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儿打了个呵欠往他怀里拱。
慕容郅吃了汤圆,正要和君岳小酌两杯,被池绿一把拽了过去,道:“不是说不许喝酒么?”
慕容郅道:“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不行!笙儿困了,我们回房吧。”
君岳一头雾水,无端被池绿埋怨了一回,他决定下次吸取教训,不再叫慕容郅喝酒。若是慕容郅要喝,他就躲得远远的,撇开关系。
十五元宵日天气还很冷,尤其是这两日雪刚化不久,风大的很。一出厅堂,一阵冷风往他们身上吹。池绿站在风口处给慕容郅把风挡了大半,笙儿缩着脖子喊“冷”。慕容郅道:“孩子我抱着,或者我站风口上。”
池绿道:“你走就是,几步路就到了,又没有多远。”
他们回了后院池绿的房间,笙儿终于将脑袋伸出来,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的两个爹爹。
慕容郅问:“这会儿你不困了?”
笙儿伸手要慕容郅抱,慕容郅将他抱了过来,池绿道:“笙儿,不许乱动,要乖乖的。”
慕容郅奇道:“怎么了?我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笙儿还不许同我闹了?再说……我不是都好了么。”
池绿只道:“现在天气还冷着,要多加防范。”
慕容郅说:“你那么担心我的身体,今年开春过后我跟你一起练功,身体多锻炼锻炼就会好了。”
池绿神色微变,说:“练功的话明年吧,今年我想到处走走,游山玩水,不想花那么多时间练功。”
慕容郅有些失望,道:“好吧,你之后想练了叫上我就是,洗洗睡吧。”
笙儿挺乖,没有乱踢乱动,在慕容郅怀里待了一会儿就被池绿抱去洗漱,洗完了就在被子里乱钻。慕容郅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有种想吐的感觉。他手撑着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池绿收拾了洗漱用具,回来问:“怎么了,又不舒服吗?”
慕容郅摇摇头,道:“还好,睡吧。”
池绿将笙儿抱进床头的小摇床,轻轻摇晃。笙儿立马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
慕容郅觉得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的感冒不是好了么?难不成刚刚吹了一小会儿风,就又犯了?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从前即使受了内伤,也没有这么容易生病的。
他乖乖躺着睡觉,决定不吹风不乱动,也不喝酒了,免得池绿又要跟他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喜事近(二)
十五过后,慕容郅和笙儿跟着池绿回了苗人谷。
春寒料峭,山上依然萧索。许多外出的教众还未回山,山中静得能听见落叶的声音。
南方不像北方那样深秋便落叶,树木光秃秃的。苗人谷里有落叶乔木,更多的是长青树,因此山中抬眼望去,依然是满目的翠绿。
笙儿在正殿后面的小平场上慢慢学步,池绿牵着他的小手走了两刻钟,笙儿累了,伸出手非要抱。这回池绿没依着他,而是走得远远的,让他自己走过来。
笙儿只好自己动脚,慢慢走到他跟前,不料一个趔趄,摔了一跤。
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委屈地看向慕容郅。慕容郅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惯着他。他道:“笙儿,你自己爬起来,走到二爹那里去。”
笙儿哭了半天,见没人理他,只好自己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终于扑进池绿的怀里。
池绿给他拍了拍弄脏的衣裳,将他抱起,道:“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去。”
慕容郅站起身来,突然一阵晕眩,竟无法控制地吐了出来。
池绿连忙将笙儿放在边上,上前扶住他,问:“郅哥儿,你怎么了?”
慕容郅摇摇头,道:“还成。”
“外面风大,我扶你进去。”
灵姑念完经,慢慢踱步出来。阿彩跟在她后面,见笙儿站在一旁,将他抱起来,道:“教主,你扶王爷进去吧,笙儿交给我们就是了。”
灵姑走过去,见笙儿的衣服上全是灰尘,道:“阿彩,给笙儿拿一套衣裳换上,再端一盆热水给他洗洗手,孩子我先抱着吧。”
慕容郅躺在床上,池绿在床边细细给他把了脉,道:“没什么问题,喝几服药就好了,最近不要出去吹风了,我在房里陪你。我先出去给你抓药,一会儿熬好了给你送来。”
池绿轻手轻脚将门关上,走了几步在走道上遇见了灵姑。
灵姑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她道:“我的送子蛊你给他用了?”
池绿点点头。
灵姑眉头微皱:“你可得小心了,这东西我还没在男人身上试过,你自己看着办。”
池绿同她一起往后殿走,笙儿在后殿里同阿彩打闹,一把摘了她头上的黄花非不还给她。阿彩也不生气,笑嘻嘻说:“那我送你好了。”
池绿去左洪那里拿了药,左洪出门游历去了,还没回来。他给慕容郅查看了脉象,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状况比较稳定。不过慕容郅毕竟是男儿身,害喜可能会比较厉害,估计再过一个月他就瞒不住了。而且,送子蛊原本是给不孕的女人用的,虽然他和左洪对之做了改良,却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
二月,天气渐暖,慕容郅脱去厚重的冬衣,换上了轻便些的衣裳。
他觉得自己最近胖了不少,尤其是肚子胖了。他觉得可能是最近总是躺着,还吃得特别多的缘故。他对池绿说:“我也该活动活动了,越躺着身体越不好。”
池绿道:“那我陪你在后山走走。”
“我该练功了。”
“不行!”
“为什么?”
“你的病还没好。”
慕容郅郁闷地坐在床上,道:“我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总是恶心想吐,最近还越发厉害了?”
