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抒墨闻声听着前后不一的嗓音,冷言冷语道,“你这破绽也太百出了。”看对方一直低着头,勾起聂抒墨的好奇心,“把头抬起来。”
聂子莺的心砰砰直接跳,都快跳到嗓子口了,少顷,定了定神,说道,“小的不入眼,怕辱没了教主的眼睛。”
“哦?”聂抒墨继续冷言道,“我怎么觉得并非是你长不堪入目,而是你心虚的不敢抬头呢?”
聂子莺紧张不安道,“小的不敢欺瞒教主。”
聂抒墨嗓音清冷道,“把头抬起来。”
对方不容违抗的命令,让聂子莺只得抬头看向他,迎上聂抒墨一双淡淡的,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
“原来是你,怪不得刚才不肯抬头。”聂抒墨质问道,“漠北没人了吗?怎么派你过来送东西?”
聂子莺别过头道,“你以为我想来?我才不想。”
聂抒墨起身踱步至他的面前道,“年纪不大,人倒是很善变,前面还称我一声教主,现下倒什么都省了?”
孽情之啼莺(父子3P) 53
聂抒墨扬唇无声而笑,这人现下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实在与那夜相差甚大,似乎承欢时的模样更讨人喜欢些。聂抒墨不禁回想起那夜自己生平第一次无法理解的冲动。
聂子莺站在一旁,这个托盘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的,上头那蛊汤更加重了聂子莺手上的重量,端的他手开始发酸,却又不见对方开口,前进两难,只能干杵在那看着聂抒墨,等待他发声下令。若是可以,聂子莺真想低下头看着地板,或者看向别处。看到聂抒墨臂上的纱布,聂子莺不由心下暗想道,原来他也会被人打伤?看来也不怎么厉害么。
聂抒墨回过心思,看到他拘束的模样,朝聂子莺道,“你紧张什么,我没龙阳之好,又不会吃了你。”
聂子莺手微微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手上的东西,忍着手酸,小声嘀咕道,“没龙阳之好,怎么还做那事。”
聂抒墨耳力极好,听到对方的嘀咕声,说道,“要不是看你那副可怜兮兮求人的模样还比较顺眼,我才不帮你解那媚药。”
聂子莺不领情道,“我才不要你帮。”
“我本就不打算帮你,是你一直拉着我不肯放。”聂抒墨冰冷的表情浮出一丝笑意,“我和你爹很像吗?”聂抒墨好多年不曾感受过为人父的感觉了,眼前的少年,包括在湖庭小筑遇到的男子都令他心下升起股莫名的温情。
“一点都不像。”聂子莺的手因泛酸而又抖了一下,脸色泛红,慌张道,“我,我那时只是因为药的缘故一时的冲动,你别误会。”
“我知道。”聂抒墨闻言心里有些不好受,眼前少年的回答,让他又回想起湖边那个自己自己用姓的男子,心下顿时又冒出个疑问,有的事情实在有些未免太过巧合,同样认错了人,同样在事后又说了同样的话。这件事情有些古怪,聂抒墨凝视着眼前的人,双眸犀利无比,仔细打量了他半晌,发现他们的身形似乎颇为相似。
聂子莺被看得心里发毛,手越发泛酸,忍不住开口请求道,“如果你不吃的话,那么我想走了,可以吗?”
“让我看看你这张脸。”说着,聂抒墨举起手朝他的脸碰去。
眼见那只手快要碰上这张易过容的脸,聂子莺心下一这心虚,侧身避了开来,连连退了好几步,生怕他发现什么兜端。
“!铛”一声,聂子莺一时没拿稳,手上的东西被打翻在地,应声而碎,热汤洒了一地,并有少许溅到聂抒墨衣袍下摆。
聂子莺刚想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陶瓷残片,被聂抒墨一把拉住,聂抒墨命令道,“让我看看你的脸。”语气中带着不容转圜的坚决。
聂子莺急的直摇头,想要再后退,却被聂抒墨一把拉住而退无可退。聂子莺的反应加深了聂抒墨心里的怀疑,“这么害怕做什么??”聂抒墨嗤以冷笑。“只要我想看,你以为你躲得过?”
“我没害怕,那一夜,我,我真的只是一时犯错。”聂子莺支吾道,聂抒墨身上狂肆的气息,慑人心魄的气势,压的聂子莺喘不过气来。
聂抒墨伸手摸上聂子莺的面颊,尤其是脸的轮廓处摩挲的由为仔细,却没摸出什么异样。修长略带暖意的手指不断在聂子莺的脸上游移,聂子莺近距离地看着对方,感受着对方指尖所带来的触感,心底模糊的影子又慢慢浮上心头,似乎很久以前,有一次他不好好练剑,他爹
边对他语重心长的叹气,边用食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那时脸上的感觉和现在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感觉是一样的。聂子莺猛的被自己的想法一惊。
“你摸够了吗?”聂子莺又惊又怒,伸手就推开身前的人。聂子莺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并且刚巧推在聂抒墨的伤口上。
白色的纱布上渗出淡淡的血色,应该是伤口开裂了,这一推,推掉了聂抒墨之前心里升起的那股温情。
聂子莺看到纱布点点的血迹,双手下意识的放到身后,紧紧护住自己犯了过失的双手。聂子莺心下明白,他恼的,惊的,怒的并不是眼前的人,而是他自己,他居然又一次错把那人当成了爹爹。
“那个……你要紧吗?”聂子莺也不清楚自己刚才的力道究竟有多大,聂子莺小心翼翼地打量渗出血的臂膀,又看了看他铁青的脸色,聂子莺有些心生惧意,他会不会命人挑了他的手筋或者砍了他的手?聂子莺慌忙地想躲开;然而他的脚才刚一动,聂抒墨便敏锐的擒住他的手臂并收紧。
孽情之啼莺(父子3P) 54
“知道害怕了?”聂抒墨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直直地刺进都聂子莺的耳膜。
聂子莺没支声,但他心里的想法都在脸上表露无疑。
“为什么不说话?你既然有胆子做,就该有那个胆量来面后果。”聂抒墨张狂着怒气,沉着声面对脸色有些白的聂子莺道。
聂子莺深吸口气,抬头挺胸,装做坚定地开口反驳道。“谁让你随便摸我的,是你不对在先,我才动手推了你,如果真追究起对错,你也跑不了。”
聂抒墨眯眸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聂子莺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想过要他道歉,一时间,聂子莺语塞,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肯定是生气,可反驳他的话,他也不见得不生气,聂子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聂抒墨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没话说了,朝桌案后一坐,命令道,“帮我止血!”
