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是陌生的,但是难不倒他。
静静翻了个身,手抱了上来:“哥……唔,亲……”
杨丹一笑,手裏笔轻轻点了下去,在水静的腮上画一个圆圈:“小笨猪。”
“唔唔,还要……”
杨丹几乎笑翻,扳过他的脸来,在另一边腮上也画一个圈圈,一边一个,大小相等,不偏不斜,正好对称。
水静似乎心满意足了,咂了两下嘴:“糯米糕……热的……”
杨丹笑的拿不住笔:“馋猫。”
水静一直睡到掌灯时分才起,伸个大大的懒腰,看著坐在书桌旁的杨丹的身影,还有些迷糊:“丹丹哥?你怎麼来神殿了?”
杨丹头也没抬:“笨蛋,你看看清楚。”
“哦……”水静搔头:“我怎麼出来了。”
杨丹无语,看他一眼继续翻他的册子。
“我去洗把脸……”水静低头找著鞋子,趿著鞋下榻,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备水……我要洗脸。”
外面有侍从答应著,水静便拖著脚步踏拉踏拉的走了出去。
杨丹等他出去立刻变了副模样,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水静气急败坏的声音:“哥!我要杀了你!!!!”
杨丹把笔一放,趴在桌上闷笑起来。
这个小静静啊……真是不折不扣的开心果!
晚饭的时候只有他们兄弟两个。水静看看桌上的空位子,不解的问:“易钧呢?”
“他刚才来说,想去街上走走,就不回来吃了。”
水静点点头,手裏的面饼掰了一小块儿:“哥,我觉得好奇怪。”
“什麼?”
“你和易钧……象师兄弟,象朋友,象是仆从与主人……可是唯独不象恋人。”
杨丹怔了一下,水静低声问:“你们是在相爱吗?”
杨丹不确定的看著小弟:“为什麼这麼问?”
“哥,你们不象爱人。”水静摇摇头,把面饼放下:“一点柔情蜜意也没有。”
杨丹失笑:“你说什麼哪,非得象你们两个似的,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才好吗?”
“话不是这麼说。”水静摇摇调羹:“反正是不对劲。你对他若即若离,他也显得不冷不热,一句调情的话也没说过。”
杨丹用筷子戳起一个丸子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裏:“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这可是辉月爹爹的家训。”
水静的腮肉肉的鼓了起来,被鲜美的肉圆塞住了嘴,剩下的话只好随著不甘心和肉圆一起吃了下去。
杨丹去泡了一会儿热的香汤出来,披著丝袍,拿一块布巾慢慢擦拭发梢。水静正翘著脚趴在床沿吃花生酥,渣子掉了一地都是。
“你在神殿裏也这麼著?”
“啊?”水静拍拍床沿:“啊,反正,反正有人会收拾的嘛。”
“一头猪。”杨丹坐在他身旁:“水笙哪裏都好,就是眼神儿不济,怎麼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看上一头猪呢?”
水静怒瞪他,两腮圆鼓:“要你管!”
“是是是,我不管。”杨丹笑笑:“吃这麼多东西,不会撑的睡不著吧?”
“不会啊,睡什麼睡。”水静衣服根本没换,还是一身出门的打扮:“哥,我们去逛街吧。我好久没逛帝都的大街了。听说东文大街整夜都不宵禁,比白天还要热闹的,咱们一块儿去吧?”
杨丹愣了:“这会儿?天早黑了,我都……”
“哎呀,洗澡嘛,什麼时候不能洗,我们逛回来你再洗也一样啊。”水静伸手去拉扯杨丹身上的丝袍:“换吧换吧,换衣裳好出去玩。”
杨丹和他拉扯了一下,结果丝袍根本没什麼束缚能力,被扯下大半,露出圆润的肩膀和雪白的颈背。水静眯起眼,停下手来吹了一声口哨:“哥……你也很极品嘛……”
杨丹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臭小子,从哪儿学的下流招数!”
“嘻,”水静抿著嘴笑:“爹就常这麼……嘿,不说啦,快走吧。”
帝都的夜街并不黑暗,砌成街道的云石会发出淡淡的莹光,在月光下看起来,只是比白天朦胧了一些,象罩著一层纱。
“哥,你要不要吃糖人?”
“糖……人?”
“嗯。”水静指指街边的摊子:“很香的,比我们常吃的糖多一点火的味道,焦酥的口感别的糖可没有。”
杨丹转过头当听不见,决定不让自己和一头只会流口水的小猪变成同样格调。
“给我做个大的,嗯,做的好看些,背个葫芦。”重点是最後一句:“葫芦要大的,实心儿的。”
杨丹只觉得脑子裏嗡一声。
这头猪,想把自己塞成糖猪吗?
“小心糖把你的小牙儿给粘掉!”
“不要紧,辉月爹爹那儿有万古玉,掉多少再补多少好了。”
糖人儿终於做好,沈甸甸的,水静笑眯眯的接过来,掏出荷包来付钱。
“我吃的第一个糖人儿是笙笙哥给我买的呢……”水静挽著杨丹的手向前走:“哥你吃过吗?”
“当然。”
“是谁买给你的?”
