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下不敢为自己辩解,“抱歉,严老,是我们不注意……”
“不注意就要注意!”严奎怒道,“他不是普通人,谢先生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他,不是把他当做一个摆设!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把周围搜索一遍。”
手下连忙点头答应,严奎顿了顿,心里的怒火消退一些,“再找一些人去那里,看看他回去了没有……”他说了一个地址,又叮嘱了他们几句,才挂掉电话。
他的手下心有余悸,其中一个略有不平之意,“老大,这怎么是我们的错,街口这块地人流量本来就大,还有其他人来阻碍,堵着我们的车不让我们走……”
对方眼睛狠瞪他,“都闭嘴!”
那人瘪着嘴,脸上还有不忿之色,却也不敢多说,领头的叹了口气,“找吧找吧,废话都不要说了,找不到咱们就也吃不了兜着走。”
这厢,严奎却犯起了难,他想把这件事和谢晋汇报,不过苦于没有说辞,谢唯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安格组织的人勾搭上,这个举动不谒于当众打了他一耳光,可惜事已至此无法补救,严奎也对此无能为力。然而,他明知道他们兄弟心不齐,仍然没有什么举动,就是大忌讳!这种事如果让人知道,那他还怎么和其他人怎么交代?他这个堂主还要不要当?十分危险,所以他想尽快把谢唯灭口,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他犹豫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等他回过神,想要出去散散心,蓦然发现自己的桌前站着一个人。
谢唯。他眼睛瞳孔尖锐的收缩。
……
季佐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是捂着脸,“你让我好好想想。”他不想说话。
房间只留下米切尔一个人,其余人都不知道到了哪里,米切尔坐下来,姿势摆的很端正。“你还好吗?”
季佐说不出话来,他的人生经历本来应该非常通顺的,他是普通家庭出声,知名大学毕业后,他本打算找一家普通企业上班,组成一个家庭,生一个儿子,却在招录的时候被一家黑洗白的公司看中,在那里,他遇到他人生最大的劫难——谢宁。谢宁看中他的资质,将他笼在旗下,把很多事情交由他打理,季佐没有亲手杀过人,但手里也沾染了不少人命。想到这个,季佐觉得自己很可怕。
当时怎么会昏了脑袋一样和谢宁干呢?
米切尔觉得他有些可怜了,“你觉得还行吗?头疼不疼?”
季佐茫然的摇摇头,他头不疼,但是心沉到了谷底,“还有多少人和我一样?”
他不忍心去算,不过想也知道这个数量不少,而且这期间还有谢晋的纵容。否则一个小孩子如何能在短时间笼络到这么多的人。
米切尔说,“这个数量我不清楚,但好在很多都是新加入,在麒麟没什么地位的新人,否则谢晋第一个不饶他。”
季佐声音嘶哑,“我知道了。”
米切尔问他,“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季佐摇头,“我没什么问题,就是脑袋很乱。”他灵光一闪,想起一直和米切尔交好的叶梓文,“谢唯先生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谢唯。”对方没有多说,“季佐,和我谈谈吧。”
与此同时,叶梓文站在严奎的书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整个布局,严奎眉头紧锁,“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通风管道口。”叶梓文找了地方坐下,“奎叔,你的保安并没有你以为那么优秀。”
在严奎心里早就把那群保镖大卸八块了,连一个人进来都看不见,他不知道叶梓文对这行可老道的,他天生就是个杀手。
他看着叶梓文,“你来做什么?”
叶梓文笑,“自然不是来冒险的。”
“我看你是来找死!”严奎脸色沉重,倒不像原本那种平凡慈祥的面容,多添了一丝冷意。他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把五四手枪,他正要拿出来,叶梓文按下他的手,“我想见见谢晋。”
“你……”严奎口中冒出刚冒出一个词就顿住,他忽然冷笑一声,“你也配见他。”
“我不配,也没想配过。”叶梓文轻笑,“但我有疑问想问他,我不得不见他。”
严奎一时词短,顿了顿,“你觉得他对你不公平?”看着叶梓文波澜不惊的瞳孔,他自认为便是这个猜测,“胜负已分,你输了就是输了,谢晋先生没有要你的命,已经是对你很宽容了。”他想用情理打动谢唯。他觉得谢唯看上去不像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可是叶梓文不为所动,“你是认为谢宁比我强?”
严奎狠了狠心,“不错。”
叶梓文说,“他确实比我强,我没有那个心计,去算计至亲友人。”他凑近一点严奎,低声道,“我和安格组织的首领的确关系非凡,但你知道是谁将我的消息透露给你?”
严奎骤然一惊,“谢宁?”
“你还以为是你自己查到的吗?”叶梓文似笑非笑,“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你的边缘,你还以为他还是个孩子?他想让你我相争,他好抢先找到谢晋,控制他成为自己的助力。”
“这不可能!”严奎冷静下来,“谢晋先生是他养父,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如果他这样做了,其他手下人会怎么议论他?谢宁没有这么疯狂吧?
叶梓文摇头,“你真是固步自封。”他有时候瞧不起这样老人,有时候又钦佩他始终如一的心思,“你不想让我见他,是不是因为怕谢晋事后迁怒于你?”
