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的业绩啊!”
“Derek……”
众女终於在Derek的声音下散去, 我带著被捏成大饼的脸, 好不容易重获天日。 後来在Derek的谆谆教诲中才得知这群美女隐藏在完美妆容下的真实年龄, 吓得我立即打消了开後宫的念头, 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什麽, 你问我为什麽要夹尾巴? 好吧, 女人对於可爱事物的疯狂程度你大概未曾耳闻, 而我, 很不幸地被她们归为“举手投足间充满浓浓萌意”的生物群之中……
其余的事情就恕不多表了。 总之, 现在家长对孩子的重视程度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Derek开出的这种要钱不要脸的学费, 竟然还有那麽多家长愿当冤大头, 带著小孩子削破了头往里挤。 破了名额数多招了一个班, 回办公室就发现Derek的脸笑成一朵花了。 我厌恶地望著他, 痛心地想, 这样财迷心窍的人, 能带著幼稚园走向正道吗?
“柚柚!” 他发现了我, 朝我招手, “恭喜你, 你的年薪, 起码这个数了!”
“多少?” 我狐疑地望著他。
“嘿嘿, 这个数字, 指的是零的个数哦!”
天呐, 我何德何能, 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好康的工作和如此一名大方的老板! 不要怪我翻脸比翻书快, 只是… 这个数字实在太让人难以抗拒了!
Derek, 你放心, 我会好好做的!
九月份, 我荀柚, 正式成为光荣的幼稚园小班教师一名。 望著这一群乳臭未干的男孩子, 我倍感责任重大, 负担沈重!
三岁的小孩啊, 破坏力已经初具规模了……
工作的第一个上午, 我班就发生了三起图书被撕坏的事故, 和一起谋杀小仓鼠未遂的严重破坏事件。 图书尚且可以黏好, 但仓鼠── 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啊! 当我手忙脚乱从一堆饼干果汁中跳出并赶来时, 倒霉的小仓鼠已经被一个男孩捏得吐光了颊囊里的所有粮食, 奄奄一息了。
“老师让你随便去碰仓鼠了吗?” 我忍住想要对著这孩子大吼的欲望, 强迫自己用平和的语气教育他, “笼子里的仓鼠是给小朋友看的, 你为什麽要把它抓住来玩呢?”
“因为我看见它吃便便, 脏… 想叫它, 吐, 吐出来……”
面对这一双晶莹无邪的眼珠子, 和真诚天真的语气, 我实在没法告诉他仓鼠吃便便的真相。 况且, 我都能想象到家长大呼小叫到Derek那里投诉我教育孩子不当知识的可能情况了。 “这样捏你, 你会痛, 小仓鼠也会痛,” 我把仓鼠放回笼子, 回过头来对著似乎很委屈的男孩道。 我不期望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够设身处地地为别人考虑, 只是祈求能用痛觉触动他的恐惧, 然後能少造成些破坏。
不过很显然我的期望在别的男孩身上落了空。 班上一共有二十来个男孩子, 加上我一个男老师, 号称全园最清一色的和尚班。 男孩不像女孩那样温和听话, 他们的想法天马行空, 很有趣, 却也给我带了很多麻烦, 加上我带的是一盘群龙无首的散沙, 个个都是小皇帝, 根本没法像别的班一样产生出一个类似凝聚力一样存在的角色── 因为通常而言这个角色也是由听从老师指导的女孩担任的, 而我带的班根本没这条件。
累死累活了大半个月, 我这才体会到了一个学龄前教师的辛劳。 偏偏此时Derek还把我叫过去说要在我们班多插一个学生进来, 还信誓旦旦说绝对是给鄙人的福利。 这样无耻的言论让我爆发了, 要不是考虑到上下级的关系, 我早就给他一巴掌, 然後把那所谓的福利塞进他的嘴里了。
所以, 现实是, 我还是拖著脚去了Derek的办公室, 欢迎那插班生的家长了。
“黄先生!” 在门口就听见Derek谄媚的声音, 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们的师资肯定让您满意…… 对, 从挪威归国的高材生, 多年的国外教育经验…… 请您不要再犹豫……。”
寒, 他说的人是我吗?
