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除了金碧辉煌之外没有任何特色,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墙壁上琳琅满目的蝎子花纹。
“城主真的好喜欢蝎子啊。”肖洒洒再次惊叹,“全都是蝎子的图案。”
“他只是时时刻刻都在思念唤毒谷罢了。”游凛席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用蝎子表达他对唤毒谷的情意。”
“游凛席。”肖洒洒突出紧张地皱起眉,眼珠子左右摆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游凛席沉下眼,仔仔细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嘶嘶——嘶嘶——嘶嘶——”
细小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里不断回荡,仔细一点便能听出其中危险的意味。
一种被包围的感觉瞬间涌上肖洒洒的心头,嘶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他不可抑制地往游凛席身边躲了躲。
游凛席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随即,一只艳丽的黑斑飞蛾挡在两人面前。
“谷主……快……快跑……”苍老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打破了原有的紧张。
下一刻,一双锐利的眼睛猝不及防出现在两人面前,紧紧盯着面前的猎物。
“吼——”
巨大的嘶吼伴随着血盆大口的喷张,锋利的獠牙危险地悬在两人头顶,缠绕着粘稠的毒液。从怪谷嘴里喷涌而出的强风夹杂着灼热的气息和令人作呕的腥臭,熏得人无法睁眼。
游凛席眼疾手快地抱起肖洒洒向后躲去,黑斑飞蛾挥舞翅膀迎风而上。
肖洒洒惊悚地抱紧游凛席的腰,眨眼的一瞬间,黑斑飞蛾消失不见。怪物摇晃着头,不断吐出自己的舌头又快速收回去,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跟两人发出警告。
“千曲蛇。”
游凛席微微抬头,将肖洒洒挡在身后,眼里的凝重深不见底。
肖洒洒微弱地拉了拉游凛席的衣服,瞳孔中的雾霾不断扩散。
“就,就是这个舌头……”
第47章 盘蛇胆(七)
“真的是千曲蛇。”游凛席沉下声,紧张地眯起半边眼睛,护着肖洒洒一点一点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处,用手臂给他支起了一个包围圈。
“怎么办啊?”肖洒洒有些惊恐地扶住游凛席的肩膀,声音闷闷的,“你打得过它吗?”
游凛席坦诚地摇了摇头,“千曲蛇是上古神兽中攻击力最高也是最残暴的,凭我现在的实力是没有办法打过它的。”
沉重的石头往肖洒洒的心头狠狠砸下来,“所以我们……”
“肖洒洒。”不安的话语被郑重的三个字打断。
“听我说。”游凛席转了个面,支撑在墙壁上的手骤然缩拢,将肖洒洒更加紧密地圈在自己怀中,两人鼻尖相触,“待会儿我把它缠住,你立刻往回跑,一定不要回头,不管路上遇到什么都不要害怕,那些都是千曲蛇创造的幻觉。跑到活尸城之后沿着我们来的路回去,找单翅蛾让她保护你,明白了吗?”
