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莺,你看现在多好,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聂抒墨坚定不移的口吻,仿若宣誓道,“子莺,你不必再愁苦我与凌兮凤究竟谁重要了,他死了,而我的爱现在全给了你,这一生,你只能记住我,你也只能爱我!”
这样的宣誓,震撼了聂子莺,心跳狂砰不止,有些被吓到了,这样的誓言明明就是他所期待的,但奇怪的是此时聂子莺竟有些排斥。
聂抒墨朝他伸出手,“子莺,过来。”
聂子莺颤巍巍的伸出手,才刚伸出一半,又僵硬的收了回去。冲聂抒墨摇了摇头,聂子莺跑到凌兮凤身前。
聂抒墨重复道,“子莺,过来。”
聂子莺跪在凌兮凤身侧,紧紧抱着他,仿佛宁愿死都不要放手。
凌兮凤呼吸轻微,只剩一口残息,他看着聂子莺,想多看看他,只是多看一眼而已,看到他伏在自己的身上,欣喜万分,忘了身上的疼痛,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所有的痛都化去了。
凌兮凤虚弱地朝聂抒墨道,“我输了,不过不是输给你,而是输在了对子莺的感情上。”血还在流淌,他的声音也渐低,“我没想到,你为了杀我,竟不惜赌上他的一条手筋。”
聂抒墨定声道,“别说一条手筋,即使他成了废人,我也会养着他,不用你操心。”
闻言,聂子莺红了眼眶,原来是这样,手臂不断收紧,抱紧凌兮凤不断流血的身子,颤抖的指尖不断擦拭着从他嘴角益出的血迹,只是怎么擦也擦不尽,“凌兮凤,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聂子莺大哭出声。
凌兮凤冰凉的手指朝聂子莺脸上一摸,触上面颊上的泪珠,“那聂抒墨前面在叫你,你怎么不过去了?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留在他身边吗?”
“不去了,不去了!”聂子莺含泪,拼命摇头,“我再也不跑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凌兮凤对他的爱是那么的惨烈,痴执,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表达对他的感情,相比之下,他对聂抒墨的感情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聂子莺看着混身染血的凌兮凤,他身上妖冶血色染了他一身,白衣已经染成了红衣,衬着他苍白的脸色,象征着璀璨的生命即将消逝。
恍然中,聂子莺仿佛看到了凌兮凤神色温柔,朝他伸出手,含笑望着他,“子莺,我会一直陪着你,今生今世,我定不离开你。”
聂子莺抱着凌兮凤神情似哭非哭,似笑似笑,凌兮凤是悲伤的,聂子莺也是悲伤的,或许得不到爱的人,都注定了悲伤,可是凌兮凤注定比他更悲伤,至少他还得到了凌兮凤的爱。“凌兮凤!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你别死!”
聂子莺悲切的冲凌兮凤喊道,那种极致的悲伤令聂抒墨心中一晃,陡然上前,“子莺,你别这样。”
聂子莺哭红了眼,看着朝自己走近的聂抒墨,他总能轻而易举的伤害到自己,但自己却傻傻的一而再在而三的坚定不移的相信他。“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聂抒墨心中一紧,理所当然,“他不但是害我之人,又使聂家惨遭横祸,我自然要杀他!”
聂子莺根本就不想去管那么多的恩恩怨怨,神色带上抹怨愤道,“你不也毁了凌家?很多事情早该两清了。”
见聂子莺为了凌兮凤而对自己目露怨愤,聂抒墨心下恼火,“我只给他一掌,这已经白白便宜他了,他令我忍辱偷生五年,我给他一掌有何错?我替聂家死去的人,给他这一掌有何错?”抒解完心中怨气,聂抒墨神色柔上几分,朝子莺道,“子莺,今日害你受伤,是爹不对,不过幸好你平安无事,除去凌兮凤,这武林还有谁能与我抗衡,忘了今日这一切,你与我一道,不好吗?”
聂子莺心如死寂。
五年前,凌兮凤试探他能为了聂抒墨做到何地步。
五年后,聂抒墨试探凌兮凤为了他能做到何地步 。
到底凌兮凤欠了他什么,可以对他这么般好,为他做到这般地步。
凌兮凤眸光渐无光彩,动了动唇形,发出一阵低声呓语,见状,聂子莺低头,将耳贴进他的唇畔。
闻言,聂子莺冲他含泪一笑。
凌兮凤唇角带笑,他从聂子莺的眼里,看到了爱情,它是那么的美好,又低低说道,“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此翻誓言永生不变,做鬼亦不变。”
聂子莺抬眸,聂抒墨纵使神情柔软也掩不住他如此冷俊的面孔,残酷的眼神。
聂抒墨唤道,“子莺。”
聂子莺眼泪盈满双眼,他心里爱着的那个男人,应该是温文有礼,会儒雅的笑,宛如最初的初见那般才是,也许正如地藏王说的,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发现他欠凌兮凤好多,好多,他要去陪他。
聂子莺朝聂抒墨唇瓣轻启,“再见。”
再见,从此,再也不见。他始终没能和聂抒墨在一起,聂抒墨亦始终没能留在他的身旁。
聂子莺轻身依偎在凌兮凤身旁,眼睛酸涩不止,俯身在凌兮凤耳畔吐出三个字。
凌兮凤的的夙愿,心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他付出了爱,现在也已经得到了爱。
聂抒墨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急急唤道,“子莺,子莺?”
