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郅想是想,可没想到真的能。
池绿接着道:“况且,天蚕教的位置,还要有人来继承呢。”
慕容郅想到自己已经有了笙儿,但池绿却没有孩子,一度觉得十分亏欠。但现在自己怀上了,心里却气呼呼的。他是男人,怎么能生孩子!
慕容郅冷着脸不搭理他,池绿凑到他跟前,道:“郅哥儿,不要生气了。你想想,再过几个月,咱们的孩子就能出生了,他会长得像我,还是像你呢?”
“郅哥儿,别怪我心急,我是想啊,你今年都要三十了,再不生,都是大龄孕夫了,身体受不住……”
慕容郅盯着天花板,真想找根针,把他的嘴给缝上。
池绿从背后抱住他,道:“郅哥儿,你就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吧,你若是要打掉他,我会伤心一辈子的……”
池绿在慕容郅耳边絮絮叨叨,慕容郅从没发现他能这么罗嗦,简直让人崩溃。
慕容郅怒道:“你自己怎么不生?!”
池绿无辜道:“我怀了孩子,谁帮我接生?你会吗?”
他的确不会。
慕容郅闷闷地坐着不出声,池绿继续在他耳边唠叨。慕容郅扔了个枕头过去,道:“闭嘴!让我安静会儿!”
池绿坐在床边,头靠在慕容郅肚子上,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他道:“你感觉得到吗,我们的孩子在动呢。”
慕容郅也感到腹中的胎动,他想或许这孩子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才变得不安。
“他若是出生笙儿就能有个伴了,他们可以一块长大,将来也能有个照应。”
慕容郅有些动心,不过肚子里多了个孩子,怎么都不大舒服。他说:“你先出去,等我想想。”
池绿不愿走,抱着慕容郅的腰不撒手。他道:“我不走,我怕我走了你突然想不开。”
慕容郅拿他没办法,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下午,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慕容郅的肚子咕地响了一声,池绿抬起头,道:“郅哥儿,你饿了我去给你做饭,你等我!”池绿说了这么一句,立马跑得没影。慕容郅纳闷了,这家伙会做饭?
池绿先给他拿了一盘糕点,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又端来一大锅鸡汤、一份红烧肉和一些时令蔬菜。
慕容郅道:“这是你做的?”
池绿点点头,说:“你快尝尝看。”
慕容郅盛了一碗鸡汤,尝了一口,味道居然不错。
池绿期待地看着他,慕容郅道:“你站着做什么,坐下来同我一块吃。”
他想了想又道:“笙儿也还没吃过你做的饭菜,你把他抱过来吧。”
笙儿睡了一下午,刚醒,用小手揉着惺忪睡眼。阿彩正准备给他喂饭,池绿过来便将他抱走了。笙儿问:“二爹,弟弟呢?”
池绿说:“再过几个月笙儿就能看到他了。”
笙儿终于高兴起来,他梦见爹爹不要弟弟了,他一个人好孤单。
又过了半个月,山上的桃花也开了,开得漫山遍野。慕容郅越加烦躁起来,动不动就朝池绿发火。不过池绿每日对他笑嘻嘻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顶嘴。
慕容郅明显感到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面对教里的人也越来越不自然。他问池绿道:“教里有几个人知道我的事?”
池绿道:“我、笙儿、左洪、灵姑。”
“你确定?”
“我确定。灵姑和左洪都是不多嘴的人。”
“你爹娘呢?”
“他们不知道。”
慕容郅烦躁地理了理衣裳。他显得越来越胖了,虽然他知道其余的人只当他是发福,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他说:“我想走,我不想留在这儿了,怪尴尬的。”
池绿居然也不劝,反而问:“去哪儿?”
“回苏州,……不,去金陵附近好了。我在金陵城郊有一栋宅子,很僻静的。”
池绿想了想,道:“好,你现在的状况已经比较稳定了,你喜欢我们就去那处住着,直到孩子出生。”
“要不要叫阿荣小喜他们过来帮忙?”
他们回武陵后,慕容郅便将他们都打发回了苏州,照看绸缎庄的生意。
慕容郅别扭道:“不必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咱们就两人走吧。”
那好,我们过两日就走。
离开武陵时,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怕慕容郅受不了。廖秋和星散悄悄地在后面送人,以保证安全。虽说最近江湖势力被打压,八卦门一蹶不振,万一碰上封九阳的人被认出来也不是好玩的。
刚走了一天,慕容郅便有些烦闷。他不想看见人,照顾笙儿就得他们两人自己来。而池绿要赶车,笙儿就得他照顾着。笙儿很乖,但毕竟是小孩子,一会儿肚子饿一会儿要尿尿,池绿只好停下来照顾孩子,慕容郅看着就觉得累。他道:“我们还是雇一个车夫吧,到下一个镇便换掉。”慕容郅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
几天之后,二人绕开洞庭到了巴陵,慕容郅有些累了,便决定在此休息几日再走。
池绿挑了一家上好的客栈,给马夫付清了银钱,又雇了一位新马夫。等夜幕降临,在池绿的怂恿下,慕容郅才不情愿地从客栈里走出来。
天气已经回暖,慕容郅为了遮掩身材,还是穿得比较厚。他问池绿:“看不出来吧?”
池绿道:“不会的,看不出来,放心吧。”
池绿抱着笙儿,同慕容郅沿着青石板慢慢走。这是个不大的小城,夜市并不发达,太阳下山,小贩们忙着收摊。小城很安静,慕容郅烦躁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不再频频抱怨。贩夫走卒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他们。偶有人瞧他们一眼,又转移了目光。
笙儿在池绿的怀中四处张望,前方有一家豆腐店,有一面小小的招牌。笙儿指了指招牌,问池绿:“二爹,是什么?”
