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苏白眼帘的地方并不大,甚至和他以前见过的宴会场所比,这里简直是小的可怜。前前后后的,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两百来个平方的样子。再刨除掉周围放置食物桌椅的地方,可供给大家活动的范围当真是有些少得可怜了。
好在现在屋子里的客人并不多,此时也正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单独说话,倒是显得这一方小天地空旷了不少。
“秦牧!这边这边。”几乎是在秦牧跨进门槛的一瞬间,便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到来,起身招呼着他过去自己那边坐下。
“靳大哥,管大哥。”苏白见起身的两人竟是自己认识的,赶忙跟过去叫了人。
“这是小苏白?”管铭瞧着苏白换了身衣服,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不少,“果然是人靠衣装。”
“可不是~!”坐在一旁的靳驰跟着帮了腔,“来来来,小白,你靳驰哥哥帮你介绍这里的哥哥姐姐给你认识。”说着,靳驰就伸出手去将苏白拉在自己身侧坐下。
带你去飞翔
秦牧这次带着苏白来参加的聚会,场面虽然不大,但能来这里参加这次聚会的,不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就是些平日里比较玩儿的来的世家子弟。虽说不是是每一个拿出去,都能让这个城市颤上两颤,但要让他们说上两句话,也是更改变不少人的命运的。
当然,这些事,秦牧绝对不会主动告诉苏白,那会让他产生心理压力,在大家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靳驰当然也是知道这些,所以,在介绍人给苏白认识的时候,只说这个是谁谁谁,平时爱好些什么,那个是谁谁谁,跟你秦大哥在球场上是难得一见的对手什么的,几分钟的光景,就将周围的气愤炒热起来。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牧会突然带了这么个小孩子来参加聚会,但见他被几个和秦牧十分交好的发小一直护着,大概也看得出来,这人在秦牧心里一定地位超然。几番交谈下来,见他不但谈吐得宜,又听说苏白竟然是某某大学管理系的高材生,几个月前高考分数在排名在市里也数得上名次,大家带他的态度便也亲和了不少。
秦牧虽说没有特别说什么,但眼下这种平和倒是让他喜闻乐见的。
其实,所以会选择把苏白完全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圈,也是秦牧的私心。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苏白得到更多人的认可,也让跟多人知道,这孩子是被自己保护在羽翼之下的雏鸟,让两人间的未来,能够有更多东西能够被捆绑在一起。从而弥补自己不能够给他一个仪式以安心的缺憾。
“秦大哥,其实,你不用这样做的。”将身上的西服整齐的挂在壁橱里,苏白转过身去,看着大猫一样慵懒的斜依在柜子边上的秦牧,“昨晚的事……”
“这跟昨晚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带你去认识我的朋友,是我早就安排好的行程。”说着,秦牧不觉站直了身体,“因为不能给你一纸婚约,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让你能够走进我的生活,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将来,我还会把我们的关系也告诉他们,让他们帮你监督我。”
苏白整理衣服的手只是顿了顿,没再接话,这样的话题,让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只能用最简单的沉默来作答。
秦牧带着苏白出席聚会的事,像一阵风一样,隔天就刮进了秦夫人的耳朵里。这话题对秦夫人来讲,可不算事什么好事。之前出魏静雅的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格外留意苏白了,奈何一直就没找到两人间的短处,就是派了人偷偷到儿子家里去翻找,也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若是换做旁人,这事儿进行到这里也就算了,偏偏这次涉及到的是她的儿子,她自持身份地位并不是普通人家,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孩子走上这条不归路?
苏白在秦夫人找到自己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想法——如果他是女孩子,那他一定就是那个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被婆婆喜欢的穷媳妇,不但在事业上帮不上自家男人,没事儿还得给他扯扯后腿。更何况,他还生不了孩子,活该不被人待见。
“听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秦夫人盯着眼前这个模样俊秀的少年,慢慢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所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怎么做对秦牧好,怎么做能够报答秦牧这些年对你的帮助?我想,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不太明白秦夫人您想说什么。但知恩图报这种事,不用您说,我也会努力去做,并做到最好的。”话到嘴边留一半这种事,并不只有秦夫人一个人会用,“不知道秦夫人今天特意把我叫来,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只是想敲打敲打我,我学校还有点事情没处理,我想赶在放假前,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完,过两天就要到秦大哥那里去打假期工了,不想倒是候学校还有麻烦找我。”
“你倒是牙尖嘴利的,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不少嘛。苏白,如果我现在给你提供一个到国外留学的机会,条件就是让你暂时远离我的儿子,直到他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了以后才能回来,你会同意么?”
留学?