聂子莺靠在凌兮凤胸前,虽然最终没能与聂抒墨斯守一生,可他成全了凌兮凤期盼已久的爱情。
“子莺!”聂抒墨大吼一声,望着他犹如酣睡的容颜,多希望时光能够倒流,他定将聂子莺捧在手间呵护,定将他一直带在身边,两人不离不弃。
多年前,聂家庄,花园内,两道身影相依。
爹,我真像个小孩子,是不是?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聂抒墨不假思索地回答。
聂子莺忽然抱住他,很用力的那种。
聂抒墨摸着他的头,很轻。聂抒墨永远都不知道,聂子莺当时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抒墨,抒墨……那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孽情之啼莺(父子3P) 99
尾声
他不是聂子莺,他叫鹂莺,是一只笼中郁郁寡欢的莺鸟,只为千年前的那一场初见,便念成了这一世的孽情。
那年,那月,那日,聂抒墨还是个喜着白衣的少年,对着笼内的莺鸟微笑。
他说,小鸟,小鸟,你唱歌一定很好听。
他说,小鸟,小鸟,为什么你的歌声里有一丝惆怅?
依稀间,鹂莺记得另一个男子,在他重回地府前,在他耳畔轻轻执拗地问,你可曾爱过我半分?
男子的声音是那么的忧伤,他说,我曾经希望我们能永生永世在一起,可,到头来,我竟然连让你爱上我都没能做到。他不断重复,子莺,我是凌兮凤,我在心里约好了,与你生生世世不分离。
奈何桥的上空,混沌的漆黑,乍显白光。
溪水幽幽,青衣少年抱膝而坐。
有位知命之年的男子,孤独的驻足在少年的面前,激动地问,是子莺吗?
青衣少年抬头,疑惑地望着男子,然后冲他微微一笑,摇头离去。
溪水,轻声而流,一如错失的时光,缓缓流淌。
聂抒墨望着离去的少年,失魂自语道,只是长的像罢了,他不是子莺。
白光蓦然褪去,奈何桥上,牛头马面为他带上枷锁,带他走向地狱最深处的烈火。千年前,他曾是他的宠,为了能与他有一段缘,地藏王将他打入地狱烈火中。
地藏王的话语依稀仍在耳边回荡:聂抒墨,凌兮凤这一生为你所累,沈如画,聂小双间接因你而死,待你扑入烈火受那灼烧之苦,洗清这一世的罪孽,方可再续前尘未了之缘。
许多年后
私塾外,绽满了粉色的芙蓉花,花开的一树又一树,繁花浓叶,蔽日遮天,阳光蓬勃,淡淡的花香在私塾里外弥漫。
私塾的夫子,花白了眉毛胡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袍,却仍是神采奕奕,执着诗册,摇头晃耳,念道:
妾发初覆额
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
“夫子!什么是两小无猜?”提问的学童,肉墩墩的脸上有着双调皮的大眼睛,黑眸忽闪忽闪的,看起来既机灵又淘气。
老夫子一板一眼解释道,“就是从小在一块玩耍,亲密无间,青梅竹马,这么说,你可明白?”
学童黑色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微微翘起嘴巴,“那我和小莺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吗?”
堂下的另一名学童,听了可不乐意了,立刻鼓起腮帮,浓眉毛下闪着双漂亮的凤眼,乌黑的眼珠挺神气地转来转去,“小莺莺是我媳妇,只和我青梅竹马!”
“小凤你胡说,小莺明明就是我媳妇!”小墨皱皱小鼻子,不服气极了。
被称为小凤的学童一双漂亮的眼睛眯成条线,朝小墨哼了声,满心不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小墨呆头呆脑,土里土气的,哪里配的上他的小莺莺?“小莺莺才看不上你!”
“小莺是我的!”小墨涨红一张小脸,恼羞成怒,小男子汉的尊严怎容随意侮辱,卷起袖子,大有准备不干上一架不罢休的气势。
小凤轻蔑地笑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和一对小老虎牙,伸出小拳头,“来就来!”
“嘻嘻哈哈。”堂下爱凑热闹的学童没规矩的笑出声,“不是只有女孩子才做人媳妇的吗?小莺,小莺呢?”
“你们真丢人!”伴随一声稚嫩还未完全退去奶气的童声,一个脸蛋红扑扑,脸上镶嵌着双水灵灵眼睛的稚童跺着脚,红着脸,跑出私塾,绑在头发上的嫩青色的发带随着他的跑送而一颠一飘的,惹人喜爱,尤其是是他那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更是逗人发笑。
眼见心爱的小人儿从自己的面前一溜烟跑走,堂下准备打架的两人,各自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都是你不好!把我的小莺(小莺莺)气跑了!”
“啪”的一声,老夫子手上的直尺朝桌上一拍,吹胡瞪眼道,“太不象话了!古人云,友多益善,吾侪当多友,以其祸福共之也。”
数天后
一间小小的房间,床榻上,坐著名模样可爱的小童,在他的面前分别站着另外两名孩童。三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不知瞪了多久,小莺眨着圆圆的大眼睛,眼中闪烁着困惑之色。
小墨挤眉弄眼地朝小莺笑笑,得意地说,“夫子说了,朋友要多多益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然后咧?
“所以,以后你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媳妇了!”小凤说着,一块别致的大红绸缎朝小莺劈头盖脸的落下。
床前的两小童不约而同的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伸出手去,掀开红盖。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
(正文完)
后记:
历时数月,《啼莺》的故事终于写完了,其中过程有苦,有甜,尤其当卡文卡的提不上气来的时候,心里真是闷的可以,这是我第三篇耽美小说,其中定有许多不如意之处,令我最神伤的莫过于每次都把小受的性格写残了……
在此感谢各位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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