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宝融大喊了一声,可鞭声却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响亮,更加的狂烈。
“住手!”他又用更高的嗓音大喊,咬著牙疾步走了过去,就在快走进到鞭子抽打范围的时候,那个湘妃终於有了反应,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停!”
宝融光看她那一身打扮,就料定她的身份并不普通,定是拓跋鸿的妃子。
“大胆!见了湘妃娘娘还不快点跪下,不想要脑袋了吗?”湘妃身後的贴身宫女厉声斥道。
宝融的手指颤了颤,双膝砰的一声撞击在地,连带著下体的伤都震的如针刺般疼,他恭敬的行了大礼,口中喊著湘妃娘娘吉祥,可眼睛却偷偷的朝遍体鳞伤的小福望去,而小福也正用求救般的哀求的眼神望著他。
“湘妃娘娘,这个人据说就是皇上几乎每晚召见的那个妖孽,你别看他现在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听说在皇上面前,可会使手段了,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妖法,把皇上给迷的神魂颠倒,连每日的翻牌都懒得了。”贴身宫女在湘妃耳边低语。
湘妃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刻薄的上下瞧了宝融一眼,然後慢慢的踱到了他身前,“你……把头抬起来,让本宫瞧瞧,是怎样一付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宝融见小福的鞭伤重,很多地方都呈现出了紫黑色,心里一直想著该怎麽办,担心的走了神,没有听到湘妃在问什麽。
很快,他的这种心不在焉就受到了惩罚。下巴,被一双极度粗糙的大手狠劲的捏了起来,迫的他面向湘妃,还没反应过来是怎麽一回事,脸上就又挨了两巴掌,紧接著宫女的声音又在耳边炸响,“没听到湘妃娘娘在跟你说话吗?活该,再打──”
壮汉又扬起了手,可在落到半途的时候被湘妃制止了,“等等,这麽一张白白嫩嫩的脸,被你们打坏了可怎麽办?”
那小宫女马上就听出了湘妃的言外之意,於是故意和她故意唱起反调来,“娘娘,他这脸哪里白嫩了,您仔细瞧瞧,他那满脸的皱纹跟个什麽似地,难看死了,娘娘想打就打,何必在乎呢!再说,是他冒犯娘娘在先,受罚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即使皇上问道,娘娘也是有理的。”
“难看?”湘妃冷冷的笑了两声,使劲的揪起了宝融的头发,头皮被扯的生疼,可宝融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湘妃娘娘,不知小福做了何事,惹的娘娘生了这麽大的气,草…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如果──”
宝融脖颈被拉出了一道很艰涩的弧度,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刀割在喉咙一般,痛楚万分。
“如果?”湘妃轻声冷笑,“你以为──就你这麽一句话,就能救了他吗?”
“他究竟──”宝融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又被掴了一巴掌,这一掌,是湘妃亲自动的手,打完之後,还装出一付很疼的样子,尖刻的讽道:“真不知道这麽脸皮是用什麽东西做的,怎麽这麽厚,打的我手都痛了。”
“娘娘,奴婢愿意替娘娘效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奴才。”
“好是好,不过今天就算了吧!念他们都是初犯,本宫就这回就不追究了。”
“哼!该死的狗奴才,娘娘大人有大量,你和你们追究了,还不快点谢娘娘。”
宝融本就体力不支,那最後一巴掌直把他打得两眼发黑,可又憋著最後一口,硬撑著不让自己倒下。
“草、草民谢、谢娘娘──”终於,他使劲了权利,才磕了个头。
“喂!还有你呢!快点谢呀!”小宫女用脚踹了踹瘫软在地上无力爬起的小福。
“燕儿,别理那个死人了,我们走。”湘妃转身便离开了。
“是!”朝小福恶狠狠的唾弃了一口,就跟著主子走了。
(12鲜币)太医院付太医
见那两人走後,宝融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可还是死撑著将小福半拖半抱了回去,那时,小福已然晕了过去,宝融很轻很轻的将破碎的衣物一点点的剥开,才看到那伤口著实的厉害,想找些药给他上,可是翻江倒柜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眼看著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小福烧的也越发的厉害,於是他终於决定,去太医院一趟。
可是茫茫皇宫中,太医院究竟在什麽地方?
他拖著疲软的身子,匆匆的在偌大的宫中,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好不容易碰著一个公公,刚想上前问问路,可那人却像是见著瘟疫般远远的就躲开了,到了最後,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公公把他带到了太医院的殿前。
宝融谢过了那位公公,刚要转身踏上台阶时,就见有两名带刀侍卫迎面跑了过来。
“什麽人!”
宝融顿住脚步,看著两名侍卫伸手将自己拦住,然後缓缓的低头,恭声道:“两位官爷,我
有个朋友现在生了很重的病,所以想请个太医瞧瞧,所以──”
其中一个侍卫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厉声质问,“你的那个朋友是什麽人?”
