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说过一次了。”叶梓文现在很虚弱,他勉强反驳了林凯的话。“那是我最好看的地方,我怎么会把它砸烂。”
他的感觉开始变得糟糕。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有点头晕眼花。不过平常的训练让他可以再失血过多情况下也行动如常。
“等下做手术,记住保留下我的颧骨。”他还不忘叮嘱林凯这句。
“好好好,帅哥。拜托你闭嘴可以吗?你现在脸都烂掉了。”林凯拖着他坐在沙发上,走过叶子钧的时候顿了顿,“你弟弟?”
“你也闭嘴。”叶梓文没好气的说,“快痛死老子了,给我止痛药。”
“我只是想如果有一天你背运了,你弟弟就是你的备用器官仓库。”林凯边说边抽出一管麻醉针,注射到他的静脉。这时候一群人抬着担架鱼贯而入。叶梓文被人抬上了床。
他只觉得很多穿白衣服的人跑来跑去,林凯,和他的医疗班子。然后,又有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
“你的本性终于暴露了?不在扮演好哥哥,好情郎?得了吧,你是我们的人。别折磨自己了。”
叶梓文此刻已经听不清了,但他以为是林凯。“拜托,你可以不可以让我睡一会。醒来在和我说话。”
他嘀咕着闭上眼睛,麻醉剂已经起作用了。
他在此之前好像看到一个熟悉人在他身边。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老板怎么会到这里来。叶梓文暗自嘲笑自己多情。
耳朵还是林凯的唠叨,“幸好早就给你准备了植皮,你用的是酒瓶吗?我很担心消毒问题,拜托你,可以对自己好一点吗?难道我们的队员都有自虐倾向?早上杰瑞他把自己扎了个对穿……”
第 2 章
叶梓文醒来第一句话是:“杰瑞还活着吗?”
“好的不得了,哥们。”杰瑞把一大束风信子放在他的病床,他拄着拐杖,走路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他面前。
“老板带的,我们现在是难兄难弟了。我就住在你隔壁。”
叶梓文瞟了一眼风信子,白色的。他眯了眯眼睛。
“把花带走。”叶梓文说。“老板不知道我花粉过敏么。”
杰瑞耸耸肩,“他不知道,不过不能把它丢垃圾桶吧,哥们。”他眼珠子一转,“不对,你什么时候花粉过敏了,你只是不想要这花。”
叶梓文脸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看不清表情,他的口气平淡无波澜。“我就是过敏了。”
他扭过头看杰瑞,“老板送你花了没有?”
“送了。”杰瑞苦兮兮的捂住腹部,“这是传统不是吗,我收到的是蓝铃花,你说老板是不是有一张表单上面写着按人头送鲜花啊?”
“没错,他挑他认为最适合你们的花送给你们。”林凯穿着白大褂走进来,他穿医生的衣服还似模似样的。不过他很少穿这么正式。
叶梓文知道他们大概借了本市的医院。看环境就知道他们现在实在市医院内部。他和杰瑞都需要卧床静养。不过他真的要吗?
“也要。”林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你知不知道你快把自己戳烂了。”他说,“帮你手术时候差点恶心死,你和剥皮的猪没什么两样。”
叶梓文撇撇嘴,“恋尸癖没资格说我。”
林凯翻了翻白眼,不理他,他转头杰瑞,“小J,你感觉怎么样。”
“麻醉过了,很痛。”杰瑞老实的说。“老板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吗?”
“你们两个都要养三个月。”林凯把病例拿给他们看。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木乃伊和开膛男,这场景还挺搞笑的。“特别是你,Key,老板亲自替你挑了脸。”
叶梓文嗤笑一声,“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林凯道,“你终于发现了?”
叶梓文用病床上的枕头丢他,“可惜我不喜欢外国佬。体毛重,体味也重,老板是很漂亮没错。但谁知道会漂亮几年……对不起杰瑞,我不是说你。”
杰瑞瞪大眼睛,“你也太恶劣了,Key。”
“那是他本性。”林凯回答,顺手为自己削了个苹果。
叶梓文斜了一眼他,“那是我的苹果。”
“是你的也没用,你现在不能吃。”他理直气壮的回答。“谁让你扎的是你的脸。”
叶梓文闭嘴了。
于是林凯得意起来,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是你的私事,梓文。我对你弟弟和你情人说你暂时需要在隔离室观察一段时间,但是他们执意要进来看你。你自己觉得呢?”
叶梓文转向他,他整张脸都被绷带包裹住,只露出黑色的眼睛。
那里流露出冰冷的光。“我哪里的弟弟。”
“情人呢?”
