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哥哥,这个很重要吗?霍明会将他送到的,霍明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皇帝陛下,但是霍明会努力帮李皓哥哥的忙的!”小小的少年眼中满是坚定。
明昊背上自己小小的行李,里面并没有几样东西,不过是几个馒头,一身衣服,和少许银两,当然还有伪装用的几样工具。
在太阳慢慢滑落地平线,明昊的身影也在这宁静的地方慢慢消失。
御书房也已经开始掌灯了,自从并肩王走了以后皇上就处于一种废寝忘食的状态,原本一天还能休息一会,陪王爷说说闲话,甚至会亲手为王爷调调素琴,可是现在那把凤尾琴已经落了一层灰了,皇上也不让动,那清脆悦耳的琴声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严肃恭谨的皇宫似乎已经死去了。
对于景栾来说,没有哥哥在的地方不亚于一座坟墓,特别是这个他自己也已经厌倦了的地方,可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那沉重的帝冕并不单单代表了至尊的荣耀,也是一种束缚,它将景栾束缚在这寂寞的椅子上,束缚在这坟墓一样的皇宫里,景栾布满血丝的眼睛划过窗外又一次的夜幕,他不能忍受那人不在眼前的感觉,这寂寥的宫廷,既然有一部分是为了那人才争得,那么自己一定要将那人也关在这个他注定挣脱不了的地方。
已经四个月了,景栾一天一天数着日子,他会让这景国强大的空前绝后,在自己还不能将他抓回来之前这会是自己唯一的消遣,他会让景国的铁骑踏破三国的领土,当这全天下都是他一个人的,那明昊无论走到哪都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通红眼睛的景栾就像这坟墓中的恶魔,张开黑色的肉翼朝着无知的人类提出交易的价码,他就是这景国的君王,也是有野心将这大陆踏在脚下的君主。
“主子!”今天穿了一身骚包红的明昊出现在景栾的桌案前。
“怎么样了?”景栾低低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并不突兀,反而给这夜色带上了几分清晰。
“属下已经将一批工匠筹集起来,主子下令建的地宫也就需要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完工”昊泽那一身骚包色和他现在的严肃正经显得特别不搭调,其中浓重的违和感让景栾看了都觉得不舒服。
“不行,寡人就给你们半年的时间,别的可以以后在建,但是建给皇兄的屋子和里面的防守一定要照最严密的来做,外面的机关陷阱也要能将人擒住而不伤性命”景栾冲着昊泽提出的要求确实是让昊泽很为难,一年的工程变成半年,可不是说说就可以的。
“主子,在皇宫下面建地宫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还是那么大的一个工程,能不能宽限些日子”昊泽就这么耍起无赖来,直接坐到铺了地毯的地上,刚刚严谨的样子瞬间崩塌了。
“再这样,寡人让你一年见不到玄武!”景栾的威胁可谓戳到了昊泽的痛处,使他瞬间便止住了难听的哀嚎。
“我的主子耶!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我家玄武都被您派出去三个月了,现在还没个影子呢!这让我的日子怎么过呀!”
“寡人不高兴,你们还想开心?做梦去吧!最多八个月,你要是还想和玄武好好过,就最好能按时完工!”景栾的话让昊泽一口气差点憋死在胸口。
“行!谁让我这辈子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会压榨劳动力的主子!八个月就八个月,呵呵,我还以为讲不下来呢,这不就好了,那我下去了!”昊泽影子消散在这御书房,使这里又恢复了一室的寂寞。
只有一句声音消散在这里“明昊,寡人就给你八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无论你回不回来,寡人都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愤怒
帝王的寝宫,这里还保持着明昊离去时的样子,连桌子上摆着的秋菊都没有丝毫变化,一尘不染的样子似乎那个人始终都没有离去。
景栾脱下沉重的朝服,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在这里他总可以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嗅着屋子里变得更淡的哥哥的气息,景栾低低的笑着“那个人明明对你没有一丝留恋,说走了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这样身为一个帝王的你竟然还对他放不下,舍不去,割不断”。
将一杯已经冷掉的茶水倒入口中,现在的景栾没有一丝帝王的优雅,彷徨寂寥的气息让人心疼。
守在门外的蓝儿知道里面那个被群臣和景国百姓所看好的帝王此时又陷入了这段时间总会有的寂寞之中,她也想不明白,明明宫里锦衣玉食,皇上对并肩王又恨不能疼到骨子里,为什么那位王爷还是会不遗余力的从这里逃出去。她是心疼里面那个帝王得,看到他痛苦的样子,蓝儿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也看在眼里,能使他快乐的也只有那个被帝王依赖着的王爷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新的禁军统领董林捧着什么东西横冲直撞的往寝宫跑。蓝儿赶紧将这个没大脑的家伙拦住“怎么回事?陛下在寝宫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你不知道吗?就这么往里闯,你不要命了!”。
“别拦着我呀,好消息!有王爷的消息了!”董林跑的汗流浃背,这时蓝儿才看到他手里的是捏的跟真的一样的模型,低低的沙堆,高耸的城墙,无一不是栩栩如生。
“那你快进去,皇上会高兴的!”
董林也没说什么,正要敲门,就看到红着眼睛的帝王已经迫不及待的拉开了门。
没见到那个已经让他思念刻骨的人,景栾感觉原本的兴奋被泼了一盆冷水,那有了希望之后的失望才是让人更加绝望的东西。但是随后他便被董林手中的东西吸引了注意,那东西表示出来的意思景栾绝对不会认错。那是,边境全景!连边关地势城楼包括塔楼都捏出来的边境地势模型!
