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多次软硬兼施的逼问阿细说出顾念琳的事,可她就是咬紧了牙不肯说。水恨蓝暗自冷哼道:如今让皇上亲自审问你,本宫看你还能撑多久,哼!
龙允轩怀疑地看了蓝贵嫔一眼,暗道:琳儿开朗正直,敢作敢当,她能有什么秘密?但既然蓝贵嫔都这样说了,他只好随她一起向阿细的房间而去。
到了阿细的房门口,蓝贵嫔叫了几声,里面没人应,她又用手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龙允轩心生怀疑,一手拉了蓝贵嫔,说:“有些不对劲,小心!”说完便先踏进了房中。
房里有些阴暗,蓝贵嫔吹亮火褶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但见周遭乱成一片,窗棱尽数被毁,床上被褥褶皱不堪,似有挣扎过的痕迹,而阿细的人早已不见。“怎么会这样?阿细呢?”蓝贵嫔一惊,赶紧在房里找寻起来。
龙允轩走近床边,用手探了一下被褥的热度,最后冷声说:“别找了,人已被掳走很久了,说不准这会儿早已被弄出宫了!”
“怎么可能?昨儿个晚膳时,臣妾还见过她,她说有些不舒服,臣妾便让她先行休息,这......皇上,到底谁会掳走阿细,他们要掳走阿细做什么?”蓝贵嫔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阿细对臣妾有恩,如若她有个三长两短,臣妾这心里......”
龙允轩的头脑很乱,蓝贵嫔说阿细知道琳儿的秘密,可琳儿到底有什么秘密呢?阿细为何会突然不见了?她到底是死是活呢?
正在这时,“报......六百里加急!”宫外突然响起的六百里加急军情顿时让龙允轩白了脸,他赶紧转身出了房,朝宫外而去,那报信的信使见了皇上马上下跪,禀:“禀报皇上,大元帅领兵两万在玉兰关遭遇罗尔国大军的围攻,因为援军迟迟未到,我军两万将士死伤大半,大元帅重伤,与后来赶到的援兵拼死杀出重围。”龙允轩听言如雷轰耳,身子一动也不动地怔在原地。
信使见皇上没有反应,便继续禀道:“就在我方兵败之时,回维尔大军赶到,一举歼灭了侯岑王的势力,罗尔国国君与皇后被回维尔皇帝所掳,已交由了大顺将士,现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但回维尔军却不肯退兵回朝,反而驻扎于玉兰关,大元帅让属下快马加鞭赶回,话曰:皇上,臣弟力拼保家园,今回兵胜却不退,臣弟恐有诈,还请早做防护!另,此次臣弟险丧命,怀疑内有奸臣通敌,望皇兄明察......”
信使还在滔滔不绝的禀报,但龙允轩的脑海里却被‘回兵不退、朝有内应’两事所占据,久久后,信使终于禀完了军情,又朝皇上鞠了一礼,大声道:“回禀皇上,属下报告完毕!”
龙允轩挥了挥手,说:“好,辛苦了,你快下去休息吧?”龙允轩转身进了殿,蓝贵嫔匆匆迎了出来,“皇上,臣妾在阿细的房里发现了几个字!”
霜影乱红凋(7)
龙允轩烦得连话也不想说了,直接往阿细的房里走,蓝贵嫔紧跟在身后,进到房里后,她掀起了床边的帷幔,墙上果有用血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字是倒着写的,想必是人背蹲在墙上,咬破了手指偷偷伸到墙上写下的。细认是‘顾是罗’三字,那个‘罗’字还有最后一笔未完成,想来是写得匆忙。字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不可能是人刚刚弄上去的。“皇上,因为婉贵人一直催阿细去永和宫跟着她,阿细不愿去,最后见您与臣妾多次提起这事,她怕臣妾最后会答应您,所以,今儿个晚膳前才告诉臣妾,原来婉贵人是被她在印水镇救下的,婉贵人其实是罗尔国的女子!皇上,我们都被她骗了,其实细想一想,她先是接近允亲王,后又与皇上您......”
“好了,别说了,这件事朕要仔细想清楚,你留在自己宫里,暂时哪都不要去,更不要跟人提起阿细失踪的事,朕先回御书房!”短短一柱香的功夫,龙允轩遭遇诸多震惊,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说完话便快步走出了端阳宫。身后,蓝贵嫔的脸上一丝阴笑一闪而过。
玉公公从御书房里出来,转头即发现了匆匆而来的皇上,他一惊,皇上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这些奴才死哪去了?急忙迎了上来,“皇上何事行得如此匆忙,那些个奴才.....”
“好了,朕有手有脚,呆在自己的地方,要那么多的奴才做什么?去,瞧瞧李应回来了没有,让来速来见朕!”他边吩咐边往御书房里而去。
“微臣参见皇上!”原来李应早就在此等着皇帝了。
龙允轩神情一凛,走至御案里坐下,朝李应喝道:“起来!”李应不明所以地起了身,不解皇上何以发如此大的脾气,“李应,朕吩咐你查的事,你查得如何了?”李应犯了愁,暗想:您让我查到那么多的事,我怎么记得起您说的是哪一件呢?皇帝见他一脸迷茫相,便干脆说了:“就是蓝贵嫔与婉贵人的身世,你查得如何了?”
李应有些心虚,答:“微臣按皇上的旨意特地去了趟印水镇,查得蓝主子确实是为在印水村摆渡的阿细与婉贵人相救!”
龙允轩打断了他,喝到:“废话,朕是让你查这个吗?这些朕早就知道了!”
李应暗自捏了一把汗,继续说:“是,微臣知错,微臣后来走访了铜水村,查得当地确实有一个叫水娘的妇人,但别的就问不出什么来了,因为青水村已被夷为平地,微臣只好又去了邻近的几个村落查访,微臣拿了蓝主子的画像给当地的百姓相认,这些人都说曾见过这个女子,说当时她好像在找什么养父养母。”
“那婉贵人呢?”
