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打开龙族洞府的大门。
陈廷华悄悄戳了下镜子,镜子却开始装死。陈廷华指尖在镜面上敲个不停,镜子不耐的震了一下,要往他衣服里去钻。陈廷华一把揪住它,在镜面上写了几个字,“给我交待清楚。”镜子又开始装死。反正它就是个法器,法器是不会说话的。陈廷华十分诡异的感应到了对方的这种无赖想法。
这座洞府大概是荒芜的太久了,虽说华丽异常,可看着却给人一种十分荒凉孤寂的感觉。数不尽的亭台楼阁,白玉铺就的地面,硕大的珊瑚摆件,一道道珠帘,路上摆放的照明之物都是拳头大小的珍珠,这些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洞府照的清晰透彻。
“不愧是龙女的洞府,就算是废弃的,也是这样奢侈华丽啊。”炙虚子忍不住赞叹道。
陈廷华不自觉点点头,这里面的摆设就是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让人挣破头。墙面上挂着一副珍珠织成的星相图。闪闪发光的星星就是珍珠,而代表夜空的那个东西,陈廷华摸了下,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无力感。
竟然是天织,这种他只在书上才见过的东西。这天织是一种灵虫所吐的丝织成的,这灵虫乃是雌雄同体,一生只能产下一两粒卵。可这灵虫在蜕变之时所吐的虫丝却是被修行界极为追捧的东西,无他,这种丝织成的衣物,穿在身上,可避心魔,甚至还有自行聚拢天地灵气之功效。也就是说,穿着这东西,修行者不仅不用发愁心魔,还能缓慢的吸收天地灵气。故此这虫丝可谓是抢手之际。也正是这样抢手,这灵虫便因为这个缘故死绝了。抽走了丝,还未长成的幼虫便会死掉,而一只虫一生就能繁衍那么一两只。强大的需求之下,这种灵虫自然早早就没了踪影。
触之如肤,灵气如泉,被人誉为天织。而这边,这么巨大的一副星图,只是摆着好看的星图,竟然如此奢侈的全是用天织做的,陈廷华顿时有种自己实在是太穷了的感觉。玄青在旁边默默的安慰了他了一句,“不能和龙族斗富。”
陈廷华默默扭头,又看到了其他那些可以把人比到尘埃中的珍奇摆设,心中又是一阵抽搐,太土豪了,这些东西拿出去都是炼制法器的上好材料,就这样被弄成了玩赏的器物,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炙虚子虽说也挺欣羡这些珍宝,可他心中更忧心的是自己的徒弟,只随意看了看,便和华阳开始四处寻找起药园和丹房来。
陈廷华他们自然也不好干看着,也帮着一起寻找。最开始在大门口听到的那个哭声,在门开了之后消失了一阵,可是这会,却又在陈廷华的耳边响了起来。
陈廷华忙拉了下玄青,“师兄,那哭声又响起来了。”
玄青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可这时候的陈廷华却像是被勾住魂一样,朝着正殿左边的一处偏门走了过去。
推开门,走过一段长廊,一间华美至极的闺房出现在二人面前。之所以说是闺房,因为这屋中梳妆台,屏风,绣床,软塌,样样俱全,与那些古代小姐住的屋子摆设十分相似。除了屋子里的摆件要比人间那些昂贵许多。
而屋中最显眼的一件物品却是一幅图,图上画的是一个男子的背影,一身青色道袍,临海而立,发丝飞扬,一派的道骨仙风。在那片波涛翻涌的海中有一条龙身若隐若现。天空上黑云密布,无数道雷电狰狞着向下方劈去。
这是一龙一人在斗法么?
陈廷华发现那哭声在进入屋子的那一刻就停了,不过最后传来哭声的地方应该是……他走向梳妆台,一把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只有一只海螺。
海螺的内部早已掏空,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海螺中飘了出来,味道十分清冽好闻。陈廷华将海螺放在耳边,先是一阵海浪声在耳边回响着,接着便是一个幽幽的女声,那女声轻叹了口气。念了一句词‘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声音十分缠绵多情,陈廷华听了一句之后,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了下来。这好像是洞府的主人经常吟诵的句子,也不知是在像谁表达爱意。这海螺八成是灵物锻造,有些记忆功能,将主人生前的一些话语和声音记录了下来。
两人参观完这闺房之后,便转身离去了,屋中似是有人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正在陈廷华和玄青一点点的欣赏着这座洞府的时候,炙虚子那边却突然传了信过来,说是发现了一间库房。库房中设置有禁制,没法打开。陈廷华一听,就知道对方那潜台词是让自己去看看。陈廷华又敲了敲镜面,凉凉道:“你准备好,我们要去库房了。”
镜子郁闷的嗡了一下,便没了动静。陈廷华现在越来越能感受到镜子的情绪了。他知道镜子不会坑他,至于能打开龙女洞府的事么,等回去后,再细细盘问好了,这会不是问的时候。
到了库房,陈廷华终于明白为何炙虚子一定要将他叫过来了。这是一间水做的库房,四面无缝,这些水在空中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中宝光熠熠生辉,只是被水遮挡着,看的并不是很清楚。陈廷华伸手摸了下那些水,却有种摸到了一片平滑的墙壁的感觉,他试着攻击了一下,那些攻击打在这水墙上,连个水花也没掀起来,就消失了。
☆、第75章
这样的库房倒是第一次见;陈廷华拿出镜子,试着调动这水墙中的水,却被玄青一把拦住。这是在大海中;最不缺的就是水了,这洞府中虽说设有避水的玉符,可那些咒符绝对架不住陈廷华这么召唤;华阳玄青都是清楚的,这小子唤水的能力一流,真让他调动起来,外面那些海水只怕顷刻间就要冲进来跟大家打招呼了。
“放心,我没那么蠢。”陈廷华拿回镜子,手指在镜面翻动,凌空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水镜,只是这水镜中的景象却是模糊的,“我的水镜术竟没法穿破。”陈廷华手指无意识的敲着镜面。
炙虚子就见陈廷华突然化为半龙之身;那青黑色的爪子在墙面上轻轻一按;整只左爪就进去了;顿时大喜过望。
