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聂子莺对自己的亲近,百里惜抚摸着聂子莺的头发,嘴角不自觉地微笑,“怎么突然想离开了?”
“百里惜,我……”想到要离开的刹那,聂子莺难过起来,他进来半个月多连小双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想着要走,聂子莺看着百里惜心里涌出股不舍,也许这一走就永远都见不到了,百里惜的微笑,百里惜的温柔,百里惜的声音,他不舍了。
百里惜见聂子莺欲言又止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喜欢这般吞吞吐吐的说话?”
聂子莺在百里惜的陪伴下,心情比起适才稍稍平静了些许,“百里惜……”聂子莺暗暗思量要不要把自己来漠北的目地告诉他,即使要走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只是凭一己之力,别说从漠北带走个人,恐怕连小双的面都见不上。“百里惜,你听我说。”
百里惜面色柔和道,“恩,你说。”
聂子莺隐去关于自己身份的那段内容,说道,“百里惜,其实我进来是找人的。”
百里惜的反应很平淡,“然后呢?”
聂子莺继续道,“我想你帮我找人。”
百里惜不假思索笑道,“好啊。”
就这样?事情似乎太过简单了,百里惜并未聂子莺突来坦白的事情而过多询问或是猜疑什么。
聂子莺脸微侧,询问道,“百里惜,你为什么不问我,我要找的人是谁,我要找他做什么,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百里惜闻言顺着聂子莺的话,笑问道,“你要找的人是谁?找他做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百里惜看似有些敷衍聂子莺的态度,令聂子莺纳闷,“百里惜,你就没有什么要主动问我的吗?”
百里惜嘴角莞尔一笑,“我刚才不是问了吗?”
聂子莺对百里惜有些没折,百里惜经常这般随和而又不经心的态度,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直把平静温暖人心的笑容挂在脸上。
聂子莺问道,“百里惜,你可知道半个月前漠北抓过一个人?”
百里惜应道,“知道。”
聂子莺急忙追问道,“那你知道他被关在哪吗?”
“不知道。”百里惜保持一贯的微笑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找。”百里惜一手轻轻拍着聂子莺的背,动作是如此自然,如此亲密,“不过,我很好奇,找到他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聂子莺抬眸道,“当然是离开这里了。”
“是吗?离开这里,然后?回哪去?”百里惜原本温和的眼眸掠过那么几丝柔情后,在问起这个问题时,眼中淡开的情意连一丝痕迹都不可寻。
“我不知道。”聂子莺摇头,“我没考虑过以后的事情。”
“是吗?”百里惜似乎有些失落,“难道你身边没有什么比较亲密的人吗?你出去以后可以去找那人。”
亲密的人吗?除了小双,就只剩凌兮凤了,不过,他不会主动去找他的。想到此,聂子莺朝百里惜道,“与我唯一亲密的人不知被关在漠北何处。”
百里惜在一旁默默倾听,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变了味,“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子墨,你是第一个同我如此亲近的人,在心里,我把你当成与自己亲密的人。”
聂子莺道,“百里惜是个很亲切的人。”说着,聂子莺不自觉的朝百里惜更靠近了些。
百里惜手指轻触聂子莺脸侧柔顺的青丝,指尖轻滑进漆黑的发,温柔浸没,绕起。“你现在可以打算一下以后的事。”
“为什么?”聂子莺有些倦了,“为什么你一直要问我关于以后的事情?”
百里惜道,“你就这么不愿去想以后的事?
“想不出,也想不到。”聂子莺微微拉开与百里惜之间的距离,以后的事,是不愿,也是不敢去想,没人知道,期许与憧憬以后的事,都让他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根针重重扎过。从一出世,就注定了悲哀的一世,没有欢喜,只有疼。
辗转了一世,聂抒墨依然还是没能读懂他的惆怅。他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纵使疼得紧,也还是在曾经,触到了一点点幸福。
如果,所有的伤痕都能够平复,如果,所有的感情都能够收回,如果,所有的过往都能够重来,该多好。
五年前,八月初七,聂子莺不知道凌兮凤为什么要选这个日子。
二十年前,八月初七,聂家庄,聂子莺初入人世。
八月初七,天色阴暗,聂子莺离开凌俯,往聂家庄跑。
火很大,耳畔尽是惨厉的呼号声,死亡的阴霾布满天空,已是一片火海,浓烟呛得他不能呼吸。
有人说,是漠北邪教掀起了这场灾难。
有人说,是聂家从前的仇人寻上了门。
有人说,是天意是上天有心要亡聂家。
原来凌兮凤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凌兮凤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起,犹为刺耳:为他对你的弃之不顾,为他对你的无情,我愿意为你血洗聂家。
聂子莺坐在聂家庄外许久,直到凌兮凤出现在他面前。
凌兮凤说,回去吧。
聂子莺坐在地上低着头,如果他不是坐着,低着头,凌兮凤可以清楚的看见聂子莺的嘴形。聂子莺无声地说,他不想回去。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什么也不管。
不去管从前,也不去管以后,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考虑以后的事,无法回答百里惜问题的原因。
见聂子莺恍了神,百里惜出声唤回聂子莺的神思。
“百里惜,我想睡了。”聂子莺靠到床榻的软枕上。
一道清脆的‘卡嚓’声,就象空谷里的回音。聂子莺听到声响,轻问道,“百里惜,那是什么声音?”
听到聂子莺说有声音,百里惜朝周围仔细探听了翻,“什么声音都没。”
‘卡嚓,卡嚓,卡嚓’像是有什么破裂的声音,聂子莺躺在床上,半瞌着眼,问道,“百里惜,你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吗?”
