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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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刀-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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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秦眉头皱得更紧:“我说你……该不会……”
  
  印风转头看小秦,“怎么?”
  
  小秦恶狠狠道,“变心得好!早就该变!把总经理甩掉!吴总不错!我支持你!”
  
  这次换成印风冷汗簌簌地掉。
  
  主持人正在作年终总结词,后台上来一员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主持点头,表示了然。一大串的场面话后,台下掌声恹恹,主持人神秘道,“今晚,公司来了一名神秘嘉宾,不要问他的身份,不要问是什么人。大家只要安静下来,享受耳目的宁静就行,下面,有请,印先生为大家带来一曲,致爱丽丝。”
  
  场下有些骚动。
  
  钟明蹙紧眉头,看向款款走来的吴娟,吴娟笑着解释道,“你朋友自己选的曲目。”
  
  钟明复又将目光转移到台上。
  
  印风这人吧,就说出狱后,脾气向来是顶好,这一点周清深有体会。印风每一次忍无可忍要操刀时,都是那句老话,“平时我骂你就算了,非要等到老子打你,才TM知道老子文武双全”,不过每次的事件最后,总是以周清抱着他细腰哀嚎而告终。所以,自从出狱后,印风已经很少再主动挑战别人,或是主动应战。这一刻,他不知是想证明什么,总之,他站在台上了,对着下面一席惊讶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到话筒前。
  
  尽管身形不平稳,尽管瘸腿很刺眼,可是,他站得笔直。
  
  没有多余的发言,他径直坐到了钢琴前。
  
  同样是致爱丽爱,如果说吴娟弹出的是宁和与安静,那么印风弹出的是狂烈和绝望。
  
  能把致爱丽丝弹出杀伐之气,其实不简单。
  
  印风不会弹钢琴,他会弹的,只有这一首曲子。就这一首,还是TM的任非云所教。所以不能怪印风把致爱丽丝弹成了十面埋伏。
  
  但是不可否认,很好听。
  
  同样的音律用不同的力度敲击出来,令人有一种别样的心动。或是心脏隐隐地抽搐,或是血液不可抑制地冲动,或是不甘,或是无奈,或是缅怀,或是心酸……不过,最后的最后,什么样的感情都不存在了,曲调平缓流淌,平平无奇,而此刻的宁和,却和刚刚吴娟创造出的不一样,这是一种,在极致的付出与绝望之后,终于沉淀下来的一份感情。
  
  台下的人有点懵,钟明有点懵,吴娟有点懵,印风也有点懵。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修长带疤的十指,过去的一幕幕若隐若现。他眯着眼,眼睁睁地看着过去的自己,被任非云握着手指,一个一个地学音键。坦然一笑,所有的,都过去了。钟明说的对,一切终归要向前看。只是想要的,再也没有当年那勇气去争取。就好比那天,如果是十年前,即使被推开,他有无尽的勇气的活力再粘上去,而现在,不敢了,累了。
  
  这一次掌声震天,众人不明就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就感慨了,慨叹那么几十年的命运,有坎坷有幸福,那些日子在心里一幕幕回放,感情激烈地澎湃着,又逐渐趋于平静。音乐是神奇的东西,某些时候,他的传递作用甚至超过语言。
  
  吴娟笑看舞台上,坐在聚光灯下的漂亮瘸子,再一次发现,这个人出乎意料地有意思。
  
  钟明在掌声中上台,印风刚好回神。钟明伸出手想握手表达一些心理激荡的情感,印风却拉着他手腕,当着满场的人,拥抱了满怀。
  
  在台下人眼中,这是男儿间血气方刚的兄弟拥抱。
  
  在印风眼中,这是对那晚他一番苦心开导的感谢。
  
  在钟明眼中,这是……他心脏怦怦地乱跳,脑中的自我保卫意识再度出击,不停地鞭笞着那些就快要突破心田的细苗。
  
  他轻轻地推开印风,拍拍他的肩膀。主持人从后台走上,献上很大一束花,接着又是一长串的褒扬词。印风朝台下鞠了躬,台下众人正凑着热闹欢呼鼓掌,同时主持人宣布宴席散会,没人注意到这两人间奇怪的举动,和略显尴尬的气氛。印风淡淡地看了眼钟明,道,“我只是想对你那天说的话表示感谢。”
  
  钟明僵硬地点点头,道,“应该的,我们是好朋友。”
  
  印风牵着嘴角笑,“的确,好兄弟。” 



34、年会…4 。。。 
 
 
  四楼是演艺厅,今天已经被后勤经理以公司名义全部包下。演艺厅有五百多坪,中央是大舞池,边上一圈被隔离成一间间的包厢,带着雅致的暖色调布帘。后勤经理安排得很到位,基本上小部门一个部门对应一个包厢,大部门一个部门对应两包厢,钟明吴娟小秦单独一包厢。
  
  既都是公司同事,布帘自然也都敞着,印风清楚地听到隔壁包厢传来人事部姑娘们的嬉闹。
  
  A:“喂,待会你上去,来场肚皮舞!”
  
  C:“我腰围破两尺!你故意的是不是?”
  
  A:“咳,肚皮舞当然得大肚子的人跳才有动感嘛,想象一下,你腹部的脂肪像波浪一样的翻滚,翻滚,翻滚……”
  
  B:“行了行了,你别描述了,我看着她肚子都想吐了。”
  
  C:“啊——我抽死你们!”
  