苏白不否认,这对他来讲,可是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且不说他的成绩,能不能考上国外的那些学校,单就是出国保证金这一块,就足够他喝一壶了。除非是能够拿到学校的交换生名额,不然想都不要想。
“当然,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在学校弄一个交换生的名额,让你能够走的名正言顺。”秦夫人眼尖的很,对面苏白那一点点的眼波流转,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你放心,作为一个母亲,我比你更加不想去伤害我的孩子。只要你点头同意,剩下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来操心。当然,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怎么做,对你才是最好的。”
秦夫人什么时候走的,苏白记不得了,他只知道那天下午,自己坐在咖啡厅里,看着橱窗外川流不息的马路,想了很多很多。有他和秦牧之间的第一次相遇;有秦牧让人把他从大马路上捡回来,又给了苏庆十万块钱,买断了他以后的自由;有秦牧一次次的将他护在身后,做他坚实臂膀的点点滴滴;有秦牧向他表白以后,自己从惊诧到迷茫,再到同样心动的心路历程。当然,也有在他知道了秦牧有女友时,自己心头一闪而过的苦涩,甚至在他见到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扶着秦牧时,自己心头的愤怒。
一点点,一件件,无不在诉说着,这些年来,自己对他和秦牧之间关系的转变。见证者他一点一点的沦陷在这场情感中,最终不能自拔。
苏白知道,秦牧对自己,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认真的,从来就没有掺杂任何一点水分。但这样毫无保留的付出,让苏白感觉到踏实的同时,也让他感觉到了发自心底的恐惧。他害怕了,害怕有一天,自己能够给予秦牧的东西,永远也赶不上秦牧对自己的付出。
他欠秦牧,欠得太多了。也许,他真的应该像是秦夫人说得那样,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让秦牧回到应该属于他的生活中去,那对他来讲,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秦牧听见消息,找到苏白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趴在咖啡店的桌子上睡着了。
那天以后,苏白和秦牧两个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去提它。
但他们自己不说,却并不代表一切就都不存在了,至少,在苏白被学校老师联系到,说有一个难得的交换生名额,问他想不想去时,他突然间便释然了。他人微言轻,又一无所有,寄人篱下,会有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
苏白默默的将那张申请表接在手里,在教务处老师的关爱的眼神下离开房间。这时候,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白?”秦牧下班回家,只见一室的清冷,还以为苏白是和同学出去玩儿,忘记打电话告知自己一声了,哪成想会在自己卧室的角落里发现他!
“苏白?”秦牧见他并没睡着,只是呆坐在那里,就伸手拉了他一把,可惜苏白根本不配合,他只能委屈自己,也学着苏白的模样和他并肩坐在地上,“这是怎么了?打算坐在这里学林妹妹?”
“没有啊,我就是坐在这里想事情,不想起来而已。这里有你的味道。”
“噗,你什么时候也学得油嘴滑舌,会说些小情话了?”秦牧没忍住,伸手揉了揉苏白的头发,揽着他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过,我喜欢。如果你能够在我们做爱的时候,也说一点这样的小情话,我会更喜欢。”
“那我们做吧。”说着,苏白从秦牧怀里直起身来,主动解开身上的扣子,一点一点将自己在秦牧眼前剥了个干净。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想让秦牧记住自己,哪怕在将来的某一天,他重新走上正常的道路,一样娶妻生子以后,还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他生命中还曾经有过一个自己。
“怎么今天早这么主动?”送到嘴的肉,秦牧哪有不吃的道理?不过吃以前,秦牧还是想知道,苏白今天这又是抽了什么风,“告诉我好么?”
“不,什么都没有。”苏白咽了咽口水,努力去让自己无视秦牧喷在自己耳廓的热气,慢慢让自己沉沦在欲望当中。这种切实的感觉,让他感觉更加真实,更让他有种自己也是被需要的感觉。
秦牧
苏白在思考了无数次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离开,至少是暂时的离开这里,用几年的时间让自己变得羽翼丰满,变成一个可以配得上秦牧的男人。
“我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罢了,现在什么都知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苏白离开?”靳驰一向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次的事情更加不例外,因为那关系到苏白,“不是,我说,苏白那孩子是白眼儿狼么……”
“他不是。”事实上,在魏静雅扰乱他们的生活以前,那孩子才刚刚对他讲过,将来一定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可以对自己有用的人。是他自己太不小心了,才把事情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宁愿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靠!我他……靠靠靠!别逼着我骂人行不行?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把自己弄成情圣是怎么着?”靳驰烦躁的在原地直打转儿,恨不得直接把秦牧的办工桌掀了才解气。
“行了,你先让我冷静一下。”
“冷静个毛线,那孩子能一直瞒着你,把一切都办完了,才说要走的事,他压根就没把你放在心上过。他他妈从头到尾,就是在利用你!”
“行了,你先让我冷静冷静,行么?”
“行,你自己冷静吧,我不在这里烦你了,我走还不行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靳驰到底是在最后一刻,摔了秦牧桌上的一只笔筒,才喘着粗气走了。
秦牧扭头看了看那碎成一地的细瓷片,偏巧那笔筒原本竟是苏白情人节时才为自己挑选的礼物,现在竟然直接碎成了渣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