我抖去身上的鸡皮疙瘩, 深吸一口气, 这才鼓起勇气打开办公室的门。 “Derek, 这位就是黄先生吗?”
!!
呃, 我的声音有那麽奇怪突兀吗? 为什麽这位黄先生的动作幅度这样大, 竟然蹦了起来, 甚至连椅子都踢翻了?
“荀… 荀……”
“是啊, 我就是Derek口中的荀老师, 您可以叫我荀柚。”
我听见他这麽叫我, 赶紧做出积极的反应。 主动伸手握住他的, 顺便送出一堆客套笑容。 呵呵, 人倒是仪表堂堂, 也很成熟稳重的样子, 怎麽见了我就忽然腼腆了开来? 还呼吸急促? 没问题吧?
我偷偷使了个眼色给黄先生後面的Derek。
“啊, 那个, 黄先生, 荀老师就在这里, 您前面有什麽疑问, 可以向他提出。” Derek收到我的求助, 赶紧跳出来打圆场。
“不, 我想我没有任何疑问了!” 话感觉是说给Derek听, 但为什麽你要盯著我? 手还迟迟不肯松开? “明天我带我女儿来办入园手续── 如果, 荀… 荀老师是她老师的话……”
第三章 黄先生的亲近
第三章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做详细的自我介绍, Derek和黄先生就已经签了同意书。 我看著Derek洋洋得意地用点钞机一遍遍点钱, 终於忍不住从桌上抽出一张纸递上给这位被宰却好像很高兴的黄先生, “那, 黄先生, 您需不需要看看我们的课程安排?”
“园长刚才都给我看过了, 谢谢你, 荀柚…… 呃, 荀老师!”
“那, 那好吧…”
有点後悔自己的自作多情了。 因为我发现只要我一开口, 这看似正人君子的黄先生就会用掩饰不住的渴望的眼神盯著我, 语气倒是掐得出水的温柔, 嗓音也低沈沈的好听, 但这样毛骨悚然的柔和背後是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那个, 作为一个您女儿灵魂的导师, 请您把眼神放得清澈一点…… 不要一上来就用看老情人的目光注视我!
“金额无误── 黄先生, 感谢您选择本幼稚园!”
Derek的忽然打断让我终於松了一口气, 因为黄先生总算将他深邃的目光从我身上撤走, 这叫我一下子好像轻松了许多。 “那麽如果没有什麽事情的话, 我先走了。” 钱都收了, 我没事了吧? 用眼神问问Derek,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我方才开口并正式和家长道别, “明天早晨见, 黄先生。”
呃, 我又说错什麽了吗?
他大概也发现了自己的手神经错乱似的一震, 有些尴尬地抬头, 用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再次钉牢我, 然後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答了我。
“明早见, 荀, 荀老师……”
“话说我的姓很奇怪吗? 为什麽这个姓黄的老在称呼我的时候变结巴?”
晚上送走全园的孩子, 我被Derek叫到办公室整理资料去(此人一直用加班费当诱饵引诱渴望赚更多钱的穷苦百姓为他打晚工)。 闲著无聊, 我不知不觉就谈到了上午见到的这个奇怪的家夥。 有意思的是,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 他带给我的印象也不怎麽良好, 却一点没有陌生感── 我这种迷糊的人一般很少对陌生人有这种感觉, 而他是我失忆後唯一的一个意外。
Derek在老板椅上哼了一声, 听不出是嘲讽还是看热闹, “小柚子你是真笨还是装傻? 看不出那黄先生对你不同寻常的用意? 你没进来的时候威严又大牌, 我花了多少口水才让他有兴趣让女儿先试三个月; 你倒行的, 一来就能叫他签下整整三年的合同──”
“拜托你一个教育工作者说话托托下巴好吧? 什麽不同寻常的用意! 难听得要命!” 我白了他一眼。 “人家有妻有女的, 哪可能……”
“这你多虑了。” Derek将老板椅转了一百八十度, 面对我, 弯下腰, 忽然压低声音, “我翻过他送上来的表格了, 配偶这一栏什麽都没写!”