池绿回道:“那是豆腐店,卖豆腐的。”
他见这家店还挺干净,便道:“笙儿想不想尝尝豆腐花?”
笙儿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吃的东西,笙儿是不会拒绝的。
晚上买豆腐喝豆浆吃豆腐花的人很少,只有三三两两,店子似乎也快关门歇息了。这是一家新店,装潢都是新的。池绿抱着笙儿走上台阶,慕容郅跟在后面。
“客官,吃什么?”
很熟悉的声音。池绿抬头去看,一下子愣住了。对面的人也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道:“二哥,原来是你来了,快坐!”
慕容郅也颇感意外。去年长生和慕容朝晖从苗人谷离开,他以为以后不太会相遇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碰面。
长生穿着一套普通的麻布长衫,忙着招呼客人,穿的虽然差了些,但精神不错,看来他过得很好。慕容郅在椅子上坐下,池绿问:“他呢?”
长生挠挠脑袋,道:“他在里面算账呢,还要准备明天要用的豆子。”
“这家店你开的?”
长生笑眯眯道:“是,还多亏了郅哥的银两。”
慕容郅也不在意,四处打量了一下,道:“你们生意还不错吧,晚上还有人来吃,早上一定忙不过来。”
长生道:“确实是这样,店里招了个伙计,还有个附近的孩子会在早上帮忙招呼客人,我每月给他银钱。”
笙儿好奇地盯着长生看,池绿碰了碰他的笑脸,道:“叫伯伯。”
笙儿叫了声“伯伯”,长生笑道:“笙儿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老板,结账。”客人道。
“好的,三文钱!”
客人离去,长生稍微收拾了一下桌面,将门关上。他道:“真是招呼不周啊,二哥、郅哥你们赶紧去家里坐着吧,我带你们过去。”
他朝后面叫了一声:“小罗,你过来收拾一下。”
“好嘞!”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应了长生的话,从后院进到店中。
“辛苦你了,把这些碗洗好便回家休息吧,剩下的豆子我来磨。”
少年点点头,忙着将碗收好,桌子板凳放齐。
掀开帘子,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中有几个石磨,还有一些做豆腐用的模具以及好几筐黄豆。
笙儿指着豆子道:“豆腐豆腐!”
池绿纠正道:“那个不是豆腐,是豆子。”
院子后面还有一栋两层楼高的楼房,门开着,已经点上了灯。慕容朝晖将饭菜摆上桌,见有客前来,有些意外。
长生道:“朝晖,二哥和郅哥来了,我再去做几个菜。”
慕容郅道:“不必麻烦了,我跟池绿都吃过饭,你们坐着。”
池绿也说:“是啊,你们忙了一天了,我们整天闲着,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
笙儿叫道:“豆腐花,豆腐花!”
长生低下头去,微笑道:“原来笙儿想吃豆腐花呀,刚好还剩了点,伯伯找来给你。明天早点起床,伯伯给你吃最新鲜的。”
笙儿点点头,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慕容郅奇道:“你这孩子,不是刚吃过晚饭吗?”
笙儿道:“没吃豆腐花。”
慕容朝晖从厨房多拿了三份碗筷,道:“招呼不周了,虽然你们都吃过,也再吃一点吧。”
桌上没有大鱼大肉,菜色道挺丰富,全是家常菜,以豆腐为主。鲫鱼豆腐汤、麻婆豆腐、豆腐干炒肉、卤豆腐片……
慕容郅怀着孩子,散了一小会儿步居然又觉得饿了,吃了两碗。这些日子都是在外面吃,这样的家常菜好久都没吃过了。
长生又端了一道土鸡汤和土豆炒肉上来,池绿吃过后,道:“长生,你什么时候居然学会做菜了?”
长生不好意思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自己学,难道还天天去外面吃么?”
他将一小碗热腾腾的豆腐花放在笙儿面前,池绿用勺子喂了笙儿一口,笙儿砸着小嘴,道:“好吃,好吃……”
池绿问:“做豆腐的手艺又是跟谁学的?”
长生给自己添了一碗饭,道:“这里原本就是一间豆腐店,豆腐店的老板只有一个闺女,嫁到荆州去了。他便将整个店连同房子卖掉,举家往荆州搬。我看这地方不错,便买了下来,他急着卖,我只花了八十两银子。”
“不错,这么大间店加上房子,这八十两很值。”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喜事近(四)
几人闲话家常地聊着,笙儿对做豆腐的模具相当感兴趣,一个劲地催池绿带他出去看。池绿将他放下来,他便挪动着短腿,自己走到外边去了。
长生吃完了,便在院子里磨豆子。他道:“这院子太小,放了这些模具就没什么地方了。原本打算买头驴来磨豆子,这里根本就放不下。不过我自己磨也好,可以练练功夫。”
慕容朝晖将碗筷撤下,拿到厨房去洗。慕容郅懒懒地坐在凳子上,看着院子里的池绿和笙儿。
笙儿认完了各种模具,就好奇地盯着长生磨豆子。
池绿见天色已经晚了,便道:“不然我今日先回客栈了,明日再过来看你。”
长生停下手中的动作,擦擦额角的汗,道:“二哥何必忙着走,我这儿有很多空房间,你跟郅哥随便挑一间住吧,笙儿还想吃最新鲜的豆腐花呢。对不对啊,笙儿?”
笙儿抬头看长生,应道:“是,笙儿要吃豆腐花。”
池绿回头去看慕容郅,走到厅堂去问慕容郅的意见。他道:“要不然咱们就在这儿住着吧,他们都是熟人,好有个照应。再说,这儿有厨房,我给你熬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