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凯说,“我不知道,也许谢宁当初对你的记忆做了篡改,把他想暗示你的内容输入你的大脑,所以你分不清记忆的真伪。”
“什么意思?”
“就像破解密码,唯一的方法是需要有适合的密钥。你的大脑经过对方的催眠,让你的记忆呈现出密码一样的模式,其中不合逻辑的地方被省去,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失忆。而且,余下的记忆也不全是对的,其中有的正确,有的是虚假的。”
叶梓文两只手交叉,“可惜他是不会替我解开的。”
林凯道,“总会有办法的。”
他能替季佐解开暗示,却没有足够的把握解开叶梓文的,一是那一次催眠他谢宁花费了十二分的用心,二是叶梓文已经被催眠一次,整个人有了戒心,普通的心理医生很难再催眠他。
叶梓文抬头看他,“你也是我的朋友?”
“是,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还是你的医生。”林凯从档案袋里掏出一大叠资料,“你自己的病你知道吗?”
叶梓文闭上眼睛。
晚上,他问米切尔,“在知道我不记得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生气?”
米切尔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被子是羽绒被,非常柔软,好像可以陷进去一样。他看了叶梓文一眼,“我当然生气啦,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这次的最过分!”
叶梓文嘴角勾了勾,把他楼进怀里,“可你都没有对我发火。”
米切尔没说话,只是反手抱住他,他心想,我哪里舍得对你发火,而且,你脾气那么大,一言不合就转身走人,我就算有火也不敢对你发啊……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紧紧的抱住叶梓文,恨不得整个人变成一张皮,贴在对方身上。
叶梓文吻了吻他的嘴唇,“谢谢你这么爱我。”
米切尔舒服的,“你记不得以前,其实也有好处,比方说过去的情人什么的,你都忘了一干二净,你以前还为别人凶我呢,现在连他是谁都记不得了。”他说的别人就是林凯,就为了当时车上的一句话,米切尔记了几个月的仇。
叶梓文检讨自己,“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为了任何人凶你了。”
米切尔趁机道,“还有,你被谢宁算计到,就是因为你太花心,整天看那些小妖精骚来骚去,他就是想勾引你,如果你不理他,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就是胡说八道了,不过为了防止叶梓文多注意其他的,米切尔不惜胡编乱造一些莫须有的事实按在他头上。
叶梓文很怀疑他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但既然对方这样言之凿凿,他也没打算辩驳。
“我不看别人,就看你。”他的手不怀好意的伸进对方内衣,在胸口的突起拧了一把,米切尔吃痛的哼了一声,然后被堵住嘴唇,他睁大眼睛,看着那个人含笑的眼睛,被吃掉了……
第二天米切尔腰酸背痛的躺在床上不动,叶梓文帮他揉腰,米切尔爬不起来,伏在床上恨恨拽着被单,“把我做的爬不起来,你很得意?”
叶梓文低头咬他耳朵,“得意的很呢。”
米切尔先是脸一红,然后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头藏在枕头下面,半天没有声音,直到叶梓文揉的累了,停下手来,他忽然又出声,“既然你对我有……”‘需求
’这个词卡在他喉咙里面说不出来,索性越过不提,“那么那时候,你为什么不碰我?”
他说的那时候是在谢宁眼皮子底下的那段日子,两个人只盖着棉被同床睡觉,并没有做特别的事,最后还是米切尔主动,趁着他酒醉把事情办了。
叶梓文顿了顿,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他,“我这个人,总是要别人替我付出百分之九十九,我才肯动一步的。”
米切尔闷闷的笑出声,“那你是不是特别感动啊?”
叶梓文不肯回答,又开始咬他的背,他不说话反而让米切尔越发想让他说,他像头鱼一样扭动着身体,叶梓文拍了拍他屁股,“少乱动。”
感到那个人就笼罩在自己身上,米切尔连忙不动了,叶梓文把他从床上抱起来,丢到沙发上,“起床吧。”
米切尔这才不甘不愿的坐起来穿衣服。
几天过后,谢宁的暗钉死去,严奎被抓的消息都一一传来,而有关谢晋本人的消息却是各种说法,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逃到乡下去了,但无论如何,麒麟的土崩瓦解已经成为定局。谢宁一定没想到,他在除掉谢晋之后,对他的棋子下手的人也再无顾忌,很多并不是米切尔关注的对象都被除去。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他们不想在拥戴谢宁这个首领,毕竟,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有野心的人。
林凯又发来短信,说谢宁最近蛰伏在他海边的别墅,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斗争,米切尔看后收起手机,“你打算去见谢宁吗?”
叶梓文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确实想要见他。”
他们回到那个沿海城市,快二月了,风虽然没有像隆冬那样冷冽,也冻的人瑟瑟发抖,谢宁不在家,米切尔接到消息,他在码头的轮渡上面散心。
他看着叶梓文,叶梓文点点头,“我去找他,你和我一起?”
米切尔握紧他的手,“当然。”
两个人坐着小艇,很快见到谢宁的船帆,谢宁刚开始看见叶梓文,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但是很快,他就看到跟着叶梓文身边的米切尔,笑容也随之淡下来,“哥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叶梓文直接没有回答,他很快爬上轮渡,再伸手拉米切尔上来。小艇在两人上去后,嘟嘟嘟的开走了。
这时候船舷上忽然走来一个人,米切尔一看就愣住了,“季佐?”