聂子莺实话实说道,“我不会!”
聂抒墨直视着他的双眸,根本就不容他拒绝,又重复道,“帮我止血!”
聂子莺不得不胆战心惊地走近桌案,伸手慢慢解开带血的纱布,纱布下的情况似乎很糟糕,整个伤口几乎都裂了,不断有血从里面崩出,聂子莺自己也没料想到自己下手会这么重。
聂抒墨忍痛吩咐道,“药就搁在一旁的柜子里,去拿过来。”
聂子莺闻言走到柜子前,取了一些药。聂抒墨很配合的将手臂搁在桌上,好方便给他上药。聂子莺拿起一瓶药粉,撒向伤口。聂抒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而聂子莺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冷静的对上他的眼眸。
聂子莺见他都不曾开口吱过声,好奇道,“不疼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语毕,聂抒墨示意他缠上纱布。
聂子莺手脚笨拙的替聂抒墨缠上纱布,将他的臂膀包的有些惨不人睹。做完这一切,聂子莺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聂抒墨之间的距离,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聂抒墨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像湖庭小筑边自己遇见的那个人,可是适才摸了一下他的脸,没有发现易容的痕迹,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聂抒墨问道,“你可有兄弟?”
“啊?”聂子莺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这么虎头蛇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没,我家就我一个。”
“知道了。”聂抒墨有些想念与自己同姓的那个男子,自从上次与他湖边一别后,他就不曾在出现过,仿佛整个人从漠北消失了一般。
聂子莺再次开口道,“我可以下去了吗?”
聂抒墨颔首,随即又吩咐道,“顺便叫几个人进来把地上收拾一下。”
一得到允许,聂子莺立刻退出书房。他并不想碰上那个漠北教主,但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他发现自己最近似乎经常能碰到这个人,既然躲不过,那么他只有逃;对,逃开他,逃开他对这个人的感觉。
聂子莺一对面对他,他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能牵动聂子莺心底的思绪,硬生生将心底的那个人扯出来。聂子莺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感觉是一种吸引,他畏惧着这份吸引,因为他身上有他爹的影子,这个念头让聂子莺羞愧极了,自己怎么可以被那个人吸引?聂子莺此时的脑子里仿佛被烙了印,他居然对他爹以外的人有了遐思。
怎么会这样?
聂子莺心慌意乱的快速奔跑着,跑的离书房远远的,聂子莺下意识的认为只要逃开那个人所在的范围,只要身边没有他的气息,他就能不再胡思乱想,所以聂子莺继续没头没脑的跑着,直到他跑进百里惜的院落,撞进百里惜的怀里。
“跑哪去了?我回来到处都找不到你。”百里惜温柔地接住聂子莺,“头上这么多汗,怎么了?”
聂子莺双手紧握着百里惜的手臂,“对不起,我不该乱跑,害你担心的找我。”
百里惜为聂子莺拂去额际的汗珠道,“没事的。”
聂子莺忽然将整个身子埋进百里惜宽阔的胸膛中。“百里惜,你不是说你知道个密道吗?带我逃走好不好?我不想再留在这里。”
百里惜看出聂子莺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聂子莺只是对百里惜拼命摇头,什么都不肯说,继续求着百里惜道,“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百里惜,带我逃,带我逃吧。”此刻,聂子莺似乎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地,满脑子里都是如何逃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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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冷静点。”百里惜抱住失了平静的聂子莺,试图劝他安静下来。
聂子莺回以沉默,依然什么都不肯告诉百里惜。
夜风吹得秋叶纷落四处飞舞,皎白的月光洒在两人的影子上,夜风吹得聂子莺双眼干涩。
“别站在外面,夜里风大。”
百里惜执起聂子莺的手,将他带进房。
百里惜全身那股柔软,亲切的气息让人感到安心,聂子莺静静感受着百里惜带给他的感觉。进了房,百里惜松开聂子莺,伸出双手合上房门。
聂子莺感到身旁的令人安心的暖意仿佛被抽走一般,他急急拉住百里惜,百里惜的手让聂子莺一瞬慌乱的心得到了一股的慰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百里惜似乎有种依赖,每次发生了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百里惜,而百里惜也每次都会帮助自己。聂子莺垂下眼睫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矛盾了,明明是这般依赖着百里惜,另一方面却又因为百里惜某些地方像凌兮凤而害怕他。
察觉聂子莺对自己的亲近,百里惜抚摸着聂子莺的头发,嘴角不自觉地微笑,“怎么突然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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