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市场……”
瑾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眼睛震惊地看著男人的面孔,身子开始发抖,像是掉进了冰窟中一般冰凉。
“所以──”男人凑著瑾的耳垂缓缓道,一字一顿道,“你应该感谢我还对你的身体有那麽一点的兴趣。以後不要再花太多时间去关心那些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你应该担心的是怎样去讨好我,跪在地上乞求我让我别把你扔出门外──”
“──现在,”男人松开了手上的钳制,任瑾摔在了地上。他看著地上的少年,高大身躯的阴影几近将其笼罩, “过来,讨好我。”
瑾没动,只是用颤抖的口音重复著,“你答应过的──你──”
“不要让我重复我说过的话,”男人居高临下地看著瑾,如鹰一般的眼神中带著几份虐戳。
瑾驻在原地不同,眼神空洞无神。
“放开我,不要碰我!”
瑾这一次挣扎比以往任何一次床事都要猛烈,他不断踢打著男人的压制,奋力扭动尖叫著。这并不是他理智的时候会做出来的事,这种徒劳的行为只会让他在最後更加受伤。
但如今他的脑中已经没有一丝剩余的理智了,近六年来的等待如今却被人用一句话变成了一个笑话。而那近在咫尺的希望也瞬间泯灭,余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男人不以为意,瑾的咒骂踢打在他眼中并没有多大威慑性。他毫不费力地用精壮的膀臂将瑾压在了大床上,一只手钳制瑾两只在空气中狂乱挥舞的手。他将瑾按在身下,腰身强硬地挺进了身下少年的两腿之间。瑾用手肘奋力顶著男人靠近的身躯。男人一把将其按至身後,俯身用低沈而危险的声音说道,“适可而止,不要惹怒我。”
“啪!”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空档和力量,瑾从男人手腕挣脱出来的手十分精准地打到了男人的右脸上,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声清明。男人的动作一瞬间静止,连瑾也被自己这种举动给楞住了。
在万物仿佛停滞的那一瞬间,瑾颤抖地滚下了床,连滚带爬地向一边冲去,身体颤抖地几乎快不听他的使唤。
门口,书房,浴室……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反锁住了浴室大门,蓦地瘫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墙板上。精致漂亮的浴室里弥漫著温暖的水雾,可他如今却觉得仿佛坠入了冰窖般冰冷。哪里都是死路,他根本就没有逃跑的余地。
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跨步到门前,停住。
”开门。“
瑾没有回应。
随之而来的是暴怒地砸门声。
瑾抱著自己的双臂,他已经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恐惧地看著门缝下的那个巨大黑影,身体颤抖地不听使唤。
突然,砸门的声音停顿了稍许,正当瑾的一颗心即将悬下来的时候,却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门把手都被子弹打飞了。子弹恰恰擦过瑾的左肩,深深嵌入了一旁的墙壁中,弹道擦过的地方他几乎可以闻到肌肉烧焦的味道。浴室里的玻璃震碎了一地。
我会死──瑾瞪大了眼睛,恐惧和绝望布满了他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他看著门外犹如修罗般的男人手上拿著一把黑色的手枪,一把推倒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门,一步一步地来到自己面前。
瑾张著嘴,大眼紧紧看著眼前的男人,却说不出一句话。
身後的一个阴影倒映在了背後的墙壁,缓缓放大,直到将他完全包围笼罩。男人缓缓地走到瑾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睥睨著地上已经无法动弹的少年,眼神阴戾就像一只把猎物逼近了死角的狩猎者。
我要死了吗──
瑾突然笑了起来。什麽逃跑,什麽尊严,什麽等待──哈!一年,一年又一年──到头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傻子。他一边笑著,一边眼泪止不住地从两边留下来,笑声因为嗓子的沙哑而显得格外怪异。
男人阴沈的面容已经被怒意所盲目。他一把抓起地上人的头发,按著他的头直接朝墙壁撞去。
瑾只感觉额前一阵碎裂般的剧痛,大量的血就覆盖了他的视线。
他恍惚看著自己被男人按到,到处都是的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肉里,痛得让他都仿佛没有知觉了。那只打了男人的左手被狠狠捏住了手腕。男人的力道大的可怕,他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断裂般的剧痛,手就在大力下畸变成了无比狰狞的形状。在他看到男人贯穿自己的身体钱,瑾的眼中闪过了一瞬短暂的恐惧,就在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解脱了吗……
当满身是血的林瑾之被人凌晨带进医务室的时候,叶医生已经睡著过了。但他还是立刻起身第一时间赶到了医疗室。
手术台上的瑾浑身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静静地躺在那里,睁地打开的眼睛依稀可以看出被实施暴力时候的恐惧,除了微弱起伏的腹部和死人看上去几乎没什麽两样。
叶医生叹了口气,也来不及去做伤口检查了,迅速有条地戴上手套开始准备手术的消毒器材。
“带我走……”
一只几乎没有力气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叶医生愣了一下,看向了手术台上那个应该已经晕过去了的脆弱身形。瑾的脸上一片青紫,眼神黯淡无光,嘴角边的血迹还尚未干涸,隐约可以看到泪流下过的痕迹。那片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动作微弱得令人仿佛以为只是一个错觉,但却真实地落入了叶医生的眼中。
“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逐爱1
瑾是在汽车的引擎声中醒过来的。
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很多层厚重的毛毯,让他几乎不能动弹。他用力起身推开了顶在身上的重量,这才看到了身上的负重是一堆白色医用衣物和其他医疗用品。身後的座位上堆放著三只银色的行李箱,很好从窗口掩盖住了他的身体。