肖洒洒呆愣地看着面前那双坚定的,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睛,“游凛席……”
“我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游凛席严肃地绷起脸,深邃的眼睛里只有不容反抗这一种情绪,“等下没有办法顾及到你,自己跑。”
肖洒洒依旧不明所以地瞪着眼睛,游凛席静静盯着他凸出的黑眼珠看了须臾,随即冷酷地拿开手,转过身缓缓朝千曲蛇走去。
一人一蛇紧张地对视着,游凛席强大的精神力在肃穆的氛围中叫嚣鼓动,仿佛下一秒钟,可怕的碰撞便会席卷而来。
肖洒洒扶着墙壁不断咽下口水,上下板牙因为害怕和紧张而不受控制地敲打在一起,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谷主……谷主……”微弱的声音突然传到耳朵里,肖洒洒猛然一僵,漆黑的瞳眸灵光一闪。
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壁往外挪动,肖洒洒一边按捺住内心的恐惧,一边循着那个微弱的声音摸索。
“肖洒洒我叫你走!”怒不可遏的吼叫猝不及防传来,肖洒洒刚刚迈出的脚猝然一顿。
缓缓放下还悬在半空中的脚,肖洒洒忐忑不安地抬头看了游凛席一眼,咽下口水的一瞬间后腿迅速收回来。
没有顾及大反派的怒斥,脸色发白的人继续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像蜗牛一样挪动着。每迈出一只脚,肖洒洒便偷偷往游凛席那边瞄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就立刻收回后腿挺立站直,伫立三秒后开始艰难的下一步。
对峙中的人被时不时讨好又小心地射到后背上的目光弄得一阵揪心,额角的青筋突突突突跳个不停。
“肖……傻……傻……”游凛席一边冷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千曲蛇,一边冲肖洒洒恨恨地磨牙。
肖洒洒低着头深呼吸,快速瞟了一眼正在晃动奇长身躯的大蛇,收回目光的一瞬间咬紧牙关往前冲刺,马力之大让游凛席有一瞬间的分神。
埋头苦冲,肖洒洒有一种超级玛丽上身的错觉,轻轻松松跳过了千曲蛇盘踞在地上的错综复杂的粗壮身体。
游凛席的心随着肖洒洒上上下下的跳跃跌宕起伏,每次肖洒洒落地,他的心就跟着狠狠一砸。
幸而,千曲蛇似乎很不屑在自己身体中间跳来跳去的瘦弱身躯,依旧挑衅地盯着面前这个危险的男子。
游凛席分神,担忧地看着肖洒洒错误的逃跑路径,紧握的双拳不时抽动两下,直到他完全消失在千曲蛇身后的漆黑走道中,才缓缓松了口气。
肖洒洒,不要回来。
肖洒洒在漆黑的走道中摸索着,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那个断断续续的虚弱声音。
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很久,肖洒洒被一扇破旧的木门挡住了去路。木门的中间有一个被虫食过的洞,洞口周围还有几只摇晃身体的小虫子。
努力压制住内心想要呕吐的*,肖洒洒缓慢靠近黑洞向里张望,当然,入目的只有一片森然的漆黑。
“尸,尸伯?是你吗?”肖洒洒小心翼翼地低声呼唤,“你还好吗?”
“谷主……谷主……”虚弱的声音从木门后面清晰地传出来。
肖洒洒用力吞下一口口水,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推开门。
“吱呀——”木门应声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迎面扑来。
瑟缩着肩膀的人忐忑走进屋内,四下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生气。
“尸,尸伯?”肖洒洒再次恐惧地叫唤了一声。
“在这——”
苍老的声音陡然在耳旁响起,一张沟壑纵横长满疙瘩的脸登时出现在一道橘黄色的发散光之上,阴森的剪影让肖洒洒本就疲软的腿瞬间弯曲。
尖叫卡在喉咙里,肖洒洒失声跌坐到地上,后脑勺撞到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木门被猛烈推开又更加猛烈地弹回来,制造出第二声沉重的闷响。
“小娃娃,见到老朽如此激动么。”尸伯一个灵巧的跳跃,纵身来到肖洒洒面前,举起蜡烛在他的脸颊左边右边正前方来来回回照射。
肖洒洒盯着近在咫尺的酒糟鼻,有些闹心。鼻尖上隆起的两个疙瘩就要戳进自己的鼻孔里了。
“尸……”
“一脸克夫相。”尸伯不满地放下蜡烛,双手环胸严肃地盯着肖洒洒,“芳龄几许?”
“……二十。”
“已经昨日黄花了么!!”老人猛地靠近肖洒洒,挺拔的酒糟鼻在他的鼻尖上戳得变了形,还不依不饶地扭到不同角度。肖洒洒清楚地看到了鼻子上层层叠叠的褶皱。
“贵姓?”终于戳够了,尸伯镇定自若地坐回去,酒糟鼻依旧滑稽地皱在一起。
“……肖,全名肖洒洒。”
“你怎么能姓肖!”尸伯猝然拍案而起,扬起的灰尘悉数进到肖洒洒鼻子里,“给老朽换个姓!”
