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心底莫名的火再度上升。
有没有必要这麽逼著他收下这些东西?这麽做,不摆明了要自己欠著他?
「我说了,夥伴之间互送礼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不过我知道你一定还是无法宽心,所以,如果你能不在意的收下这些礼,我就放手,如果不行,那我可不放。」
「……」不悦的情绪再度显现。他不会真的不放吧?
试著被握住的手,施力地想抽出,发现他使力地紧扣著自己不放。
真的是……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力气小,现在却是怎麽也甩不掉他。
苏若白在瞪了瞪他,咬牙道:「你真不放?」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若我坚持不肯收下呢?」他信不信,他会赶走那布庄师傅的,就当他的面!
「坚持吗?」他嘴角再上扬,露出抹浑然天成的邪气笑颜。「我不介意和你一块睡。」
面颊蓦地涨红,被握住的手奋力一甩,总算挣脱开他。「我收下就是了!你用不著厚脸皮地赖在这!」这家伙真让人恼火!
任如夏笑盈盈地退後两步,俊颜上有抹得意的神情;被迫收下一大堆东西的他,只能继续恼怒地瞪视他,可在生气之馀,也清楚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看来……谣言不假,是真有其事。
相夫诱子【二十二】
庆轩书坊正式开工不过只有五天的时间,就已引来不少同行的注意,以及各个书商们对他们的关注。
不曾大肆喧染书坊成立的他们,对这样的结果或多或少都有著讶异的反应,就连一项料事如神的任如夏也不意外,有些书商更冲著苏若白的好文笔主动上门找上他,商讨买书一事。
书尚未印制书来,是要如何谈之後的事?
结果可想而知,全都让他给回绝了,就连在商场上与他关系极好的书商也一并都拒绝,只为了不想让辛苦书写雕刻的苏若白感到压力。
他可不管那些人愿意砸多少钱买书,也不管买书的人是多是少,他只想依他们原本的步调慢慢进行著。再说,他也挺喜欢看著苏若白沉迷在工作时的迷人模样,那很容易让他看得失了神。甚至只要想到他认真工作时的模样,都会令他心动。
黄昏之际,算准人会在此时从书坊离开的任如夏手里拿著两大袋油纸包欲前往苏家。
油纸包里装著的全是苏家父子爱吃的东西,是他特地绕去歇客栈买来的晚膳,打算让那对父子能好好的吃上一顿。
餐餐粗茶淡饭,即便不是入他的肚子里,他看了也不忍,所以,才动了这念头。
只是……他没想过会遇上这家伙。与苏若白合作所产生的正面效应他早料想到,没想到的是这效应远比他所想还来得大许多,还不知他们的第一本书是什麽,就已有不少人开始追著他询问,更别提找上渊庆书坊指名要订他们书的书商。
能有好的结果他固然高兴,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苏若白,这代表他所拥有的独特能力不会因为书坊被夺走而跟著消失,他还是靠自己辛苦建立的名气来重新站起。只是相对的,那件事也逐渐变得可能再伤害他。
「你找我有事?」冷眼扫过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他,脑中却不停在想著他拦自己的路是何居心。
涂荣丹扬起嘴角,邪魅的丹凤眼将他由上而下地仔细打量了一遍,才笑著对上他的眼。「当然是有事了。」他面色天生偏白,俊逸邪气的面容配上他魅惑的双眼,让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我想请你接下丁老爷的订单,用庆轩书坊的名义。」
「不可能。」任如夏毫不考虑地拒绝。这是他在短短五天内,拒绝的第三十几次,只是之前是由丁老爷的手下前来找他,一天找上好几次,现在则是由这个据有『牵线者』号称的人前来见他。
这个人,时常游走在各个富商之中,却不属於哪个富商,但只要请他出面洽谈案子,一定成功。
他收钱帮人洽谈生意,这就是他专门在做的事,也因他从未失败过,所以有不少商人甘愿高价付他钱,请他出面帮自己一次忙。
任如夏冷冷地别过双眼,在商场上打滚多年,这人的消息他早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次,但要像今天这样面对面谈话,那还是第一次。
他的拒绝,涂荣丹也不意外。只见他微微地耸了下肩後,淡笑道:「回绝这麽大笔的生意,似乎是个不怎麽明智的选择吧?」
「要不要赚这笔钱由我自己来决定。我就是不愿意拿那种人的钱,不愿意和那种人做生意,你有意见吗?」
「你不愿意,我这外人岂敢有意见?不过……我既然接受了丁老爷的委托,也就有责任替他办妥这件事。现在,让你点头答应成了我非完成不可的任务。」
任如夏再调回视线看向他,虽对他完全的没兴趣,却也好奇他会用什麽方式来让自己答应。
在商场上,他的心狠手辣可说是无人不知,在这情形下,他要如何让他就范?
忽地,冰冷的面容扬起抹淡淡的笑,但笑意却不见眼底。「你回去告诉丁老爷,无论派谁来我都不接。」就算书已印制完成,他也绝对不会把书卖给那家伙。
等著看吧,这仇,他才准备要开始报!
「真不肯接受?」微眯起丹凤眼,一股锐利的光从眼中迸射出来。「任公子是和苏若白合作对吧?那麽,他家中所发生的事任公子肯定知道个一清二楚,没错吧?」
任如夏心蓦地一震,直觉地对他起了防备。「你这话什麽意思?」他似乎忘了,这人既然有本事让所有人答应成交生意,肯定有什麽不为人知的手段。
涂荣丹突然露出抹极为邪气的笑容,一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也没什麽,只不过……任公子有没有想过,若外人知道了苏若白发生的事,会用什麽样的眼光来看他?」
他一愣,目露凶光地怒瞪他。这家伙他全知道了?
