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温莎,他原本只想当个普普通通吃老本的贵二代。但他最后发现自己还是不甘心平凡的,也是注定要凌驾于那些愚蠢的家伙之上的。他如若浪费自己的能力;那只是对上帝的蔑视。
他一点都不恨很少给予他关爱的诺丁汉公爵;这个老人是性格使然。他也是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这让他无从学习该怎样温情地对待自己的亲人。亚瑟·温莎知道,他们全家人血管里流得血液都是冷的。那是隐藏在骨血深处的残忍的欲/望。而亚瑟·温莎便是带着这种冰冷的欲/望来到了伦敦。
亚瑟喜欢伦敦的阴冷和浓雾,他也喜欢那些贵族公子小姐们的暧昧的尔虞我诈。但他觉得那些人都只是些小打小闹而已,挥舞着颈脖和手腕上的珠宝钻石就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俯首称臣。亚瑟对和他们交谈敷衍了事,就算他们其中一些还是女王的直系。亚瑟真是为女王哀叹,因为女王本人具有深远的政治远见以及卓越的外交手腕。但这些还在做着日不落帝国美梦的小孩子们看起来一点都没继承到这些优点。当然,在媒体面前他们做得还不错。
他带着友好而光明的面具游走在这些人里面,并且获得了非常好的名声。他的祖父甚至在诺丁汉也听闻到他的光荣事迹,寄给他一封简短的书信,字里行间都是些含蓄的赞美。亚瑟因此幼稚地得意了许久。因为这证明着他骗过了所有人。
后来,亚瑟进了伊顿。遇到了对谁都不屑一顾的霍城安。亚瑟厌恶霍城安,因为霍城安是为数不多一眼就看穿他的人。那个人金褐色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里面倒映着亚瑟丑陋的面孔。亚瑟躲避着霍城安,而霍城安也非常理智地不和他共处。他们都不喜欢呼吸对方身上的气味,那让两个人都恶心。
亚瑟无聊地渡过这漫长的中学生活,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像个可笑的鹦鹉。他唯一的乐趣只有抓住那些老鹰,然后拔掉他们的喙,剪断他们的翅膀。就像亚当。有一点出乎意料的是亚当是一个比较有骨气的小鹰。某些方面比霍城安更让他生气。所以他决定给亚当一点教训。那种毒药是亚瑟在母亲的日记本里找到的配方。他的母亲把这本书藏得非常妙,所以在父亲死后它幸存了下来,而不是见鬼地当陪葬品一起去见上帝。也是因为这本书,亚瑟继承了斐波罗斯这个姓氏。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和意大利的小组织扯上了点关系。
所有的事都向着最正确的方向进展着,包括霍城安的识破。那个家伙永远保持着理智,他也冷血,没有那些可笑的同情心。但霍城安有些时候比他活得要舒心,他不需要带着面具生活。
那之后又过了许多年,或许五年或许十年,又或者更久,他甚至连霍城安的脸都不太记得,只能在旁人提到这个名字时回响起一句嘲讽地冷哼。他身边的人来来回回变换过很多,唯一安定下来的也只有亚当和格雷。他忽然有点厌倦这个世界。没有激情没有挑战。金币碰撞的声音无法提起他的一点兴趣,美人们露骨的挑拨也变得碍眼。所谓名媛淑女身上糟糕的麝香味让人呕吐。
再后来,弥乐出现了。亚瑟·温莎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遇见你。
在米兰的时装周,他用沾满了血腥的名字坐在教堂的座位上。从用马赛克七彩琉璃镶嵌成的圣母玛利亚玻璃窗上泄露下来的光芒稀疏洒在他瞳孔中,一切都绚烂上庄严的华丽,男孩沐浴着如此斑斓多姿的光芒如此突兀地闯入他的世界。他听到上帝在他耳边对他低声细语着:看,就是他,就是他。
他们原本不应该在天主教的教堂内进行一场来自拜占庭的宫宴。东正教徒和天主教徒们总是不那么看得顺眼对方的。但这无所谓,因为就算是上帝也要感谢这一场盛大的典礼。
亚瑟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那个小王子慢慢靠近时颤抖,越发剧烈。尽管他知道那个人并没有在看自己。不,这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那个男孩那么美好,上帝在他出生之前便用手指巧妙地勾画好了这些未来。他赋予男孩鲜花,朝露,阳光和圣洁。而命运也早已注定亚瑟在这个光芒万丈的日子里,遵从自己的欲/望,只需一眼便能确定所有疯狂。
如果有谁能够用一个微笑洗刷亚瑟·温莎二十九年来所历经的一切阴霾和黑暗,他知道那一定是弥乐,他知道……
弥乐是真正的太阳之子。
但该死的霍城安又出来搅了局。就像个诅咒。霍城安永远都在和他作对!而那个胆大妄为的塞萨尔显然更加挑战他的底线。这个卑劣的小老鼠,他在这之后或许会大发慈悲之心留他一个全尸,看在他没有愚蠢打乱计划的份上。
他会带他的王子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打扰他们。但他不能太过于激进,弥乐不是那种容易屈服的人。
不过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为弥乐冠上他的姓氏。那是整个大不列颠最为尊贵的姓氏。
他会带他回诺丁汉。那里有最明媚的阳光,那里有最淳朴的人民,那里有最温暖的未来。
他会带他回诺丁汉……
虽然他知道并不是现在,但他也绝不想让霍城安把人给抢走,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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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城安从直升机的升降梯上下来,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吹乱他的额发,也遮盖住他脸上的表情。他的声音在嘈杂的轰鸣声里非常模糊,但在他身边的华伦斯坦还是听见了。
“我亲爱的霍,相信我,你们会需要我的。亚瑟这个孩子不会那么轻易让出弥乐,我想你也有过感触。”
霍城安略带不爽地扯了扯袖子表示赞同。
华伦斯坦继续说道:“我是他的舅舅,我会试着说服他。你也不希望弥乐受伤不是吗。亚瑟那孩子或许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也说不定。”
霍城安烦躁地点头,亚瑟·温莎既然连下毒这种事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