“没有。”百里惜替聂子莺捏好被角道,“你一定是太累了。”
“也许吧。”聂子莺侧了个身,闭上眼睛。忽听到心下一阵呜咽声,‘劈里啪啦’一声,伴着一阵颤抖,心碎了。
心上的伤是永远不会好的,即使结成了疤,也依然是伤,合了又裂,裂了又合,终于裂痕累累,支离破碎。
聂子莺倦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百里惜临窗而立,他的身影遮住了房外的亮光,远远地,看起来是这么的孤寂,窗外夜色正浓,月露冷凝,这世上,谁与谁相遇,接踵,种情,都是命定,挣扎不出。
孽情之啼莺(父子3P) 56
蓝天白云,理应心情该如天气般晴朗,可相反的,聂子莺整个人不但懒洋洋的,并有些心情沉闷。聂子莺手中捧了碗粥,漫不经心的边夹着配菜边吃着。
“百里惜。”聂子莺看着百里惜光喝白粥的举动,“你怎么不吃菜?”
百里惜喝下最后口粥,“我这样可以了,我先去花庭,等下你吃完,自己来找我。”
聂子莺应道,“好。”
百里惜放下碗,走到架子前,取下面帕,净了面,便出了房。
百里惜走后,聂子莺慢慢地用完早膳,也出了门,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找百里惜,花庭离百里惜的房间距离极近,所以聂子莺走的很慢腾。
幽深的长廊,两旁环绕的林阴青翠整齐,廊道上两名身形苗条,约莫十七八岁,长相水灵的女婢似乎闲暇无事,见廊道上无人,闲扯了起来。
“听说了吗?昨晚上那个姓聂的公子逃跑了,不过又被抓了回来。”
“听说还受了惩罚……”
“听说整天和个死人关在一块,都被关了大半个月了。”
“什么死人?”
“我怎么知道,最近教里一直在传……”一名女婢压低声音,凑近另个女婢私语。
聂子莺路过长廊无意间听到两名女婢的谈话。聂子莺觉得她们口的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很明显聂子莺的出现,破坏了两个女婢的心情,并且还带了一丝慌张,毕竟她们扯的不是一般的家常,两名女婢相觑了一眼后,一名女婢拉另个女婢过聂子莺,匆匆离去。
聂子莺赶忙追上去,想问点什么,奈何两人越走越快,聂子莺又对漠北内部环境并不熟悉,很快就跟丢了,回忆着两名女婢的话,本想再四处找找那两人,却想到百里惜正在花院等他,他对漠北不熟悉,这一找恐怕要费不少时间。
伴着有若出谷黄莺的鸟鸣声,日光穿过枝叶,倾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只白色略带褐色斑点的小猫蜷缩在湖旁的一颗大石头上,呜喵呜喵低叫着。
路过湖庭小筑,听到一声声低绵不断的呜喵声,哪来的猫叫?聂子莺仔细听了听,发现呜喵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他记得那猫明明被那大魔头扔进湖里淹死了,怎么会有猫叫?
小猫懒洋洋的蜷在太阳底下,感觉到有人靠近,一双猫眼骨碌碌直转,从石头上忽的窜下跳到另一边的石块上。
“我的猫。”聂子莺走进湖庭小筑,有那么一刻带着那么一丝惊讶。伸手将猫轻带入怀中,抚过小猫的软毛,细看之下,才发现只是一只相似的猫儿罢了,并非他原来那只,聂子莺失望的放下手里的猫,小猫一股脑儿再次跳上石块,窝在上头沐浴阳光。聂子莺想到自己的那只猫的下场,朝前伸手将它赶下来道,“别处玩去,这里太危险了。”
受到聂子莺的骚扰,小猫不满的‘喵’了声,随即跳到另一边,对聂子莺不予理睬。聂子莺见它不理自己,嘟囔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若是一会被那魔头看到,定把你扔进湖里。”那猫自然听不懂聂子莺到底在说什么,‘呜喵’一声蹿到棵树上,干脆闭眼打起盹,不再理会聂子莺。
聂子莺仰着头站在树下,朝树上的猫儿嘀咕道,“一点都没墨可爱。”
在湖庭小筑内的假山之后,聂抒墨正阖眼盘腿安坐,运气流转周身,一人一猫的动静,全数落入他耳内,一开始他只以为是哪个下人罢了,听到最后聂抒墨缓缓睁眼收功,原来是他。
聂抒墨起身绕出假山,此时聂子莺正背对着聂抒墨站在树下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我扔了你一只猫,现下还你一只,算扯平了。”自那日把他的猫扔下湖后,聂抒墨一连等了几天,都没再见到他。
聂子莺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知道自己背后所站何人,身子一下僵住。
见对方没反应,聂抒墨皱起眉,走上前,“怎么不说话?”
聂子莺就这么站在那里,偶尔有几片落叶飘下,轻轻落在他肩头,他根本就不敢回头,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近,聂子莺彷徨失措拔腿就跑。才跑没几步,聂子莺就后悔了,他居然忘了,跑的再快也敌不过轻功几下脚程。
聂子莺跑了几步就被聂抒墨擒住,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即使被抓住,聂子莺也是把头撇向一边,令对方无法看到自己的容貌,“放开我!”
聂抒墨稍稍减下手上的劲力,“你跑什么?”
聂子莺别着头,沉默着,一语不发。
见对方又一次无视自己的问话,聂抒墨有些生气,猛的加重手上的力道。“你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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