慕容郅郁闷的其实还不止这个。池绿从他“生病”开始,压根就没碰过他。从前那会儿,他不让他碰他还非要凑过来,这会儿倒奇了。一开始他觉得池绿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可这都快三个月了。
池绿道:“没什么,小病,可能是水土不服,加上风寒又一直没好。”
慕容郅这会儿不信了,他为了生意到处跑,从来就没水土不服过。他急道:“那你怎么不想跟我亲热了?……前几个月刚上山那会儿你……”
说到此处,慕容郅把话咽了下去,有些脸红。他们中秋过后,从龙家回苗人谷,池绿对他特别热情,一天亲到晚,腻歪的不行。自从快过年后,池绿就冷淡了,有时候他都怀疑池绿是不是已经腻了。
“郅哥儿,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你最近身体不大好。你若是想……”
慕容郅脸红脖子粗:“混账!谁一天想这个!”
池绿对他微微一笑:“那我们去后山散步吧。”
慕容郅软化下来,道:“那好,我们去散步。你等等我,我加件衣裳。”
池绿背过身去,长舒一口气,又瞒过去一回。只要等到怀胎四个月,胎象稳定下来,他才敢让慕容郅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三月,气候温暖,山下桃花绽放。
阿彩下山采买之时摘了几枝桃花,给灵姑送了一枝,给池绿送了一枝。
池绿把桃花插在白瓷瓶里,放在慕容郅眼睛看得见的地方。
慕容郅最近恶心想吐的次数渐渐变少,食量渐增,不过池绿有意控制着他的食量,不让他饮食过度。慕容郅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里有些郁闷。他最近实在是太能吃了,整个人都胖了不少,池绿是不是嫌弃他了?
其实池绿只是怕孩子养得太大不好生下来而已。
天气暖和后,回家过年以及出门看热闹兼游历的教众纷纷回教,山上热闹了不少。
慕容郅觉得有些尴尬,他在这儿住的太久,虽说苏州的生意有人照看,但总觉得自己该出去走走。他在这儿算什么?教主夫人么?
他发觉自己最近尤其爱动怒,什么小事都能让他发火。
这天,灵姑的小丫头如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整天闷闷不乐,看到池绿哭得梨花带雨。池绿安慰了她几句,慕容郅觉得自己的醋坛子翻了,冷哼一声砰地一下把门给关了。
池绿在他后面回房,他冷冷道:“我要回苏州去,我在这儿呆腻了。”
“怎么了?跟我在一起不好么?”
慕容郅腾地一下站起来,突然觉得腹部有东西动了一下。他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池绿看出慕容郅感觉到了什么,他问:“郅哥儿,你怎么了?”
慕容郅愣了一下,怒火更旺:“我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医术高明吗?怎么风寒都治不好!你看看,我除了吃得多,犯恶心,这会儿肚子还会动了。”
池绿欣喜道:“会动了才好啊,我还生怕是个死胎呢。”
“你说什么?”慕容郅双目圆睁,不可置信道:“什么死胎!什么会动才会好!”
池绿道:“郅哥儿,你冷静点,听我说。你怀了我们的孩子,现在已经有四个月了。”
“什么?”慕容郅眼前白光一闪,差点没晕过去。
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可看池绿的表情,不太像同他开玩笑。
他一把扯住池绿的衣襟,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给你吃了送子蛊,这是一种能让人怀孩子的蛊。现在你已经怀上我们的孩子了,所以……郅哥儿,你安静点好么,经常生气很容易流产的。”
慕容郅两眼一翻,手一抖,气晕了。
池绿给他把了脉,脉象紊乱,不过还好。
他从阿彩那里把笙儿抱了过来。笙儿现在说话越来越利索了,开始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
池绿说:“笙儿啊,你想不想要一个弟弟呢?”
“弟弟?”
池绿循循善诱道:“有了弟弟,笙儿就可以像小辉那样当哥哥了。”
笙儿来了兴致,拍着手道:“笙儿要当哥哥,笙儿要当哥哥!”
池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小声点,爹爹在睡觉呢。”
笙儿立马安静下来,小声说:“笙儿不吵爹爹。二爹,弟弟在哪里?”
池绿指了指慕容郅的肚子,道:“在你爹爹的肚子里呢。可是爹爹好像不太高兴,可能还不想要弟弟了。”
笙儿一下子就哭了:“笙儿要弟弟,爹爹不要把弟弟丢了……”
慕容郅悠悠转醒,见池绿抱着笙儿坐在床边上,笙儿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正在抽噎。
“这是怎么了?”慕容郅伸手摸摸笙儿的头顶,道:“笙儿,告诉爹爹,为什么哭了?”
笙儿看了池绿一眼,对慕容郅道:“爹爹,笙儿要弟弟……”
慕容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在笙儿面前又不好发作。他道:“笙儿乖,笙儿该睡午觉了,乖乖让二爹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笙儿道:“不要,笙儿要弟弟!”
慕容郅怒道:“池绿!亏你做得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池绿拍拍笙儿的后背,道:“笙儿先去和阿彩姐姐玩,二爹要和爹爹商量弟弟的事情。”
笙儿感受到了房间内的低压,闷闷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喜事近(三)
池绿从外面回来,慕容郅怒气腾腾地看着他。池绿将门关上,道:“怎么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难道你不想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么?”
慕容郅想是想,可没想到真的能。
池绿接着道:“况且,天蚕教的位置,还要有人来继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