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家里所有钱财的钥匙,盒子在左手第三个柜子,你最喜欢用的那个抽屉里。这个锦囊是哥哥新做的,你一定要记得贴身放在身上。”
锦囊里只放了一枝树藤的枝条,以往那朵艳红的花朵却是不见了踪影。最近妖力流逝的速度太快,安宁为了固定自身的形态,早将是他半身的妖花收了回来。
安平听着安宁的话,僵硬的扯起半边嘴角。
“这些东西哥哥收着就好,我要用的时候哥哥再给我就是了。”
“乖,小平,哥哥总有不在的时候,乖乖带着,听话。”
安宁重新将被安平推回的东西放到他手中。
“我不管,就要哥哥给我拿着!”
安平赌气的将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猛地冲进安宁怀中将他紧紧抱住,仿佛怕他突然不见了般。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悄悄红了眼眶。
安宁顿了顿,视线落在被扔在地上的东西又收回放在安平身上。紧紧的将他抱住,他知道安平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最近他的动作太明显了,即使他已经十分小心的隐藏,然而一想到安平以后都要独自一人他总是忍不住的做些什么,再做些什么。
轻轻的啄吻着怀中的人,安宁在安平耳边开口。
“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回故乡看看好不好?”
再看一眼,再最后看一眼我们一起出生,一起成长的地方。
“好。”
极力隐忍颤抖的声音,安平平静的回答着,假作坚强。
安宁静静的注视着怀中的人,温柔的笑了。
夜晚再次如期而至,沉静的夜色,今晚的月光异常柔和。
安静的小院里,原本静静沉睡的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
安宁安静的看着自己越发透明的身形,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他知道时间快到了。
床上,那个他珍爱的人儿不安的沉睡着,被梦魇的蹙紧了眉头。安宁运起所剩不多的妖力,最后一次为他驱散梦中的恶魔。紧蹙的眉头松开,梦中不安的人像是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气息,再次安心的陷入沉睡。
原本透明的身影更淡薄了,安宁轻轻的勾着嘴角。无论他的宝贝醒着的时候如何妖娆魅惑,睡着的他还是一如当初,纯洁一如稚子。
手虚附在安平脸上一遍遍的抚摸着手下的轮廓。想要将它印刻到记忆最深处。
“小平,安平,我的宝贝,我的爱人。”
你不仅是我的宝贝,我的弟弟,还是我所爱的人。第一次述说爱语,却是这般离别的时候。寂静的夜晚,安静的仿佛可以听见时间的流动。
安宁附身,印上最后一个吻。
“我爱你。。。。。。”
对不起,不能陪你回故乡了~
淡红的光芒,伴随这话语,将床上稀薄的身影破碎撕裂,滑落的光影碎散在四处,最终化为一片片殷红的花瓣散落在安平身周。所有光芒渐渐淡去,当一切归于平静,月辉掩映下隐约可见床上徒留的半朵残花。仍在睡梦中的人毫不知情的微勾着唇角,睡梦中,他和消失的那人漫步在茫茫的大雪地上,欢乐的,向着故乡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为文章唯一的虐点,还没完,会接着写下去的。=======================================================唉~作者泪点低,边哭边码字,太伤了。===================================结尾小小的煽情了一把,呵呵O(∩_∩)O~
☆、第十九章
当所有的一切再次沉寂,小院也迎来的又一天的天明。
安平醒来的时候已经几近正午,强烈的光线将昏暗的屋子照的刺眼,沉睡了一夜的人也因为这晃眼的强光不适的轻颤着眼睫醒来。
嘴角还残余着昨夜好梦的痕迹,看着室外明亮的天光,太阳几乎快爬到天空的正中央。清秋的季节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没有蝉鸣没有鸟叫,就连小院也清冷了下来。
那日赏月时栽种的桂树依然繁茂的生长着,旺盛的花簇如今却只剩一枝半朵在起风的时候轻轻摇荡。
太安静了。
残留的笑意僵在嘴角,安平僵硬的翻身下床,忽略身侧铺了半床的艳色,也忽略了静静躺在床头的那只熟悉的锦囊。
日头都快正中了,哥哥怎么不叫他起床呢!他们说好今天要一起回故乡的。
嘴角木然的挂着一抹笑,安平机械的走出内室,他要去找哥哥。
外室没有,内院没有,厨房小厕也没有。安平平静的转身,进到那间堆放废弃物,无人使用的厢房。沉积了厚厚一层的尘埃因为突来的光线肆意的飞舞起来,完整的灰面没有一点被人踏足的痕迹。
这里是最后一处能找的地方,但是,依然没有。一直支撑着安平的东西剥落了,瞬间,他如同失去牵引的木偶,滑落到地上。耳边炸开一声沉闷的声响,安平呆呆的望着飞扬的尘埃,世界模糊了。
早该在初醒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个人不在了,不是离开,是再也找不到了。内心失了一块,空洞的透着冰凉,安平疼痛的蜷缩起身体。
说好了要一起回故乡的,他们说好的。。。。。。
心脏像腐烂了般,剧烈的抽疼着。这一刻,脑中一直缺失的信息,随着那人的离开,如同解禁的奔涌,瞬间填充进脑海。
当一切疑团拨开云雾显露出来,背后的真像竟是如此赤|裸的苍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哥哥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如此排斥他的对彼此肉|体的亲近。但是,为什么?手沉重的抚上微起的小腹,手下是一个生命的跳动。明明知道彼此结合的后果,他为什么还要让两人在一起?