“那代表这男人更烂了。” 用力按了订书机, 然後抬头将订好的簿册交给Derek, 我随口道, “连给一个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名分都不肯, 再有钱, 也很没档次。”
“哎, 我说小处男柚子, 就算这姓黄的多金丧偶又迷你, 你也不动心?” Derek接过册子, 用带了遗憾的语气问我。 “听Derek哥哥一句, 你娃娃脸, 可年纪也不小, 好歹是时候找个人破破处了吧?”
“园长大人, 我的个人情感生活, 真的不需要组织上关心了!” 我憎恨别人用“小处男”这样侮辱性的词汇形容我, 哪怕这人是我的老板, “况且您又怎麽知道, 在我失忆前, 是不是一个人度过的?”
嗯, Derek的脸扭曲了, 很好。 不计後果地出恶气, 一时间真够爽的。
可出了他的办公室, 心情又像是跌入了低谷一样。
如果失忆前, 我真的有过爱人, 那他现在又在何处? 为什麽听到我出车祸之後就人间蒸发了呢?
啊── 如果我不是遇人不淑的话, 那就表明, 我真是一只干瘪的处男柚子!
悲剧!
这样的打击让我很是失落。 我倒是真的很想从旁人的口中得知我过去七年的情感世界, 但显然这样敏感的问题不能问母亲, 而那些应该熟悉我大学生活的人我又全部忘光。 郁闷了整整一晚, 因此隔天早上, 我是带著一副浅浅的熊猫眼镜去迎接我班上唯一一个女孩子的加入的。
黄先生带著女儿走进我教室的时候我正在为孩子们倒果汁。 吸取了上次整件T恤被牛奶毁容的教训, 那之後我便一直带著隔壁班美女老师送的松鼠围裙做这样繁琐的事情。 可能是我过於幼齿的蠢样吓到了家长, 黄先生带著女儿同我打招呼的时候竟然一时语塞, 然後瞪大了眼用扫描机一般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我。
“你, 你好…” 我尴尬地伸出手, 另一只手则努力让它看上去随意地摆在胸前, 好遮挡掉那两只可笑的松鼠耳朵。
“早安, 荀老师。”
如清晨阳光一般和煦活力的声音, 听了叫人心旷神怡的嗓音── 如果, 您的眼神能够再自然那麽一丢丢, 握手时间能够再短上那麽一丢丢, 那一切就更完美了。
“爸爸, 尾巴, 尾巴!”
突然感觉围裙被人从下面扯住, 一声稚嫩可爱的女童声从下面传来, 成功打散了我们两位成年人继续僵握著的双手。 低头, 啊, 我的松鼠尾巴!
没错, 隔壁美女老师送来的围裙上, 印有一只耳朵超出围裙范围, 尾巴也毛茸茸地拖曳在外的硕大松鼠……
“闻汐, 不要捣乱──” 我看见黄先生立即蹲下来, 手忙脚乱地想要掰开女儿的小手, 拯救我的, 呃, 松鼠的尾巴。
我赶紧蹲下来发挥自己作为一个幼师的作用, “没事, 黄先生, 小孩子一向喜欢玩毛茸茸的东西。” 拿出最能打动孩童的笑, “闻汐是吗? 来, 手手松开, 等会儿老师给你另外一个毛绒兔子好不好?”
小姑娘听话地松开手, 抬头, 一张漂亮而有那麽些眼熟的小脸蛋映入我的眼帘。 她正注视著我。
然後,
“爹地──”
小女孩软软香香的身体就这麽扑进我的怀里, 以一种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速度。 我本能地伸出手抱住她, 三秒後女孩被黄先生略带惊讶地抱走。
“荀, 荀老师, 对不起, 我女儿吓著您了。”
转过身去与女儿小声说了几句话後黄先生转过身来向我道歉。 我刚准备表示无关紧要, 他又将我拉到稍远一点的地方, 压低嗓音。
“我的爱人, 是一个男子,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