肖洒洒略微惊悸地往后挪了挪,“为,为什么?肖……很好啊。”
这里怎么个个都是神经病!!
“游肖相克!!不行!你得给我改姓!!”尸伯翘起胡子怒吼几声,“改姓吹!!”
看到肖洒洒惊呆地半靠在地上,老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皱巴巴的下巴,“如果你无法舍弃肖这个姓的话……就叫吹肖好了!!”
“……尸伯,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名字,可以不改吗?”肖洒洒悲痛万分。
尸伯黄豆般的小眼睛里闪动着明艳的光,“既然如此,就改名傻傻吹肖好了!淡雅而有内涵,最适合你这相貌清俊的小娘子了!傻傻吹箫。恩……傻傻……”
肖洒洒的面部神经非常非常无力地抽了抽,“……尸伯,游凛席他很危险。”
“我知道。”笃定的声音悠然响起,“他岂止是危险,说不定已经玩完了。”尸伯遗憾地抬起下巴仰望天花板,“胡闹!!妻子怎么能直接呼喊丈夫的名字!!”
“所以您有方法救他的吧?”肖洒洒直接避开尸伯的话题,“他一定还能在玩一会儿的!”
“咳咳!”尸伯鄙夷地看了看肖洒洒,挺起胸骄傲地打了个响指。
一阵风刮过,矫健强壮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跟街道上的那些活尸长得一模一样,肖洒洒吓得咯噔一弹。
“喂点血给他。”尸伯用力拍了拍身旁一动不动的活尸,得意洋洋地抬起头,“这是我倾尽毕生,制作出的最优秀的作品,终极活尸王,名讳——吹箫箫。”
“……吹,吹箫箫,嘿嘿,你好。”肖洒洒挤出一个笑容,冲一动不动的活尸挥了挥手。
“挥什么挥!蠢货!还没启动!”尸伯恨铁不成钢地在肖洒洒脑门上狠狠一拍,“快放点血!”
肖洒洒苦闷地看了尸伯一眼,随即低下头咬破自己的手指,挤了点血出来。
尸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猛地握住肖洒洒的手指往活尸的嘴唇上一抹,便立刻帮他缠住伤口,喂了一颗药给他。
“尸伯……你们怎么都喜欢给人喂药?”肖洒洒痛苦地拍着胸脯,药丸梗在食道里有些艰难地往下滚动。
而且一个比一个喂得凶残。
“这是止血药。”尸伯严肃地看着肖洒洒,“你知道你的血很危险么?”
“知,知道啊。”肖洒洒拍着胸脯的手瞬间顿住,不可抑制地咽了咽口水,“对不起,我以为……”
“游凛席也喜欢给你吃药吧?恩……还说你是小白鼠?”尸伯猥琐地笑了笑,“他就这么点恶趣味。”
“尸伯啊……”肖洒洒讨好地弯下腰凑近尸伯,谄媚地笑着,“您……有老鼠药和生子药的解药吗?”
意味深长地晃了晃头,尸伯眉眼间的笑意尽显无疑,“这个嘛……似乎只有游凛席才有,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
“哦……”肖洒洒遗憾地低下头。
“肖洒洒。”刚刚还在调笑的人转瞬间沉下脸,严肃地拍了拍肖洒洒的肩,“箫箫就交给你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他的主人。他的战斗力很强,记住,每个月喂一次血就够了,你的血,只需要抹一点点,明白吗?”
肖洒洒见尸伯刹那间转变的神情,庄严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不用怕!!”尸伯再次验证了变脸比变天还快这一名言,乐呵呵地拍了拍肖洒洒的肩,“那条小蟒蛇根本不足为惧,游凛席跟你金童玉女,分分钟秒掉它!”
肖洒洒的心里飞过一只乌鸦,嫌弃地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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