李应的额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想如果告诉皇上说,婉贵人的身世没有丝毫的诛丝马迹可寻,皇上会不会立刻宰了我?皇帝利害的眸子紧紧地瞪着他,他无法了,只好实话实说:“回禀皇上,微臣无能,婉贵人......查不到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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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影乱红凋(8)
龙允轩一惊,站起了身子,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本书就砸向了李应,吼道:“朕养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说这么久以来,你都干了些什么?”
李应还从未见过皇帝发这么大的火,此时也不敢避开,脑袋生生被那本书砸了个正着。不管了,今日总得给皇上交差的,于是他只好将手头上仅有的一点线索说了:“臣问了印水镇附近大大小小的村落,查得都说以前从未见过此人,只是说突然有一日,就出现在了阿细的家里,微臣想,这些事婉贵人应该有跟皇上提起的吧?”
皇帝又怒又惊,暗道:琳儿竟不是真正的摆渡女,难怪我一直觉着她周身散发着一股高贵的品质,完全与村姑不相干;李应也以为琳儿会与我说这些,可是琳儿啊,你究竟是谁,为何什么也不跟我说呢?想到此,他又怒道:“这些朕不知道,你说,她是突然出现在了印水村,那可有查到她是何时出现在印水村的?”
李应很是奇怪,婉贵人竟然没告诉皇上这些?此时心中已猜出了些端倪,明白他接下来说得话可能会直接关系着婉贵人的生死存亡。他没来由地打了一冷颤,答:“就在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
‘啪’!龙允轩一拳重重地捶在御案上,一张俊脸被怒气所笼罩,李应只好壮着胆子,轻声问:“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没有答他,勿自思索了一会,突然转身,问:“李应,如果说婉贵人是罗尔国派到大顺的奸细,你信吗?”
李应惊得连嘴也合不上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呆呆地摇了摇头,说:“微臣......不会看人,特别是......女人!”
“李应,你少在这里给朕装糊涂,朕还不了解你?这些年你玩弄过多少女子?你会不了解女人,少在这里匡朕!行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朕赫你无罪便是!”
李应既委屈又为难,辩解道:“皇上,微臣那不是奉了您的旨意游戏人间,当纨绔子弟嘛!”龙允轩用满是威胁地眼神瞪了他,吓得他赶紧住了嘴,稍顿了一会,即似豁出去般的抬了头,说:“好吧,说就说,臣不相信婉贵人会是奸细,至于为什么,臣说不清楚,臣就是不相信!难道皇上您相信她是?”
龙允轩压下怒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朕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朕无法思考!”
“皇上,微臣知道不该说这些,但您如今如此冲动,微臣不得不说,对于婉贵人是忠是奸,皇上不妨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一番,如果您自个儿的心里都觉得她是的话,微臣没话可说!”
龙允轩挥了挥手,说:“好了,你赶紧召集军机处各部官员,朕有要事与他们磋商!”
半个时辰后,玉公公进来禀报,说军机处的人已在议合殿集合了。龙允轩努力调整了情绪,整了整衣摆,收起了所有的心事,走出了御书房。在议合殿与众臣子商议到午时,一直到有了应对的策略后才放众臣离开。
得郎缘尽恨不休
此时,奴才们已被他全数遣散,殿里只留下了皇帝一人。龙允轩仔细地回忆着与顾念琳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不得不承认,与婉贵人的这段日子,是他帝王生涯里最开心的记忆。李应说,此事他该问自己的心!的确,他心里不相信琳儿会背叛自己。龙允轩苦笑了一下,暗道:也许,你是从一开始就已背叛了朕!想到婉贵人一次次地求他将阿细调至永和宫的事,他突然明白了,难怪琳儿一直吵着要阿细,原来她是怕阿细将她的秘密对别人说!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里突然闪过冷光:这样看来,阿细定是琳儿派人掳走的了?她要杀人灭口吗?可是她在这宫里也没认识几个人,那到底又是谁在帮她呢?难道这宫里内应还不止她一人?他又想起自己傻傻地将整个作战计划都与她说了的事,想起这些,他就恨不能撕了自己这张嘴,“琳儿,朕以为你是真的心系大顺,所以朕才听了你的建议将原先的援兵调了回来,却没曾想,你竟是这般的心思!你故意让允亲王没有援兵相助,然后又将朕的整个作战计划透露给了侯岑王,你这是在陷朕于昏庸无能的地步啊?你为何这般狠?”
想到她平时总是喜笑颜开、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面对自己,龙允轩只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你的戏演得如此逼真,你将朕耍得团团转......越想越气,他猛然站起,伸手抓起御架上的尚方宝剑,直冲永和宫。
婉贵人刚用了午膳,此时正在皇后的调教下穿针引线,绣着一方鸳鸯锦帕。龙允轩提着剑突然就冲了进来,“皇上,你怎么了?”婉贵人见他手中提剑,面上寒霜,不由一惊,赶紧起身相问。
皇后正要请安,龙允轩先她一步对她摆了摆手,冷漠地命令道:“皇后,你带着奴才们全部退下,朕有事问婉贵人!”皇后不敢有异议,赶紧地便领着众奴才退开了。
“哪朕来!”龙允轩看都没看她一眼,拔开步子朝寝宫里去了。顾念琳万分不解,便也跟了进去。“跪下!”
顾念琳听他语气生硬,毫无感情,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越发疑惑起来。在他面前跪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做错了什么?”
龙允轩并不答她,反问:“说,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你到底怎么了?”顾念琳隐隐觉得有人在陷害她了,肯定是水恨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