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求求你……求你……啊……更深一些,更深……”
兰德尔懒洋洋的目光滑过断点四号的脸,他不需要费神就能读出那个人意乱情迷之中嘴唇开合所吐出的,因为身后人突然猛烈狂暴的动作而支离破碎的词句。
兰德尔站在有些阴冷的房间里,看着中央的玻璃囚牢中无声上演的戏码,看上去见怪不怪。他看着断点四号蓝色的眼睛因为一波又一波的高潮变得茫然而空洞,眼角不断流下生理性的泪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谁他妈说他们的眼睛长得很像来着?兰德尔不着边际地想,也许我该去剁了那人的老二。
他似乎想得太过出神,对身后那铁门开合的声音和逐渐靠近的脚步没有一点反应。
“你的警惕性让我很失望,詹姆斯先生。”
一个声音在兰德尔身边响起来。低沉的男声,声线冰冷而没有起伏。
兰德尔低声笑起来。他扭过头去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布鲁斯:“因为我知道是你啊,sir。”
布鲁斯并没有看兰德尔,他的目光停留在玻璃后面那些完全屈服于天性的人,声音平淡:“你不应该来这儿。”
兰德尔扯扯嘴角,他看上去毫不在意:“我也在里面呆过啊,长官。”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饶有兴味,“我发情的时候也在那里面,长官你知道那是什么样子么?”
布鲁斯转过头来看向兰德尔。他的特工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头发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显出一种黯淡的金色。
他的眼睛里却闪着光芒。
布鲁斯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梢。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被打倒,不会屈服,他眼睛里的光没有熄灭过,像那种闪动的火苗,一个不留神,便可能燃烧起熊熊的烈焰来。
他即使是一头野兽,也从来没有被驯服过。
布鲁斯淡淡道:“你只是实验参与人员其中之一。”
兰德尔耸了耸肩膀,刚刚那近乎危险的神情从他脸上消失了,几乎像是个幻觉。他笑得挺愉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是第几天了?”金发特工问道。
“第四天。”布鲁斯重又扭回头去,看着在那玻璃囚牢中无声地尖叫着疯狂地索取着的omega。折磨才只是刚刚开始。这是一场活体表演,展示那漫长的,毫无衰减的欲望,是怎样在一个月里将一个强悍的战士击碎。
断点四号是个沉默而谨慎的人,任务完成从来没有出过岔子,而对于布鲁斯?斯图尔特来说他只是众多参试数据中的一组。但毫无疑问,那里全无尊严可言的生物曾经是个强大而优美的男人。
可他是个omega。多么遗憾。
兰德尔看着布鲁斯一成不变的冷淡表情,有些无聊地嗤笑了一声:“sir;我有点后悔回来了呢。”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棕褐色的眼睛里带着点不赞同的神情:“我希望这只是你的玩笑。”
兰德尔低低哼了一声,他道:“你知道我可以。”
在“黑沙”被轰炸之后布鲁斯联络他的耳机便毁坏了,而胳膊上那块每三天传回一次数据的腕表并不构成威胁。他随时都可以离开,虽然之后要面临这个庞大的间谍机构遍及全球的追杀。
布鲁斯唇角弯了一下,看上去并不构成一个微笑,他道:“我知道。”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拿回图纸了吗?”
兰德尔“哈哈”一笑:“sir;黑沙手里的图纸根本就是假的。”他道:“您想要的,不是图纸吧。”
兰德尔看着对面的男人褐色的瞳孔中映出自己的影子。布鲁斯严厉的表情并不能吓退他,男人有些洋洋自得地想。
布鲁斯表情平淡:“接着说。”
兰德尔歪歪脑袋,道:“黑沙把假图卖给了俄国人,但也许,那只是服从了某个指示而已。”他停顿一秒,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国防部又A…11这样的导弹计划呢。”金发男人的暗示清楚不过。
布鲁斯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詹姆斯先生。”他并没有解释。
兰德尔微微眯起眼睛。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被当枪使了,话说回来,他被来就该是那最好使的武器。
布鲁斯淡淡看他。他道:“I区需要清扫了。”他言简意赅,I区的势力鱼龙混杂,而布鲁斯并不能容忍一个CIA一手捧起来的机构逐渐脱离掌控。找回图纸不过是个幌子,兰德尔“落入敌手”给无人机轰炸那处组织提供了不错的借口。
兰德尔咧开嘴笑了。他是个足够聪明的人,否则也不会一直活到现在——相对于他这一行的从业者的平均寿命来说。
他忽然问道:“我能问问那两架无人机是为了什么吗,长官?”