“也没有。”他冷静的指出,“病人现在除去生理的痛苦,还有心理的缺陷,我建议他立即转院到本市第三精神病院,他有自残倾向,要经过详尽的心理辅导才可以解决问题,此间最好不要和他人有接触。”
杰瑞呆呆看着他,“你对自己真够狠的。”
叶梓文不在乎的耸耸肩。“一般般吧。”
……
叶梓文觉得他还不如真的去精神病院呢。因为他的窗户外趴着两尊大佛。房间里还有一个。
他穿着病号服,看起来像恐怖片的主角,而他的老板,黑发碧眼的米切尔。拿着勺子喂他喝粥。
米切尔长得很漂亮,说他外国佬有点不正确。他是混血儿。中德混血。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像洋娃娃一样。
说起来的确是叶梓文的菜。但是叶梓文认为自己不应该搞办公室恋情。他现在觉得压力有些大。
——老板在喂他吃饭。
“你每个生病的队员都会对他这么好吗?”叶梓文问。
“你不知道吗?”他抬起眼,眼帘下放是和碧潭一样的瞳孔。于是叶梓文诚实的回答,“不知道,我很少受伤,受伤的话也并不严重。”
“嗯。因为你很强。”米切尔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好像泛起涟漪的湖水,波动人心扉。“我很喜欢强者。”
叶梓文停了停,绷带显示不出他在笑,但是可以感觉他胸口的起伏。他似乎心情变得很好。“那你要喜欢很多人了。你知道费罗列排行榜吧,上面比我厉害的人很多。”
米切尔嗯了一声,又舀了一勺粥递过去,“我更喜欢费罗列巧克力。”
叶梓文乖乖的张口。
“也不是,所有人都让我这么照顾的。叶。”
叶梓文其实更喜欢听他叫他Key。在队里所有人都叫他Key。林凯谈私事会叫他梓文,因为他们都是中国人。关系更亲近一点。现在米切尔叫他叶就好像……好像和别人很不一样似的。
说到Key这个名字,还是他老师给他取的,就是那个把他从叶家拐走的人。Key在中文的意思是钥匙。他说他就像一把钥匙,什么锁都可以开启。叶梓文也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在他老人家退休之后,他很顺利的接手了老师的工作,并且一直做得很好。
“你的纹身。”米切尔手躺进叶梓文的衣领,在他锁骨摸了摸,“是我亲自纹的,记得吗?”
叶梓文抓住了他的手。“我的荣幸,老板。我不知道林凯才是纹这个的人。所以当时麻烦你替我署上标签。”
米切尔微微一笑,“的确是标签。”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叶梓文的锁骨,收回了手。
“他在做什么!”门外,叶子钧气得脸都绿了。当他看到米切尔伸手抚摸叶梓文的胸口时候,他怒气冲冲转向林凯。“你没看见他对病人性骚扰吗?”
“可能是食物滴下来了。”林凯满不在乎。“老……老米他去擦掉,就这样。”
“那为什么那个人可以进去。”叶子钧不甘心的道,“我也可以做护工。”
“梓文不会想看见你的。”赵一帆冷冰冰的看着他。
叶子钧立刻掉转头,将炮火对准他。“他也不见得想看见你。”
赵一帆抿了抿唇。不说话了,他固执的站在外面看叶梓文,一动不动。
“请不要在病房外面争执。”林凯提醒两个人。“补充一点,病人需要专门的看护,我想你们两个都是不能胜任的。这里也不许陪房,病人家属还是先回家吧。”
“他不是我哥家属。”叶子钧冷淡的道。
他近乎痴迷的看着叶梓文,手贴在玻璃窗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人,可是叶梓文一直都没有转身看他,他注视着那个护工,偶尔会对点点头,像是讲话。
他嫉妒的看着护工,他是谁,为什么可以陪在他的梓文身边。
“请病人家属快点离开。”林凯又一次催促。
赵一帆看着叶子钧古怪表现,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重,其实他没打算和叶子钧做,是叶子钧一而再在的要求,并且保证他哥哥不会介意。可是梓文他很介意。非常介意。他今天用碎玻璃往脸上扎的举动吓坏了赵一帆。他不知道做什么可以制止他。
他还会喜欢自己吗,他呆呆的想。心里觉得一片荒谬,他想起他受伤后对他说话的口气,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甚至没有生气,或者那根本就叫无动于衷!
他的脸毁了会不会。他的脸,脸!赵一帆突然惊慌失措起来。他转过头,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林凯。一把抓住他的手,“医生,梓文的脸会不会有事?会不会?”
林凯厌恶的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又瞪了一眼赵一帆。他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他的脸不会存在了。”
赵一帆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林凯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耳边。梓文的脸真的毁了,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听叶子钧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的地步。是他对不起叶梓文。赵一帆又看了一眼隔离窗内的叶梓文,他在听护工说话,缠满绷带的脸完全看不出端倪。
“我明天再来……带点吃的给他。”赵一帆自言自语道,他的心又安了一点。如果梓文毁容了,大概就会原谅自己吧,反正他不会嫌弃他的。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梓文总是爱他的。
……
“老板。”叶梓文叫了一声。
米切尔抬头看着他,道,“米切尔。”
叶梓文耸耸肩膀,“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他对米切尔露出一个微笑,忘记他现在可能看不见。“米切尔。”
“怎么了?”米切尔问,“你是不是需要什么?吃点心?上厕所?”
叶梓文摸了摸自己满是绷带的脸,“米切尔,我只是整容,不是腿断或者手断了。”他抬眼看了下米切尔,他安静的坐在他对面等待他的话。“我只是想说,你是不是该走了?”
“该走了?”对方有些困惑。
“时间。”叶梓文指了指墙上的时钟,“这里要熄灯,我也想睡觉了。”他按了下铃,同时缩回被窝当中。
“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吗?”林凯被按铃叫过来,看着平静的病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困惑着,叶梓文在被窝闷声道,“阿凯,替我送客。”
林凯把视线投向房内唯一的大神,“老板?”
米切尔很干脆的站起来,他身材消瘦颀长,看过去不显得很高大,相反纤细的犹如少年。“那我走了,叶,你好好休息。”
他走出去,甚至记得体贴的关上门。
叶梓文在被窝里待了两秒,然后重新钻出来。林凯把扑克扔到他床上,连个人开始斗地主。
“老板回去有保镖吗?”叶梓文没忘记这件事。
“怎么,爱上人家了?”林凯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