杨丹笑了笑,没有说话。
翔32
更新时间: 07/09 2007
水静买了一堆东西,吃的穿的玩的用的样样都有,末了儿付完钱,就留下个地址,让送到哪里去。杨丹自然是知道,那满园香饼铺,是水静那一堆挂名的老婆开的。家里人先是觉得他胡闹,後来知道了内情,也觉得那一堆小妖怪挺可怜的,没做过坏事,却个个都有伤心事。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所以常常照拂他们些。
“不早了,回去吧。”
“嗯,”水静把糖人吃完,扔掉签子,杨丹掏出帕子给他擦手。指尖指肚掌心都是糖渣,黏乎乎的很不好擦。
“找水洗洗吧。”杨丹左右看看,他们站在一所大客栈的侧门口,这里估计寻常客人不会走,地下还有一片没捡起来的菜叶,看来厨子可能刚采买完。
“进去找点水。”
兄弟俩从客栈的侧门溜进去,反手把门象刚才一样虚掩上,有点作贼似的快乐。
小时候常常一起躲懒不念书,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真是很象的。
进门以後,一侧是马厩,一侧是低矮的象是夥房的屋子。中间正好有一口井。
水静欢呼一声,跑过去拉绳子提水。
杨丹不解的问:“你见口井也至於这麽亲热麽?”
“这不是……好久不见了嘛。”水静一手拎著绳子一手揉一下鼻子:“我以前常干,不过自从回来就没干过了。”
杨丹笑著在一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水静抬眼看他:“哥,你也不一样了啊。”
“什麽?”
“以前这种地方你可坐不下去,又粗陋又不够干净。”
杨丹想想,微笑著说:“看来出去不是没有好处的。”
“是啊。”水静点头:“我还学会了做饭,虽然做的不太好吃。我会洗衣服,锯木头,打水,修房梁,买卖东西也会讲价钱……前天我还做了顿咸粥给笙笙哥吃呢。”
杨丹问:“他吃了?怎麽说?”
水静的脸皱起来:“他说很难吃,让我和厨子再好好学学。”
杨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水静提了半桶水放在井沿,就著桶把手上的糖渍洗掉。
杨丹看到这口井,却想到了在雪阴城鬼妓院的那口井……
他摇摇头,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抛开。他已经写了传书送到羽族,请族长和长老恢复雪盗一族的身份,然後请遍布天下的族人注意打探雪盗的下落。
至於柔碧……虽然他一直欺骗,来历不明,行迷成谜。但是,杨丹对他却恨不起来。这一点始终无能为力。
已经不再关心,但是,也不憎恨。
水静洗完了手,走过来扯了杨丹的帕子擦手上的水,一面在杨丹身边坐下:“哥,你有心事。”
杨丹没有做声。
“对了,我一直没问你,淮戈哥哥你到底和他说什麽了?他走的那麽匆忙,甚至没来和爹爹辞行……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了吗?”
杨丹低下头,曲起腿,头靠在两膝上:“我也……不知道。当时,总是年纪太小了,究竟我和他是不是有爱过,我自己都说不好。但是,易钧对我……连性命都付出来了,我又怎麽能够置他的一片心意於不顾。”
水静咬著唇,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有时候啊我也常常会苦恼。虽然和我我老婆他们大家都知道是在过家家,老公老婆的喊著,不过是抱成团儿取暖,互相有个伴儿,有个照应和依靠。可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假戏真作的危险。笙笙哥一直到现在也不待见他们,他们也不待见笙笙哥。我的大老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最久,好象,彼此都有点入戏……”水静低声说:“我也不敢和笙笙哥把这些都明白的讲,不然,他虽然脸上没什麽,但是……但是他太厉害,说不定什麽时候就把大老婆他给伤了。我对笙笙哥当然是没有二心的,可是,我老婆他们……我觉得我对他们也有责任啊。我把他们救下来,大家一直在一起生活,那麽亲近。要我一下子说他们和我全没关系,我也说不出口的。”
杨丹摸摸他的头:“没关系的,你这烦恼算不上什麽大烦恼,就是笙笙知道也没什麽。”
“哥,我是不是花心?”
“你?”杨丹一笑:“你只是重感情,怎麽会说花心呢。”
水静松口气:“不是就好。不过哥,你是因为自己喜欢易钧才把淮戈哥哥赶走的,还是觉得对他有责任,才把他留在身边呢?”
杨丹一怔。
这个问题,模模糊糊在他自己心中也曾经想到过。
但是,却不敢去深想。
那答案,自己真能接受得了吗?
“唉,大家都长大,都有烦恼。”水静皱头眉嗟声叹气:“不如小时候好啊,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整天都快快活活……”
“但人总要长大的,要变成成年人,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
“是啊。”水静把有些散的发髻拢了一把:“哥,我们回去吧,也不早了。”
看来他的心情是真的不太好……杨丹记得小时候出去玩,水静从来没有主动的提起回去的时候。
“好。”
杨丹站起来,掸掸衣裳,水静拉住他手,两人往外走。
走到客栈围墙下,正想伸手推门的时候,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水静一怔,反应比想法的多,拉著杨丹就站到了门後。
被一家小客栈的夥计堵著帝都两位天骄公子躲在他们小院儿里,还是不请自入的,那可不大好看。
进来的人脚步轻盈,兄弟俩都闻到一股女子的脂粉味儿。
似乎是两个人,那女子进来了,外面那人没有进,声音压的低低的,几乎细不可闻:“你自己多当心。”
那个女子说:“我知道,师兄你自己也要当心。”
水静没什麽感觉,杨丹却在瞬间眯起了眼。
这个女子的声音……杨丹记忆极好,听过两次的声音就不会忘记。
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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