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素面还未来的及行动,就听见萧青的声音在后面喊:“白翎紫渊!你们几个都傻了么!都给老子滚!滚得远远地!”
紫渊“啪”的一甩鞭子,头也不回道:“自身难保的家伙管好自己吧!”
“非妖非鬼,不阴不阳,本就不该存于这世上。放心,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白衣素面的人前一秒还静静道,后一秒已然来到三人眼前。
白翎大惊,明白实力相差实在太远,但仍是伸出羽剑硬生生接过白衣素面一招,紫渊一边手挥长鞭在旁掠阵,一边大喊:“姓萧的,你连逃跑都不会了吗?快滚!”红绡退后几步,想向青蛇踹一脚好将他送远,素面白衣一手格开白翎的羽剑,一手拉住紫渊的长鞭,身法利落的又向红绡攻去,红绡不得已转身以赭箫挡架,一挥一格间白衣素面人已经来到青蛇身边。
三人全都急了,不顾还在与白衣素面人拼斗,一个个都扑在了青蛇身前,身形毫无章法,只要白衣素面一向那方向移动,他们几个便都要像疯子似的扑上去肉搏。
白衣素面人却是一怔,这几个人就是发了疯也不是太难对付的家伙,不过这几个人拼死要护住青蛇的样子实实在在让他吃了一惊。在这一怔之间,那几人身后的青蛇长大数倍,一伸长尾将三人全部卷起,盘成一圈然后向远处一甩:“都长本事了是吧!都给我滚的远远地!”
被打回原形强自提起真气将自己的身形扩大,必然耗费不少的元功吧。这是挣死的一举,这之后就算白衣素面的人不杀他,也是元气大伤了。
青蛇一动之下立刻软倒,又恢复小蛇的样子,伏在地上似乎没了气力,眼睛不抬也不往白衣素面这个方向看,这是等死啊。
白衣素面却缓缓停下来,脚步轻移,捧起翠绿的小蛇。
“你这又是何苦?”白衣素面人轻轻问道。
小青蛇垂着脑袋不搭理。
“你以后莫再害人跟着我修行,我便救你可好?”听见白衣素面人的话,小蛇似乎僵住了,过了一会点了点脑袋。
白衣素面人将嘴唇靠近小青蛇的脑袋,缓缓的渡一口甘露。身上透入暖流,青蛇一瞬间有些惊讶。
原来竟也是条蛇,不过是条修了一千多年的白蛇。
青衣
白蛇说他是来报恩的,恩人的转世似乎是在钱塘,萧青一干人只能跟着他前往钱塘寻那个人。
白蛇说自己叫“白”,萧青问可有别的字号,白蛇眼眸不动,“白就是白,如何生便如何称呼,形迹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萧青一听白蛇说禅就头疼,立刻闪过一边。
白未化人体之时,便为菩萨点化,多年修持,不通七情不知六欲。一路寻来,但看世人悲欢离合,全如过眼云烟。从不往心里去。萧青一路百无聊赖,心里好生气闷。
多日寻觅未果,萧青赖着不肯再和白在山寺荒庙里凑合,非要住客店,白也不强他,便随他一起找了客店住下。
萧青毛病多,一举找了当地最豪华的客栈,天字房包下一排,沉香木鼎燃着幽甜的香,浴盆置下,精盐花瓣也挨户送到屋里。
房间分内外两室还有偏厅,内室洗浴,外室休眠,偏厅供客人琴棋书画各种消遣。白进了内室,捞起一把花瓣,疑惑道:“这是做什么的?”萧青笑着说了用途,又将两套崭新的白纱衣搭在浴桶后的屏风上,底下移了香鼎暗暗地熏腾。
白摇摇头:“这样繁杂,不是求真归璞的道理。”萧青笑道:“哎哟,你又何曾见识过这富贵繁华,空口白牙说什么求真归璞,看在眼里,物还是物。你要是能经得起这十丈红尘的诱惑,物不是物了,才来说什么真什么道吧。”