“我──”宝融迟疑了片刻,如果他说要请太医去给一个小太监看病,这些侍卫肯定会撵他回去,想了想,他镇定的说道:“回两位官爷,我的那位朋友是湘妃娘娘的亲戚,而且,是湘妃娘娘叫我来的,说是要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立即过去,不能耽搁。”
“湘妃娘娘?”那两个侍卫一听,冷厉的脸色瞬间变得温顺起来,谁不知道湘妃娘娘此刻正得圣宠,谁敢得罪。
“好好,这位公子在这里先等等,我们马上就去。”那两个侍卫冲宝融笑笑,刚转身朝台阶上走了两步,就又转过了身,问,“公子,这太医院的太医多了,您想找的,是哪一位。”
宝融微微敛眉,他记得小福对他说过,太医院有个太医人很好,年纪轻轻,可医术却了得,不过他不知道那人叫什麽名字。
“太医院不是有个太医,年纪轻轻的,我就找那人。”
那侍卫想了想,马上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属下知道了,公子是想要找付太医吧!”
宝融点了点头,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个付太医是不是小福口中那个人,只要是个大夫,身上有伤药就好了,毕竟,小福的伤势已经不能再拖了。
月光,很清冷,铺洒在地面上,就好像下过雪似地,宝融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双手抱著臂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膝盖针扎般的痛,他不停的转头,朝那扇朱色的大门望去,可却迟迟没有见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突然,他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了整个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死命的咬住唇,才没发出呻吟,在地上趴伏了好久,他才逼著自己睁眼眼睛,可刚一睁眼,目光所及之处便多了一双黑靴。
“是你──找我吗?”头顶上,传来了一道极冷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比拓跋鸿还要冷。
宝融猛的扬头,才看到一个穿著官袍的男人,正用一种漠然的眼光看著自己。
那人很年轻,和宝融的年纪差不多,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虽薄,却不失刚毅。
“你、你就是付太医?”宝融有些错愕的问。
“是!”声音依旧冰冰的,冷到了骨子里。
“我有个朋友,他病了,而且病的很重,所以,能拜托您帮他看看吗?”
那人扫了他一眼,“我听刚才的侍卫说,你的那个朋友是湘妃娘娘的亲戚,对不对?”
他的口气听上去有些不对劲,可宝融想不了那麽多,连忙点了点头,“对。”
“如果是的话,那你就请回吧!”看著他决绝的转身,宝融突然伸手扯上了他的裤腿,眼神凄婉的问,“为什麽,你不是太医吗,太医不是都有医德的吗,你怎麽能见死不救呢!”
“我不是不救,只是不想救和那个湘妃有关的人。”
宝融一听,马上改口,“不是的,我的朋友其实跟湘妃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刚才我是怕那些侍卫不给我去请太医,所以才编了个谎言骗他们的,真的,我的那个朋友,真的伤的很重,而且现在烧的很厉害,如果再不接受诊治的话,说不定──”
男人停住脚的同时,宝融的心跳也猛然滞了一下。
然後,他扭头,看著宝融那双哀求的眼睛,突然蹲下了身子,目光迅速的转移到他右腿的膝盖处。
“你的膝盖,是不是受伤了?”
宝融一听,脸上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不是因为他看出了自己受伤的膝盖,而是看到他终於搭理自己了露出的会心微笑。
“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知道了。”很简短的一句话後,那男人便将宝融扶了起来,随著他朝燕竹轩的方向走去。
宝融有些心里又是感激,又是疑惑,那个男人,一路上不闻不问,只是静静的跟著他,他走去哪儿,他便跟到哪儿,最後到了燕竹轩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小福後,面无表情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惊色。
宝融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著那个姓付的太医替小福清理伤口,涂抹上药,终於等到伤口包扎好,他这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又跌回去。
“他是怎麽受的伤?”男人处理完伤口後,并没有急著离开,而是走到了正有些发呆的宝融身後。
“啊?”宝融似乎受到了惊吓,他看了看小福,刚要起身想去看看,却被男人一把按住了肩膀。
宝融不明所以的盯著他,然後又低头看了看那双按在自己肩头的大手,“你、你这是?”
“你──是不是那个几乎夜夜侍寝的男人?”
宝融闻言,胸口突然涌上了一丝说不出的苦,他很快的垂下眼睑,装出了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承认道:“是,我就是那个人。”
“你──是叫萧宝融吗?”那男人又问。
宝融脸上稍稍划过一丝惊讶,可很快,他又将变得很安静,“是又怎样,不是又怎麽样,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关系吗?”
“当然有,如果你真是萧宝融的话,那我就可以帮你,可如果你不是的话,就当我刚才什麽都没有说过。”
“你──可以帮我?”宝融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希冀,可很快,那丝希冀就变得黯然失色了,他哀戚的笑道:“你帮不了我的,没有人能帮的了我,连他都帮不了,别人就更帮不了了,我自己,也帮不了了──”
“你口中的那个他,是指──萧衍吗?”
萧衍?他没有听错吧!他刚才说得,真的是萧衍吗?
“今天晚了,我先走了,小福的伤我明天回来看的。”男人说完,就推门离开了,在临出门的一刹那,还回头扫了宝融一眼。
直到过了好久,宝融才确定刚才那个人口中所说的那两个字眼,确实是萧衍,可是他怎麽会认识萧衍呢?
他匆忙的起身,想要追上去问,可是刚跑到门前,又止住了脚步。
就算真的是萧衍,又能怎样呢!事实终归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