他给季佐安排了一个完美的身份,可是他没想到他还是回到谢宁身边了,季佐也看见了他,脸上顿时露出羞愧的神情,谢宁却没发觉,他眼里透着怨毒的神情,“怎么,你很惊讶?我出了事,唯一还愿意跟在我身边的就是季佐……”
米切尔心里忽然明白了大半,看着季佐的眼神复杂起来,叶梓文却不在乎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他看着谢宁,“我真的是你哥哥?”
谢宁猛地抬头看他。
叶梓文淡淡的道,“你在骗我。”
谢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听到他这样说,不自然的笑了两声,那声音既茫然,又带着点绝望,“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梓文忽然觉得他这张脸厌烦至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见他,他转过头看海。
谢宁走近了一步,“哥哥,我对你不够好吗。”
米切尔握住叶梓文的手指一紧,不等叶梓文有反应,他就冷冷的插上一句,“好?你懂得什么叫好?你把人往死路上送,就是你所谓的好?”
谢宁面色僵硬,“我和哥说话,你插什么嘴?”
米切尔只是嗤笑,“你真当他是你哥?你不过当他是冤大头!”他厌恶的眯起瞳孔,盯着自己最不耻的敌人,“怕是我家叶没有那么幸运……”认你这个下三滥做弟弟!
谢宁脸色白了又白,几乎快成了青色,这时候叶梓文也转头看他,“谢唯已经死了……”
谢宁浑身一僵。
“他死了。”叶梓文肯定道,“我不是你哥哥,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让我以为。”
谢宁嘴唇抖的厉害,他的眼睛里面渐渐凝聚了泪水,几乎要从他面孔说淌下来,忽然他冲着叶梓文大声吼起来,”为什么,我对你已经是用尽全心了,你还是不满意,你还是要走!”他脚步踉跄了一下,竟然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步履不稳。
季佐连忙扶住他,“小少爷,你……”他停住了,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劝慰谢宁什么,毕竟到了如今,说什么都是无用。
谢宁甩开季佐的手,祈求的看着叶梓文,“哥哥,你别闹好不好,和我回去,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有危险。”他眼神颤抖的厉害,“哥,我求求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哥,以后就我们两个,再也不要其他人好不好。”
然而这番话并不能叶梓文动容,他始终没有说话,渐渐地,谢宁眼里的光消失了,他哆哆嗦嗦的摸出一根烟,点火,“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梓文握了握米切尔的手,止住他想要说出的话,“其实就算是兄弟,对我来说也意义不大,所以什么时候知道都无所谓。”
谢宁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我是不会解除你的暗示的。”他顿了一下,又把自己的烟掐灭,烦躁的扔在地上,“你的确不是他,如果是他,怎么舍得我伤心难过。”
米切尔皱着眉,“谢宁,到了现在,你还是见不得人好,是吧?”
季佐忍不住挡在他身前,“米切尔先生,我拜托你,放过小少爷吧。”
米切尔出奇愤怒了,“放过他?现在是他不放过我们!你以为谁想和他扯上关系?”
有关这句话季佐不敢辩驳,只是喃喃的道,“我知道,小少爷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一些人,但是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已经接受惩罚了。”即使可能性很小,他也希望两个人能放谢宁一码。
米切尔怒极反笑,季佐真是个拎不清的!亏他还曾经称赞过他,说他精明实干,现在看来,根本是脑袋有问题。他正要开口,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打断了他的未完的话。米切尔心一惊,就被一个大力拉过,摔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想要抬头,却被叶梓文压住脑袋,“别出声。”
“怎么了?”他从对方怀里探出一双眼睛,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候,米切尔倒抽一口气。季佐趴在地上,谢宁手足无措的站在他的身后,而底下全部都是鲜红的鲜血,正从季佐的头部源源不断的流下,越流越多,没过多久,他已经不能动了。
第 52 章
谢宁也吓了一跳,季佐就在他面前被杀了,他转过头,当看到某个人时候,瞳孔猛地放大。
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如果单看他的左面孔,你会觉得这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但是他的右半边脸,尤其是眼睛的位置,却留着一大片骇人的伤疤,像是什么锋利的东西割过的,显得恐怖吓人。叶梓文眯起眼睛,把米切尔往身后推了推。
米切尔却将对方的名字脱口而出,“你是……温切斯特?!”语气里面有遮掩不住的震惊。
叶梓文挡在他身前,“你没死?”关于这个人他从最初醒来的时候就有印象,谢宁对他说过他是敌人,将他们困在海上,于是他在可以动弹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想方设法的除去他。
温切斯特嘴角勾起,那片伤疤显得他的笑容有些狰狞,“Key,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不怨恨你当初那么对我,但是你也别阻止我,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人带走。”
谢宁脸色苍白,“这,这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再怎么心机深重,他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孩子,经过这么多的大起大落,他就有些承受不住。温切斯特对他伸出手,谢宁害怕的退后几步。绊倒季佐的尸体上,摔倒在地上。
温切斯特眼睛盯着他,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很可惜,当初Key没有一枪杀死我。只是让我跳了海。”他抚摸了一下脸颊,“我被海浪冲到近海,被渔船救起了,只可惜我的脸已经被暗礁给伤了。”
他对谢宁其实也只是一般欲望,但经过这一次的经历,他就想抓住他,折磨他,让他哭泣,让他痛苦。在受伤的这段日子里,他无时无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