“我没什么好怕的。”
叶梓文送开他的手,慢慢直起身,“你确实不需要怕他,你信不信我,在我们当中,最明白的那位恐怕就是谢晋他本人。”
他用枪抵着严奎的额头,“带我去见谢晋。”
第 50 章
季佐自嘲的笑笑,“你要和我谈什么?”
米切尔两只手交叉的放在胸前,“季佐,你到现在还要跟着谢宁?”
季佐两眼无神,他用手遮住自己的脸,“我不知道。”他其实不想成为一个黑道分子,不想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可他那时候就想被洗脑了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举止,走私,贩毒,杀人,这些事他都参与过,现在它们都变成一道道枷锁,拷问着他的良心。季佐觉得自己非常痛苦,他本该有个美好辉煌的前程,现在却被全部毁掉,而且罪魁祸首亦是他不忍责怪的人。
他还记得以前叶梓文对他说过,他不离开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现在季佐同样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他很想离开麒麟,只是离开麒麟他又能去哪里呢?都是一个被控制的棋子罢了,倒不如留下,走一步是一步。
米切尔却微微笑起来,“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可以提供一个新的身份,让你远离纷争。”
季佐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说,故而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前提是我需要和你合作对吧。”
“你真是一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米切尔赞赏道,“只要你把谢宁安插在各个地方的人手都指认给我,我就会为你做这些事。”
季佐冷静下来,米切尔给的报酬太丰厚了,简直就像替他量身打造的一样,但这样又让他感觉不真实,在经历过谢宁的事情后,他无法相信米切尔的诚意。
他忽然问,“谢唯到底是你什么人?”
米切尔眯起眼睛,“爱人。”他顿了顿,继而轻笑一声,“还有,他的名字不是谢唯,请你记住。”
饶是季佐思虑慎密,也不会想到谢宁当初已经亲手把真正的谢唯杀了,现在那个是他夺回来的哥哥,他还以为这是属于三个人之间的纠葛,他沉吟片刻,“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对小少爷……谢宁怎么样?”
这时候林凯进来了,对他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啧啧称奇,“你还关心他?怎么不关心关心一下你自己?”
季佐看他穿着白大褂,手拿着听诊器和血压仪,猜测他就是医生,“怎么,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林凯笑起来,“我想不是身体的问题,而是你自己的问题,谢宁让你把谢唯的消息告诉严奎,你就傻乎乎的真的照他的话做了,如果谢唯真的被严奎杀了,你猜他会不会迁怒于你?”
米切尔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你别用叶做比方。”
林凯弯下腰帮助季佐把血压仪戴上,“只是比方嘛。”他抬起头,发现季佐的脸色已经白了。他想季佐应该已经想清楚了,于是替他回答,“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谢宁这个人最会对自己好,如果叶梓文真的死了,他立刻就会把态度变成又悲又痛,然后杀了所有一切相关的人,为‘谢唯’报仇,说白了他个性非常自私,所爱的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米切尔叹口气,“我来回答吧,你如果真的告诉我这些名单的话,我会选择除掉麒麟。”
“谢宁……会死吗?”季佐神情恍惚起来。
米切尔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能保证。”
季佐苦笑,“我没得选,不是吗?”
他了解谢宁的性格,正如林凯所说,叶梓文死去的话,他存在的价值也失去了。即使叶梓文没死,谢宁也会因为各种理由一而再而三的将他逼入死境,从而陷入一个死胡同。既然当初他被调到叶梓文身边,他就应该做好这个准备了。
米切尔挑眉看着他,“你考虑的如何?”
他咬了下牙,“我答应你!”
……
叶梓文走下车,入眼的是一处平房,不新不旧的样子,“就是这里吗?”
严奎道,“不错,你现在放开我,我带你去见谢晋先生。”
叶梓文一只手撑住他的手臂,“奎叔,还是让我扶你进去吧。”
很难想象当初叱咤黑道的谢晋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他一向自负身份,每日身着唐装以示不同。如今落魄了,却还保持着气度和风骨,梓文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黑檀椅上面饮茶,两只瞳孔流露出冷静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叶梓文,“你很有能耐。”
叶梓文按着自己的胸口,叹了口气,“我现在更加确定一些事情了。”
谢晋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不如和我说说?”
两人话云里雾里,严奎是半点摸不着头脑,但在场的两个人却清楚彼此的意思。谢晋是第一次见到叶梓文,一眼过后,他在心底叹气,这个人,谢宁是压不住的,他不知道这对麒麟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梓文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太多破绽了,谢宁爱吃辣椒,我不喜欢,如果我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怎么会有两种不同口味。他身边那么多人,对他都有一种变态的崇拜,连我都忍不住受影响,会莫名其妙的信任和爱慕他。”他顿了顿,“更何况他喜欢说谎,有时候说的话都自相矛盾。”叶梓文接受过专业训练,对人微表情有一定掌握,人有没有说谎他可以通过眼睛判断,正确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没有记忆,所有一切都是他告诉我,可惜他不知道,正是这样,我才谁都不相信,我甚至无法靠近他,因为一靠近他我就忍不住想弄死他。”
谢宁给他服用的那些药,他到后来就不肯再吃了,叶梓文每次都喂谢婷婷养的一只鹦鹉,才喂几次,那只鹦鹉就疯了,撞开笼子飞走了。
叶梓文揉着眉,“我到底是谁,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后来米切尔来了,告诉我是叶梓文,但叶梓文是谁呢,我一无所知。”
既然他不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