“我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华伦斯坦先生。”霍城安冷淡地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霍。我保证。”
霍城安有点诧异华伦斯坦如此有信心,他注意到华伦斯坦感概地眺望着遥远的地平线,似乎在看什么。
查理很快提着一个黑色手提袋下来。落地之后查理拉开袋子露出黑黝黝的枪管。他快速组装一把微型枪递给霍城安,随后又给自己配备好一只勃朗特。没有华伦斯坦的。
“抱歉,华伦斯坦先生,请您理解。”
“没关系,完全没事。我会让这些都不用起作用的。”华伦斯坦笑得很云淡风气。
霍城安没说什么,三人慢慢沿着丛林里的小径慢慢往前走。整座小岛面积并不是非常大,想要找到建筑其实不难。难就难在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建筑。霍城安用手指头想都能知道亚瑟·温莎一定设定过警戒线。
当然,这是小叮当查理的工作了。霍城安以为查理肯定可以搞定这些,但是很不幸的是城堡的警备铃响了。查理哭丧了一张脸坚决表示这不是他的错,他的技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事实上这确实不是查理的错,因为让警备铃响的是弥乐。他又在策划逃跑了,即便脚上的脚环还没有被他彻底搞垮。有人追在他身后,并且比以往更快速和果决。显而易见的,因为亚瑟·斐波罗斯也在这。他们有睿智的大脑了。弥乐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得下十分钟。
弥乐的脚很疼,他每走一步右脚踝便在叫嚣着疼痛要罢工。他不得不随便这段一根长树枝来当做拐杖。他跑得还不够远,脚踝的疼痛告诉他。而他已经能听到后边追兵的声音了。
又跑过一段路,弥乐不得不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他小心翼翼地喘息,他即使只是轻轻拉扯一下腓肠肌的肌肉都疼得要死。他有点惊恐地捂住嘴呼吸,他之前察觉到亚瑟·斐波罗斯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这简直太糟糕了。
“少爷!”
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呼喊让弥乐狠狠抖了一下。他揉了揉因为和粗糙树皮剧烈摩擦而掉皮泛红的手掌,咬牙继续往外面走。好吧,就算他要晕也让他晕在海水里吧。他不想被抓回去!
脚踝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刺激着弥乐的脑神经,他因此浑身都处于肌紧张状态,很快他就觉得精疲力尽。但他超负荷地坚持着,赶在神志不清前。而且在他感觉到交换正在往他体内注入什么东西时他也听到了一些让他惊慌的声响。亚瑟就要追来了,那些声响告诉他。
一滴汗水落在他的眼睫毛上,他被一根从旁边大树延伸出来的树根绊倒在地。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身体站起来了。他喘着粗气,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挫败又泄气地翻过身子仰面躺在地上看那些浓密的树叶遮蔽阳光。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脸,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这个人现在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
“霍?”
没人回应他,看来他真的是在做梦啊。该死的就连做梦都梦到霍城安,真是没救了。
☆、第52章 针锋
气氛有点微妙;至少在弥乐看来是这样的。他有点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因为超过忍耐限度的痛感而出现了幻觉;虽然他对于幻觉里出现了霍城安表示很郁郁寡欢。他迟疑地伸出手去触摸了一下霍城安的裤腿。
实物?这不太可能啊。
弥乐继续上下其手的一下摸一下抓,脸上是迷茫的神色。旁边的查理看得那叫冷汗涔涔,他心里念叨这个小孩也太没眼力劲了。至于摸得这么j□j吗。他小心翼翼瞥了眼自家boss的脸色,却又惊讶得发现boss居然没生气。好吧;看在上帝份上,这小孩长得还是不错的,手指也漂亮。倒是boss占了不少便宜。
弥乐越摸越感觉不太对劲;这怎么都觉得像是实物啊。浅幻觉里的东西能有这么真实的触感?他忍不住又喊了声霍城安的名字。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
“摸够了?”
“啊……”弥乐呆愣一下,呐呐地说。等等,等等!所以说这真的是霍城安!弥乐突然一把推开揽住自己的人,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躲到了旁边一颗大树上。
“乐乐?”
弥乐焦急地朝霍城安招手:“他们要追来了;快躲起来。”
霍城安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了不远处被掩藏在灌木丛后的人影攒动。很快亚瑟·温莎带着一小队黑衣人出现在霍城安三人的视野里。霍城安注意到他们所有人腰间都挎了枪,但没有拿出来。
亚瑟·温莎首先看到的便是霍城安,随后便将视线转移到华伦斯坦身上。他的舅舅也过来了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好久不见,赫尔穆特舅舅。这样看来您的身体还很健朗,我实在喜不自胜。”亚瑟·温莎微笑着和华伦斯坦打招呼,而后者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回应。
“而霍城安你,这样不请自来,真是让我吃惊又失望。我以为我们能算老朋友的。”
“我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礼尚往来可不是让你拿着猎枪跑到我的牧场打猎,有事我们可以单独谈,而不是现在这样站在丛林里。”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说漂亮话。”
亚瑟·温莎忽然笑得张扬:“我始终如一。”
“所以,乐乐才不应该呆在你的地界。我来接他回家。”
亚瑟·温莎完全不为所动,他眼角余光瞥向躲藏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