与怎般益处,可至

少能让他略略安心。宫靖凌对宫廷争斗认识太浅薄,还不够格与老四斗。宫靖凌不够

狠,不够果断……虽说这般隐隐天真是他有意为之,可在紧要关头,一点犹豫踟蹰就

足以要了宫靖凌的命。因此他才让雁真去守著宫靖凌。


  是他将宫靖凌卷入这场宫斗,他要保他无虞。


  兜转思索著又绕回先前烦扰,搜索枯肠忖度可用棋步,却似丝毫无势可乘,珐琅

书灯里残烛焰火晃得他脑仁生疼,阳焰终是放弃。


  回想方才榻上交叠体温生出的那一点睡意,阳焰决定明日再想。


  夜已深,万籁俱寂,和衣躺了会,却又听听得外头骚乱,阳焰不由得喟叹,都已

子时,再这般下去,软禁都不似软禁了。抑或老四已觉他再构不成威胁,连看守都

懒……忽视心底隐隐不祥,阳焰凝神谛听。


  「主子……」


  雁寒自梁上跃下,阳焰扬手制止,「没关系。我晓得是谁。」要雁寒再躲好,静

观其变。


  半晌,争执刀剑声霎时停止,阳焰起身,让自己看来神色自若,准备迎接来人。


  以指敲桌静待,门扇被推开刹那,不意外瞧见来人穿著一身的黑。


  「你将他们一个个放倒,他们明日可要花好一番气力与老四赔罪。」省去无谓招

呼,阳焰撑著颌,避重就轻说著无关紧要话语。


  「没杀了他们就不错。」扯去蒙脸布。来人沉著声,「听来你等我许久。」字字

清晰,似是费尽气力压抑情绪。


  阳焰不置可否,「你这不是来了?」


  「为什麽你总能游刃有馀?好似所有事都在你掌握内。」恺清咬著牙,怒目瞪视

阳焰,「你晓不晓得这样真的很惹人厌?」


  「可你仍是来了。」轻描淡写。


  听阳焰这般语气,恺清更加气怒:「我来不是因为我想帮你!」


  「对,你想帮怀宁,想帮母后,不会想帮我。」阳焰不禁失笑,「因你最恨的就

是我。」


  听阳焰大方承认,恺清觉得恶心,有若虫子爬满了一身,「……是你逼我的不是

吗?」


  阳焰耸耸肩,神情怡然:「就当这麽一回事好了。」


  「……」恺清脸色铁青,攥紧拳,「若不是你……蝶衣她……」眉眼间难掩伤痛。


  凝睇著恺清神色,阳焰悄然轻喟。「我不想与你谈已死之人。」


  恺清瞪直了眼,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已死之人?那是他结发之妻不是吗?他知晓

阳焰无情,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狠绝。嘴角微微抽动扯出难看笑容,恺清只觉可悲。那

时他应不顾蝶衣意愿强行带她走,总好过让她为这般人香消玉殒。就连血亲的他都能

摒弃了,除了那皇位,阳焰还有什麽舍不得?


  「……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说了。」轻鄙冷哼,恺清转身欲走。若非怀宁强求说服

他来,他连阳焰的脸都不想见著。


  「三弟,别管这事可好?」


  许久没听阳焰这般唤他,恺清回身,想将阳焰脸上神情看得更清楚些,阳焰却早

已别过脸。「帮我看著怀宁,其馀的,你别插手。」


  想起从前那些敬佩尊崇,恺清倍感疲倦,「……我为何要听你命令?」明明是你

先叛我的。


  没待得阳焰回答,恺清蒙上遮脸布,想著回去该怎麽与怀宁解释,迈开步伐。


  看著恺清离去背影,阳焰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恺清含泪恨声问著为什麽,口口

声声的哥似仍在耳畔,他仅是要他走。


  为什麽?


  若真听他说出口,会比较好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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