布鲁斯目光一闪。他瞧着兰德尔没心没肺的笑脸,忽然道:“你是我的特工。”
兰德尔忽然收起了笑脸。后一秒金发特工向前倾身,吻上他长官的嘴唇。
有一点点缺水的干涩,却出乎意料的柔软。
布鲁斯在一瞬间皱起了眉头。特工嘴唇的触感温软,不可思议的润泽,带着一点清冽的味道,和轻微的,灼热的沙子和阳光的香味。也许是他身上的味道。
CIA的情报长官迅速地向后撤了一步,右侧手肘准确地顶在对方的胃部,他清楚地听见兰德尔呼吸一滞。
兰德尔被这一记肘击撞开几步,脸上却没什么疼痛的表情。
仅仅是双唇相贴而已,那甚至算不上一个吻。兰德尔看着站在三步开外的布鲁斯,男人脸上依旧是平静表情,目光里却带着冰霜,如刀锋般朝兰德尔直扎过来。
兰德尔在布鲁斯的目光里神态自若地摊开双手:“只是表达我的感动,长官。”
布鲁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道:“没有下次了,特工。”
通常情况下这位派遣处的第一负责人会直呼兰德尔的姓名,当他称他为“特工”的时候,那就是怒气的表现了。
兰德尔笑眯眯地点头。他并没有追问,“下次”是指他不合时宜的审讯方式还是出现在这里,又或者,刚才的那个吻。
“去医务室报到。”
布鲁斯声音冷淡,命令语气,说完他转身离开。
兰德尔挑起眉梢,然后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确定他喜欢刚刚的那个亲吻,在那个人棕褐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有那么一瞬他看到布鲁斯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那种危险竟然让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叫嚣着沸腾起来。
感觉竟然这样好呢,亲吻你,我的长官。
金发特工在原地停了几秒,然后优雅地迈步离开。合拢的巨大铁门将玻璃囚笼和那些交缠的身体隔在身后。
8、刺激
从医务室出来的兰德尔晃晃荡荡地在走廊上溜达,他那副悠闲的样子在周围来来往往步履匆匆的科研人员和外勤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不远处加西娅这和一个穿西装的男子说着什么,那人胸袋上夹着个特工身份识别的牌子,皮肤微黄,眼窝很深,中东人的模样。他们交谈的声音传过来,听不清内容,倒是隐约能听到两个人的音色。
兰德尔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梢,他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撞上那个男人。
“哦,抱歉!”兰德尔一脸真诚的歉意,海蓝色的眼睛直视着那个中东人,余光飞速地扫过那人胸前的标识牌。
“没关系。”中东人淡淡看了他一眼,道。
兰德尔听着对方的声音,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
五分钟后。
卫生间里抽水马桶的声音盖过了有人被戳破喉咙是发出的“呼噜呼噜”声。血色在马桶里打了个转,跟着水流被冲进下水道里。
兰德尔放开那具还被牢牢禁锢在自己臂弯里的尸体,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厕所隔间里弄死一个久经训练的特工还是有点难度的,但完成的还算完美。那家伙挣扎的时候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兰德尔不得不一边把掰直的曲别针插进那人的气管,一边发出堪称惟妙惟肖的“嗯嗯啊啊”的声音,让一个好奇心过重的人以为隔间里在进行着某种活塞运动而匆匆离去。
兰德尔眼神冷淡地看着鲜血从那个中东特工脖子上的小孔中流出,染红了洁白的瓷砖。他将那截掰直了的曲别针从尸体的气管处拔下来,随手擦掉那上面的血液,然后将它藏进袖口整齐的边缝里。
男人推开隔间的们,在水龙头下冲洗了双手,然后礼貌地向旁边一个素不相识的特工点了点头,接着步履优雅地转身离开。
“断点三号!”
加西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兰德尔停下脚步,女军人步履匆匆地赶上来:“长官让你收好。”
金发男人看着加西娅掌心里托着的一只小巧的通讯器,忽然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将那微型通讯装置拿起来,看也不看地塞进耳朵,冲女军人严肃的表情做了鬼脸算作是示意。男人用那种柔和的,仿佛没有任何威胁力的语调轻声道,“转告sir,不用谢我。”他说完便不再看加西娅的反应,晃晃悠悠地走开。
通过安检的时候报警装置照例聒噪地响了起来,几个士兵正要上前,加西娅在后面不耐地挥了挥手:“让三号特工过去。”
兰德尔向一旁的士兵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如果我是你,就乖乖地服从命令。”
士兵怔楞着看着男人走掉。
地下车库凉风阵阵,兰德尔缩了缩脖子,他钻进自己那辆不怎么起眼的灰色轿车,然后发动。
当CIA秘密特工派遣处内部想起二级危险警报的时候,男人的汽车已经驶出了地下车库,兰德尔从后视镜中看着身后车库的门迅速降下,上方闪烁的红灯显示着那里已经进入全面封锁和戒备状态。他勾了勾唇角,方向盘一打,灰色小车如同幽灵一般混入了大路上滚滚的车流,消失不见。
布鲁斯神情冷淡地站在那个厕所隔间前,鲜血已经停止溢出,凝固的深红色视觉冲击强烈,男人往后稍稍撤了一步,避免自己的皮鞋被血污沾染。
他在几秒钟后冷冷开口:“人送到法医处,把警报解除吧。”
加西娅站在布鲁斯身后,简单地应了一声是。她觉得面对这样的场面自己几乎快要失语。中东人脖子上一个小孔几乎难以辨别,看上去是什么锐物穿进后造成的后果。用那么细小的东西准确地刺穿气管造成死亡,这活儿是谁干的已经用不着猜测。她忽然想到之前那金发男人离开时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出声。
布鲁斯回过身的时候刚刚事发时聚拢来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明智”地散去。只有两个刚刚到达的法医忙着将浸在血泊中的那名特工装进尸袋。
“你的行为并不值得赞许。”他忽然道。男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带着冷意。
他听着右耳中的通讯器里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还有不知是什么重金属乐队的喧嚣。
兰德尔打着方向盘,车子转上一条较为僻静的小路,他抬手摁掉了音乐电台,明明知道那边的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依旧笑得魅惑又挑衅。“仅仅是‘不值得赞许’么,那看来,这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喽。”金发男人这样说着,但是眼睛里笑意并没有真正地深入。
布鲁斯走在空荡的走廊上,经过那扇巨大的,被铁杠横锁的金属门,他只是道:“他是CIA特工,詹姆斯先生,而你就这么让他在洗手间里流血致死。”
兰德尔一边开车一边无