景栾瞬间便认识到了这东西在战场会发挥多么重要的作用,他好像又回到那时和明昊在战场上厮杀时的畅快淋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气。景栾伸出一只被阳光晒得略黑的手,摸向那自己曾经俯瞰敌军的城墙,半天回不过来神,直到董林将一封书信呈到他的眼前。
景栾的眼睛落到边角上的图案上,印下这图案的印章是自己亲手交给明昊的,“并肩王印”四个字还是自己亲手花了两天的时间刻出来的,那熟悉的四个字让这封信瞬间便有了不一样的价值。
景栾挥挥手,让董林回去,独自将这封信带回那个属于自己和明昊的寝宫。这里是他们的地方,当然这封属于自己的信也要在这里拆开。
景栾的手有些不稳,他甚至将自己的手用清水洗了好几遍,小心地连边角都不弄坏。
景栾将两张薄薄的纸从里面抽出来,那熟悉的字体让他想要将那个人拥入怀中的渴望更加强烈,刻骨的思念快要将他埋没了。
景栾一字一句的读着这信,在到结尾的时候又忍不住重头再读一遍,不仅是要知道里面说了什么话,更加渴望的是从里面感觉到哥哥的气息,这让他觉得明昊离自己并不是很远,那人也并没有已经离开自己四个月了。
“来人,传霍明觐见!”
“传霍明觐见!”
“传霍明觐见!”
声音一层一层的传下去,一国之尊的荣耀和气势就是如此,霸气威严。这是霍明在御书房见到这位景国至尊时的第一感觉,那隐隐的压迫让他喘不过气来。
听罢这少年的叙述,景栾强自压下对这少年的嫉妒,这个长得一点也没有他出彩,权力也没他高,甚至连个头都是个小萝卜的少年竟然叫过明昊“哥哥”,虽然明昊用的是化名,但是一想起明昊和他呆在一起近三个月的时间,自己的明昊身子估计都被这挫萝卜看光了,景栾就觉得火大,想要把这根萝卜砍成几大块。
景栾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萝卜崽子,根本就不值得自己一介帝王之尊跟他计较,而且明昊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咔嚓了肯定得发火,到时候生气了自己就得后悔了”这才缓和了口气。
“你可知道你口中的李皓哥哥就是寡人的皇兄明昊,景国的并肩王殿下,甚至寡人已经全国范围找了他近四个月了!”
霍明顿时懵了,他确实没想过那个笑起来确实带着不一样感觉的哥哥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是他更多的是感觉自己有点伤心,原来李皓并不是那个哥哥的真名,而自己现在才知道那个哥哥原来叫明昊。
“寡人皇兄在信里提到你的什么投石机呀做的不错,甚至有些好的点子能派上用场,他还向寡人举荐了你,那你就去工部锻炼锻炼吧”景栾声音是淡漠威严的,冷的就像冬天里的一盆冰水。
“谢陛下,明昊哥哥让我对您说,他三天前就离开京都了,让您不要找了,他就出去一两年,玩够了就回来!”
景栾脸色瞬间阴沉的能滴下墨迹,那即将爆发出来的怒火让霍明几乎站不住。让这个碍眼的萝卜头下去,景栾猛地一拍桌案。
“一两年!明昊你是不是玩野了!还真的以为从这宫飞出去就海阔天空了吗?寡人绝对不会放任你出去就不回来的”景栾的手抓着椅子上雕着的龙首,原本的喜悦现在已经被怒火代替“寡人会将自己的东西保护好,明昊你既然不能保护好自己,还让自己受伤了,那么就让寡人亲自将你收藏起来好了,玩野了的哥哥也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清澈的流水,飘落的飞花,悦耳的山歌,在这高高的山峦飘荡。一切都美好的像是在画中。背着一只小筐的明昊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将地上的一珠人参小心地□□,抖落上面的泥土,将它扔回自己的小筐里。
他从京都混出来以后,便开始到处游玩,没事的话就像这样爬爬山,摘摘草药,要不就在茶楼当当琴师,日子过的着实悠闲极了,明昊觉得自己身上的抑郁都消散了。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那飘落的树叶和凉爽的天气实在是让人感觉不要太好,明昊将背上的小筐摘下来,随手放到一边,就这么将头枕着胳膊躺在这被厚厚落叶覆盖的地上,用随身带着的医术盖着自己的脸。
明昊合起眼睛,自在的就在这个地方小睡一会,感觉浑身的烦恼都在这里被净化了,他再一次感觉自己的决定真是太对了,在那个压抑的要死的皇宫,他怎么能体会到这么美好的地方,现在的这种感觉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可以随时卷起行李就走,遇到觉得不错的地方就留下来住几宿,没事就读读老大夫留下来的那本厚厚的笔记,上山摘摘药材,下山弹弹琴做做画,碰到喜欢这画的能卖就卖出去,喜欢但是没钱买的就白送出去。
明昊觉得自己小的时候教他们的师傅是对自己和景栾极为严格,琴棋书画,经法儒学都让他们学了个全,但是也确实让他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很多,最起码自己还能卖卖画赚点钱,能赚钱养活自己,不至于离开了皇宫被人伺候的日子就活不下去。
明昊并不是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他从皇宫里带出来的银子也能让他滋润的活几年的,但是看着自己的画被别人欣赏也着实满足了他不多的虚荣心。
别以为像明昊这样的人是没有这样的心理的,不论是人家当大官的,当小贩的,就连宫里的妃嫔娘娘们的都有攀比虚荣的心,明昊又不是一个不是人间烟火的仙人,当然看到别人欣赏自己的画,也会感到高兴和满足。
他睁开眼睛,就这么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