白生性恬淡随遇而安,也就接受了萧青的安排,却将香炉精盐花瓣端起来递给萧青:“我不喜欢异香异气的。”萧青挑挑眉毛,只好拿走。
白在屏风后入了浴桶,水漫过肩膀,只觉热乎乎的很舒服。他自幼修持,化成人形了也不注重身形修饰,从来都是荷花池里畅游一阵,清洁便好,这样正正经经的洗澡倒是第一次。
浴桶里的水氤氲着在脸上扫来扫去,让人觉得一阵慵懒。果然这些尘世享受最能让人丧志,白在浴桶里坐直了身体,拿过澡巾开始专心擦拭身体。身体清洁干净了便去拿萧青准备的衣服,仔细一看,两套还有差别。一套是宽松大袍,只有松松缀扣,是晚上睡觉穿的;一套里衣外衫整整齐齐,是白天穿的正装。
白选了睡袍,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的白色衣服,谁知打开一看袍角袖口皆用鹅黄丝线绣了繁复的花纹,一株墨梅从腰侧疏疏离离浅浅淡淡开到脚后跟,套在身上觉得又软又滑有如无物。白本来对衣服没什么要求,只是这一株墨梅绘的恰恰合了他的心意,不由得有几分喜欢。
推开屏风走出来内室,灯不知被何人吹熄了。借着月光,白看见床上的锦被摊着似乎有人睡在里面。上前几步,那锦被里的人听见他的脚步声就翻身坐起来,原来是萧青。
“你在这里做什么?”白问道。
“你这房间视线好,躺在床上刚好能看见好大的月亮。”
外面好月色,亮堂堂的照进屋里,萧青的一手支着脸颊,一手搭在锦被上,头发也没有绾起来,散在床上经月色一衬如墨玉一般。
“你喜欢这屋的月色,我就去睡你那屋吧。”白不以为意,收拾东西准备走。
萧青拉住他的袖子:“你的屋子你走什么?”
“你不是喜欢这里?”白好脾气的任他拉着。
“我喜欢你就给我?”萧青笑道。
“你想说什么?”白发现萧青在胡搅蛮缠,倒也不着急。
萧青的手顺着白的袖子一路上滑,一直到了胸前,手指灵巧的一拉一挑,缀扣就开了。衣袍松了衣服却没开,萧青要伸手去掀,白将衣服扯过又扣上,萧青一手握在白的手上。白眼睛一抬,盯着萧青。
方才那一番拉扯,萧青上半身从锦被中滑出,坐在床上。萧青身上穿着淡绿的睡袍,也没有系扣,半掩半露风光无限。
萧青轻笑,媚眼如丝,另一只手也滑过来握住白的手。
白的眼睛眯起来,看着萧青慢慢凑近,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萧青已经站起来,附在他耳边说,“你既肯给我屋子,想必也肯给我别的。”气息绵绵,似断似续。
“别的?”白轻声道。萧青方要笑,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觉得屁股上一痛。等到反应过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白居然把他踩在床上,一下一下的打他的屁股!
“你干什么?”白真使了力气,萧青吃痛扯着嗓子喊道。
“不敬长辈,意欲犯上,我好好给你一顿教训!”白“啪啪啪”打得响。
“什么长辈!你快给我停下!”萧青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我一千五百多岁了,你区区五百岁,到我这里来说疯话。”白又打了几下,然后松开他整整衣服:“你若爱这月光,便在这里呆着,我自会去你那屋睡。”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萧青抬头恨恨道:“您又干什么?”