陈廷华试探着,一点点将身子探入。可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这在外面看着是一丈来厚的水墙,可是进来之后,这里分明就是一片无尽的海。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俱是海水,他在其中就像是一粒浮尘一般渺小。
他在这其中完全感知不到界限,只觉周围静的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远处的海水黑如墨染,游动了许久,四周依然茫茫无一物。陈廷华心中突生警觉,他不能再这样游下去了,再这样游下去,只怕他就要迷失在这片毫无坐标的水中了。陈廷华往回返,可是他发现,他完全找不到那片发着淡淡光幕的入口了。
这可如何是好,陈廷华停在水中,四周茫茫一片,没有任何的坐标,水流的方向也极其古怪,似乎每个方向都有水涌动而来。
陈廷华干脆也不游了,就停在水中。在一片什么也没有的水中,人的感知是很容易出错的,就算陈廷华已经是修行者了,可是这会他也似乎完全迷惑在其中,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他在这里又究竟过去了多久。
管他呢,先试试再说,陈廷华将镜子拿出来,轻轻弹动,这片无尽的水像是被什么牵扯了一样,最开始,只是慢慢的加速流动,到了后来,无数的水流就像是被人激怒一般,海中的水流速和力度骤然加大。陈廷华正想将这片水凝结成冰,突然觉得贴身带着的那块玉佩微微发热,这玉佩当年是和龙珠放在一起的,专为镇压龙珠中的戾气。陈廷华自从得到之后,便一直贴身放着,用以压制泥丸宫中的那抹残魂。
可今天这玉佩怎么突然会发热,陈廷华刚想拿下来,只觉得泥丸宫中的那抹老实了许久的残魂突然跳了一下,似乎是被激活了一样。陈廷华顿时如临大敌一般,他可不想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中和那个残魂死磕。
可那残魂这次却并未试图想夺取他身体的主动权,一股几乎快要压垮心脏的巨大悲戚情绪从那残魂中溢出。陈廷华紧紧捂住胸口,只觉得心中像是被沉入了一块巨石一样,这种情绪让他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了,莫非这里让那蛟龙的残魂想起了什么?
残魂却传来了一道十分微弱的意念,陈廷华愣了下,想暂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回报,它会带领陈廷华去寻到那龙女的库藏,陈廷华可在其中任选三样宝物带走,并且在之后,它会带陈廷华离开这里。
这是让他交出自己身体的主控权么?对于这抹残魂,陈廷华最开始是欲置之其死地的,再发现没法弄死对方之后,只得选择压制,可是后来,在得到这玉佩之后,他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残魂他绝对不可以灭杀,而且他以后要为其寻找新的身体。
这种感觉是为何产生的,陈廷华不得而知,只是他每次动念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跳出来。弄到后来,陈廷华也不再想着除灭这残魂了,可是这不代表他就敢放心的将自己的身体主控权交出去。如果对方在掌握了主控权之后突然翻脸,那他可真是死定了。
残魂见说不动陈廷华,只得又退了一步,希望他能放出部分的主控权。交出部分的主控权,陈廷华还是犹豫了下。那残魂又用那抹微弱的意念告知他,这水墙其实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阵法,这水墙其实就是一片海。在这海中会让你渐渐无法辨认方向,感知时间。这会你以为自己才进来没多久,可是外面的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数天了。如果不早点出去,便会彻底迷失在这海中,最后彻底溶解在其中。
陈廷华听的不寒而栗,其实不用这残魂说明,他也有些感觉,一个修行者对于方向的感觉是极强的,可是他这会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进来的方向了。时间的流逝也完全模糊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他真会像这残魂所说的一样。自己还是冒失了,早知就不该贸然进来。
残魂只是轻笑,不管如何,知道不知道危险,你最终还是会进来的。
陈廷华是个挺果断的人,在确定自己确实无法出去之后,交出了身体的部分控制权。残魂占据了他左边的身体之后,并没有像陈廷华想象的那样,带着他游动到某个地方,而是停留在原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深红色的血液在海水中凝而不散,像是有生命一样,那抹残魂在水中扯着那道血线,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图案在形成之后,周围的海水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分开了一样,从那图案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水做的台阶。这水台阶的颜色比周围的海水颜色要浅上一些,绵绵延延,伸向远处。陈廷华一脚踏了上去,只觉得脚下一股寒意刺骨。
走在台阶上,陈廷华忍不住询问起这残魂,为何它会知道这水墙的秘密,它和这洞府的主人龙女是什么关系,为何突然想要自己的身体控制权。这些问题残魂一个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走着。
陈廷华也不是那一径纠缠的人,见对方不愿回答,也就暂时放下了心头的疑问,只是他还是保留着一丝警醒,生怕对方突然作出攻击的举动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水台阶前出现了淡淡的光幕,就和他最初进来的时候,身后的光幕是一样的。看样子那里便是出口了,陈廷华强压下心中的喜意,一个迈步走了出去。
穿过水幕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