无法理解,不愿理解,无法承受内心失去的哀痛,安平麻木的眼角终于湿润,静静流下温热的悲伤。
西边,小院,唐宁沉默的站在一处墙角,愣愣的盯视着一丛枯枝。
他已经像这样在这里站了几天了。
唐悦安静的站在一边,满心担忧却无法言语。三天前,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人突然半夜出来,却是像这样在院角定定的站住了。开始唐悦还曾劝说过他,但现在她却只能像现在这样陪着他。他已经连着三日未睡了,日日晨起,她因担忧早早的寻来,他却依然站在那里,还是那个姿势。
唐宁恍惚的注视着墙角的残枝。
曾经,那个人站在那里,即使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却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到他家里。然而如今,那个人再也不可能来了。
那夜,城中灵波突然混乱,那个熟悉的方向,一道灵波消逝了,唐宁知道,是那个人,安宁。
脑中一直不断闪现着一些片段,是与那人相关却不多的记忆。唯几的几次见面,他们总是在伤人与被伤之间交替,现在却是连那伤人的记忆也留不住了。
几天来,一直麻木的心突然不可遏制的涌上一股悲伤,仿佛凝固在墙角的人终于挪动了他已然僵硬的身体。
唐宁回头,看着唐悦,视线却望在不知名的方向。
“收拾收拾吧,这么久,我们也该换个地方了。”
唐悦几次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迟疑的点了点头,难得听话的乖乖回房收拾东西了。
草草的收拾着一些重要的物什,唐悦心不在焉,视线总忍不住向唐宁瞟去。她不知道到底发什么了什么,那夜她也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消失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收拾包袱的手一顿,一抹嫩绿的色泽映入眼帘。拾起床头的那朵绿花,这几天一直担心着自家哥哥,她都忘了它的存在。
唐悦静默的看着手中的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绿花的颜色变暗淡了。
“你来做什么?”
屋外传来一声质问,唐悦奇怪,哥哥在和谁说话。疑惑的转身,唐悦瞬间楞在了那里。
门外的是安平,几日不见,原本艳丽不可方物的人此刻却几乎不见人形!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秋袍,松散的腰腹间,隐隐的透着一丝违和的曲线。最让唐悦惊讶的是,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帮帮我。”
哀声的低求。前几日还对唐宁横眉冷对,故意跑来警告的人现在竟然低声下气的向他求助。
唐悦因为这突变的情形惊讶的合不拢嘴,然而唐宁却始终淡淡的,既不惊讶也没有表现出乎反感。
“我要把它生下来,求你帮帮我。”
安平定定的盯视着唐宁的眼,眼中是隐忍的哀求和无法掩藏的悲伤。说他逃避也好,软弱也罢,安平现在只想将孩子生下来。但是,像是算好的,他失去了哥哥,却也无法再因为产下孩子而亡。孩子无法出生,这是他这几天发现的事实,无论他做什么孩子依然好好的呆在他的肚子里。小腹微隆却是孩子已然长成的样。他生不下来,他已经没有办法,他现在只能寄期望于这个曾经他厌恶万分的存在。
唐宁淡淡的看着安平憔悴的模样,心里不是不动容,只是他又如何有办法让无法出生的孩子生下?他只是抿紧了唇,不说话。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枚丹药,那枚仙人的丹药!”
安平的摸样有些狂乱,他的内心其实早已不再有期望,仙人的药凡间有谁能解,他会找来也不过是绝望前无谓的挣扎。胡乱的揪住唐宁,安平混乱的呢喃着。那枚安宁曾经喂给他吃的丹药,他说过是仙人给的,当初他傻傻的听信他的话,一心以为只是强身健体的药物,没想到它却是这样的功效,他果然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心里一直隐忍的悲伤涌出心房,让他在忍不住陷入癫狂。
听到丹药,仙人的字样,唐宁心神一震,如同有什么在指引般,原本已经模糊淡忘的记忆突然清晰的浮现在脑中,那曾给了他一个锦盒的人也是仙人的模样,那时他说过,也许他将来会用到?
“唐悦,我以前给过你的那个盒子呢?”
虚浮而震颤的问出声,唐宁霍的转身,直直的看着唐悦。
“什么?”
唐悦有一瞬的疑惑,瞬间又忆起了什么。
“等等。”
什么也没交代,唐悦只说了一声等,就跑出来进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她曾经因为好看将那盒子放在了镂空的饰品架上,但是后来舍不得那么漂亮的盒子沾上灰尘就把它收了起来,应该是在。。。。。。
翻开一个衣柜,抽出底层的一个断格。
“找到了!”
唐悦欣喜的捧着盒子就跑了出来。
小心的接过盒子,打开,原本一直打不开的盒子这时却轻易的开启了。唐宁持着盒子,心里一紧。
“就是它!”
还未完全见到盒子里物品的真面目,熟悉的气息已经瞬间让安平认了出来。
果然。
唐宁紧紧的握着盒子,无视安平几次欲夺过盒子的举动,郑重的看着他。
“你确定你要服下这丹药?”
疑问,不是怀疑这药的能力,而是确定安平是否真的想清。
身体一震,安平平静的回视着唐宁,那一刻已经有些癫狂的人却像恢复了正常,眼神沉静而清澈,清晰的可以看到那些印刻在他眼底的确定。
心神一晃,待唐宁回过神来,手中的丹药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安平接过,服下。
“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
那一日,安平后来到底与唐宁说了什么已经没人知道。
当唐宁应约,再次来到属于安宁安平他们的小院时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