白缓缓说道道:“不是因为你喜欢才给你。而是是你的是我的,都没有区别。又或者原本就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萧青“哗啦”把床帐放下。
白出了天字一号房,向天字二号房走去。
天字三号房门口两个身影闪进房内。“小驴子,又输我一百两。”红绡笑嘻嘻的说。绿绮咬牙切齿说道:“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叫我小驴子。”一面写欠条一面抱怨,“青主子这回怎么这么不中用,本以为就算不能坏了他的道行,也能耍这人一番,谁知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红绡接过欠条弹了弹,笑道:“唉!人家可是清修一千多年啊,这么点定力都没有还怎么混?你以为跟之前那些凡僧一样啊。青主子也是这些年,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了。”
白翎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叩叩桌面:“你小着点声音,那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玩够了就回去吧,别在这闹得我头疼。”
红绡揪着绿绮的后襟:“这就走啦,你好好休息吧。”
白倚在床上,天字三号房的动静听的清楚,悠悠然然就想起离开珞珈山之前菩萨说的话。
“白,你在这莲花池中,修行已近一千五百年了吧。”
“是,只是??????”修行千年,至五百年前进境突然缓慢。于是静心禅坐五百年,非但没有改变,简直是寸步难进了。
菩萨脸上浮现出了然的微笑。
“弟子鲁钝,无法参破奥义,修为停滞不前。大脑更是混沌不明,无法达到空灵的境界。”
“不必着急,佛缘有深浅,时候到了自然融会贯通。”菩萨微笑道,“想来也是我误了你。记得当年把你从凡间带到这珞珈山,你还是一条初具慧根的小白蛇。这些年你从未离开过珞珈山一步吧?”
“是。”
“因果相联,种何因,得何果。白,你做白蛇时曾有人救你一命,而后你被我点化随我返回珞珈山,这段往事就此搁置。但因果循环又岂能凭空断绝,既然你参禅无功,不妨这回就去人间一趟了却这段往事。尘缘了尽,也许你便能脱去旧皮囊,得证大道。”
“弟子明白了。”
菩萨微笑:“你明白了?不,你不明白,许多事情你都不明白。未历死劫,不通世情,是你这些年进境缓慢的原因。这一次下去,你从未经历过的那些你都要经历,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能否堪破无常,重归天地,全要看你自己。而且??????此去说不定还会牵扯出新的因缘际会,缠绕如蛛丝一般,能否脱身也难说,你啊??????”
白只是一弯身:“弟子当早去早回。”
菩萨仍然在微笑:“唉??????去吧。”
白默默沉思,仍然不解其意,手一挥放下床帐,层层的纱缦落下隔着月光如梦似幻。白拉起被子,萧青的被子用檀香细细熏过,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嗅着香气,想到那人气急败坏的样子,闷闷的胸口似乎被打开了一个契口,幽幽的透进去了活气。心里开怀着,慢慢的睡着了。
“你还不起来,原来修行者也贪图享乐心生怠惰。”清晨,白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然后就听见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来。白揉揉眼睛,伸个懒腰,怎么日头就这样高了,从来没有这样嗜睡过,难道还真是十里繁华成了英雄冢,自己面对这繁华胜景也昏了头。
白拉开门,萧青站在外面,脸色铁青,令人难以想象昨晚上这张脸还千娇百媚柔情似水。萧青冷声说道:“你收拾好了便到楼下来吃饭吧,吃完饭好赶路。”说完便拂袖而去。
白下楼的时候,萧青已经吃完了正在喝茶。白翎紫渊一众也吃得差不多了,见他来了便向小二又要新的素斋。白坐下,看看桌上的菜色,几乎不敢相信是素斋。一块一块浓香扑鼻的暗红色肉块样的东西码了满满一盘,旁边又有一条一条肉条一般的炒菜,只有那一碗豌豆尖炖豆腐的汤看着是素的,白盛了一碗拿了个素包子吃了。白翎看白不碰那两盘菜,就把碟子移到白的面前:“白主子,这些真是素的,你尝尝看,味道不错的。”
说着,白翎夹了一块暗红色的“肉”放在白的碗里:“这肉是用素菜做成的肉的形状,这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