瑾一只手捂住有些晕眩的额头,却意外地摸到了一层纱布。自己撞破头了吗,他努力去勾勒之前的情形。但大脑变得如巨石一般沈重,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他只隐约回忆起那个男人带著残忍怒意的冰冷面孔和之後的剧痛,至於他现在在哪里,而他又是怎麽到达这个地方,他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身上的重量让他无法起身,他吃力地想用另一只手去掀开身上的厚重布料,却毫无预兆地从手臂内部感受到了一阵剧痛。
“不要乱动,你的左手骨折了。”
驾驶座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瑾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打上了石膏,明显已经经过了仔细的处理。
前方的道路似乎开始变得凹凸不平,汽车开始颠簸起来。车轮压过一块石块的时候整个车子都震动了一下,这让瑾陡然清醒了过来。
从後视镜中看到了叶医生那双熟悉的眼睛,瑾愣了一下。叶医生的眼睛其实是很普通的杏眼,给人一种很温润的书生气质。但是由於他似乎常年都是一副欲睡的状态,眼帘似乎总是微阖著,但瞳孔中却一直带著几分清明。瑾几乎在过去的六年中每天都会看到这双眼睛,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但瑾此时丝毫不想看到这双眼睛。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捂著额头,只觉得大脑一阵发热。
他奋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探向窗外,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完全陌生的路标和风景。车子前方绵延著看不见尽头的高速公路,两旁是未知的山林风景。瑾不知道这到底在什麽地方,但他很确定他们已经离开了西城。
“你的右手边有我帮你打包了豆花,你想起来的话就吃一点吧。你很久没有进食了胃可能会有些反应,是正常的现象,吃慢点就可以了。”叶医生自顾自地对自己的病人说著熟悉的话,看著面前延绵的伸展的公路,丝毫没有去注意身後少年早已沈下来的那张脸。
“停车。”
“怎麽了,你晕车了吗?还是不舒服?”
“停车,我要下去。”
“抱歉,高速上不准随地泊车。”叶医生淡淡道,似乎并没有把瑾的话语放在心上。
瑾慢慢清醒过来。
“──你疯了吗!放我下去!被抓到的话──你为什麽这麽做?!”他的语态变得激动起来,腰间的那个烙印都开始变得滚烫发热,像针一样的刺痛著他的身体。他太了解那个人的行事作风了:即时他的存在对於那个男人来说连一条消遣用的宠物犬都不如,但一旦他敢做出任何背叛出逃的行为都是死路一条──他不能容许任何人在他眼皮子地下违逆他。
“很不幸,这是你自己向我提出的请求;更不幸的是,我一向不会拒绝一个垂死病人的请求。你就当做是咎由自取吧,”叶医生的语调并没有丝毫波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瑾的这种态度。
车依旧倚著均速在告诉上行驶著,但瑾清楚地从码表上读出了他们眼下正以合法的最高时速行驶著──情形并没有驾驶座上的那个人表现得那麽轻松。
这个人傻了吗?
“我迷迷糊糊说的话难道你也当真?如果我叫你去死你也回去吗?!”瑾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开始变得过於偏激,他重重地喘著粗气,脑中一片混乱。最近几天发生了太多他从未预想过的事,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不,”叶医生斯条慢理道,并没有已经瑾的变化而受到影响,“我只接受合理并且理智的请求。”
瑾闭眼,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後用常态很镇静地对叶医生说道:“在下一个出口就把我放下,我要回去。”口音有些沙哑,却是命令的语气。
“为什麽要回去?我知道你并不想那麽做。”叶医生的口气淡然地仿佛在对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说话。
“那难道我该和你一起去送死吗?”瑾捂脸,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是疯了。叶医生在韩宅中待了这麽多年,除非他瞎了才没可能见识过那个人的虐戳手段。
“那或者你觉得我应该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叶医生反问道。
瑾笑了一声,“多谢你关心。若不是你的关系,我现在还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养病,而不是和你一起挤在这个发臭的破车里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抱歉,”叶医生的口气突然软下来,叹了口气。语气十分真挚,虽然他回答的方式完全没有提及瑾问题的要点,“我知道你的情况十分不乐观,但是我当时实在没有别的选择。我两个月才能换一次公休,所以不想再冒险等下去了──”
叶医生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语气归至平静:”──你知道吗?你差点死在那张台子上。“
“……”仿佛回想起了当日的画面,瑾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阵颤栗。他闭上眼,却无法阻止那排山倒海般的血腥场景进入自己的眼中,声音里带著一丝脆弱,“……让我下车。我要回去。”
“如果你是想装作什麽事情都没发生的话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叶医生淡淡道,“我们离开西城已经七个多小时了。”
“……如果我主动认错的话不会有事的──逃跑我以前不是没干过,他不会把我怎麽样的……”
瑾沈默了稍许,努力缓和自己的语调。他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肯定些,可他知道这番话在眼前这个人面前毫无立足可言──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击破他谎言的最好佐证。
回想起那个夜晚,瑾身体却不经意地颤抖起来──一幕幕带血的场景,鞭子撕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