  相比之下,钟明这边的气氛就有些冷硬了。
  
  小秦给三人倒水,次序如下:钟明、吴娟、印风。
  
  她有些愧疚地瞄向印风,印风却只是朝她浅浅一笑。
  
  吴娟端着茶杯,浅啜一口,扬着招牌笑容对印风道,“印先生刚刚的曲子弹得很好,我自愧不如呢。”
  
  印风耸肩,“那是我唯一会弹的一首。”
  
  音乐响起,带着中世纪留声机的经典怀旧感。印风俊眉微挑,感兴趣道,“华尔兹?”
  
  吴娟点点头,“慢三步。”她看着印风,笑问,“我们来一曲?”
  
  印风看了看自己的腿,笑着摇头。
  
  吴娟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既然这样,我和总经理来一曲吧,顺便祝以后的工作里,合作愉快。”
  
  钟明听到吴娟点名,这才回神,有些飘飘然地看向吴娟。吴娟大方伸手,绅士般作了个邀请姿势,“请。”
  
  钟明愣愣地接住纤纤玉手,吴娟顺势挽着钟明入舞池。从头至尾,钟明没再看印风一眼。
  
  印风看着自己的腿有些出神。
  
  小秦站在一边,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此刻竟有些无措。想她好歹也是钟明身边八面玲珑的四大金刚之一,这一刻,却真真正正地犯了难。
  
  因为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有效安慰到那人的。正如断腿不能再生,过去不能重来。
  
  正为难着,印风忽然抬头朝小秦一笑。
  
  “你不知道,其实我以前跳华尔兹特好,好多姑娘都争着跟我跳呢。”
  
  小秦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那我……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印风弯了眼角,“是我没这个荣幸。”他指着右腿,遗憾道,“可惜了,忽然很疼,不大能动。”
  
  小秦担心道,“有事吗?我去喊总经理回来?”
  
  印风摆摆手,“我腿疼喊他干什么,他又不抵疼。不用喊了,帮我去弄包烟过来就好。”印风眨眨眼睛,电流刺啦啦窜出上挑的眼角,“谢谢美女。”
  
  小秦红着脸窜出包厢,不停地拍脸颊以图降温。
  
  印风看着舞池里交错的人群,昂扬的背影,敏捷的舞步,面无表情。这是他的习惯。面对一些不好的事时,最好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舞蹈本身是一件美好的事。
  
  可是舞池里优雅转圈的人们,在印风面前,无疑是一件不好的事。加之腿又间歇性地犯疼,印风忽然想到,一晚上尽跟着钟明折腾,原来忘了吃药。
  
  无奈,旧外套丢在了钟明的小公寓,而药罐在外套口袋里。
  
  曲终,各人归位,印风坐在包厢的阴影里抽烟,小秦沉默地坐在印风身边。
  
  钟明没看见印风苍白的脸色,只对小秦关照道,“你自己去玩吧,印先生这边有我。”
  
  小秦担忧地看印风一眼,收到对方确定的安抚眼神后,欢呼一声,化作百灵鸟飞远。
  
  印风暗中握了握拳,“钟明,我先回去了。”
  
  “呃,我送你。”钟明立即去衣架边拿外套。
  
  吴娟道,“公司不是有司机在楼下等吗?”
  
  钟明愣了愣,吴娟又道,“年会期间,总经理能够留守到最后,是对员工气氛最好的催化剂。总经理,你在这一块还得锻炼锻炼呢。行了,走吧,这儿有我。”
  
  钟明怔忪在原地,挣扎许久,忽道,“我留下吧,打个电话给老刘,”他侧身对阴影里的印风道,“老刘会安全送你回去的。放心,这是我那的钥匙,你东西还在我那,要是嫌麻烦,过去了就先住我那也行。空调遥控器在电视柜下面,呃,总之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印风站起身,从他手中接过钥匙,低头走出包厢。舞蹈正值中场换曲,舞池里空无一人,那个不平稳的身影,就这样一步步地在空旷的舞池中走远,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老刘是四十岁的中年,老实样,话不多。印风在他开车前道,“不去钟明那,送我去市区那的酒吧街。”
  
  “可是总经理说……”老刘犹豫。
  
  印风打断道,“开车吧,没什么事。”
  
  钟明有些心不在焉。这具体表现在他第八次踩在吴娟的脚上。
  
  一首歌能有多长时间?慢三步能走上几回?可是钟明的的确确第八次,把脚踩在吴娟雪白的名贵皮鞋上。
  
  吴娟叹气,“算了,不跳了。”她松了手,径自往包厢走。
  
  钟明讪讪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包厢,道歉道,“对不起,刚刚喝了酒,有些晕。”
  
  吴娟戏谑笑问,“总经理不是号称千杯不醉?更何况刚刚喝的也不多。”
  
  钟明苦笑,他有些心神不宁,无法控制。
  
  吴娟自言自语,“酒不醉人人自醉呐。”她看向包厢外迷离的灯光,旋转的人群,侧脸在霓虹中画出一道完美的曲线。
  
  钟明忽然站起身,“吴经理,对不起,我想我必须先回去了。”
  
  吴娟摆摆手,叹道,“心不在焉的,还是走吧,我找别人做舞伴。”
  
  钟明风一般掠出去。
  
  那辆二手别克性能不错,起码能满足钟明偶尔一次抽风似的飙车。
  
  今晚在大堂值班的不是刘芸,钟明莫名地竟替印风感到失望。要是印风看见刘芸在这,肯定又得去逗那姑娘了吧?下次……下次跟大厦的后勤说一声,一定要排一张合适的值班表。
  
  他带着喜悦忐忑又有些迫切的心情,用备用房卡开了自己家的门。
  
  屋里漆黑,冷冷清清,印风换下来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仿佛在黑暗中控诉主人的遗弃。
  
  钟明皱了皱眉,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竟然就这么一路冲回了家,连电话也没打一个确认。而他此刻才发现,他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安慰他这么迫切想要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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