他是怎麽知道的?他特地命人去查,也只查出轩香书坊被夺的事,但那不足以害到苏若白的名声,可能还会有人对他投以同情的眼泪,可这件事的背後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难以查出,最後还是透过苏元安不经意的对话,才隐约猜出。
他都不清楚的事,这家伙是如何知道的?
看著他眼中的防备,涂荣丹轻笑一声,敛起眼中犀利的光芒,再道:「话说到此,我也就不再和你多废话了。你若不肯接下丁老爷的生意,苏若白就真的会一蹶不起,现在你正和他合作著,你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吧?」
「你!」他咬紧牙根,满腹怒气的他有股想冲上前揍人的冲动。
该死!他早该算到才对,这人绝不会在什麽都没准备下就出现。
涂荣丹加深脸上的笑,神情显得更为喜悦,邪魅的双眼更肆无忌惮地朝他上下打量著。「真可惜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可没想到你会对那无用的男人感兴趣,很让我失望呢。」他笑说著,摊开手上的摺扇,边扇著风雨举步欲离去。
在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涂荣丹刻意将鼻子凑近他,闻了下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而後才满足道:「今晚亥时,丁老爷在迎月楼等你出现。」语毕,朗声笑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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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牵线者是突然加上的人,只因为想写个对任很感兴趣的家伙~”~。。。
相夫诱子【二十三】
眼前的这一幕,就是所谓的天伦之乐吗?
这种感觉,他几乎没想过,在他三十三的年岁里似乎也没真正的体验过。
天正黑时,苏若白静坐在床边,哄著才洗完澡的苏元安准备入睡。
任如夏站在门旁看著这一切,内心因这一幕而感到震撼与温馨。
他并非从未体验过亲人在旁的感觉,而是任家就他这麽一个独生子,未来得接下任家的所有一切,所以自小便开始接受著严苛的教育,从没听过爹亲对他说过任何一句夸奖的话。
别说夸奖,直至爹亲逝世离开,他都没感受过爹亲对他的疼爱,虽然不恨,却也不可否认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默默地再看著床边的人好一会儿,眼中流露出柔情而不自知的他突然想起怀里特地带出的东西,倏地走上前,拿出放在身上一整天的圆形小锦盒。
「等等。」他一把拉住欲替苏元安盖妥被子的手,道:「替他擦上这个药吧。」
苏若白一怔,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再抬头看向他。「这是?」
「这是特制的草药,能消去疤痕的。小安手臂上有条细长明显的疤痕对吧?替他擦上这,很外就会消失看不见的。」
「疤?」他闻言再一怔,讶道:「你怎麽知道的?」
「上回带他外出时就发现到了。」任如夏见他没动手拿过的念头,遂弯下腰,从被中拉出小左手臂,亲自动手抹药。
苏若白就这麽看著他从小锦盒中挑出一坨白色乳状的药膏,直接抹在苏元安带疤的手臂上。
他能体会任如夏不愿伤疤留下的心情,就跟他每日替小安沐浴时,只要看见嫩白的小手臂上留下这麽一条不好看的伤痕,他的心就会跟著揪成一团。
会变成如此也只能怪自己,谁叫自己识人不清,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到家中的不对劲,才害得孩子得跟著一块受苦,每每只要想到这,他都会自责不已。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抹好药的任如夏将苏元安的衣袖再拉回,才动作轻柔地将他的手放回到棉被中,同时替他盖妥被子。
在这之中,苏元安一直沉默不语地看著,看著那双抹药的手,在看著苏元安沉睡的宁静模样,脑袋中蓦地闪过前天在拿到新衣服时,小安兴奋喜悦的模样。除了是因为拿到新衣服之外,也是因为与自己有著相同颜色花样的衣裳。
半年了,足足有半年没见过他如此开心,虽然仍不赞同任如夏对自己的赠礼,但却也带著深深的感激。
「谢谢。」他忽地道出,双眼继续看著沉睡的孩儿
任如夏顿时一愣,拿著小锦盒的手也顺势停顿了下,才继续把锦盒的盖子盖上。
谢谢……他在道谢?
他不发一语地望著他。苏若白等不到他的回应,便再开口道:「谢谢你替我做的一切,还有今天的晚膳。」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眼。「虽然烤鸡油腻了点,鱼也咸了些,但还算不错,能下咽。」
再看了看他,任如夏忽地轻笑出声。「你这是在嫌弃歇客栈的食物吗?这些话,你最好别让汪掌柜听见,他会生气的。」柔声说著,直接拉过他的手,把小锦盒放到他手中。「记得早晚替小安抹上药,很快会看见成效的。」
苏若白垂眸看著被他握住的手,点头应了声,才将小锦盒收至床头的暗柜里,而後起身再看了看沉睡中的苏元安,轻移脚步离开了卧房。任如夏尾随在後跟著离开。
「时间也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关上房门,苏若白转身看向他时,低声问出。
望著他清俊的脸庞,任如夏脑中闪过涂荣丹对他说出的威胁话,他会如此在意,不是为了庆轩书坊日後的生意好坏,而是不想再看见他落寞无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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